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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她,内娛少女就算滅絕了

作者:伊蝶社

誰能想到,過去這麼多版黃蓉,隻有今年的《金庸武俠世界·鐵血丹心》一本正經拍出了字面意義上的“黃蓉”。

——黃色的蓉兒。

十級沙塵暴濾鏡把黃蓉襯得像剛出土的陶娃娃,喊一句“靖哥哥”都怕她嗆到滿嘴沙。

瞧把男主給糊的,都睜不開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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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往屆黃蓉換女裝出場的名場面,哪個不是在驚豔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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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年翁美玲版就很明媚俏麗

當然,拍好黃蓉難,演好黃蓉更難。

這個金庸筆下最受歡迎的女性角色——集俏麗、機敏、邪氣于一身的“小妖女”實在太經典,加上珠玉在前,是以新版一出,觀衆總歸是好奇高于期待。

新版黃蓉由00後小花包上恩扮演,長相水靈,滿臉膠原蛋白,倒是契合黃蓉剛出場的少女狀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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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一開口,用嘴演戲的風還是吹到了她身上,還是一張平行四邊形的嘴。

俏黃蓉居然進化成了“翹嘴黃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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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記得包上恩初期可是打着“撞臉穆婷婷”的名号出道。

如今看來,倆人之間的差距大概隔了一條鬼馬少女賽道。

同是演過鬼馬少女的女星,當年的穆婷婷憑借上一秒梨花帶雨,下一秒突然賞你一個大逼鬥的劉星一角,火成了B站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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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種武器之孔雀翎》

反倒是現在的新生代小花,把這賽道越走越窄,實在可惜。

但還是不得不承認——

貴圈那些能駕馭鬼馬少女的女演員,似乎已經斷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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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鬼馬少女”拆開來看,首先單是少女感,就已經逐漸消失在如今的熒屏上。

少女感不直接展現在長相上,而是指尚未完成社會化的女性,一種近似小孩的狀态。

但現在的小花對此的了解,頂多隻掌握了入門技巧:模仿(她們想象中的)小孩。

好比很多被AI演技荼毒過的觀衆,開始沖着鞠姐的零碎小表情誇靈動。

《仙劍4》裡的韓菱紗也是鬼馬少女一枚,可你見過哪個十幾歲少女講俏皮話是這副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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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十幾年修來的愛豆級表情管理來模仿小孩,屬實有些“學以亂用”了。

這不叫靈動,頂多算“動了,但不靈”。

乍看五官确實在動,但每個表情又都透着精巧的設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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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鎮宇辣評:鬼鬼祟祟,偷感很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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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式模仿到底還是太抽象,另一種極端寫實的模仿,則堪稱毀容式演法。

顧名思義,就是不顧形象地調用演員所有五官,常用于模仿小孩鬧脾氣。

好比楊超越小嘴一噘,脖子一梗,就诠釋了什麼叫用臉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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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神态也在模仿小孩生氣,卻給人無理取鬧的觀感,關掉聲音還是能被她吵到眼睛。

角色的讨喜感,愣是被她演得隻剩喜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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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少女感的精髓不是幼化形象,而是一股熱氣騰騰的孩子氣。

是以鬼馬少女要演得讨喜可愛,演員的長相隻是加分項,一來,既要弱化成人化的設計痕迹,二來,為了藝術化呈現,也要有的放矢地把自己身上的孩子氣釋放出來,才會讓人感覺做什麼都可愛。

97版《天龍八部》何美钿飾演的鐘靈,一張嬌俏的娃娃臉自帶孩子氣,但那些孩子氣的眼神、表情和動作也需要控制,少一分容易顯造作,多一分則容易顯低智。

不管是傲嬌生氣時的嬌嗔,還是捉弄别人笑得天真無邪,一舉一動都透着小孩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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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少女感自然也包含微妙隐秘的少女心思。

好比段譽取下她的繡花鞋,鐘靈低頭含羞淺笑那一幕,青春期少女春心萌動全寫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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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觀現在的鬼馬少女,即便是頂着甜妹title的小花,也要靠誇張的表情和動作把可愛演出來(當然,演不演得出來就是另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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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甭管符不符合情境,反正嘟嘴鼓腮眨巴眼,恨不得一股腦全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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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知道,小孩表達情緒是很直接自我的,不顧場合也不看人臉色,隻有模仿小孩的成年演員撒嬌賣萌,才會有這種刻意的讨好感。

