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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從慎重開始9

作者:瓜瓜讀書看劇

秋闱過去,天氣愈發涼爽,庭院裡的黃葉,被秋風掃落,隻留白落落的枝丫,風中漸漸多了寒冷的感覺。

一早,春曉就将壓在箱底的裌衣和棉襖都翻了出來,這些都是前任‘嚴成錦’穿的衣服。

柳木櫃的收藏效果奇差,常年放置在屋子的角落,潮濕滲水,此時,散發着一股說不清楚的黴味。

也不知有沾染了多少細菌,現在有了銀子,這些有染病風險的衣服,嚴成錦自然是不肯穿的。

秋天來了,冬天也不遠了。

手藝好的裁縫做一件上好的裘衣,也要十多日,這時做新衣,天更涼時正好可以穿上。

瞧入秋後,春曉和千金也還穿着嚴府下人的衣服,頗為涼爽,想必也是無衣過冬了,像何能這樣皮糙肉厚的倒沒事,姐妹倆定是要受涼,受涼就會感冒,感冒就會傳……

算上庖廚師傅和門子,嚴府的下人有十幾人。

“把房管事叫來。”

不一會兒,房管事匆匆來了:“少爺找我有事?”

嚴成錦:“按每人五兩銀子,給府裡的下人每人做幾身冬衣。”

一個下人一年也就五兩上下的工錢啊,五兩銀子就做幾身衣服?房管事急了,有銀子也不是這個花法呀。

一下子就要花去近百兩銀子,那些銀子,可是老爺日夜嘔心瀝血寫來的。

房管事道:“少爺,這府上的下人熬一熬也就過去了,不如就給您和老爺定制兩身裘衣?”

“身為嚴府的管事,你竟然忘了嚴府家規的第五條。”

“小的沒忘啊,少爺事不多問。”房管事道。

“那還需我向你解釋清楚不成?”嚴成錦端起枸杞茶,氣哼哼地喝了一口。

房管事在嚴府伺候多年,自然有衣過冬,那些下人就未必了,以前,嚴府堪堪解決溫飽,給下人的工錢極低。

更重要的是,天氣寒冷易引發疾病,在這個沒有抗生素的朝代,風寒也會奪去小命,嚴府的下人若是不慎着涼,定然也會傳染給自己啊。

就連大戶人家,也常有冬天感染風寒之類病逝的,古人已經習以為常,渾然不覺是大事,他卻不得不防。

“哪個環節省了一兩銀子,本少爺就打斷你的腿,然後丢到雞鳴山去喂野狗!”嚴成錦鄭重警告。

“小的這就是去辦!”房管事瑟瑟發抖。

春曉和千金看向嚴成錦的目光,頓時流露出異樣。

都說大戶人家的少爺花銀子如流水,可少爺花銀子時竟還想起她們,少爺除了有時候會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她們外,似乎也沒有他自己說的那麼壞。

五兩銀子,可以買好幾件很好的棉襖子了,若是買來針線自己縫,足以給一家子添置新的衣裳。

春曉拉着千金的手,上前一步,怯生生道:“少爺,我與千金自小和娘學過裁縫,會做衣裳,隻買針線和布料,能給少爺…………省不少銀子。”

“不準!”

“本少爺剛才說了,不許省一兩銀子!”嚴成錦像一隻被激怒的小老虎,吓得姐妹二人不敢說話。

幾日後,第一批衣裳送來,

嚴成錦穿上上百兩銀子做的裘衣,這事王不歲辦得不錯,内裡很軟和,用了上好的貂皮料子,穿上不足片刻,便覺得很暖和。

裘衣延續了嚴府的風格,外頭平平無奇,看起來像一件普通的襖子,未露出一點絨毛。

秋意漸濃,

京師無蕭索之意,反而變得異常熱鬧。

程敏政對兒子的才學十分自信,托宮中司禮監太監李廣一查,在前三元的考試中,兒子的名次都在嚴成錦之前。

這次鬥子,他有着極大的信心能赢過迎客松,京師終于又要有詩文并盛派的聲音了,他老懷欣慰。

程府的管家喝醉了酒,說漏了消息,今京師街頭巷尾都知道了,戶部侍郎程敏政與大文人迎客松鬥兒子,一時間下注的下注,助威的助威。

嚴成錦聽說後搖了搖頭,輸是不可能輸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輸,那鄉試的試題俱都押中了,全寫完了。

