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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果、米粒

作者:临风者竹
米果、米粒

11月23日19:20,是怎样一种生死离别,两世相隔?

想着你俩,我的心还是那样的如同针扎,越想你俩针扎得就越深,可你俩的身影和声音还是从我心底涌出来,我控制不住啊。

我仿佛看到米果瞪着溜圆的眼睛看着我,似乎听到米粒喵喵的叫着我,我的眼泪又流下来。米果、米粒,你们不会埋怨我吧,不会恨我断送了你们健康的生命吧?

你们的哥哥在你俩只有巴掌大的时候,带到了家里,他很喜欢你们,不时抱着你俩,逗你们玩。可我不敢看你俩,怕看一眼后就狠不下心来,更不敢收留你俩,因为我小时候眼睁睁看着家里的大花猫,误吃了有毒的老鼠痛苦挣扎死去,那种肝肠寸断的痛苦让我心悸。可是你们哥哥喜欢你俩,还给你们起了名字:黄橙橙的小男猫叫米果;黑白相间的小女猫叫米粒。哥哥不会照顾你俩,我只好当起了猫妈妈,把你俩抱在怀里,整个世界都是安静的,柔和的。你们在我怀里几只小爪不停的踩奶,这么小就离开了妈妈,多可怜啊!我柔声的和你俩说话,看着你俩在我怀里酣睡,呼呼的打着呼噜,细细的胡须一动不动。

你俩还不会喝水,我把温水倒在手心里喂你俩,米粒很乖,低着头,喵喵的叫,小舌头舔着喝;米果还要督促你几次,你才喝点,然后走开了。后来我买来了婴儿用的奶嘴,买来羊奶像伺候小婴儿一样的一个个喂你们,奶嘴朝下,却又怕呛着你俩,有几次你俩不是呛着了吗?我就赶紧停下,抱起你,轻轻拍打你的后背,说着“对不起”。

你俩开始互相追逐、打闹、玩耍,爬到沙发上,有时候舔着自己的小爪、洗脸,有时候又窝在一起互相梳理你们的绒毛,有时候就一起呼呼的睡觉。我走过你们身边的时候,米果会把眼睛轻轻睁开又慢慢合上。还记得你俩睡在木桶里吧,阴阳鱼一样的慵懒的挤在一起?

有一天,我惊奇的发现你俩竟然能跳到沙发上了,追逐的速度也快起来了。后来你们就能轻松的跳到餐桌上了,吃饭时,你们就不约而同的跳上来,拱着三角小鼻子,闻闻这里,嗅嗅那里,为米果扯下一点点的火腿,他嗅嗅就吃了,米粒也喜欢吃馒头干的碎屑。你们见我吃什么,都会冲到我面前,比赛似的喵喵的叫着,我把吃的伸到你们面前,你俩闻闻,走开了,是不是奇怪你不能吃?米果你是吃苹果的,你舌头上的小刺会把一小块苹果舔吃掉的;米粒就不喜欢吃苹果。

后来,你们渐渐的就挑食了,饭桌上不管是山珍还是海味,你们只是鼻子嗅嗅,胡须抖抖,没有了兴致,你们只喜欢吃猫粮、猫罐头了。

为你俩在梁头上挂了一个弹性的小毽子,我摇动它,米果就勇士一样扑来扑去,躲在鞋子后,俯身、晃屁股、摇尾巴,然后作势冲过去,又是撕咬,又是抓踩,玩厌了,就会躺在地板上,有意无意的随手抓一下那个毽子,好像只是为了讨好我才这样玩似的。米果不让着米粒,米粒总是在米果玩完后才去玩那个毽子。米粒真是女猫,特别喜欢线线,我缝个被子,有大半的时间是躲着你追逐那条线头呢,你的锲而不舍,我只有苦笑啊。我为你们拍照,晒晒我的快乐;给你俩抢购猫粮,让你俩快乐。我的欢笑里有你俩的功劳啊。

你俩快乐的无忧无虑的成长着,叫声越来越响亮,毛发越来越有光泽,我不担心你们成为肥猫,干嘛不享受你们的生活呢?你们在我的溺爱下,肆意的跳到柜式空调上,跑到大衣橱上,钻进鞋子里,被子里;茶几上悠闲的散步,电视柜上明目张胆的趴着。你们的房间里我给你配备了猫砂、猫山、喝水的盘子、吃食的小瓶盖子,那是你俩的领地。可你俩当然不满足,霸占了客厅,抢占了卧房,巡视了阳台,还不时偷袭厨房。晚上睡觉,你俩一个在我的床头,一个在床尾,有时候你俩又都趴在我的被子上,我在欣慰的同时,也不敢翻身吵醒你们。

我会趁你俩安静睡觉的时候,小心翼翼的为你俩修剪指甲,你俩知道吗?你们无意的从我怀里、身边窜出,让我打了多少次“狂犬疫苗”吗?你们不知道,我也数不清,可打完针回来,你俩齐刷刷站住我的脚下,喵喵的叫着,不理你,你俩就会像爬树一样的往上爬,我只好蹲下身把你们抱起来,哄你们,打针的疼痛早忘了,一点点怨恨你俩的想法都没有。

