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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屋的從業人員開始清場。
女服務員走到蘇靜怡身旁,客氣的說,“不好意思,小姐,我們這兒有拍攝任務,現在要開始清場了,麻煩您移步到隔壁。”
蘇靜怡看着杯中的咖啡,還沒喝幾口呢。
再看看小家夥,倒是一滴奶不剩,正抱着奶瓶湊到前面去湊熱鬧呢。
小肚子鼓鼓的,從側面看,一副大老爺的做派。
“我喝完可以嗎?”
這麼熱的天,這麼有空調可以吹,還有咖啡喝。
最重要的是,她也想現場觀摩别人如何拍攝的,或者趁機認識一些行業中的人。
服務員無奈的看向孫小兵,見他默默點頭應允了,她才走開。
小家夥看到有一個大胡子的中年人,正在擺弄相機,跟伍悠悠平時進入工作狀态時一樣。
她好奇的走過,指着錄影機說,“蓋子。”
她原想說的是,蓋子沒有打開,奈何對方隻是捏捏她的小臉蛋,就起身讓大家準備進入拍攝階段。
孫小兵走過去将她抱起來,“小朋友,叔叔帶你去找媽媽。”
小家夥茫然的看看四周,然後搖頭擺手,“媽咪不在啊,鼠鼠,媽咪不在。”
孫小兵握着她的手指說,“媽咪在那呢。”
小家夥搖頭否認,“不是媽咪。”
“不是媽咪?”
蘇靜怡匆匆喝完咖啡,然後從他手裡接過孩子,“唉,這兒拍什麼?”
她脖子伸得老長,腦袋都快隔到孫小兵的胸膛了。
“一則公益廣告,是關于關愛走失兒童,倡導社會各界人士,幫助走失兒童回家的廣告。”
“哦。”
蘇靜怡心想,公益廣告演員沒有工資的吧。
不知道知名度能不能打出去,若能在幾個視訊平台或者一些報紙,雜志上看到,不拿工資也所謂了。
名利,名利,要麼名,要麼利。
孫小兵看她興趣不少,便繼續跟她說,“這是我們官仁地産出資拍的廣告,到時候,廣告會在各大視訊平台播放,還會在附近的廣告位持續播放三個月。”
蘇靜怡想到方才自己走進來時,看到的大幅廣告位,幾乎占據了整面牆。
這兒人流量那麼大,且都是年輕的消費群體。
她若是被這麼多人圍觀三個月,今後就算做不了大明星,那做個小網紅帶帶貨,總比在家裡收垃圾強吧?
蘇靜怡鉚足了勁往裡鑽,“那女演員是誰啊?”
孫小兵擔心她被人擠了,連忙伸手扶住她的胳膊。
“當然是業界有經驗的人,名氣什麼的不在我們考慮的範圍,主要能順利拍完,不影響我們官仁地産的口碑就OK。”
蘇靜怡聽完,内心一陣欣喜,這麼說,她也是有機會的。
“那拍攝團隊呢?”
“我們是外包的,官仁地産隻出錢,剩下的廖導搞定。”
孫小兵指了指一旁的大胡子。
“來、來、來,大家找準自己的站位,準備開拍。”
大胡子高高舉着手鼓掌,幾個演員聞聲趕來。
“廖導,廖導,小演員方才磕破了嘴唇,流了好多血。”
一名女子慌慌張張跑過來。
廖導一拍腦門,氣得罵娘,“媽的,馬上開拍了,誰看的孩子,怎麼就看不住?”
“是孩子的媽媽在教孩子滑滑闆,摔,摔倒了。”女子吞吞吐吐的回答,“廖導,怎麼辦?”
“能怎麼辦,自然是先給孩子止血啊,處理好傷口,先帶過來給我看看。”
不久,女子領着一個年輕的婦女,還有一個五歲左右的男孩來到廖導面前。
孩子顯然剛哭過,紅紅的眼睛,腫脹的嘴唇。
年輕婦女應該是孩子的母親,為了争取這個機會,她帶着孩子已經在家排練了好幾天。
沒想到,臨開拍時竟出了這事。
她懇求廖導繼續開拍,說孩子的努力不能白費,這點傷不礙事,上點妝就掩蓋過去了。
導演氣得當場翻起了白眼。
這孩子若是繼續用,将來播出的時候,不知道得有多少人罵他,說他功力,孩子嘴唇都傷害了還不及時送醫。
可若不用他,再臨時找小演員,恐怕又要耽誤個把星期。
到時候又影響了交片。
一旦交片不及時,準耽誤了黃金時間上檔,但是客戶怪罪下來,後面再想合作就難了。
官仁地産雖隻做地産,但是他們拍的廣告,類目多,出的價錢也高, 也從不拖欠尾款。
廖導失望的揮一揮手,“先帶孩子去醫院。”
孩子的媽還想争取下,被他一口回絕了。
“現在趕緊找替補演員,越快越好。”
在場的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女主演找到導演,說自己今日還有一個重要的面試,耽誤不得,希望能盡快拍攝。
可小演員沒有替補,怎麼拍?
導演勸她再等等,女演員聲稱,下午面試她的人,是業界大佬,她不想錯失機會。
臨走前,還提醒導演,記得結算今日的工錢。
一個劇組,突然走了兩個重要的角色,整個劇組隻能跟着停止工作。
一旦無法及時交片,被罰違約金不說,信譽受損,才是大忌。
廖導抱着頭,沮喪的坐在一旁。
小家夥掙紮着下來,手裡的奶瓶還沒放下,就走到廖導身旁,“爺爺,怎麼了,怎麼了呀?”