不過,衆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迎客松上,因為迎客松實在太過耀眼,極少人注意到迎客松的兒子。

是以,這次比試終究還是程敏政與迎客松的較量,就看誰教得好。

嚴恪松自然不願意惹麻煩,因為程敏政正是東宮詹事府的詹士。

如今,詹事府的人都知道迎客松的身份,就是嚴恪松。

兩人的比試,引起了其他翰林的注意,而順天府的主考官,又都是東宮的兩位屬官,這就有趣了。

嚴恪松為官十幾年,隻與程敏政有過幾面之緣,還俱都是遠遠地瞥一眼,未打過招呼,哪裡來的仇怨。

今日,告假多天的程敏政來了詹事府,左右春坊翰林們恭候這位失蹤多日的詹士回來當值。

程敏政對着嚴恪松頗為客氣,朗聲道:“迎先生,久仰大名。”

“程大人這般稱呼下官,下官實在不敢當!”嚴恪松的品轶與程敏政的禮部右侍郎相比,低上許多。

“聽說賢侄,也參加了順天府鄉試,不知考得如何?”程敏政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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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兩官鬥子

嚴恪松期期艾艾道地:“下官那兒子,行事有一些謹慎,總是把心思放在……咳咳…每日不到亥時便睡了,想來,不會很好。”

他說的都是實話,嚴成錦每日不到亥時就睡了,三更燈火五更雞,正是男兒讀書時,哪個書生敢如他一般,實在是懶惰。

唯一讓嚴恪松感到欣慰的是,兒子不惹禍端,在京城也算小富即安。

程敏政點點頭道:“無妨,德輝先生之子也是屢第不中,你瞧瞧他,還不是如此看得開,你也要看開一些。”

心中所想卻是,你兒考得不好,我兒考得好啊!

前三元,我兒拿了兩元。

從此之後,天下人便知道,你迎客松終究是不入流,當不得正統,我程敏政寫的詩文,才是文壇一流。

嚴恪松點頭應是,心中卻是有點悲涼。

在深宮裡,這高牆能擋住凜冽的秋風,卻擋不住流言,宮裡的宦官和宮娥嘴巴都很碎。

一個是位極人臣的大官,一個是名揚京師的小官,暗自較勁,讓宦官和宮女們又有了可以打發無聊的話題。

傳着傳着,連弘治皇帝也知道了,便對謝遷道:“貢院快要張榜了吧,聽說,詹事府傳出兩官鬥子,不知謝公更看好誰,朕還記得,上次謝公說因江南畫舫盛行的緣故,才子輩出,說起來,程敏政也是江南之人吧,謝公可不要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臉才是啊。”

曆朝曆代以來,南直隸的狀元都比北直隸多,程敏政是南直隸人,其子雖在順天府應試,卻也應該算作南直隸人。

陛下口含天憲,一言一行,當然沒有表面那麼簡單。

幾乎每一個文官都會曆經三朝,中舉的人将成為太子今後的輔臣,陛下如此重視,這便是幫太子選才呢。

謝遷仔細揣度,這表面上看,是兩官鬥子,背地裡卻隐含着其他深意。

說起來也是振興京師讀書風氣的機會,迎客松深受愛戴,若是赢了,京師讀書風氣必然大興。

若是輸了,讀書風氣萎靡直下,陛下恐怕會打壓新派,總之,不會坐視京城讀書風氣受迎客松的影響。

謝遷道:“臣,自然是希望嚴恪松赢。”

弘治皇帝颔首點頭:“謝公倒是實誠。”

嚴府,烈日當空。

吃過午膳,嚴成錦便躺在床上小憩一會兒,卻被如泣如訴的聲音驚醒,那聲音越來越近,不一會就到了門外。

一張大臉湊到嚴成錦眼前,嚴成錦鬼壓床了,想起起不來,差點沒被吓死。

“少爺!”

一聲驚呼,嚴成錦終于是被驚醒了,睜開眼睛,何能的大臉正對着自己,“何事?”

