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透青春生活的迷离与成年生活的尖锐”，在青年作家栗鹿全新小说集《1997年的蛹事件》的介绍语中，这一句话或可代表这部小说集中6个故事的时间指向，亦或是人们永恒的时间状态，“无法回到过去，但过去、现在和未来总是同时存在。”栗鹿想写的，是时间和自我的真相。近日，该小说集新书首发式于上海书城福州路店举办，作家蔡骏、青年评论家吴昊与栗鹿共同探索童年、成长、突破、世界以及在此之上的文学写作。
《1997年的蛹事件》由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推出，收录了栗鹿创作于2020年至2023年间的六个中短篇小说，围绕千禧年前后的家庭、少年少女的成长、现代个体的历史和未来、心灵空间与宇宙之间的联系等话题展开。
活动现场图
栗鹿自陈，小说集原本想定名“第四人称”，也即小说集中的第四部作品。这个概念来自于波兰作家托卡尔丘克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奖演说，“神秘、温柔的叙述者形象是不可思议并意义重大的。他形成一个立点，提供了一个可以看到任何事物的角度。这种众览万物的角度意味着认可一个最终事实，那就是所有存在的事物都将相互连接为一个整体，即使它们之间的联系还是未知的。”她于是有了一个构思，想创作一部中短篇小说集，从不同的小说切面、小说类型上进行探索，寻找这样的声音。“第四人称”这个叙事者在她的每一部作品中以不同的身份、面貌出现。它们与内心的声音有关，而本身是什么，“无从得见，只能在它的影子下行走，只能听到回声，见到涟漪，猜想它的形象。”
在栗鹿看来，有多少个他者，就有多少个“我”的形象，当他们的目光反射到她身上，她才有可能继续写下去。“在一次次回望中，历史不断被当下的我重新编织。这也是我书写这本短篇集的目的所在：走出自我的藩篱，通过写小说以及将自己置于他人的位置，创造更加细致、更加复杂的自我版本。”
栗鹿 《1997年的蛹事件》
对于栗鹿的认知，很多时候与她的生活密不可分。她有独特的观星体验，关于宇宙，关于自我，关于这之前千丝万缕又微妙万分的连结，为她的写作也附上了一层面纱。有人说栗鹿的故事有一种梦幻感，吴昊认为，她善于转换与变形，在抛出成堆的概念之后，留下各种各样的隐喻。如她的长篇小说《致电蜃景岛》中关于“雾”的隐喻，也更如她在这本小说集中的“蛹”。“在《1997年的蛹事件》里，六个故事是六中容器。在这些故事中，透过主人公好奇的眼睛，我们能够获得曾经留存之物在世间的痕迹。概念仍旧会不时地涌现，但是推动故事发展的动力从概念上升为行动，知识这一元素在栗鹿长久的磨砺与提炼下插上了时间的‘箭头’——‘它们’开始运动起来，故事开始自我生长。梦幻感是早期创作在栗鹿身上的馈赠，而打开下一阶段的写作，就是和弥漫在故事里的‘雾’与‘梦’的缠斗。所有的这些精神细节都被收束在‘蛹’里，酝酿着蝶变。”
无论是“梦”，还是“雾”，或者“蛹”，确乎都是栗鹿写作中的重要指代。如“梦”，她如此阐释，“梦，是孩子们的文学。那些模糊的、难解的、新奇的、恐怖的世界全部存入一个小小的梦中，成为另一种现实。”而“蛹”，则不得不让人联系起她获得2022年人民文学奖新人奖、也被收在这本小说集中的中篇小说《空蛹》。它承载了栗鹿关于童年的记忆，这个“蛹”吞噬梦和回忆，“它是包罗万象的一种存在，它储存了人类所有的想法，它感受到我们的痛苦，它知道我们永远寻找爱与意义。”
蔡骏则用“渡过”来指代自己和栗鹿的写作历程，“回顾我们文学创作的历程，其实就是在渡过一个又一个成长的过程，其实也是在渡过自己创作中一个又一个不同的岛屿，就像奥德赛在地中海上漂泊是一次冒险，任何一次文学创作上的变化，都是一次重要的冒险，因为往往不成功的比成功的要多，不同的风格，不同的题材，不同的写法，每一次变化都需要你付出巨大的深入的思考，有可能最终还会失败。回到《1997年的蛹事件》这本小说集，我们能发现渡过这样的过程之中的无数个理念，对于成长，对于童年，对于时间，对于空间的思考。温柔的表象下暗潮涌动，可以看出栗鹿是带着意识在进行写作，这种变化是成熟的体现。”
写作也是一个作家不断认知自己与外界的过程。栗鹿对此有自己的看法，“其实你没有办法认识到一个人的整体，我们自己都没有办法看到自己的整体，需要你在过往经历的生活中一次次的自省，对自己叩问，才能够逐渐清醒。这个状态让我不会迷失于情绪化地沉浸在情感岁月里，我用自省的部分给未来的小说打开一个通道：它是一个冲破的状态，像拼图一块块安上去，我在慢慢地建造我的过去，这个过去也是生长的。”在建造的过程中，栗鹿也发现了她逃避的部分，这个部分可能正是《1997年的蛹事件》跟她之前所有小说不一样的地方，“我看到了被我遮蔽掉的、从来没有被说出来的东西。”
这也是蔡骏所说，“如何去处理跟世界的关系，如何去实现自我跟世界的关系，也是我们写作的原因。从宇宙的维度而言，个人如此渺小，但也许我们用文字用作品哪怕能改变自己，更不谈改变更多的人，都是有意义的。”
新媒体编辑：何晶
配图：主办方提供、摄图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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