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定时炸弹在身边
固若金汤，坚不可摧的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知根知底的身边人，就是最危险的定时炸弹，为了一己之私釜底抽薪，再牛掰的人也一败涂地，城头变换大王旗俯首称臣了。
没有心机城府的黑子，在亲亲的老乡面前毫无底线，把羽队长过往的糗事，点点滴滴全盘托出，无一遗漏曝光在老同学面前。仿佛翻身农奴得解放，生产队里开大会，有了报仇雪恨诉苦把冤伸，千载难逢的机会似的，激情澎湃绘声绘色，不管不顾羽队长的尴尬。
老同学面前，虽说是男女有别，总得有个自认为匹配的心态面对，收敛起平时和黑子口无遮挡，没心没肺的胡说八道，留下一个好印象。日后她们回家去，就不会添油加醋给乡亲们歪曲事实，以点带面胡乱说话了，引起不必要麻烦，就不会后院起火，让家里人担心了。
过去的任何事，时过境迁后，放在时间的长河里比对，有多少悔不该当初的懊恼？如果这样如果那样，就不会事过无悔了。可能吗？假如有如果，历史读得重写。人生出场即自导自演，没有彩排，没有预演，一锤定音不能重来，满满的遗憾。
憨大心直的黑子快人快语，压根儿不管羽队长是什么心情，羽队长瞪眼睛看都不看，看着女同学张口就来，说道：“哼哼，亲亲的乡亲们啊？老家里你们也听说过，十里八乡有几个姑娘，在望穿秋水踅摸他，他死活不要。当兵后就眼冒绿光到处踅摸，不得安闲。我们在高原执行任务的时候，基地一个梦医生是上海鸭子，长得那个漂亮没说头，就像电影里的美人一样，她爸爸是基地司令员，不知道怎么就走夜路遇上鬼，鬼迷心窍，晕头转向看上了他，两个人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你情我愿不要命恋爱了一场，结果是鸡飞蛋打一场空，差一点要了他的命，不得善终。
受伤住院的时候，一个疗养院的护士中毒了，八竿子打不着，飞蛾扑火又自投罗网。去年抗雪救灾的时候，那个丫头万里迢迢，不知死活跑去看他，结果我带路迷路了，差一点冻死在暴风雪里，现在两个人还勾勾搭搭，不清不楚黏黏糊糊。抗震救灾的时候，一个到灾区采访的女记者，不知道怎么就魔怔了？又看上了他，像苍蝇看到了臭肉不得了啊？嗡嗡嗡围着他转，前几天才走，我没有说瞎话吧？还有……”
“有完没完了你？”羽队长忍无可忍，厉声的制止道。
“干嘛呀你？你做都做了，让黑娃哥哥说说不行呀？”王玉瓶声色俱厉说。
旧人不知我近况，新人不知我过往。近况不该旧人知，过往不予新人讲。纵你阅人何其多，再无一人恰似我。往事不肯回首，有太多的对或错已成定局，无法更改，每每想起来就会有悔不该当初的懊恼。时过境迁后，才觉得应该这样，应该那样，就会走得更远，少去许多遗憾。
不知轻重的黑子，不理解他的难堪，就像批判土豪劣绅、地富反坏右一样的四类分子，泄私愤图报复的声讨大会，总算是逮到了能畅所欲言、扬眉吐气的机会了。
他喝了口酒，砸吧了几下嘴接着说：“嗯嗯，两个妹妹，啧啧啧，说实话，这几个女人确实不错，人不但长得不错，还有权有势。嗯嗯，就属高原基地的梦医生最漂亮了，姑娘贤惠实在，对我们弟兄们人人都关心，问寒问暖就像家里人一样，看见我们受伤有病了，着急上火眼泪汪汪，心疼的不得了，送医送药关怀备至，就像妈妈一样，好女人啊？我看着打心眼里都高兴。”
赵凤仙一听，着急地说：“哦，哪哪，怎么没有结婚娶人家？” “唉，提不成，关键时刻掉链子，这就是命啊？人的命天注定，半点不由人。虎子为了救我，受伤了全身浮肿，高烧昏迷，生命垂危，差一点死求了啊？我拼尽全力，把他送到基地医院，梦医生就不见了，后来听说，她妈妈看不起我们西北农村人横加干涉，以命要挟姑娘不死不休，严防死守，不明不白就胎死腹中，就没戏唱了啊？” “哼哼，现世报势利眼？把他们祖宗往上倒腾几辈子，还不是农村人吗？有什么呀？黑娃哥哥，接着说。” “啊？我我，我不说了，你你，你看他的眼睛，能把我夹死。”黑子惧怕的说。