“她們二人私偷少爺的财物,在後門交予外人,被小的抓個正着,連那私通的人,小的也抓回來了,這包袱便是她們偷盜的證據,全憑少爺發落。”何能道。

被擾了清夢,嚴成錦想揍何能一頓,可惜,現在不太友善掀開被子。

眼前跪着三人,春曉和千金,還有一個衣着十分簡樸的老者。

老者求饒道:“都是小女起了貪念,求少爺高擡貴手,饒了小女啊,小人願意跟少爺到順天府治罪,就算是砍了腦袋,也無怨言,少爺宅心仁厚收留小女,小女卻恩将仇報,小人羞愧至極,但小人也還想厚着臉皮,求嚴少爺饒了小女!”

這就是……素未謀面的老王了吧?

私奴偷主人家的東西,按大明律,那是死罪。

春曉和千金兩人早已泣不成聲。

嚴成錦讓何能打開包裹一看,正是幾日前,從他櫃子裡翻出來的棉襖子,此時已被姐妹倆洗幹淨,沒了黴味。

就要入冬了,姐妹倆心知老父沒有厚的衣物過冬,千層粗布,不如一襖,正巧嚴成錦的舊衣物不要了,姐妹倆便洗幹淨,讓老父過來取。

心想那是不要之物,哪裡知道這也算是偷竊。

嚴成錦暗歎,姐妹兩的手藝真是細緻,竟然将在原來的襖子外縫了一層粗布,有點像裌衣。

嚴成錦将包裹丢到老王身前:“這破襖子本少爺不要了,你們要便撿去,休要再哭,打擾本少爺做夢。”

看來嚴府的家規裡,要加一條‘十萬火急之事,也不許打擾少爺午休’才行。

何能有點心疼:“少爺?”

“再叨擾本少爺,就把你丢到塘裡,喂王八!”嚴成錦道。

得到嚴家少爺光明正大的贈予,老王連聲謝過,看嚴少爺已經躺下睡了,朝床榻磕了幾個響頭,撿起包裹,悄悄出了房門。

嚴成錦不為難他們,何能自然不敢造次,乖乖将他送出了嚴府。

一晃兩日過去,順天府貢院頗為熱鬧,鄉試要張榜了,讀書人嚴正衣冠,早早就前往貢院占位置,去晚了,連院門都擠不進去。

天氣轉涼了之後,弘治皇帝便将朝議的地方換到了暖閣。

主考官王鏊寫好榜,親自送來了名冊,諸官都望着弘治皇帝手裡的紅紙。

大殿裡最緊張的有兩個人,第一個是謝遷,上次朝議,他以江南舉例,勸谏弘治皇帝不要打壓新派,如此便是說他賭嚴恪松赢,言官們躍躍欲試,奏疏都寫好了,就等着彈劾他呢。

另一個自然是程敏政,不過臉上風清雲淡,不就是放榜嗎,有什麼好緊張的。

弘治皇帝神色收放自如,看着榜單默不作聲。

隻是,看了這麼一會兒,怎麼反倒露出玩味般的笑意,程敏政不禁想,難道本官輸了?陛下這點最招人不喜了,偏偏喜歡揣着明白裝糊塗。

弘治皇帝笑眯眯地問:“謝公以為,兩官鬥子,誰勝?”

李東陽見謝遷不敢吱聲了,便幫他解圍道:“既然陛下問的是謝公,臣鬥膽猜,應該是嚴恪松勝了。”

弘治皇帝爽朗一笑:“李公,果然料事如神。”

噗嗒一聲。

“程公怎麼倒下了,快,叫太醫!”

…………………………

嚴成錦沒有去看榜,貢院人多,發生踩踏也是極有可能的,被茶派的人認出來,說不定還要被揍一頓。

另一邊,程敏政再醒來時,聽說順天府解元叫嚴成錦時,頹然無力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敗了啊,老夫又敗了啊!

老夫隻想求個名聲,為何如此之難,上天待我不公,待我不公啊!

程子堂滿臉羞愧站在一旁,他在順天府鄉試中,拿了第三名,已算不錯,但終究是輸了。

“這些日子爹告假未進宮,偷偷教導你,不曾想你如此不争氣,讓爹顔面何存……程府顔面何存,爹明日,如何去詹事府面對諸官?!”

“孩兒知錯,請爹責罰。”程子堂說完便乖乖遞上藤鞭。

程敏政看了兒子,終究下不去手,便父子抱頭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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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臣,有一個兒子

嚴府上下喜氣洋洋,那可是解元公啊!放到鄉裡,是要建祠堂膜拜的。

嚴恪松跪在祖宗祠堂裡老淚縱橫,我兒成錦,争氣啊!