反觀我們以前看過的鬼馬少女,幾乎看不到被社會化的痕迹,所謂靈動,不過是演出了那顆随心所欲、對世界充滿好奇的躁動童心。

《寶蓮燈》裡舒暢演的小玉,那隻純真小狐狸驚豔了多少人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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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小魚兒與花無缺》裡柏雪的小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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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蠻公主》裡,張娜拉的司徒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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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八仙全傳》裡,賈青的龍女豔彩。

盡管各有各的刁蠻任性,但她們的無憂無慮恰是兒時我們的理想投射,隻會巴不得她們可勁兒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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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些宜喜宜嗔的鬼馬少女都隻是年齡感上低幼,卻絲毫不顯得低智,反而提純了角色的純真和自我,即便現在看也令人心馳神往。

但現在的鬼馬少女……算了,觀衆懸着的童心終究還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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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孩子氣太重的少女感容易顯得低智,還得演出鬼馬感增添一股機靈勁兒。

黃蓉就是鬼馬少女的代名詞。

隻可惜新版黃蓉,不僅缺了點活潑熱情的少女感,仿佛對桃花島外的世界興緻索然,也不夠“邪”。

包上恩是想演出黃蓉的邪氣的,奈何她卻用了最國小生級别的一招——

歪嘴邪魅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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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起機靈少女也是“菀菀類璎”,把魏璎珞嗦面條的神技運用得如此爐火純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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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如何演古靈精怪(咋咋呼呼)的女主,在這賽道上不知翻了幾輛車的鞠姐顯然更有發言權。

演心生妙計,活像在憋壞的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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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靈機一動,不知道的還以為鬼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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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你努力在演機智少女,但抱歉,看上去真不太聰明。

鬼馬少女和睿智少女的差別,還難在眼神的控制。

包上恩版黃蓉的問題倒不是不夠聰明,但眼神卻少了些少女的純真和嬌俏。

戲耍穆念慈那段,黃蓉二話不說直接坐下來雙眼直勾勾盯着她,再配上招牌邪魅一笑,就更瘆人了。

明明下半張臉在笑,但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邪氣直接變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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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哪是鬼馬少女吃醋,更像暗戀校草的女校霸放學後在後巷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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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對比下94年朱茵版黃蓉。

這裡黃蓉捉弄穆念慈本就沒什麼壞心思,隻是受貪玩的天性和醋勁兒驅使,忍不住耍些小孩性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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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說得完全照着前版演,但問題是你能在新版黃蓉身上看到如今市面上女主的同款演技,但就是看不出黃蓉的性格。

鬼馬感說白了隻是一種性格,關鍵在于多變和難測,既有趣又難以估計,對人天然有種吸引力,但又很難讓人招架得住。

更神性些的,如周迅演的太平公主,身上有種近似精靈的動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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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邪性的,當如李绮紅版的“小東邪”郭襄,長相甜美無邪,一臉真誠,但眼神又機靈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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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怪奇的,還是翁美玲版黃蓉。天性爛漫貪玩,但她的狡黠氣面對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變式,性格詭秘難測,卻能吃定所有人,這也正是俏黃蓉之俏。

和老小孩洪七公在一起,她的狡黠是和這位忘年交玩伴玩到一起的童心未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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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親爹黃老邪,既懼于父親的威嚴又恃寵而驕,用一股深知自己任性但撒嬌永遠有用的機靈勁兒拿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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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老實憨厚的靖哥哥則是她的玩具,天天以逗他為樂,同時又不失少女含羞的嬌俏,加上來去自如的情緒常常讓他捉摸不透又着迷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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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貴的是,翁美玲對于黃蓉身上奇和邪的變化轉變得極為絲滑,但其實這種溢出螢幕的靈動,不止是表演技巧帶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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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前幾年李汶翰在《我就是演員》裡演韋小寶,一出場恨不得整張臉都在演古靈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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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張頌文就點評過,這種戲很講層次,不能丢掉劇情,又不能丢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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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意味着演鬼馬少女需要更高的水準,不隻是演出角色性格那麼簡單。

