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山縣某某攝影經營部訴含山縣市場監督管理局行政處罰案
——行政處罰行為的适用條件
關鍵詞
行政 行政處罰 過罰相當原則 處罰與教育相結合原則
基本案情
某某攝影經營部于2020年4月2日注冊成立，經營形式為個人經營，系個體工商戶，經營範圍為婚紗攝影服務、婚慶禮儀服務。在日常經營中為顧客提供免費化妝服務。2021年5月12日，含山縣市場監督管理局從業人員在對轄區進行日常檢查中，發現某某攝影經營部内貨架上擺放着臻完顔古方積雪草水解原凝露和完顔阿童青春醒皮膚水，經詢問店長，其稱該化妝品在顧客試婚紗、化妝時使用。2021年5月21日，含山縣市場監督管理局從業人員再次對店長進行詢問，其明确回答化妝品有的從網上購買，有的從工廠購進，但沒有審查供貨商的資質，也未保持産品的檢驗合格證明、沒有建立化妝品進貨台賬。同日，含山縣市場監督管理局向某某攝影經營部送達了《限期提供材料通知書》（含市監提[2021]10号），要求三日内提供以下材料：1.供貨者的市場主體登記證明（2020年4月2日至2021年5月12日）；2.化妝品注冊或者備案情況（2020年4月2日至2021年5月12日）；3.産品出廠檢驗合格證明（2020年4月2日至2021年5月12日）；4.店内化妝品台賬（2020年4月2日至2021年5月12日）。原告未能在指定時間提供相關材料。2021年6月15日，含山縣市場監督管理局向某某攝影經營部送達了《行政處罰聽證告知書》（含市監聽告字[2021]133号），告知其有陳述、申辯及要求舉行聽證的權利，某某攝影經營部在法定期限内未行使上述權利。2021年6月28日，含山縣市場監督管理局向某某攝影經營部送達《行政處罰決定書》（含市監罰字[2021]133号），對其作出行政處罰：1.警告；2.罰款壹萬元整。
安徽省含山縣人民法院于2021年9月27日作出（2021）皖0521行初15号行政判決，判決撤銷含山縣市場監督管理局含市監罰字[2021]133号行政處罰決定。宣判後，含山縣市場監督管理局提出上訴。安徽省馬鞍山市中級人民法院于2021年12月24日作出（2021）皖05行終168号行政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裁判理由
法院生效裁判認為：本案的争議焦點為案涉行政處罰決定是否合法适當。
《化妝品監督管理條例》第三十八條、第四十二條，對非以銷售為目的但視同經營者的情形及相應責任進行了明确規定，市場監管局認為某某攝影部為客戶提供免費化妝服務使用化妝品，屬于第四十二條規定的應當履行經營者義務的市場主體，本院對此亦予認可。
《化妝品監督管理條例》是在《化妝品衛生監督條例》的基礎上修訂并于2021年1月１日施行，其中，履行經營者義務以及進貨查驗記錄制度是條例新增規定。對化妝品的生産、經營和使用等環節依法進行管理，保證化妝品在生産和流通過程中有章可循、有迹可循，對違法行為明确責任、依法懲處，是《化妝品監督管理條例》制定的原意和應有之義。但同時，法律的意義不在于懲罰，而在于正确引導。本案違法行為發生于《化妝品監督管理條例》實施不久，該條例雖然明确規定了處罰情形，但本案存在應當予以注意并考慮的處罰情節。一是條例修訂後适用範圍有所增加，某某攝影部屬于第四十二條規定的市場主體，系條例修訂後納入的管理對象。二是“建立并執行進貨查驗記錄制度”系條例新增設的義務。法律的生命力在于實施，法律的實施又展現為法的遵守、法的執行和法的适用。對實施的新規，應當允許被管理對象有知法并主動遵守的過程，在此期間行政執法機關可以審慎包容監管。案涉條款不屬于依據常識可以了解的規定，根據在案證據，某某攝影部也并不知曉新規，一審法院在審理期間已對其批評教育。三是某某攝影部系2020年4月登記成立的個體工商戶，市場監管局查明其店内擺放的化妝品品種有兩種，對數量未做記錄，對使用情況未予确認，查處後某某攝影部已停止營業，一審法院據此認定某某攝影部違法行為情節輕微，及時改正沒有造成危害後果亦無不當。綜上，本案違法行為存在一定特殊因素，一審法院認為應當适用《行政處罰法》可不予處罰的規定，判決撤銷行政執法機關行政處罰決定，符合行政處罰的懲罰與教育相結合原則。綜上，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裁判要旨
1.人民法院在審理行政處罰案件時，應當注意區分行為人的主觀故意、行為次數、違法所得、以及有無具結悔過等情形，針對主觀惡性小、違法所得少、且能夠及時改正的首次輕微違法行為，可以不予行政處罰或給予警告、訓誡等與違法情節相一緻的輕微處罰。
2.行政機關作出行政處罰決定，要貫徹“以人為本”的理念，既要根據相關部門法的規定，也要依照行政處罰法關于處罰與教育相結合、過罰相當原則以及從輕、減輕、免除處罰等相關規定，審慎甄别處理。
關聯索引
《化妝品監督管理條例》第31條、第38條、第42條
《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處罰法》（2017年）第4條、第5條、第27條
《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訴訟法》第70條、第89條
一審：安徽省含山縣人民法院（2021）皖0521行初15号行政判決（2021年9月27日）
二審：安徽省馬鞍山市中級人民法院（2021）皖05行終168号行政判決（2021年12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