這是何等的福氣,嚴恪松抹幹眼淚,對房管事道:“去取百兩銀子,我要宴請同年,讓他們都看看,老夫的兒子,有多了不得!”

嚴成錦從老爹那兒得知,與程子堂的比鬥在朝廷沸沸揚揚,還被傳為兩官鬥子。

“爹這時應該快去程府登門拜訪,握手言和才是。”

嚴恪松面色古怪,你确定不會被人打出來?

嚴成錦道:“爹此時大擺宴席,這便是無情嘲諷上官,陛下會覺得小人得志,天下讀書人覺得您道貌岸然,在詹事府生了嫌隙,日後定然諸多麻煩,爹不如立即趕往程府安慰,還能成就一番宰相肚裡能撐船的美名。”

嚴恪松一想便覺得有道理,自己擺宴席是無心,别人聽着卻是有心,他在詹事府當官,程敏政又是詹士。

嚴恪松立馬爬起來:“我兒說的對,走,咱們父子,這就去程府登門拜訪!”

這回輪到嚴成錦懵比了。

“孩兒不能去,去了便是炫耀,去了就是打臉,孩兒是千萬不能去的!”

有被打死的風險吧……

但是,克服困難最好的辦法,就是面對它!

兩人被打,還不如一個人被打,還是老爹一人去合适,反正要想在詹事府當官,他就得扛着。

嚴成錦命下人泡茶,又跟自家老爹叨叨絮絮說了半個時辰。

………………

程府,

程敏政正想再告個假,避避風頭,讓謝遷給自己出出主意,門子卻來報:“老爺,門外都察院禦史嚴大人求見。”

“哪個嚴大人?”

門子換了個稱呼:“迎客松。”

程敏政如遭雷擊般捂着腦袋,如今聽到這三字,便腦袋疼:“不見,就說老爺不在。”

嚴恪松在門外等着,門子開門道:“我家老爺說,他不在。”

嚴恪松樂了:“你給你家老爺帶句話,就說下官明知他不在,卻一定要見他。”

門子這才發現,剛才通報的話有毛病,連連道:“嚴大人,老爺不想見您,您這不是為難我嗎?”

“你現在再進去通報一聲,沒準程大人就肯了。”嚴恪松道。

門子便又進去通報,不多時,打開府門迎接,嚴恪松賞了他一兩銀子。

程敏政是這麼想的,雖然鬥子輸了,但不能輸了氣勢,嚴恪松必定是來羞辱他,明知他不想見,還非要登門拜訪,本官倒要看看他怎麼說!

程敏政正了正衣冠,端坐在正廳裡,勉強拿出幾分官威,瞧見嚴恪松從正院走來,卻有些膽怯了。

嚴恪松躬身行禮,道:“下官登門拜訪,是為了朝廷中沸沸揚揚的兩官鬥子之事,下官與程大人都無攀比之意,好事之徒竟如此無聊,還将此事,說成兩官鬥子,實在可恥至極!”

不是來落井下石的?

程敏政眼前一亮,趕緊站起身來:“我也是這般想的啊!”

“程大人不放在心上便好,下官還擔心大人為此憂慮,特意前來相告,既然無恙,下官便告辭了。”嚴恪松道。

“哎……蒼勁兄!喝杯茶再走,莫要着急,我見了蒼勁兄,便如遇到知己,留下說說閑話。”程敏政頓時變得豁然開朗,十分熱情。

蒼勁是嚴恪松的字。

一下子由嚴大人變成蒼勁兄,嚴恪松喜不自勝:“那我便厚顔,喊一聲,克勤兄?”

“理應如此!理應如此啊!”

…………………………

今日,東宮的屬官都有些期待。

兩官鬥子嚴恪松赢了,兩位大人在東宮相遇,怕不會打起來?

最期待的,就是朱厚照,“劉伴伴,你說程師傅和嚴師傅打起來,誰厲害?”

劉瑾竊笑:“我猜是嚴師傅。”

“為啥?”

“程師傅這月都病了三回了。”

令人傻眼的是,嚴恪松和程敏政竟然談笑風聲來到詹事府。

“程師傅不忌恨嚴師傅嗎?”