轻易不见的老同学在，他不好发作，黑子不知深浅乱说一气，这不是秋天还没有到，就翻老底吗？谁没有隐私秘密？许多事情出自愿，怦然心动不能自控，才叫发自肺腑的真情。都是在当时状况下应当应份，顺理成章自然而然发生，没有什么不合适。时过境迁后，才看起来不配套漏洞百出，就有些不合时宜了，自然是难圆其说。
世界上哪有早知现在，何必当初的预知？都是经过了磕磕绊绊，流血流泪，风风雨雨后才知道对和错，早知道不是成仙了吗？活着的意义何在？什么事都不做一目了然，怎么能叫丰富多彩的人生？岂不是成了虚度年华了？青春就是未知，试错成本极高，大不了从头再来。
凡事做不做都有遗憾，不是有希望才去做，而是只有做才有希望。身在底层，法不禁止皆可为。梦想的生活，唯有披肝沥胆去争取，去奋斗，去尝试了才知道对和错。不一次次去试错，能叫成熟成长吗？还能有自己的一番天地，生存空间吗？
羽队长气得吹胡子瞪眼，无地自容，女孩子的好奇心却更胜一筹，尤其老同学之间知根知底，想知道超出预期、出乎意料的秘密，把过去现在揉在一起做对比，哪可是开心一刻的重头戏，再加上男女之间互相窥探觊觎的心理，怎么能抑制得住？就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她们之间虽说是没有男女之情，相互间总是少不了互相欣赏的仰慕之情，羽队长想保持谦谦君子风范，给老同学一个好影响，说不定乌鸦嘴里的肉，也有掉进狐狸嘴里的时候，还是有希望不大的契机，可让黑子这么毫无保留、体无完肤揭露，就等于脱光了衣服，还有形象可言吗？死党就是炸弹一点没错，这句话好像是希特勒说的，不知道似真似假，无可考证。
女同学一看黑子惧怕他不敢说了，还想知道接下来的下回分解，就用咄咄逼人挑衅的目光看着他，故伎重演说：“哼哼，想不到你一个农村娃，还有这么多惊心动魄的光辉业绩？要是让你妈妈知道了，我估计你那条已经报废的腿，就保不住了，令人堪忧啊？嗯嗯，妈妈让你当兵，是为了让你争取功名光宗耀祖，为国家多做贡献，你却沾花惹草，不务正业，这些事如果让你妈妈知道了，你还能回家？还能当兵吗？”
羽队长一听就头大了，妈妈可是心中的佛，不说都明察秋毫，瞒不住就露馅了，知道了这些糗事，还不得家法伺候啊？皮开肉绽就难免了？他急急地说：“哎呦呦，这些事不能让妈妈知道，要不然，我可就真的回不了家了啊？” “嘻嘻嘻……反正是下个月我就要回家了，你家里我是非去不可，看望你二老义不容辞。如果心情不好的话，保不齐一不留神说溜了嘴，也是你自作自受，罪有应得不是？看着办吧。”王玉萍口气决绝说道。
羽队长一听说道：“啊？别别，别这样打蛇打七寸，釜底抽薪置于死地？咱咱，咱们乡里乡亲同窗十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知根知底惺惺相惜，怎么说不能落井下石啊？哎呦呦，对家里还是要报喜不报忧，会吓坏妈妈不是？” “嘁，你的意思是要我颠倒是非，黑白不分撒谎？哼哼，我们同窗十年不假，老师教给我们的第一句话，就是做一个诚实的孩子，难道你忘了？” “哦，这个？没没，没有忘记？天地君亲师，可是精神家园。老师的话怎么敢忘记？师者答疑解惑，是人生的启蒙导师，这个？你你，你想咋样？” “哼哼，让黑娃哥哥把我们想知道的说出来，我们公正的评判一下，看看你是不是胡作非为？有没有辱没祖宗，丢我们乡亲们的脸？辜负了爹妈的重托？浪费国家资源，说不定会放你一马？”王玉萍歹毒的说。
他一听就急眼了，大声的说：“啊？我我，我可没有辱没祖宗，浪费国家资源啊？上高原下平原我一命相博，立功受奖多少次？广播里有声报纸上有影，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这个当然知道，这都是冠冕堂皇的表面现象，别忘了每个人都有阴暗面，见不得人的肮脏知道吗？哪才是评判一个人的道德标准，行为准则知道吗？” “啊？还还，阴暗面？见不得人的肮脏？哪——哪哪，那是隐私，受宪法保护。”羽队长狗急跳墙说道。
“嘁，吓唬谁呢？少来这一套？这是你哄黑娃哥哥的把戏，你不会把我们俩个人，也当成没文化的黑娃哥哥吧？哼哼，不让说拉倒，我们还赖的听你的风流艳史，混淆视听污染空气。就凭现在知道的这些有伤风化，公序良俗不堪入耳的风流韵事，也够你娃喝一壶了？哼哼。”知根知底的同学不好对付，打蛇打七寸直击要害，不放过好奇心，非要一探究竟，言辞犀利威逼利诱。