为了你俩的健康,每年我不得不为你们跑到那就最好的宠物医院打预防针。每次请你俩去书包里,都是那样的费力,你俩总不配合我,米果更是胆小,嘶哑的喵喵叫。那次打完针,米粒一晚上都在哀叫,米果也无力趴在那里,你俩一定很不舒服吧?可那是为了不让你俩生病啊。每半年还要按时为你俩除虫,你俩也不喜欢吧?你们在慢慢长大,我不得不又狠下心来,为你俩做了手术。手术后,米果只是不动,不吃不喝的休息。可米粒啊,你可就遭罪了,你的叫声一夜的揪着我的心,抱着你无力的身子,你抖成一团,我的心也疼的厉害,你肚子下的血渍让我头晕,一晚上我抱着你,安慰你,祈求下辈子不做女猫了吧?你轻轻的舔舐我的手指,喵喵的叫……成长总是那么的艰辛吧?

米粒常常一个人独自趴在窗台上痴痴的看着窗下的小花园,是在看树叶,还是在听飞鸟?米果还在酣睡。有时候米果会仗着自己的膀阔腰圆欺负米粒,我自己就要训斥米果“不能欺负女生,她是你的伴儿啊”。晚上米粒愿意到门口去看看,就在我面前叫,可怜兮兮的叫,我站起身,你就会呲溜一下跑到门口,见我又坐下,你就又来叫我,甚至在我面前打起滚撒娇起来,于是我抱着你,一只手托着你的两只凉凉的后爪,一只手搂着你的前爪,打开一条门缝,你喵喵的探出笑脑袋,三角耳朵竖起来,聚起小鼻子闻闻。米果你还记得那次,你趁我关注米粒开门的机会,自己悄无声息的溜出去,我浑然不知,睡觉前我找你不到,满屋里找,到处呼唤你,我吓着了,跑到楼道里找,幸好楼道门是关着的,要不你跑出去可怎么吧啊?地下室没有,我只好往楼上找,你竟然在三楼的楼道扶手出,探着脑袋看我,白白的鼻子,像是调皮捣蛋的孩子,半个多小时的游荡,你是不是很得意?我抱着你埋怨你,你怎么让我担心呢?

米果你总是在早晨喵喵的在我门口,或是在厨房的门口叫,我知道你又馋猫罐头了,你真是馋猫啊。可是你却不会吃,米粒都知道两只前爪摁住小盘子,慢慢的吃罐头。你呢,像猪一样的拱,小盘子自己就往前推,我不得不帮你摁住,你才吃得安心啊。

是我陪伴你俩,还是你俩陪伴我呢?出门我都不放心,老是担心你俩吃不好,喝不好,缺少陪伴是不是不高兴呢,那条长长的牵挂的线是你俩的乖巧,还是对我的依赖?

岁月静好,你俩是我生活中的乐趣,回到家,来不及脱下鞋子衣服,我就先抱抱你们,米果男子汉不喜欢我抱,小米粒是乖的常常会主动的仰着脸叫我,我笑着你上来,你就屁股一扭,斜躺在我的臂弯里,仰着头或是勾着脑袋。

我一直认为我们可以相伴终生,起码我会让你俩安静的度过晚年……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害了眼疾,红肿痒痒,我不得不请了假,去医院买了大堆大堆的药。听人说是你俩身上的菌感染的原因,我不愿相信,可我还是把卧室的门关上,不敢再让你们跑到我床上。你们是不是怪我不理睬你俩了?可你们知道吗?为了你俩我瞒着我的亲人,甚至和他们大吵,你俩就是我的生命啊,我怎么舍得让你俩离开?

眼睛生病2个月了,更为严重了,红肿的眼眶把眼睛挤成了一条线,我害怕了,连我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怎么照顾你俩?我想了好多好多的办法,期望给你俩找一个爱你们的新主人。我不想让你俩去乡下散养,你们没有照顾自己的能力啊?那样的环境你们又怎么受到了?我更不敢放你们到小区成为无家可归的流浪猫。我打电话给宠物店,店主很有爱心,答应我收养你俩,看看有没有新主人认领你俩。

我是哭泣着把你俩送过去的,一路上我不停的和你俩说话,你俩喵喵的担心的叫着,那叫声撕扯着我的心。放下了你俩,我的心却怎么放下?那样的环境,连伸个懒腰的地儿都没有,黑洞洞的,我流着泪拍了几张照片,跑回来。想到你俩就仿佛听到你俩的叫声,我心颤。

米果、米粒

……

你俩离开了,我彻彻底底的打扫卫生,用84全面消毒。

可忍到第二天我就受不了了,开车去看看你俩,宠物店老板打电话说,米果跑到储物间了,怎么叫都不出来,要我去把米果抱下来,别人都不敢啊。我到了那里,我就哭了:米果的毛发都耷拉着,眼睛无神,惊吓过度了,我好容易抱起他,米果哀叫着。米粒体若筛糠哆嗦不停。老板说这样的家猫胆子太小了,两天一夜了滴水未尽,没有人愿意收养……

我又把你俩带回了家里,米果有些瘦骨嶙峋了,趴在地板上不动,仿佛还在惊吓中,好半天后,我喂了你俩些猫罐头,不敢喂你们多,怕你们又呕吐。

望着你俩,我后悔自己——让你俩白遭了这趟罪,抱起米果,轻了很多,也不像原先那样浑圆了,米粒就更轻弱了。我盼望你俩快快的活泼起来,恢复过来。我侥幸的认为我们还是可以在一起的,米果米粒你俩都躲在了高高的大衣橱上,惊魂未定,是对我也不信任了吧?