程敏政沉下臉來:“老夫昨日與蒼勁兄相談甚歡,便一早到嚴府等候,接了嚴恪松一起上朝,太子殿下,不要造謠。”

“哦……”

兩人的關系怎麼忽然變好了?朱厚照聽學的時候一直在琢磨,遂命劉瑾去打聽。

回到東宮,劉瑾迎上了來道:“打聽到了,聽說昨夜嚴大人登門拜訪,也不知說了什麼,程府的人都傳嚴恪松豁達大度,襟懷磊落,被坊間傳為是正人君子,書又賣了不少呢。”

朱厚照手裡的蠶豆突然不香了。

仔細一想,從甲字府一案,到兩官鬥子,嚴師傅的名聲隻漲不消,難道隻是巧合?

不,一定有什麼獲得之法!

若是得了方法,本宮的名聲豈不是也能洗得一清二白?

朱厚照越想越激動,便捧着一杯茶,到了右春坊:“嚴師傅,本宮瞧你幸苦,喝茶。”

右春坊裡的人瞠目結舌,朱厚照的茶陛下都沒喝過啊,上回便有一個老翰林喝了,此後再也沒見着人。

聽聞朱厚照的奇聞轶事多了,嚴恪松當然也不敢喝。

朱厚照一臉殷切道地:“本宮是儲君,若欺騙本宮,就是欺君,要誅殺十族,嚴師傅,本宮問你,你是如何收獲如此多名聲的?”

嚴恪松想了想,支支吾吾道地:“臣,有一個兒子…………”

…………………………

嚴府,

牆外有二人,正鬼鬼祟祟地扒着牆,翻牆這種東西,隻有零次和無數次。

朱厚照踩着劉瑾的肩膀,自從上次一翻,似乎更有經驗,輕松一跳,便翻了過去:“劉伴伴,你找個狗洞鑽進去。”

“殿下,這家沒有狗洞啊!”劉瑾上回找了一圈,唯一的狗洞,早已被封死了,氣得他直罵娘,摳嗖嗖的主人家,連狗洞都不讓鑽。

此時,嚴成錦正舉着木箭,對準牆上的靶心,房管事跑過來禀報:“少爺,那趙厚朱,又翻牆進來了!”

嚴成錦心頭咯噔了一下,朱厚照,又來了?

作死帝兩度翻我家牆門,真當我家沒有狗不成!

不過嚴府還真的沒狗,嚴成錦在想要不要養一條。

上次來是抓弘治皇帝的jian,不知這次又有什麼“好事”。

嚴成錦到了前院,隻見朱厚照在庭院裡東瞧瞧,西看看,聽老爹說,上回朱厚照被弘治皇帝揍了半死。

眼前,這位太子爺生龍活虎,看來宮裡的禦醫,醫術很高明啊。

嚴成錦對這朱厚照行了一禮道:“趙公子有禮了,下次可否走正門?”

朱厚照見他來了,搓着手,喜不自禁道地:“行!本宮下次便走正門,你過來,本宮有話與你說。”

還沒答應,嚴成錦已被他拖至一邊,朱厚照小聲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其實,我爹是當今皇帝,我是當今的太子朱厚照,你聽到了别作聲,千萬别喊,本宮不想讓太多人知道。”

嚴成錦瞬間石化,這是攤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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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兵事之兆

我知道你是朱厚照啊,我不僅知道你是朱厚照,還知道,你是個人 渣。

咳咳,不能罵人,畢竟是大明十六帝中人氣最高的皇帝。

此時,正是詹士府師傅給太子講學的時間,嚴成錦知道,若是讓弘治皇帝知道他又溜出來了,定會把朱厚照揍得半死。

不知又有什麼好消息,有種就吓死我。

朱厚照臉色一變,冷冷道地:“你知不知道,上次你告與牟斌,本宮來抓狗皇帝的jian,害本宮挨了皇帝和母後多少鞭子,本宮要狠狠地懲罰你,對了,你叫什麼?”

專程來找我報仇的?

嚴成錦一臉坦誠,躬身行禮:“學生名成錦,字老高,上次那人拿着錦衣衛的令牌,說是要查案,奉公守法是大明子民應盡的義務,學生是良民,良民自然要配合錦衣衛調查,也着實不知,殿下就是太子。”

若是換一個人,已經被你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