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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通鑒(17)縱橫家的時代讀通鑒(17)縱橫家的時代

作者:劉安倫讀書

形勢:慎靓王繼承周顯王之位共6年,這6年時間戰國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魏惠王把魏國忽忽得差不多了,燕國被縱橫家把控,齊國聯楚計劃進行得關不順利,孟嘗赴楚無果,秦國拿下巴蜀,一步步蠶食韓魏,已具備向東的綜合實力。

縱橫家成為一支新的勢力,用各種方式分化王權,誰弱就支援誰?

史書寫博弈,都藏在文字後面,王權和縱橫家代表的社會精英從來就是博弈關系,王權強的時候,士族沒有安全感的,一個不小心就掉了腦袋,這一刻活着,下一刻就成了階下囚,士族需要生存的空間,就會不停的鬥争,文字是士族鬥争的工具之一。士這個階層強勢的時候,王權會顯得軟弱,有的就成了他們的提線木偶。

1、一看就不是個東西

慎靓王〔名姬定,谥法:敏以敬曰慎;柔德安衆曰靓。〕

元年(辛醜,公元前320年)

衛國将自己貶号稱君。

(顯王23年,衛國自貶号為侯;因其地介于秦、魏之間,國日以削弱,這一年再次貶自己号曰君。相當于孟嘗君等一個級别。)

二年(壬寅,公元前319年)

秦國進攻南韓,占取鄢。

魏惠王薨,兒子襄王立。在位36年。

孟子入魏國見新王而出,對身邊的人說:“看上去不像個國君,走近他沒有任何氣度讓人覺得敬畏。突然就問:‘天下靠什麼能安定下來?’我回答他說:‘天下安定根本在于天下一統。’他問:‘怎麼樣才能讓天下歸于一統?’我回答他說:‘不嗜殺行仁義的君王能一統天下。’他問:‘誰會給他呢?’我對答說:‘天下沒有不給與。王知田裡苗麼?七、八月之間旱,則苗枯槁。天油然作雲,沛然下雨,則苗浡然興起。其如是,孰能抵禦?’”

解讀:孟子在對牛談琴,儒家的很多大思想,在戰國時期并不被很多人了解,因為其責任太大,大到讓人害怕。

儒家的改革是從魏國開始的,魏文侯以孔子弟子蔔子夏為師,在魏國行仁政,魏國大治并沒有靠殺人立威,與動不動殺人的其他王權不一樣,反而是加強了對底層士這個階層的尊重,相當于用制度保證了這些人生命安全,人才紛紛來魏國發展,建功立業,魏國一躍就成第一強國。這段曆史魏文侯的這個重孫子基本就全給忘了,不僅丢了祖上的功業,也成了别人的提線木偶,孟子想教化這種人,如同朽木雕花。

魏國這個階段已經大勢已去,魏襄王新上任做國王,新官上任都有三把火,新王上任則殺人立威,齊威王是把阿大夫給煮了的,秦惠王将商鞅給車裂了的。魏襄王也想殺人,卻又不知道該殺誰!

問孟子怎麼天下安定是想聽什麼呢?其實是:“我如何立威?”

孟子一聽就知道這個小子想要殺人立威了,學秦惠王、齊威王那種上位一來就殺個大的,孟子當然不能支援他,明知他想要那個答案,孟子卻不願意給他打雞血,隻能告訴他不能靠殺,你不具備這種讓人畏懼的氣勢,不如行些仁義吧,可能活得更長一些。在戰國那種腦殘當政的條件下,為什麼縱橫家的雞血市場遠大于儒家的仁義?因為儒家人不想助惡,有善必舉,有惡必救。

孟子在那個黑暗時代,獨自一人想要改變世道,他和前輩孔子、子思等人一樣,面對的腦殘太多,其内心多麼無奈與寂寞!

2、五國攻秦失敗

三年(癸卯,公元前318年)

楚、趙、魏、韓、燕共同伐秦,進攻函谷關。秦人出兵逆擊,五國的軍隊皆被擊敗逃走。

宋國開始稱王。

四年(甲辰,公元前317年)

