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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金《寒夜》:生如蝼蟻的汪文宣,隻能“視死如歸”

作者:寒武幽蘭
巴金《寒夜》:生如蝼蟻的汪文宣,隻能“視死如歸”

汪文宣死在人們為抗戰勝利歡呼的白天。有人評論,想起了魯迅先生筆下的祥林嫂,祥林嫂死在人們熱熱鬧鬧的舊曆年底的祝福聲裡。想想有些可悲,帶着期待苦熬了那麼久,終于熬出頭,卻也熬到了生命盡頭。

在1940年代,人們的生存狀态,了無希望。人們盼着生,也盼着死。盼着生,是因為,有未竟的事業想要去完成;盼着死,則是因為,人們的生活已經到了死胡同,除了死,别無出路。

這是巴金先生的《寒夜》,關于汪文宣、妻子曾樹生、汪母、汪小宣他們一家四口的故事。在混戰的年代,知識分子的命運漂若浮萍,不由自己決定。

汪文宣雖性格懦弱,但他有自己所熱愛的,他是有理想的人。隻是他同覺新一般命運,好好先生的人生路坎坎坷坷,他得了肺病,不,是肺痨。他很想活着,他并不想死去。可他也沒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汪文宣生活的林林總總,盤點下來,着實沒有希望。

汪文宣和妻子曾樹生之間,他是弱勢的一方。他和樹生吵架,從來都是委曲求全,從來都是第一個認錯道歉,從來都把自己那份情緒壓在心裡;他看到妻子和情敵喝咖啡約會,居然連追過去質問的勇氣也沒有;他内心裡的那份自卑,由内而外,他總是認為自己不夠好,他在公司也不過是一個唯唯諾諾的小職員,他沒能給到妻子一個好的生活。

汪文宣處理不好妻子和母親之間的關系。或許是中年人的無奈,在自身境況并不好的情況下,内心疲倦,汪文宣隻能做一個夾心餅幹,聽母親吐槽妻子,聽妻子傾訴委屈,結果對兩人關系緊張的實質問題并未厘清,然後嘗試解決。汪文宣的性格使然,他沒有辦法在自身狀況差勁的情況下,去設身處地地了解他妻子和母親之間的任何一方,隻是徒勞地說着些安慰的話。

汪文宣的理想輸給現實。他本是教育專業畢業的大學生,和妻子曾樹生一樣,都曾想憑借自己的力量去辦很好的教育事業。可現實是,他在一個出版公司做了一個唯唯諾諾的小職員,為了低微的薪俸,輾轉于應付校對工作和上司的事情。妻子樹生是銀行職員,薪俸要高于文宣。她負擔着小宣的教育費用還有一家人的些許開支。按理說,一家人的日子雖無法大富大貴,中等家庭的平穩生活還是可以維持的。但或許是男人的自尊心,又或許是母親和妻子兩人之間的沖突更新,他們的日子反而越過越差。此時的汪文宣,不要說夢想,生活下去都是一個奢侈的名詞。

朋友的悲慘離世,給了汪文宣很大打擊。這部小說其實就是以汪文宣的心理活動展開描述的,他的情緒和想法一直是灰色調,沒有特别開心的時候。一開始汪文宣不開心去喝酒,遇到中學同學唐柏青,唐因為自己的妻子難産死去而頹廢買醉,後來唐自甘堕落、終日沉醉,汪文宣終于親眼看到唐喪生于車禍,這給他心中帶來了揮之不去的陰影;與汪文宣交好的鐘老,在染了時疫、隔離到臨時醫院後三天,凄慘而死,汪文宣居然也沒能去看看鐘老,這時自責和絕望充滿了汪的心頭。

人絕望時,是任何事情也無法拯救他的,除非這害人的病一下子就好了。而汪文宣的病,不隻是肺痨,還有被時局硬性“贈予”的悲慘,他極端的痛苦無處安放,他周圍人的生存狀态也是慘不忍睹,他憤恨啊。可是命運不給他這個機會,他最終還是走向了滅亡。

在抗戰勝利的鞭炮聲中,汪文宣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寫下,“我可以瞑目死去”。

想來,在寫字的過程中,汪文宣的腦海裡,不斷回放着的,是他摯愛親人的笑臉和他未竟理想事業的大成。

巴金《寒夜》:生如蝼蟻的汪文宣,隻能“視死如歸”

文|京華

圖|網絡

編輯|京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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