廖導聽到這稚嫩的聲音,忙擡起頭來,看着這個虎虎生威的小奶娃兒。
腦海裡閃過另一個畫面。
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手裡抱着奶瓶的小寶寶,被保姆鬼鬼祟祟從一座豪宅裡抱了出來,然後轉手交一個兇神惡煞的男人。
年輕漂亮的媽媽追出來,看到孩子被人塞進了車裡,一路哭着追了出去,鞋子都跑掉了。
這時,一個年輕的警察為了阻止車子前行,将迎面跳上車頂,與劫匪搏鬥。
路過的觀衆,紛紛出手相救,最後在衆人的圍追堵截之下,成功救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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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善意轉化為行動,沙粒也能彙聚成島嶼,讓我們用愛拱起雨後的彩虹,關愛每一個走失的孩童。
官仁地産,不負您的期望!
廖導抱起小家夥,朝着人群看去,“這孩子,誰的?”
蘇靜怡以為廖導又要開罵,她縮頭縮腦的舉起手,“我的。”
随後在衆人的驚愕中,一路小跑過去,從廖導手裡抱過小念念。
“不好意,廖導,是我大意了,一時沒看住孩子。”
廖導上上下下打量蘇靜怡,身材豐腴,小臉蛋圓潤,好一副貴少婦的模樣。
方才,腦海裡年輕漂亮的媽媽,也開始具象化了。
這一身旗袍,都不用換了。
多有特色,關鍵這女子的眼睛,好像就是為了演戲而生。
蘇靜怡被他看到有些不好意思,以為是自己的旗袍,放在這種場合有些異類了。
她正準備逃離現場,忽然被廖導叫住了。
“等等,你叫什麼名字?”
孫小兵站在一旁,也在等她的回答。
蘇靜怡回頭,遲疑了會才說,“蘇靜怡,安靜的靜,怡然自得的怡。”
“在讀書,還是已經工作?”
“我在美國學表演的,剛畢業,前陣子剛回國。”
這麼巧?
既是在顧客的地盤上拍的,方才已經清場,那麼留下的人……
廖導雖然不喜歡顧客插手演員的事,更不喜歡演員走後門,但在這節骨眼上,隻能順應顧客的心意了。
再說了,這母女倆看着渾然天成,肯定比硬湊出來的親情,更有實質感。
“你等一會。”
他拿起手機,準備聯系顧客,電話打過去,孫小兵的電話卻在現場響了起來。
“廖導,有事?”
廖導尴尬的收了手機,并将自己的想法全盤托出。
臨時改方案不是什麼好事,就算在這麼短的時間拍出了片子,顧客也會覺得過于草率,錢花得不值。
孫小兵拿不定主意,便給梵星雲去了電話。
沒多久,梵星雲來到現場,一眼就看了蘇靜怡還有她懷裡的小東西。
他高挑卓越的身姿,在人群中如鶴立雞群,讓人無法忽視。
蘇靜怡的頭歪向孫小兵,“唉,那是誰啊?”
那不是她在醫院裡碰的帥哥嗎?
怎麼,他也是演員?
難怪,長這麼好看,确實是吃這碗飯的料子。
隻是,待人不太熱情,有甩大牌的嫌棄,沒紅得發紫發黑的程度,這多少有點敗路人緣。
他走過去,跟廖導握了握手,兩人在交談的時候,時不時轉過頭看向蘇靜怡。
“他是我們梵總,官仁地産的總裁。”
“這麼年輕?”
“也三十了,你别惦記,我們梵總已婚。”
孫小兵聳聳肩,他也才二十八,這女人怎麼沒誇他年輕?
難道,這男人的年紀非得站在金錢上,才能被人忽視?
沒想到,喝過洋墨水的女人,也這麼現實。
“切,這種成色的男人,追我的多的是,誰稀罕!”
廖導招呼蘇靜怡過去。
蘇靜怡懵懵懂懂的,抱着小念念坐到兩人中間。
廖導介紹說,“這是官仁地産的梵總,也是這一次拍攝的顧客。”
蘇靜怡禮貌朝他打招呼,“梵總好,我叫蘇靜怡。”
她緊張得說話都顫抖,就怕梵星雲想起前塵往事,一開口就把她否決了,從此葬送她的演藝生涯。
“你好。”
梵星雲貌似沒認出她,但小家夥卻認出了梵星雲,她瞅着人,眼睛都亮了。
“鼠鼠,鼠鼠。”
大闆牙龇得,眼睛都笑成了月牙縫。
梵星雲瞬間被她的笑容感染了。
他攤開手掌,小家夥心領神會,便一手抓着奶瓶搖桿,一手放在他的掌心裡,仰着小臉蛋笑得那叫一個燦爛。
這讓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伍悠悠的時候。
那會,她父母剛過世沒多久,她躲在老爺子身後,表情淡漠。
老爺子拉過她的手,将她推到梵星雲面前,說,跟哥哥打一聲招呼。
可她卻始終沒有開口。
後來梵星雲才留意到,她手裡捏着一張相片,那是他們一家五口的合影,如今隻剩下三口人。
他拿出一塊懷表,并将伍悠悠的相片修剪過,然後放到懷表裡。
“這個懷表送你了,今後你可以把他們放在心上。”
梵星雲幫她戴上,伍悠悠擡頭的瞬間,臉上花一樣綻放。
就連窗外的陽光,都黯然失色。
“小東西,你叫什麼名字?”
蘇靜怡搶答,“念念。”
“念念?念念不忘的念?”
