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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我追在他身后多年,他为了白月光,将我的右耳打到失聪

作者:一颗小白菜
[完] 我追在他身后多年,他为了白月光,将我的右耳打到失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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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我追在他身后多年,他为了白月光,将我的右耳打到失聪

10

季迦听叶笙提到我的母亲,眼眸里划过暗色。

「竞争?谢听晚现在买得起什么,脱离了季家她就是一个穷酸。

「我也不是不可以买给你。」

季迦回头对上我的眼眸,满是嘲讽。

叶笙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不可置信。

「等会儿你跪在钢琴前,给笙笙献一曲,我就给你买下来。」

我指节掐到泛白,喉咙发紧。

刺耳的羞辱掀起我滔天的怨愤和怒火。

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地,我端起身边的红酒狠狠泼了过去。

叶笙的惊呼声里,季迦被我泼了一头一脸。

酒水浸湿他的头发,沿着高挺的鼻梁滴落下来。

和白色西装上喷溅的红,融为一体。

大厅里鸦雀无声,季迦掀起眼皮,神情阴鸷。

他伸手捏住我的胳膊:「谢听晚,你疯了?」

斜刺里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抓住了季迦,逼得他松开我。

「疯的人是你,她手有伤,你逼她跪着弹钢琴?」

我对上来人的脸,讶异地唤出了声:「徐医生?」

徐桢廷不似在医院见到时的温雅。

他脱下了白大褂,西装衬得他眉眼有些恣意的狂狷。

「还有,请你对我的病人,放尊重些。」

听到「我的」两个字,季迦猛然变了脸色,眼底烧出暴怒。

「医生还需要管病人的私事?」

他把重音放在私事上,声音寒津津地瘆人。

徐桢廷攥住我的手腕,轻轻握住,施施然抬手叫安保。

「医生管不到,举办这场晚宴的主家却能管得到。」

举办这场晚宴的正是圈里顶级的徐家。

而徐桢廷,这么说就是徐家那位身世显赫的医学天才。

叶笙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她展露出一个堪称完美的微笑,伸出右手。

「您就是徐家那位医学天才吧,久仰。」

徐桢廷避开了叶笙的手,转过身拉着我离开。

无数目光看向这边,我的眼睛垂下,落在手腕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上,脸颊微微发烫。

身后的季迦暴怒地踹翻了椅子。

哐当一声,他甩开安保和叶笙大步往外走。

我只觉得心里爽快。

季迦,你现在真像一个闹脾气的小丑。

坐在徐桢廷身旁,我不自觉地揉搓手上的指套。

「扰乱了这场晚宴,我很抱歉。」

徐桢廷转过脸来,细碎的灯光落在他眼底,添了几分璀璨。

「不用感到抱歉,如果我是你,还会抽他耳光。」

我抿住唇,悄悄翘起了嘴角。

11

回到公寓楼下,季迦的车已经嚣张地停在那了。

我目不斜视地径直走过,他粗鲁地在身后重重摁了下喇叭。

尖锐的鸣笛声穿入耳膜,我瞬间不适地捂住右耳。

车灯刺着我的眼睛,季迦放下车窗:「谢听晚,上车。」

他顶了顶后槽牙,「我爸要见你。」

季伯父要见我,我顺从地上了车。

季迦透过后视镜看到项链的包装盒,眼神又阴郁了下去。

食指在方向盘上敲了两下,这是他烦躁的微动作。

「你和徐桢廷是什么关系?」

我闭上眼懒得理他。

季迦眼眸漆黑,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瞬。

「谢听晚,今晚你眼睛怎么不干脆长他身上?」

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嗤笑。

「徐桢廷那样的人,你高攀不起。」

我忍无可忍反唇相讥:「季迦,有狂犬病喜欢乱咬人就去治。」

季迦脸色阴沉,负气地轰了一声油门,仿佛被嫉妒的情绪充斥。

真是可笑,他没有任何资格评判我和徐桢廷的关系。

季伯父当着我们俩的面,打开了一个尘封的匣子。

里面是一本陈旧的琴谱。

上面夹着我母亲年轻时的照片。

原来,妈妈没有生病时是如此的漂亮。

季伯父的病还未好全,咳嗽了两声,喘口气缓了缓。

「你母亲让我等到合适的时机,把这本琴谱给你。

「留了这么多年,今天是时候了。」

季伯父眼神柔和地盯着我,像是透过我去看一位相似的故人。

季迦双拳紧握,咯咯作响。

他脸色发青,怒目圆睁,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

「留了这么多年,是时机不合适,还是你自己的私心?」

他俯身狂躁地把匣子,琴谱,照片,通通扫在地上。

我赶紧蹲下身去捡,一声怒吼在耳边炸裂。

「少装得道貌岸然,你不就是为了这个女人才和我妈离婚!」

12

房间里寂静可闻针落。

我维持着半蹲的姿势,指尖发麻,微微战栗。

季伯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眼中闪过悲悯。

「你误会我了。

「我和你妈离婚,是她有精神疾病,从来不是因为旁人。」

在季迦惨白如纸的面色里,我听到了真相。

季夫人患有严重的妄想症和狂躁症。

她病得最重的时候,幻想了丈夫出轨,甚至会拿刀自残、攻击旁人。

季迦偶然听到了父母吵架。

隔着门缝,他听见季夫人歇斯底里地嘶吼,指责丈夫爱上了好友的夫人,还把好友的女儿接来身边。

季夫人主动提了离婚,抛下了丈夫和孩子,去了国外的疗养院。

季迦踉跄了一下,满脸不可置信。

他两只手青筋暴起,抓住了桌案一角来稳住身形。

苍白着唇,颤抖地喃喃:「不可能,这不可能……」

季迦眼神一厉,「你骗我,我妈有精神病,我怎么不知道!」

季伯父长叹了一口气。

「这种病很可能会遗传给你,为了不给你带来心理压力,我和你妈妈都决定瞒着你。

「没想到,居然让你误解到现在。」

苍白的手死死揪住自己的额发,季迦猩红了双眼。

「她明明说,她恨你,恨谢听晚的母亲,恨自己这段失败的婚姻,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季伯父眼角噙了眼泪:「那是因为她发病的时候,是不清醒的。」

