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陌生人問你:“你難道不認識我嗎?”你會有什麼感受?
我當時的反應是面紅耳赤,羞愧難當!
那是在北京開往長沙的火車上。
一上車,我就打開電腦整理照片。
坐在我旁邊的,是一個五六十歲的中年男人,我幾乎沒有留意他的存在。
他坐在旁邊看了很久,開始與我交談。
他說:“你是搞藝術的?”
我說:“我是講師。”
他說:“講什麼課?”
我說:“企業管理。”
他說:“看你整理照片,我以為你是攝影家。”
我說:“業餘愛好!”
我說:“你是搞藝術的吧?”
他說:“你難道不認識我嗎?”
我心想,壞了,肯定遇到名人了。
當時我内心極為慚愧,遇到名人都不認識,你讓人家情何以堪?
我有些誠惶誠恐,趕緊正眼看了一下身邊這位男士,确認過眼神,的确不認識。
我極其慚愧地搖了搖頭。
他說:“你不看電視嗎?”
我好像突然被人戳到了軟肋,怯怯地說:“不太看…也看…哪個頻道?”
他說:“中央一啊!”
我似乎闖了大禍一般無地自容,中央一的名人和你一路同行,一起坐了好幾個小時的火車,你竟然不認識人家,這是何等的不敬啊!
我平時真的不看電視。
通常,我住飯店,走進房間的第一道程式,是電視機自動開機;我習慣性動作就是立馬關機。我曾想投訴飯店這樣設定程式純粹就是強奸民意!
活該,現在出醜了吧!
我趕緊追問:“中央一?哪個欄目啊?”
他說:“鑒寶。”
我說:“我看過呀?我喜歡鑒寶這個欄目。”
他說:“我是鑒寶專家,坐在專家席上有五六年了。”
我說:“我看過好多期啊?怎麼沒有注意你呢?”
他說:“我每期都在啊!”
我發現,他的臉上流露出濃濃的失落感。
後來,我去百度搜了搜,的确是他。
但是,憑良心說,我真的不認識他!
我不知道這次遭遇會不會讓他覺得很晦氣?
他遇到我,一定是倒了八輩子血黴,内心的感受一定很不爽!就好比易烊千玺初次和我共進晚餐,介紹完自己的名字之後我突然發問:你是日本人嗎?
心理學上有一個概念,叫做聚光燈效應,也叫焦點效應,是心理學家季洛維奇和薩維斯基提出的。
我們每個人傾向于高估别人對我們的關注程度,習慣性地認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誇大自己的重要性,而别人其實并不會像我們那樣關注自己。
說的直白一點,就是我們太拿自己當回事了!
有一項心理學實驗是這樣設計的:
研究人員找了一批大學生,讓他們穿上胸前印有誇張的“美國之鷹”字樣的運動衫去參加社交活動。研究人員問大學生:你覺得有多少人會記住你衣服上的字?大多數同學認為:至少有40%的同學會記住。可事實上,隻有10%的人記住了。
可見,我們對自己在意的程度,遠遠超過别人對我們的在意程度!
但是,我們會一廂情願地認為,别人也會像我們在意自己一樣在意我們。
著名表演藝術家英若誠講過一個故事。
他生長在一個大家庭中,每次吃飯都是幾十個人坐在一起吃。
有一次,他突發奇想,決定跟大家開個玩笑:吃飯前,他藏在飯廳内的一個櫃子中,心想,大家吃飯時找不見他還不得活活急死?
令他尴尬的是:大家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缺席,直到吃完飯離開了也沒人想起他。這時,他才灰溜溜地一個人走出來。
從那以後,他就告訴自己:永遠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否則會大失所望。
不禁又想起了蕭伯納的一段逸事。
英國著名作家蕭伯納,有一次和一個小女孩玩了很長時間。分手時,蕭伯納對小女孩說:"别忘了回家告訴你媽媽,今天同你玩的,是世界上有名的作家蕭伯納。"
小女孩看了蕭伯納一眼,學着大人的口氣說:"别忘了回家告訴你媽媽,今天同你玩的,是小姑娘安娜!"
蕭伯納立刻為自己的傲慢感到慚愧,感慨地說:"是這位小姑娘給我上了人生最好的一堂課!這個教訓我一輩子也忘不了。”
天主教教義認為,人有“七宗罪”,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傲慢。
橋水基金創始人瑞•達利歐說:“人類最大的悲劇,就是傲慢與自負!”
哈佛大學上司力專家比爾•喬治在《真北》中寫道:“無論在古希臘還是在現代的矽谷,隻有一件事使公司、社會和文明衰落——傲慢。"
《三體》 中有一句話說得好: " 無知和弱小不是生存的障礙, 傲慢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