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里,每到梅雨季节,天天下雨,大塘满,小塘漫。河沟和渠道的水哗哗流。
有水的地方就有鱼虾、泥鳅和小河蟹。
下大雨捕大鱼,下小雨捕小鱼。
以前穷,农村人没钱买肉,就靠着下雨时,捉鱼虾改善生活。
在农村生活过的朋友应该知道,鱼有逆水往上游的习性。
下大雨时,池塘里的水满了,和河沟连通起来。
池塘里的大鱼,比如说鲢子鱼、鲤鱼,草鱼,甚至大青鱼,就会逆水向上,往河沟里游。
有经验的渔夫,会守在河沟的狭窄处。
在弯弯曲曲的河沟里,大鱼摇头摆尾,逆流而上。有时沟窄水急,鱼儿甚至跃出水面,却不知道厄运正在前面等着它们。
这些渔夫们眼睛准,脚步轻,手有劲。鱼一旦被他们老火钳子似的大手抓住,纵使再挣扎,再滑溜,也逃不脱。
往往大半天下来,他们提着的小桶就差不多装满了,可以够家人们吃几天鱼鲜了。
下小雨,抓小鱼。
渔夫们顶着蒙蒙细雨,裤腿扎得高高的,拿着网兜在河沟边逡巡。
河沟里会有很多小鱼小虾,还有河蟹和泥鳅。
这些小鱼有的是河道里上游冲下来的,也有池塘里逆流游上去的。
用网兜去网,小半天下来,也能抓个大半桶的。
无论是下大雨还是下小雨,抓得最多的一种是喜头鱼(学名叫鲫鱼),身子短肥短肥的,很多肚子里面有鱼籽。
无论煎着吃,还是炸着吃,还是做鲫鱼汤,都非常可口。尤其是做鲫鱼汤,可鲜可鲜了!
听说它的催乳效果好,有产妇的人家会煮它的汤给产妇喝。
记得以前,我爸捉回来的鱼里,总能看到鼓着肚子的鲤鱼,大脑袋的胖头,还有脑袋小小、身子修长的刁子鱼。
这个季节,鲤鱼籽多,胖头肥胖,民间有云:“胖头脑壳鲤鱼杂”,它们是上等的佳肴。
常记得那时,爸爸或弟弟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回来,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笑着对妈妈说:“你们把鱼剖洗干净了,中饭做菜吃。”
然后他们就去换打湿的衣裤。
余下的事就是妈妈和我们姐妹的了。
大鱼我们要去鳞扒鳃,用刀剖开鱼腹,掏出肠肚,用水清洗干净。
小鱼就用手掐破它的肚皮,挤出肠子,用手刮去鱼鳞,扯去鳃,也用水清洗干净。
刨好姜,剥好蒜,洗净葱。
油烧热,鱼下锅。煎得两面金黄,加入水,大火烧开,细火慢炖。
我妈一般会炸些小冻鱼,煎四五条鞋板大的喜头鱼,烧一大盘泥鳅。还会做一锅胖头汤或鲤鱼杂,凑成一桌“全鱼宴”。
全家人围桌而坐,大快朵颐。
好香好香啊,好鲜好鲜啊!
现在想起来,还口水直流。
记忆里,端午前后,就开始下雨,我们就能经常吃到鱼虾了。
现在,我们搬离村庄已经很多年了。因为工作繁忙,老公很少回村里,他已多年没有捕过鱼虾了。
昨天下午,大雨刚歇,公公骑着电瓶车,给我们送来好些个喜头鱼,说是上午在河沟里捕的。
看着这些在盆子里密密麻麻、张嘴吐气的喜头鱼,不禁想起年少时,那些捉鱼、吃鱼的美好时光。
唉!现在的村庄,青壮年男子都到外面讨生活去了。能去抓鱼的,也就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
现在又在下雨,读我文章的朋友,想不想和我一起去捕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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