“不是,是勿念的念。”
蘇靜怡記得伍悠悠是這麼介紹的,一時沒意識到,這兩個是同一個字。
“寶貝,念念。”
梵星雲伸手想抱她,卻被她轉身躲過,然後再回過頭來,看着人眯着眼睛笑,“寶貝好害羞。”
“害羞?”
梵星雲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我害羞你。”
這麼點小人兒,竟然知道害羞了,逗得在場的人哈哈大笑。
萊恩和胡有為的DNA對比還沒出結果,但胡有為心裡确信,面前的人,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兒子。
他帶着萊恩去了祠堂,在宗親們的見證下,一起拜見胡家的列祖列宗。
胡家的叔伯們,姑表們都圍他噓寒問暖,說起老胡夫婦尋親時的艱辛,眼淚嘩嘩直流。
胡有為緊緊攥着萊恩的手,走哪牽到哪。
兒子走失前,不會說國語,胡有為用邕州話跟他拉家常,試圖喚醒他深藏在内心的記憶。
萊恩聽得糊塗,隻覺得這語言熟悉,卻聽不懂任何意思。
當胡有為用邕州話叫他小時候的名字,“阿元”,萊恩的耳朵此刻動了下。
小時候,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都是這麼叫他的。
他看向胡有為,淚水奪眶而出,“阿爸。”
“哎!”
父子倆相擁而泣,胡有為一手拍着他的背,似是在責備。
“阿元,這麼多年你跑哪裡去了啊,你讓我們一家找到好苦啊,再不回來,阿爸也頂不住,嗚嗚嗚~”
看着這感人的畫面,伍悠悠忍不住别過頭,偷偷擦拭眼角。
“阿爸,我回來了。”
邕州話雖然忘幹淨了,但一句阿爸還是說得很清楚。
“阿元,跟我說說,你和伍小姐是怎麼認識的?”胡有為拉過萊恩的手,兩人并排坐在沙發上。
“說起來,得感謝……”
伍悠悠打斷萊恩的話,“胡伯,這說來話長,以後你們父子倆有的是時間了解,隻是這天色馬上就要暗了,我得先回去了。”
方才,蘇靜怡已經給她打了幾個電話,她都沒接到,估計帶娃給燥的。
她再不回去,蘇靜怡可要連夜搬出去住了。
“我跟你回去!”萊恩神色緊張的抓着她的手。
兩人剛上車,在衆人依依不舍中離開。
等車子慢慢走遠,萊恩才松了一口氣。
伍悠悠轉頭看他,“怎麼,緊張了?”
萊恩點頭,能不緊張嗎?
本來以為隻有一個胡有為,沒想到一下子來了那麼多親戚,還有那些自稱是他小時候的玩伴。
一整天,萊恩的耳朵都在嗡嗡嗡作響,幾乎都是他聽不懂的語言。
吃飯時候,包廂裡都是人,哪哪都是聲音,大家都争先恐後的給他夾菜,那熱情的程度,他根本無法招架。
胡有為邀請他住在家裡,但萊恩拒絕了。
他沒辦法馬上與人親厚,心裡也承受着很大的壓力,是以,當伍悠悠提出要回去時,他便迫不及待的跟着回來。
至少在伍悠悠家裡,沒人把他當客人,大家的注意都集中小家夥身上,整個氛圍輕松活躍。
胡有為偷偷塞給他一張銀行卡,萊恩又給他強行退了回去。
别說他現在還沒确定自己是不是胡景元,即使鑒定結果,證明他們是父子關系。
他也不會收了這錢。
他是一名兒科醫生,他有能力賺錢。
“悠悠。”
“嗯?”
看着伍悠悠專心開車的樣子,萊恩欲言又止。
“怎麼了?”見他欲語還休,伍悠悠忍不住問。
萊恩猶豫一會,終是開口了,“你不想讓人知道孩子的事?為什麼?”
就算她是一個單親媽媽,也這沒必要遮掩,孩子那麼可愛,為何藏着掖着。
“因為孩子是我偷偷生下來的,孩子的父親并不知道她的存在。”
伍悠悠拿起手機,給蘇靜怡撥通了電話。
視訊中,蘇靜怡正一手抱着小念念,一手拿着手機,走在寬敞明亮的商場裡。
小家夥嘴裡吃着棒棒糖,伸着手指指向手機,“媽咪,寶貝逛街。”
看到孩子,她心情大好,“這個點還不回家,你們都逛一天了,還沒逛夠呢。”
蘇靜怡舉着手機,對着一排衣服拍,“先别廢話,你幫我看看,哪一套好看?”
看着滿目琳琅的衣服,伍悠悠開始陷入了選擇困難症,她敷衍說了句,“你這身材,穿啥都好看。”
蘇靜怡不滿地白了她一眼。
“你這不是廢話嗎?我真是的,幹嘛跟你浪費口舌,我給你發個定位,趕緊過來接駕吧。”
“遵命,王母娘娘!”
見到蘇靜怡和小念念,小家夥就飛一樣直奔伍悠悠懷裡,并瘋狂表達了對她的思念,抱着她的脖子親了又親。
可是,她剛吃了糖,一嘴的黏糊,伍悠悠避之不及,隻好引開話題。
“寶貝,告訴媽咪,今天都玩了什麼好玩的?”
“媽咪,寶貝拍戲了。”
她拍着胸脯,相當自豪,逗得伍悠悠和萊恩笑得合不攏嘴。
蘇靜怡一臉嚴肅,“怎麼,你們不相信啊,我告訴你伍悠悠,站在你身邊的可是未來的巨~星。”
蘇靜怡一直有明星夢,伍悠悠打認識她那天起,就知道了。
“行了,知道了。”
見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蘇靜怡狠狠抽了她一巴掌,結結實實的打在她的肩膀上。
“你知道什麼?我還沒說呢,你就知道了?”