我不能不去上班了,周末我躲到另一个家里,希望眼睛快快的好,那样我们就不会分开了。

果然,两天的休息,不和你俩在一起,我的眼睛恢复了正常,我很高兴一切又可以回到从前了。

可是只回来和你们待了一个晚上,我的眼睛又不行了。我绝望了,我不争气的眼睛啊,以前怎么不这样呢?我想了千万条路,每一条都不行,放生你俩,你们怎么生活下去了,这大冬天的连个暖和的地方都没有,你俩吃什么?哪有干净的水喝?其它猫会欺负你们吗?你们除了病死好像没有其它路了!!!宠物店的医生也说,你俩没有生存能力,不会自己捕食,米粒米果啊,遇到我是你们的幸运,还是不幸?我的溺爱是让你俩幸福,还是害了你俩?

我哭泣着给医生写了一个纸条,诉说我的痛苦,医生也无奈,最终同意了我为你俩“安乐”的请求,你俩知道我做这个决定时,浑身都是冷的吗?

傍晚把你俩又一次的捉住,放到包包里,米粒啊,你是不是知道这是最后的里程,你拼命的从包的拉锁撞开,跑出来,我不得不又捉住你,把你塞到包里,我的心都碎了。

一路上我和你俩说着话,也为自己添点勇气,你俩呜呜的叫着,叫的让我揪心啊。

医护人员也很惋惜,声音都是轻轻的,签完字,我的眼里充满了泪水,我望着两个包包里的你俩,眼泪怎么堵也堵不住……

米粒先进去了,米果在哀叫,我流着泪和你小声的说话,“打个针,就好了……呜呜……”透过门缝,我看到米粒静静的软软的躺在手术台上,一动不动。据说你们能看到人类看不到的东西,米粒,你看到了什么吗?你在等什么?

米果也送进去了,我躲在一边,除了哭泣还是哭泣,哭你俩哭自己,我听到了米果不断的哀叫,麻药针打疼你了?好长时间好长时间,听不到你的声音了,世界安静了,再也听不到米粒撒娇的喵喵声了,再也听不到米果磨猫爪的声音了,再也听不到你俩追逐嬉闹的声音了。医护人员肃穆的为你俩包裹了白色的毯子,轻轻的放到一个纸盒子里,我接过这重重的盒子,那是多少的日日夜夜啊,四年了,我们一直不离左右啊。米果,那天晚上你在我的门口叫了那么多次,我没有理你,你是不是很委屈?

回去的路上,我放声大哭,你们可以不受罪了,你们在另一个世界也是健健康康的,你们在这个世界是一次病都没有的,米粒米果你不要怪我啊……

我找了一个安静的公园,米果胆子小,路边的汽车不会吓着他,把你俩轻轻的从盒子里托出来,我哭的看不到地面,先是米粒,软软的身子没有任何的气息,轻轻把你放到深穴里,然后是米果,曾经坠手的重量,现在是如此的脆弱,把你放到米粒的身边,我让你俩头触头的在一起,米果的一只小前爪搂着米粒,就像你俩在沙发上、被子上酣睡的样子,你俩在另一个世界也在一起啊,把你俩安葬在那几株翠柏的下面,那里有阴凉夏天不会热啊。

填上土,我把土堆塌结实,不能让别人打扰了你们的酣睡啊,你俩知道吗?

现在你俩可以不受病魔的困扰,不受环境的煎熬,不受他人的欺侮,你俩可以一起在另一个世界追逐嬉戏了,我想米粒不会孤单,米果也不会孤单了,你俩会在那个世界想我吗?你们会等我吗?

米果、米粒,那边的世界冷不冷,我后悔没有给你俩铺层被子啊,米粒你要保护好米果,他的胆子小;米果你要壮大起来,帮助米粒;我也要好好的,要不你们的离开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俩走了,我的世界空空荡荡的,我不敢打开你们的记忆……我把你俩的健康本留下来,最后在你们不同的本本上,写下我对你俩的思念,泪水滴答在上面,抹抹眼泪,继续给你俩倾诉,你们能听到吗?能看懂吗?米粒你可是常常在我看书的时候赖在我怀里,趴在书本上的,你看懂了可以告诉米果啊!

宽厚仁慈的地母啊,愿你保佑米粒米果的魂灵;时间啊,你真的可以减轻悲伤的浓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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