秦國擊敗南韓軍隊于修魚,斬首八萬級,虜其将〈魚叟〉、申差于濁澤。諸侯振恐。

3、蘇秦遇刺身亡、張儀成為主角

齊國大夫與蘇秦争寵,私下安排刺客對付蘇秦,将其刺殺。

張儀勸說魏襄王:"魏國地方不足千裡,戰士不過三十萬,地四平,無名山大川之險,要防守楚、韓、齊、趙等四國之境,守亭、屏障的人不過十萬,魏國天生就是四争之地,大國的戰場。諸侯那些參與合縱的,相盟于洹水之上,結為兄弟以互相堅守。如今親兄弟同父母,隻要有争錢财就互相殺傷,而大王還想要借着蘇秦留下的那個戰略應付各國的反複不定,是明擺着成不了的合縱自保?大王不向秦國稱臣,秦國的大軍攻取河外,占據卷衍、酸棗,劫持衛國,再攻取陽晉,則趙國不能向南,趙國不能向南同樣魏國也不能向北,以後與趙國就沒有路相通了,從道絕則大王的魏國想要解危不可得。是以願大王審定計議,且賜骸骨。"

魏王被一吓,背棄合縱的約定,而并且請張儀出面回秦國促成這件事。

張儀歸秦,恢複秦國相位。

魯景公薨,子平公旅立。

4、秦國平定巴蜀

五年(乙巳,公元前316年)

巴、蜀兩國互相攻擊,都向秦國請求支援。秦惠王計劃伐蜀,因為蜀道險狹難至,而南韓可能要來報複,猶豫未能決。司馬錯請求伐蜀。

張儀說:"不如進攻南韓。"

秦惠王說:"請講其戰略理由。"

張儀說:"和魏國結盟,外交于楚國,此時秦兵出三川,攻新城、宜陽,據九鼎,獲天下圖籍,挾天子以令于天下,天下莫敢不聽,這是王業。臣聞争名者于朝,争利者于市。如今三川、周室,天下的朝市,而王不争,顧争于戎翟,距離王業越來越遠。"

司馬錯說:"不對。臣聽說想要富國的人必須廣其地,想要強兵的人務必富其民,想要稱王的務必博其德,三資全具備而王業随之而成。今天秦國地小民貧,是以臣願先從事于易。蜀國,西僻之國而戎翟擔任其王,現有桀、纣那樣禍亂;以我們秦國現在軍事力量進攻他們,譬如用豺狼逐群羊;得其地足以廣國,取其财足以富民,繕兵不傷衆而彼已臣服。拔一國而天下不認為暴,利盡四海而天下不以為貪,是我們秦國一舉而名利實至,現在有禁暴止亂之名。假如攻南韓,劫天子,天下惡名,而未必是利;又有不義之名,而攻天下所不欲,危險潛伏于其中。臣為什麼危險?周朝,天下的宗室。齊,韓之與國。周自知失九鼎,韓自知亡三川,将二國并力合謀,因為這個再向齊、趙要助力,再求救于楚、魏,以鼎與楚,以地與魏,大王怎麼能阻止。這是我說的危險。不如伐蜀好。"

秦惠王聽從司馬錯計劃,起兵伐蜀:十月取巴蜀。貶蜀王,更其号為侯;而命陳莊相蜀。蜀既屬秦國,秦國是以更加強大,富厚,輕視諸侯。

(巴蜀這個地方,不是帝王之根基,卻是帝王的資财,從秦國開始就成為其後中國戰略家重視的地方。縱橫家近利,缺少戰略眼光,蘇秦、張儀身上很明顯了。)

5、奪權制亂

蘇秦既死,蘇秦的弟弟蘇代、蘇厲繼承了哥哥的這套開始遊說于諸侯。燕相子之與蘇代聯婚,想要得燕國政權。蘇代使于齊而還,燕王姬哙問蘇代齊國的情況:"齊王稱霸了嗎?"

蘇代說:"不能。"

燕哙王問:"何故?"

蘇代說:"不信其臣。"

于是燕王專任子之。

鹿毛壽對燕王說: "天下人之是以說堯聖賢,是因為其能讓天下。如今大王把國讓給子之,是大王與堯同名。"

燕王将國政全交給子之,子之權力大增。

有人說:"禹薦益而以啟人為吏,及老而以啟為不足任天下,傳之于益。啟與交黨攻益,奪了政權,天下認為禹名傳天下于益而實令啟自取。如今王言屬國于子之而吏無非太子的人,是名屬子之而實太子用事。"

燕王借機收印绶,三百石以上的官員有什麼政事都去問子之。子之南面行王事,而燕哙王年老,不再過問政事,顧為臣,國事皆決于子之。

解讀:南韓要分權,底下人說不行,燕國呢專任子之,又差點滅國。縱橫家不是标準的政治家,他們眼裡看到全是短期利益,張儀認為取南韓比取巴蜀重要,為什麼會這樣呢,張儀是縱橫家,他們就是靠利益以動人心,就像今天的成功學的大師一樣,都是說得漂亮,幹起來洋相的那類型的人。

蘇秦、蘇代等更加明顯了,表面上在開啟民智,實際是帶路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