這一巴掌打得萊恩都往後躲閃了一下,生怕被殃及池魚。
伍悠悠自知理虧,便舉着手投降,“說吧,我的大明星。”
蘇靜怡繪聲繪色将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說到激動處時,還抱着伍悠悠的胳膊原地甩一甩。
“悠悠,用不了多久,你可以在電視機上或者大螢幕上,看到我和閨女的熒屏首秀,怎麼樣?開心嗎?”
“今後我若賺了錢,我養你和閨女一輩子!”
伍悠悠聽後,并沒有感動得涕淚橫流,反而臉色煞白。
“你說,你們今天去了無憂館?還碰到了梵星雲?最後還順帶拍了一個廣告?”
一連三個問号,問得蘇靜怡更加興奮。
“啊?對對對,我不是給你發相片了嗎?說實話,要不是跟你熟,我還以為那是你開的咖啡館呢。”
“你猜,我今天拿了多少錢?”
“整整一萬六千塊大洋~就半天功夫,廖導還說我形象好,有天賦,我們互相留了電話,今後有合适的角色,他還找我,想想就好開心,離大明星又近了一步。”
蘇靜怡自顧自說着,絲毫沒注意到伍悠悠的表情。
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睛一眨不眨的,好像被某一樣事物吓住了。
萊恩見狀,連忙從她手裡接過孩子,一手扶着她,臉上盡是擔憂。
“悠悠,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
“我沒事,或許太累了。”伍悠悠勉強扯出一抹笑意。
萊恩注視着她,眼神緊緊盯着她的漆黑的瞳仁,還有她忽閃忽閃的睫毛。
她的眼神在逃避,她在撒謊,可她為何要撒謊呢?
“那我們先回家?”
今日跑了幾個地方,還都是伍悠悠開車,确實也累了。
“可我還沒逛夠呢?”蘇靜怡發出哀嚎。
“這樣吧,”她拿出一沓錢,遞給伍悠悠,“這是八千,是咱閨女今日賺的錢,我倆對半開,你們回去我再逛逛。”
她要給自己買兩身好點的衣裳,為下一次出境做準備。
伍悠悠推拒了,“什麼她賺的,不都是你賺的,你帶了一天,沒問我要辛苦費就算了,哪還有貼錢的理。”
蘇靜怡知道她家有錢,她也不在意這點小錢,也就懶得跟她客氣了,“好吧,就當我閨女孝敬我的。”
傍晚,蔣美琪正收拾東西準備下班,從昨日起,她心情就特别好。
一直想找準時機,向梵星雲揭露伍悠悠的事。
她拿起手機,看到公司同僚發了一則朋友圈,竟是蘇靜怡抱着小念念在聽導演講話的相片。
配文:
公司出資拍的公益廣告,一大一小兩個演員,絕美!
上面竟還有孫小兵和梵星雲,分别抱着那嬰童合影的相片!
她們竟然見過面了?
蔣美琪拿起包包,直奔梵星雲的辦公室。
孫小兵捧着手機,翻看同僚的朋友圈,兩隻胳膊抖得根本停不下來。
“什麼毛病?”
梵星雲瞥了他一眼,什麼東西這麼好笑,他這都笑個把小時了。
孫小兵将手機舉到他面前,竟然是小家夥在片場的搞笑視訊。
她抱着奶瓶,用牙齒拉扯着奶嘴,然後奶瓶的水全濺到她臉上。
水飛出來的瞬間,似乎是射到了她的眼睛,吓得小家夥的魂魄都離體了。
那小白眼翻得,小模樣,又欠又賤。
梵星雲也忍不住嘴角上揚。
“是不是很好笑?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孫小兵拍着大腿,笑得前俯後仰。
“梵總,小兵,還沒回家呢?”
蔣美琪站在門口,笑容甜美的跟兩人打招呼,“什麼事這麼好笑。”
孫小兵又獻寶似的,将手機對着她。
蔣美琪眯着眼睛走近一看,怎麼又是這小東西?
“這孩子好眼熟啊?”
孫小兵說,“你一定也在網上看過她的故事,對不對?”
“什麼故事?”
孫小兵将英雄寶貝的故事,說了一遍。
這是蘇靜怡在片場和他說的,因為太過神奇,為了驗證真僞,他還專程上網查了下。
果然,這孩子就是一個神童啊。
演戲的時候,也是說哭就哭,那眼淚飙的,在場的人看到了都心疼。
廖導一開始都沒對她抱什麼希望。
心想,這麼小的孩子本色出演就行,還想在她身上看到演技,那不是開玩笑嗎?
沒想到,這小家夥是真有演技,哭和笑完全切換自如,就連梵星雲看到了,都大為震驚。
那表情,真的和伍悠悠如出一轍。
蔣美琪讪讪一笑。
“英雄寶貝的故事我都沒聽說,不過,我倒覺得這孩子很像一個人,像……悠悠。”
梵星雲聞言轉頭,那表情好像在說,你也覺得她像悠悠對不對?
孫小兵側着手機看了一眼,“嗯,确實有點像,特别是五官,還有那神态。”
“是吧,我就說悠悠抱着這孩子,活脫脫母女倆人。”
蔣美琪看了一眼梵星雲,開始賣起關子。
“那天,我在機場看到悠悠帶着孩子去接一名男子,三人同遊的畫面,真的很像一家人。”
梵星雲越聽越不對勁,他眯起眼睛,審視着蔣美琪,“你說什麼?”