如今網上鑒演技,凡不面癱者皆可吹“靈動”,但其實真正的靈動是能賦予角色血肉和靈魂,讓觀衆愛上角色。

是以更進階的演法,已不追求演員“像”角色,而是在角色設定基礎上,演員靠自己的了解塑造角色。

還是翁美玲版黃蓉。雖然被吐槽劇情魔改,但翁美玲版黃蓉卻堪稱經典,填補了不少人對原著黃蓉的想象。

翁美玲的确“像”黃蓉。

跟不按套路出牌的黃蓉一樣,翁美玲當初試鏡也是出奇制勝。

82年《射雕英雄傳》公開選角,隻有她身穿戲服翻着跟鬥自稱黃蓉亮相,從三千多名面試者中脫穎而出,被金庸欽定為83版黃蓉。

翁美玲身上也有一股不服輸的倔勁兒,剛去英國讀書時,老師因為她是學校第一個中國人的身份建議她降級,但她據理力争,甯願不讀也不想被看不起,最後還是用優異的成績證明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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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俏皮,且是基于純真善良的底色。拍《射雕》打戲時眼睛不小心被一個藝員弄傷,看到人急得團團轉,她還反過來安慰人家,開玩笑說自己免費開了個雙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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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情感問題上又有些小傲嬌和小任性,渴望得到關注。

看她的戲外采訪,一颦一笑和她诠釋的黃蓉無二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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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翁美玲性格中有和黃蓉重合的部分,但這個角色的靈氣不能完全歸功于“像”,還有一種精神上的契合。

熒幕上靈動的黃蓉,未嘗不是翁美玲的思維方式,和作為演員的了解力互相作用的結果。

隻是這股靈氣,某種程度上是受她生長時代的催化。

7歲時父親去世,後來母親出國改嫁,而她因為手續問題隻能寄人籬下,在國外又上了7年寄宿學校……從小颠沛流離的生活讓她内心極度缺乏安全感,被前男友曝出曾兩度自殺,隻可惜這樣的至情至性背後深藏悲涼底色,能演出那種程度的自由和自我,背後暗标的代價也不小。

而現在的小花相對早熟,懂得用更現實利己的方式早早完成社會化,雖然再難演出鬼馬少女最關鍵的自我純真和爛漫色彩,但某種程度上這是一種時代進步,鬼馬少女這類角色的消亡似乎也是必然。

可惜的是,抛開客觀原因,鬼馬少女的斷代也是演員個人選擇的結果。

前些年這批新生代小花橫空出世也被誇靈動過,趙露思的陳芊芊,虞書欣的蔡敏敏,鞠婧祎的韓芸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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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道初期拍的《傳聞中的陳芊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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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被吐槽奶屁音的《神隐》,靈動少女感消失了

隻可惜,後來這股機靈勁兒反而退化了。

甚至有了變質的迹象。

沙雕少女像被灌了奶精,台詞開始變黏糊,小作精成了無時無刻不在賣萌的戲精……更魔幻的是,這些人設逐漸固化,戲外還被演員主動收編為自身标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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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重新融入作品,陷入惡性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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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播作品《永夜星河》預告片

可實際上,靈氣這東西對于對角色有了解力和敬畏心的演員來說,并不會受長相和氣質局限,也不會随着角色變化、年齡增長而消失。

李绮紅26歲演了郭襄,而26歲的林依晨還能同時演出“笨蛋”湘琴和俏黃蓉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

這倆角色都很深入人心,但卻很少人知道,08年林依晨版《射雕》和《惡吻2》是在同一時期拍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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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千面女郎葉童,氣質既可清秀書卷氣,也可有萬種風情,卻少有人把她跟鬼馬少女挂鈎,殊不知這也是她的演技舒适區。

當年因為《碧海情天》裡女扮男裝的二小姐嶽瑛過于靈動可愛,才被相中演了許仙和許仕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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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版《笑傲江湖》,她又演令狐沖身旁那個嬌俏任性的小師妹嶽靈珊,把她一見大師兄就既是狂喜又要賭氣的沖突性情,演繹得極柔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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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歲也演得了《倚天屠龍記》裡亦正亦邪的“妖女”趙敏,證明了少女的狡黠也可以和英氣并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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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靈氣消失對一個明星的影響卻小到可以忽略不計,因為沒人會關心一件商品有沒有靈魂,而隻關心有沒有價值。

以前我們總能看到演員個性反哺作品,和角色相輔相成的盛況。

現在演員本人的個性和特質非但沒法融入角色,還反被固化了的标簽和人設裹挾和反噬。

流量是賺麻了,或許這對明星來說是天上掉餡餅。

但對演員來說可能隻是個夢幻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