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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小山村

作者:生命之旅ABC

2012年的春天,我和爱人从太原出发坐了大约6个小时的火车才到了晋北山区的一个小县城灵丘县,这里是我童年生活过的地方。很久没有坐绿皮火车了,心里萌生出一种久别重逢的亲切感,趴在车窗边直愣愣的盯着窗外一座座大山从眼前闪过。几十年的风风雨雨,不知记忆里的小伙伴、小山村如今什么样了,心里充满了期待。“灵丘站到了,请旅客带好东西下车”听到车厢里的广播我才醒过闷来,刚刚走下车厢,我们俩几乎同时喊出了一句话,这里的空气真新鲜呵!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沁人心脾、心旷神怡的感觉!放眼望去天空清澈透亮,蓝天上镶着几朵白云,四周连绵起伏的山脉。看着眼前曾经非常熟悉的画面,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眷恋之情,久违了,我童年的记忆!我曾经生活过的小山村!

1969年的秋天我们一家人随父亲从北空司令部调往山西雁北地区的一个军用机场,从北京出发坐了一整天的汽车,那时还没有通火车,走了大半天的盘山路才到了目的地,从繁华的都市搬到了一个非常偏僻、贫穷的小山村旁真是天壤之别,那个年代的城乡差别还是非常大的,这也是计划经济时代的特征。看见了我们的新家,一个离山很近的两间临建房,房屋简陋,屋内光线暗淡,地面铺的是盖房用的砖头,门窗四处漏风,我弟弟哭着喊着说不要在这里,要回原来的家,一家人都愁眉苦脸。

安顿好新家天色已晚,我独自走出了家门,感到一丝凉意,晋北山区的气温要比北京低的多,抬头仰望天空,好像这里的天没有北京的天大,是因为旁边的大山挡住了视线,但觉得这里的月亮显得大而明亮,天空布满了星星,似乎这里离天更近一些,四周寂静无声,安静的让人有一丝恐惧,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仿佛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我还是1978年底当兵时离开的这个小山村,再次踏上这片土地已是时隔34年,几十年魂牵梦绕的小山村不知如今是什么样子了,儿时的老师和同学怎么样了,真的很想马上看见他们!一进村口就碰到一个老乡,我跟他说要找儿时的老师,老乡非常热心的给我们带路,进了老师的家门,站在眼前的俨然就是一个老头,满脸皱纹,头顶已是寸草不生,但是精神状态还不减当年,跨越时空可叹沧桑人生!记忆里浮现出老师年轻时的英姿勃勃,那时村里的老师少,他就带着小学的不同班级,语文、数学一起教,好像他身上有股使不完的劲。一坐下就迫不及待的和老师攀谈起来,才知道他只读过小学,是乡村民办教师,改革开放后又自学英语,成了村里唯一的小学英语老师,我心里真的非常佩服他!老师早些年就已转为国家正式教师,退休后每月工资近3千元,在村里的收入排在第二,排第一的是我初中时的同学,他在村里开了一个小矿。老师的儿子上大学学的建筑专业,毕业在太原一家建筑公司工作,女儿嫁到了县城,老伴在儿子家照看孙子,孩子们的工作婚姻都有了着落,老俩口老有所养,从一个农村娃过成如今的样子,老师的心里还是非常满足的。

我向老师提出想去看看当年的小学教室,当我站在它面前的时候怎么也找不回曾经记忆的样子,眼前的房子塌了半扇墙,门窗年久失修,没有一块完整的玻璃,院子里杂草丛生,另一个曾经的教室是一个庙,如今成了村里演出的舞台。记得最早教室里的黑板是用水泥抹的再刷上黑墨水,长条桌椅上裂着大口子,窗户还是用白纸糊的,听说后来是用部队支援村里的资金才把纸糊的窗户换成了玻璃。那时村里的老师都非常受尊重,记得有一次班里的一个男同学上课不注意听讲,被老师拿教鞭打了,部队的孩子说你还不回家告诉家长老师打你了,这个男同学说如果回家告诉家长肯定还得再挨顿揍。那时农村的条件很艰苦,附近几个村里的同学每天上学要走好几里路,中午饭就是两个山药蛋,有一个玉米饼子吃就算是精粮了。下雨天河套里发洪水,同学们就光着脚趟着水过来上学。如今的教室是村里最好的房子,几排红色的砖瓦房整齐排列,不时传出朗朗的读书声。

走到村东头,来到我的同学家,还是多年的土坯砖混房,家里没有什么家具,更没看见有什么家电,他在我们同学的小矿上打工,每个月2千块钱收入,两个姑娘出嫁了,一个儿子外出打工,他的媳妇身材挺胖、脸上带着微笑,一看就是一个乐观开朗的人。听我的同学说他的媳妇是有一年他去云南在一家报社做征婚广告认识的,他是当地报纸第一个做征婚广告的人,而且成功了,感觉他为此事特别的自豪!

想起有一年初秋雨后的一个晴天,我和小伙伴黄杰一起上山踩松蘑,各自提着一个竹篮,从山底下的一片松树林就往山上爬,边走边找,有时发现一个蘑菇附近会有一片蘑菇,多的时候有十几个,这种意外的收获,心里特别的开心,就像在海边捡贝壳和鹅卵石的感觉一样。

中午和老师同学们在一起小聚,聊了许多我们小时候的故事,感慨岁月如梭,也了解到边远山区人们的生活条件还是那么的艰苦。

下午我和爱人一起去看我小时候住过的房子,感觉比我印象中的房子要小得多,多年没有人住显得有些凄凉。我们家走到山脚下不到一百米,就隔着一个河套,到了山脚下,就看到半山腰那个圆溜溜的大石头,大概有20平米房间那么大,附近的山沟里还有好几块这么大的石头,小的时候我们就很纳闷,这么大的石头怎么会停在半山腰上,我们一直认为它一定是陨石,到现在也没有定论。当地的老乡叫他石干娘,谁家遇到难事,烧个香拜一拜就能驱除厄运,都说挺灵验的。我尝试着又爬上了大石头感觉自己还没有老,让爱人给我照了一张照片。从山上走下来,我和出租车司机打了招呼,告诉他在返回县城的途中,找到一个最佳点看一眼太白维山峰,她不仅仅是附近的最高的山峰,还有一个很浪漫的名字叫睡女峰,当我们停下车找到最佳观看点远远望去,真的很像一个少女静静的仰卧在那里,梦幻般美丽,充满了阳光、希望与梦想!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匆匆忙忙不到两天的时间,就要离开我童年的小山村,心里不免涌出一股留恋之情,曾经在这里生活的点点滴滴都已经深深的铭刻在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