什麼帶着孩子去機場?
什麼三人同遊的畫面?
蔣美琪支支吾吾的,表面上是維護于悠悠。
“星雲,也許是我看錯了,我當時都沒敢認,不過我拍了幾張相片,你看看。”
她翻開相冊,将那日在遊樂場偷拍到的相片,展示在桌面上。
梵星雲逐一翻看,眼眸如卒了冰,越來越寒涼,右手拳頭也越握越緊。
指關節嘎吱作響。
他就知道,這世間哪有那麼多巧合。
梵星雲拿起桌面上的車鑰匙,急匆匆走出辦公室。
孫小兵擔心他出事,也連忙收了手機,追出去。
銀灰色的勞斯萊斯剛開進車庫,卻發現自己的車位卻被人占了。
因為平時少過來,這車位長久空着,被人占用也是常有的事。
孫小兵拿起電話,正要給車主去一個電話,卻看到伍悠悠的紅色保時捷開了進來。
兩人坐在車上,伍悠悠開着車,并未發現他們。
孫小兵捂着嘴巴,生怕自己忍不住發聲。
車子剛停下,後座就下來一個男人,正是蔣美琪拍到的男人,懷裡還抱着今日在片場的嬰童。
小嬰童雙手捧着男人的臉,很是親熱。
男人對着她做各種鬼臉,兩人笑的很開心,笑聲傳遍車庫,到處都是他們的回音。
伍悠悠剛關上車門,小孩兒就伸手讨抱,“媽咪,抱抱,抱抱。”
梵星雲聽得真切,内心一陣絞痛。
隻是親眼目睹她跟孩子在一起,他依然不相信,那是她的孩子。
可如今,孩子當着他的面,叫他的小嬌妻媽咪。
他還能如何自欺欺人?
男人抓住她的手,“寶貝兒,媽咪累了,讓媽咪休息會兒,我們來玩一二三四五……”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吃人,專吃小寶貝!!”
男人将她肉肉的小手塞進嘴裡,作勢要吃掉她的手。
小家夥收回手背到身後,“啊!!寶貝不好吃,吃媽咪,媽咪好吃。”
小嬰童指着伍悠悠,讓男人吃去吃她。
“好,吃媽咪!”
“嗷~”
男人張大嘴巴,向伍悠悠秀長的脖頸伸去,“嗷嗷嗷,真好吃!”
三人笑作一團。
梵星雲一拳打在座位上,他解開安全帶,氣勢洶洶的打開車門。
孫小兵見狀,立即下車拉住他,“梵總,别沖動,許是有什麼誤會。”
哼!
梵星雲冷笑,但内心卻什麼苦澀。
他的小嬌妻,出國留學三年,帶回來一個兩歲的孩子,還有一個男人。
這都住進家裡了,還能有什麼誤會?
難怪,那晚上極力阻止他進屋了,原來還真藏了一個男人。
三人進了電梯,小家夥非要自己按,電梯門剛合上,就卡進來一隻腳。
然後又重新打開。
“梵星雲?”
伍悠悠一臉驚恐,他怎麼會在這兒,怎麼辦?
蘇靜怡不在,她要如何解釋孩子的事?
梵星雲表情憤怒的看向萊恩,又看向伍悠悠,這會,她不會狡辯了吧。
“孩子,他的?”
他語氣冷漠至極,整個電梯裡的空氣,瞬間進入速凍階段。
孫小兵禁不住打了個寒顫,他從未見過梵總這麼冷漠的樣子。
整個人,像一塊碎掉的冰渣。
“啊?對、對、是他的。”伍悠悠重重點頭。
潛台詞就是,孩子是這個男人的,跟我沒有關系,跟你……更沒有關系。
梵星雲沒料到,她這麼快就承認了,那之前費盡心思藏着幹嘛呢。
真的是,一點兒也不在乎他的死活了嗎?
他們的婚姻,還在存續階段,而她竟然背着他跟别的男人,在異國他鄉生女。
若不是爺爺這一次生病,她不得回國,那他是不是一輩子都在蒙在鼓裡?
難怪,每一次回來,都迫不及待趕回去,原來是那邊有人守門呢。
可是可笑!
梵星雲無端的笑聲,在這逼厄的空間裡,尤為恐怖。
吓到了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小念念。
她摟着萊恩的脖子,一手拍着自己的胸口,自己安慰自己,“寶貝不怕,不怕。”
萊恩顯然懂了,眼前這個叫做梵星雲的男人,正是小念念的親生父親。
這人 渣!
他一手摟緊小念念,一手挽過伍悠悠的肩膀,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請你出去!”
這一口國語生的,梵星雲幾乎可以斷定,這男人一定是伍悠悠在美國認識的。
也就是說,她剛出去,就跟這男人鬼混了,不然,哪來一個兩歲的孩子?
看着伍悠悠在這男人面前,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
他緊緊攥着拳頭,真恨不得将人碎屍萬段。
“拿開你的爪子!!”
梵星雲一手掰開男人的手掌,一手抓着伍悠悠的手腕,用力将人拉過來。
伍悠悠猝不及防,摔進他堅實的胸膛。
梵星雲趁機将她拉出電梯,并轉頭按住關閉按鈕。
見此情景,小念念被吓得嚎啕大哭,“媽咪,不要抓媽咪,不要抓媽咪。”
“念念不哭,媽咪沒事,媽咪一會就來……”
孩子尖銳的哭聲,聽得伍悠悠一陣心疼。
若讓孩子知道,眼前讓她害怕,讓她哭泣的男人,是她的親生父親。
她該如何作想?