一贯杀伐决断娴熟自如，没有对手的他自我感觉良好，自信心爆棚，助长了他目空一切，唯我独尊的嚣张气焰，没想到在同学面前大加折扣，尤其是女同学面前溃不成军。固有的眉头一邹计上心来，孙子兵法三十六计，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真知灼见，一下子淤堵枯竭了，江郎才尽慌了手脚。
他唯唯诺诺说：“啊？哎呦呦，同学们，乡亲们，亲亲们，别别别，别这样啊？我我，我是个充满阳光，光明磊落，襟怀坦白的好青年，听党的话，走党指引的路不折不扣，使命必达，不负众望的军中骄子，更不是随便的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暗面？这这这，这个？我就像一张洁白无瑕的宣纸，色彩艳丽描绘着祖国的山山水水，日月星辰，风云雷电，芸芸众生，人情世故，黑子能知道的，都是暴露在阳光下正大光明的事情，没有见不得人的肮脏龌龊啊？哎呦呦，我我，我地妈妈呀？我我，我倒是遇上哪哪，那什么……黑子，告诉她们想要知道的一切，你娃摸摸脖子想想后果？哼哼，唵……”
王玉萍一听，看着他没有还手之力的狼狈相，仿佛温酒斩华雄，一招得胜天下知，高兴地狂笑不止，女孩子固有的矜持都忘乎所以，咧个大嘴能看到后槽牙，忍俊不止说道：“咯咯咯……嘎嘎嘎……这不就完了？大丈夫不做亏心事，堂堂正正立于天地间，行得正走得端，还害怕别人揭老底戳脊梁骨啊？害怕就意味着没良心，伤天害理不得人心。黑娃哥哥，你接着说。”
“哈哈哈……好的很，还是老同学知根知底，收拾他小菜一碟，直击要害有一手？我怎么就甘拜下风了啊？”黑子难得沾上风，此刻成了翻身农奴把歌唱志得意满，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开怀大笑。
敢怒不敢言的羽队长是叫苦不迭，青筋暴戾，一脑门子黑线汗珠密布，想不到青涩未退的女同学，在家时走路像狗一样低着头，见了人避着走，到现在还没有握过手，怎么会对自己阴暗的一面这么感兴趣？和杀人越货的孙二娘相比，有过及而无不及啊？圣人说，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果不其然。
她们想干嘛？该不是别有用心吧？谁说过女人就是一所学校，男人就是培养营造的学生，她们不会是扩大招生考察了解后，把自己放在择婿的储备库里，以身相许吧？要不然，为何如此这般苦苦相逼？想到这里，他心跳加速，故意装作醉眼朦胧的姿态，重新审视她们。
王玉瓶个头矮小，胖乎乎没有腰围，人如其名像个瓷娃娃，眼睛像蒙古人一条缝，单眼皮四方脸，男扮女装的话，没有人能认出来她是女孩子，没有一点点女人独有的妩媚妖娆，仅仅就是普普通通的女性而已，没有着眼点。
赵凤仙个头窈窕，浓眉大眼，瓜子脸，应该说是老天爷赏饭吃，条件不错先天有余。可美中不足的脸蛋上，却有西北姑娘特有的“红二团” ，近了看，能看到曲曲弯弯暴露出来的血丝，更惹眼的是，鼻子两边鼻凹里，密密麻麻长满了调皮的雀斑，就像苍蝇屎一样不中看，还大有星火燎原的发展趋势。
如果连成片会师了，就成了蝴蝶斑了，是那种背后看，美丽动人一朵花。前面看，大跌眼镜倒掉牙的狠角色，如果脱了军装与村姑无二，再普通不过了，朴实无华没有看点。这样的女人，充其量就是女人而已，没有让男人怦然心动注目的地方。也是男孩子择偶中口口相传，脱口而出的顺口溜中，说的三心牌女人：放在家里放心，想起来伤心，看到了恶心的一类。
群居生活的农村里，为了报团取暖，抵御自然灾害，相互间帮助艰苦度日，成家立业娶妻生子，基本上都是邻里之间，或者离此不远的隔壁邻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匹配婚姻，没有挑挑拣拣选择的余地。更有甚者还有童养媳，断奶了就领养过来，长大了嫁给年龄相仿的家里人，血缘关系不计较，也没有人高瞻远瞩追根溯源，后代的质量如何？自然就没有高质量，高颜值的姑娘凤毛麟角，就仅仅是女人而已，好看的基因就没有了，自然是相貌平平了。