再和梵星雲糾纏下去,受傷的永遠都是孩子。
“悠悠,你放開她!”
萊恩想追出去,卻已經來不及了,電梯合上的瞬間,伍悠悠圓潤的眼角,滾下兩行清淚。
“梵星雲,你發什麼瘋?”
伍悠悠被他拽着走了一段路,才甩開他的禁锢。
“我發瘋?我發瘋??”
梵星雲一拳打在車頂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癫狂。
連孫小兵都擔心他的精神狀況。
他上前扶着他,想先将他拉回車裡,不然真怕失控傷了自己也傷了伍悠悠。
他甩開孫小兵的手,指着伍悠悠怒目而視,“對,我發瘋!我他媽有病,才會傻乎乎的等你,足足等了三年!”
“三年後你回來了,卻帶着你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他雙眼緊緊盯着伍悠悠,訴說他的委屈與不甘。
伍悠悠本想辯駁,她想說:她本不是這樣的人,孩子是你的,是你自己不認,是你親手斷送了我們的婚姻。
但想想,或許這樣也好,要斷就斷幹淨點。
她和梵星雲一天不離婚,給孩子上戶口,就是麻煩事。
隻要兩人離婚,孩子就可以上單親戶口,且不需要父親的身份證明。
這樣一來,孩子上學的事也解決了。
所謂,有得就有失。
若為了孩子,背負這樣的罵名又如何?
“既然你已經知道真相,那抽空我們去辦理離婚手續吧,我們的結合本就是我的錯誤引起的,也該由我來結束。”
“是以,你選擇觸犯更大的錯誤?”
伍悠悠擡手抹去眼淚,“我可以給你補償,隻需你今後不再糾纏,就當我們從未相識過吧。”
“呵呵~”
梵星雲擡頭,眼淚模糊了雙眼,“什麼樣補償?”
錢嗎?
他如今是整個邕州最年輕的富豪,他不缺錢。
可是除了這個,伍悠悠還有什麼能拿得出手?
她的顔面,身材?
“你要什麼?”
她眼神堅定,“隻要你的條件合情合理,隻要我能做到,隻要你願意離、婚。”
幾天後。
梵星雲剛結束一場會議,随後叫上孫小兵一起去機場接人。
自從他接管工作,他的父母就開啟了全球旅遊的潇灑生活。
一兩年都不曾回來一趟,甚至電話都少打。
夫妻兩人玩起來,完全忘記了家裡還有一個兒子獨撐門面。
偶爾打電話回來,開口便問,悠悠懷上沒有,什麼時候抱孫子再回來。
得知梵星雲三五年内沒計劃要孩子,兩個老沒良心的,又開啟了下一趟旅程。
這回,終于舍得回來了。
原因是母親腹痛難忍,懷疑是結石,考慮到國外就醫沒有國内便利,又剛好在東南亞,回國友善。
于是,便吃着止痛藥,硬挺了一天一夜。
梵星雲一早就聯系好了醫院,等母親下飛機就有醫療隊護送。
進入機場,看到伍悠悠和萊恩并排走在前頭,看樣子,是送萊恩上飛機的。
旁邊還有胡有為和其他人。
一群人和萊恩擁抱告别,胡有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抱着萊恩久久不舍得放開。
輪到伍悠悠的時候,兩人面對面對視一會,伍悠悠才笑着伸出手,“歡迎下次光臨。”
“謝謝你,悠悠,我還會回來的,替我跟寶貝問好,就說我會想她的。”
也會想你。
“好,保重!”
孫小兵戴上眼鏡,“梵總,我沒看錯吧,那不是老胡嗎?伍小姐怎麼跟老胡在一起?還有,那不是電梯裡的男人嗎?他跟老胡什麼關系??”
梵星雲自然也看到了,隻是他的注意力一直在伍悠悠身上。
她是來送别那男人的嗎?
這男人去哪?美國?
這是不是意味着,伍悠悠不久後也會離開。
一家三口,總不會分居兩地吧?
見梵星雲沒有回應,孫小兵繼續說。
“梵總,要不我找老胡問清楚,伍小姐和那男人看起來,不像夫妻倆啊。”
一句話,點醒夢中人。
對啊,哪有戀人分别時握手的,就算這場合不合适親嘴,那擁抱,或者牽手總應該的吧。
這麼客客氣氣的,倒像是認識不久的朋友。
他不說話,孫小兵就當他默許了。
等萊恩進了候機室,孫小兵就朝着他們走過去。
他先跟伍悠悠打招呼,“伍小姐。”
轉而又向胡有為伸手,“嗨,老胡,好久不見!你今日怎麼在這兒?”
胡有為笑着抹去眼淚,“孫助理。”說着抱着他的手,就要下跪。
孫小兵驚恐未定,“老胡,你…有話好好說。”
老胡在親人的攙扶下站直身子,他指着萊恩的背影說。
那是他的兒子,景元,多虧了伍小姐,才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兒子。
他開心,他痛哭,他失蹤了二十多年的的兒子,如今不僅活得好好的,還是一名優秀的兒科醫生。
他此生,死而無憾!
他告訴孫小兵,今後他兒子的海報,可以撤了,感謝他們這三年的投入。
孫小兵為老胡感到高興。
留意到梵星雲也來了。
伍悠悠想問孫小兵,梵星雲想通了沒,可以的話,兩人約個時間民政局見。
話還沒問出口,孫小兵就知道了她的意圖。
“伍小姐,梵總的母親今日回來了,一會接到人,我們就必須趕往醫院,有什麼事,你等這事過了再提吧。”
至少不要在這節骨眼上,提那些不開心的事,梵總已經夠難過了。
連續幾天,他茶不思飯不想,夜裡喝了酒,就直接躺在辦公室的地闆上。
第二天,整個辦公室都是煙酒味兒。
人也消瘦了不少。
這是孫小兵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到梵星雲這麼失魂落魄的樣子。
但他酒醒後,依然照常上班,依然照常會客,外人根本看不出他的心境曆程。
隻道他,沒睡好,黑眼圈又重了。
“給他一個緩沖期,他會想明白的。”
孫小兵近乎哀求道,這種事,放在任何一個男人身上,都不一定過得去。
但他相信,梵星雲一定可以的,畢竟,他們婚姻三年前就已經出現裂痕了。
從伍悠悠決定出國的那一刻,這樣的結局,他本該想象得到。
“梵媽媽怎麼了?”伍悠悠問。
孫小兵剛要回答,卻見梵星雲朝着前方跑了過去。
不多時,梵媽媽被幾個穿白大褂的醫護人員推了出來,身旁跟着梵爸爸。
“麻煩讓一讓,大家讓一讓。”
到了醫院,醫生先安排做的B超,但B超顯示,尿液不夠,無法确定是否有結石。
可是梵媽媽已經一天沒有小解了,下腹墜痛得厲害,她感覺自己的膀胱都要炸了,怎麼會沒有尿液。
如今,止痛藥已經不見效了,因為疼痛,她将自己卷成一隻小蝦米。
不得已,醫生隻好安排打止痛針,一針止痛針下去,痛感緩解了一些,接着做其他的檢查項目。
看着梵家父子倆全程跟着,跑上跑下的身影。
回想當初,自己隻身去醫院做産檢。
分娩那天,也隻有蘇靜怡一人在的情景,伍悠悠的内心就一陣心酸。
眼淚模糊了雙眼。
梵星雲走出來,與她隔三米遠站着,“我媽好多了,你回去吧,我讓孫小兵送你。”
伍悠悠欲言又止,她人都到這兒了,不進去看看好像說不過去。
這十幾年來,梵媽媽一直把她當成親生女一樣愛護,就算他們離婚了,也不該由她來切斷這一份母女之情。
“我想看一眼梵媽媽。”
“今天不友善。”梵星雲果斷拒絕她。
察覺到他的顧慮,伍悠悠當即表示,自己保證不亂說話,不刺激到梵媽媽。
梵爸爸捧着一碗小米粥,小心翼翼的攪拌着,一口一口喂到梵媽媽嘴邊。
伍悠悠站在門口,不忍心打破這麼和諧、有愛的畫面。
“悠悠?你怎麼來了?”
梵媽媽坐直身子,眼裡滿是驚喜。
伍悠悠回國的事,她是知道的,也知道這些天伍悠悠都住在老爺子那裡。
但她并不知道兒子和兒媳婦的沖突,以為是兒子太忙,外加老爺子生病,身邊需要人。
她招呼伍悠悠過來,伸手就拉住人的手腕,還是一如既往的親昵。
“星雲呢,傻站在外面做什麼?”
“他……”
伍悠悠無法應答,她心虛的低下頭,一句梵媽媽都叫不出口。
她害怕對方一旦知道,她堅持離婚的事,而怪罪她,不喜她。
“兒子,快進來!”
梵媽媽朝着門外喊,梵爸爸擔心她用力過度,還專程走到門邊,将人叫進來。
“星雲,你媽找你。”
梵星雲走到梵爸身邊,與伍悠悠隔着一個床站立。
梵媽媽上一秒還怪他,站那麼遠,下一秒就問伍悠悠,什麼時候給她生一個孩子玩玩。
還說他們夫妻年紀大了,該收心了,今後就留在國内,安心等着抱孫子。
讓他們趁着自己還帶得動,趕緊生一個。
“這女人生孩子啊,就得趁早,年輕身材恢複得快,你倆就盡管生,孩子的事,就交給我和你爸爸。”
梵媽媽一番苦口婆心的話,讓伍悠悠慚愧不已。
孩子倒是生了,卻不敢讓他們相認,今後他們若是知道親孫女就在身邊,卻白白錯過了她的成長。
他們又如何作想?
“媽,我不喜歡孩子,也不打算生,你就别白費那個心了,你和我爸,就像以前一樣,哪裡好玩就哪裡轉悠去。”
梵星雲打斷媽媽的話。
他不是不喜歡孩子,隻是他不喜歡别人的孩子。
即使是伍悠悠生的,他也不喜歡。
梵爸爸瞪了他一眼,“你說什麼胡話,你想斷了香火,你問悠悠了嗎,問過老爺子了嗎?這事,由不得你!!”
“就是!”
梵媽媽朝着他的胳膊打了一下。
“你說像悠悠這麼漂亮的兒媳,若生個女娃,得多招人稀罕,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梵星雲朝着伍悠悠看了一眼,孩子确實像她,也确實招人稀罕。
在片場,她悟性極高,表情豐富,表現欲很強,也不怯場。
能讓導演一眼就喜歡的孩子,确實非比尋常。
伍悠悠被他看的心慌,她彎下腰,替梵媽媽拽拽被子,嘴角揚起一抹牽強的笑。
“梵媽媽,别光說我了,說說你的身體吧,醫生怎麼說?”