丑妻、薄地、茅草屋，是男人的三宝，在心高气傲的他眼中，哪是无能之辈的选择。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才是追求的最高境界。所以，她们俩乡亲和老同学的成份，要比男女之间特有的成份多得多了，自然就不会有男女私情那种感觉。
人不风流枉少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石榴裙下无君子，花前月下有情人。已经在军队这个热血青年立志报国，激情澎湃的舞台上扬帆起航，东征西讨行万里路，阅尽人间无数的自己，眼界心胸已不是居于一隅，懵懂无知的少年郎了。可以说千帆过尽，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游刃有余追求的是灵魂伴侣，不再是生儿育女为生，柴米油盐为活，居家过日子贤妻良母。江山美人，逐鹿中原，才是意气风发的终极目标。
过去的一路风景，虽说是千疮百孔，遍体鳞伤，那是应该付出的代价。身体就是要受伤，才知道疼，心就是用来破碎的，不破不立，才能体会到痛并快乐的人生滋味。诗和远方，星辰大海，田园牧歌，琴棋书画，这些意境不去追求，怎么能体会其中奥秘？人生苦短，怎么样才是不负此生？有没有标准答案？
人不可能每一步都正确，我不想回头看，也不想批判那时候的自己，我始终相信所走之路，所遇之人，所留之遗憾，都是命中注定，应该经历的。聚散不由人，对错不由心，不必难过。山水一程，各有天命。
韩老六和通信员张亚夫两个人，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旁观者，看到羽队长让女同学逼到犄角旮旯的狼狈相，还是头一回看到。无所不能的队长，在他们的眼中就是高山仰止，不可逾越的神一样存在，杀伐决断一挥而就，豪气冲天快意恩仇，想不到也有让他有无力回天，无处躲藏的尴尬境地？这可是难得一见，清新悦目的场面，可以说是今古奇观啊！还要聚精会神看下去，一定会收获颇丰啊？
人心可畏，人心不古，无论是谁都一样。别人的难堪，就是自己的笑点，或者把柄，一点点积累起来，看透一个人的人生，就一目了然了。
司马懿看书慢慢来，好戏还在后头呢？呵呵，难得一见，谁没有不堪一击的软肋啊？一物降一物，就看对谁而言了，哈哈哈……
看别人的笑话，是人的通病，关系铁的哈哈一笑了之，就算是开心一刻；关系不好的，就成了幸灾乐祸的龌龊，平衡自己落井下石的心，说不得对与错，好与坏，因人而异。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人生百态不过如此。
黑子像打了鸡血似的异常兴奋，仿佛一个刑满释放的劳改犯，重新获得自由，好不容易在老乡面前有了飞扬跋扈的出头之日。还是仰慕已久难得一见，在家乡神乎其神天花板一样存在的村花，更像温酒斩华雄的关老爷，自信满满得胜了似的，雄赳赳气昂昂不可一世了。
自斟自饮喝了口酒，咂了咂嘴巴，小眼睛放光，煞有其事说：“呵呵，二位乡党，说起来我们四个人，也算是我们家乡的佼佼者，想起刚当兵入伍的时候，哪阵势了得啊？真正是热血沸腾啊？佩戴大红花，骑着高头大马，乡亲们万人空巷倾巢而出，敲锣打鼓人山人海，彩旗飘飘，高举标语牌，热热闹闹把我们送出村口，一直到公社武装部。哪场面热烈的激动人心，终生难忘啊？好像是我们进京赶考，已经得了状元一样惊天动地，父老乡亲激动不已啊？
啧啧啧，每每想起来就会感动不已，就想着报效国家好好干，立功受奖光耀祖宗，不辜负乡亲们的期望。这几年下来，我们虽然没有干出惊天动地的大成绩，却也不畏生死，汗流浃背，尽心尽力以死相拼，成绩斐然啊？尤其虎子更为突出，到现在他已经伤痕累累，体无完肤了啊？腿断过头破过，前几天，差一点把脑袋让人搬了家，活不成死球了啊？伙食账一次结清，去阴曹地府找列祖列宗先人去了，天人永隔，成了我们的先人了，哪有我们现在吃肉喝酒忆苦思甜，回忆往事的机会了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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