“哎呀,我沒事。”
“還說沒事,嗎啡都用上了,那麼大一顆結石,卡在尿管裡,下又下不來,都出血了。”
說到這兒,梵爸爸就一陣心悸。
幸好回來及時,否則疼都疼死人。
如今隻能吊着消炎藥,打着尿道擴張液,看看能不能自己排出來。
梵媽媽吃飽喝足後,就要休息了。
兩人從病房裡走出來,伍悠悠轉身跟梵星雲道别,就準備離去。
看着她消失在樓道裡,梵星雲越想越不甘,終是忍不住追了出去。
他必須要讨個公道。
否則,他會憋出病來的。
梵星雲拽着她的胳膊,往自己車裡塞,随後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時,就開車揚長而去。
伍悠悠被摔得暈頭轉向。
她爬起來看向窗外,暮色已近,梵星雲這是要帶她去哪?
“梵星雲,你帶我去哪?”
“回家!”他頭也不回。
這哪是回家的路啊,這分明是去婚房的路,梵星雲要将她帶回他們結婚時的别墅。
“梵星雲,你到底要怎麼樣?”
梵星雲回頭,眼神陰郁,“你說過,要補償我,現在機會來了,希望你說到做到!”
伍悠悠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他到底要什麼樣的補償?
回到别墅,看着昔日熟悉的家,伍悠悠内心一陣感慨。
這是她的婚房,是她夢想的家,裡面每一個物件,都是她親自挑選的。
她對美好生活的憧憬,對幸福婚姻的向往,都在這兒萌芽,也在這兒終結。
梵星雲拉着她進屋,地闆已經換上了新瓷磚,還是當年的款式,是伍悠悠喜歡的。
衣櫥裡,她的衣服還在,家裡的擺件,沒有移動過,仿佛這三年她從未離開。
她走到衣櫥旁,伸手撫摸着她當年斥巨資買下的衣服。
裡面還有幾件,專門為她量身定制的婚紗,牆上挂着她們的巨幅婚紗照。
那時候,她笑得多幸福啊。
梵星雲站在她身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就好像蟄伏在森林裡的狼,随時準備捕捉他的獵物。
正看得入神,手機響了,也驚動了身後的狼犬。
伍悠悠轉過頭,看到梵星雲警覺的眼神,便走到窗台邊。
“萊恩。”
“中間轉機嗎?”
“我也是,我很好,我……”
那男人叫萊恩?人都走了還不安分!
竟然在他的房間,當着他的面和别的男人,電話裡卿卿我我?
梵星雲三兩步走上前,搶過她的手機,随後丢在床榻上。
伍悠悠這一通電話被挂的莫名其妙,“梵星雲!沒看到我在打電話嗎?”
她欲要拿回手機,卻被人巨大的身形逼在窗台上,窗台的高度正好到她臀位,上面鋪着一層毛毯。
三年前,伍悠悠總喜歡沐浴過後,穿着寬松的睡裙,坐在這窗台上。
看着窗外的車水馬龍,霓燈閃爍,耐心等待心上人的歸來。
隻是,她經常等不到。
她時常在窗台上睡去,醒來時,唇齒,手足和内心一樣寒涼。
偶爾在床上醒來,床的另一側卻是冰的。
伍悠悠一手抵住他的胸膛,阻止他的靠近,梵星雲往前一擠,身體就擠進了她的腿間。
她被迫坐在窗台上,松軟的毛毯,抵擋了窗台的冰涼觸感。
“梵星雲,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梵星雲一手解開領帶,毫不猶豫的回答,“我要補償!”
“什麼補償?”
“我要你!”
将人推倒後,一手扣住她的後腦,防止她磕着碰着,一手順着她光潔纖細的小腿,滑到她玉筍一樣的腳闆上。
觸感涼涼的,如綢緞一樣光滑,綿軟。
梵星雲碩大的喉結滾動,眼神如狼似虎一樣鎖在她的臉上。
伍悠悠察覺到了危險的信号,心中一陣後怕,這是他要的補償??
她掙紮着起身,說話急促,她試圖喚醒眼前人的理智。
“梵星雲,除了這個,什麼都可以。”
“除了哪個?”
他明知故問,寬大的手掌揉捏着她的小腳丫,然後一寸一寸向上滑。
伍悠悠抓着他的手,阻止他繼續動作,“你知道的,你不可以這麼欺負我,我…”
“那你告訴我,誰可以?萊恩?還是孩子的親生父親?”
梵星雲湊近她的耳旁,近在咫尺的距離,使得萦繞在兩人之間的氣氛,越發暧昧。
“悠悠,我隻要這個,你說過,隻要我的條件合情合理,隻要你能做到,隻要我願意離、婚。
當然,你若執意離婚,方法有的是,并不是非得我同意。”
伍悠悠不是沒想過,通過訴訟離婚。
但她并不想跟梵家撕破臉。
這十幾年,兩家的恩情,生意上的往來牽扯了太多,互相之間已經成了親人一般的存在。
特别是方才和梵爸媽見過,他們一如既往的愛自己,梵媽媽帶病回國,竟還不忘給她和爺爺帶了禮物。
伍悠悠眼裡閃着淚花,“我若不答應呢?你會跟三年前一樣,硬上嗎?”
梵星雲渾身一震,看着身下人羸弱的小身闆,楚楚可憐的模樣。
他心軟了。
他放開她的小腿,一步步後退,眼裡盡是落寞,眼簾下一圈黑眼圈特别明顯。
“你走吧,明日民政局見。”
……
續下篇:
難道是因為離婚的事,他想不開了,是以才出車禍?
如侵立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