他从桌案抽屉翻出诊断书和诊断记录。

季迦颤抖着手去接,险些没有接住。

我在一旁听完这场父子之间迟到多年的对峙。

叶笙没告诉我季迦为什么恨我。

今天,我终于找到了答案。

为何他态度转变,如此恨我。

为何那天我喜滋滋给他准备了礼物,他却把我推倒在地上。

「滚开!今天开始不许靠近我!」

为何每次提到我的母亲,他就如此阴冷。

但此时此刻,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只觉得心里充满讽刺,多可笑啊。

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和季伯父点了点头,我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胳膊,季迦在身后低微地唤我的名字。

「听晚……」

声音里充满了痛。

我撇过头,冷静地直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

「季迦,从头到尾,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蠢货。」

那只手颓然松开。

我抬起脚,和他,擦肩而过。

13

听说那晚,季迦把自己房间砸了个稀烂。

先缠着来找我的却是叶笙。

「谢听晚,你别得意。」

已经发现了真相,叶笙不再淡定,显得有些慌乱。

「是误会又怎样,我才是他的白月光。」

我抿了一口咖啡,双手环胸直视她的眼睛。

叶笙情绪激动,「是我在季迦最痛苦的时候陪着他!是我给他写了一封封信!我们就要订婚了,你永远无法取代我……」

我把头发别在耳后,笑里含了淡淡的嘲讽。

「那他知道那一封封信,是你从我这偷走的吗?」

在季迦父母整日吵架离婚的那段时间,季迦整个人被颓废和痛苦包围,是我给他写了一封封信。

他拒绝我的接近,我托叶笙转交,于是信被偷走了。

季迦对我厌恶至极,我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

叶笙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我紧接着开口。

「叶笙,你真的爱季迦吗?」

这句话点燃了叶笙心底最不堪的心思,她顿时像一只爆炸的炸药桶:「不爱又怎样?你谢听晚拥有的,我凭什么不能有。

「豪宅、奢品、季迦,你有的我都会抢走!」

咔哒一声,是手机结束录音的声响。

我在叶笙惊恐的眼神里站起身来。

「你算计了我那么多次,总归得让我还回来。」

身后的屏风晃出一个摇摇欲坠的身影。

眼底猩红的季迦几乎站不稳,他抵着屏风尖锐的角,阴鸷的眼眸死死盯着叶笙。

我冷笑一声往外走,季迦通红着眼,嘴唇苍白。

一行水痕从他眼角滑落,季迦侧过头,颤抖着挡住我的去路。

他喊我的名字,颤抖的声线里含了卑微的挽留。

「季迦,做错事的人就该付出代价。」

我眼尾上扬,毫无波澜地欣赏他的痛楚,淡声嘲讽。

「这是那天,你的原话。」

身后传来叶笙凄厉的哭声,夹杂着季迦的怒吼。

离开了包厢,方才手指死死掐住掌心,已经留下了深红的痕迹。

我要逼迫自己清醒。

我要保持足够的冷静和淡然。

我要居高临下地欣赏季迦的溃不成军。

季迦,这是你欠我的。

14

我找徐桢廷复诊时,带了一张肖邦的黑胶。

「上次的事,谢谢你。」

我把黑胶递在手上,「不知道徐医生喜不喜欢钢琴……」

徐医生的瞳仁很清澈,但此时却讳莫如深地盯着我。

「我曾经因为一个人,特别喜欢钢琴。」

我还想继续听他说下去,徐桢廷却岔开了话题。

「医院不允许医生私收患者的赠礼。」

大抵是在拒绝了,我有些尴尬,微微羞窘。

拿着黑胶的手僵在半空,送也不是,收也不是。

「但上次,属于我们的私事范畴,对吧?」

他白皙的手搭在了黑胶边缘,更衬得如玉如琢。

翘首以待我的回答,甚至说,决定。

他的目光带着压迫,如有实质落在我脸上。

我不自觉地喉咙发干:「是……是私事。」

徐桢廷朝我露出一个皎然如月的笑,接过了那张黑胶。

复诊结束前,我再一次忍不住问出口。

「徐医生,我还有痊愈的可能吗?」

徐桢廷避而不答,他停下了手中的笔,我们视线交错。

「听晚——」

他第一次这么叫我,空气燥热起来,有什么在抽丝剥茧地发酵。

「听觉要比心晚一步去感受。

「你的名字,是这个意思吧。」

这句话如暮鼓晨钟,轰然引发我心中的山洪。

从混沌中,给我劈开一条天光。

徐桢廷又微笑了,带着一种欢悦的神色。

刚到家,我在楼下被季迦拦住了。

他面色惨白,眼窝深陷,浓浓血丝的眼睛下,一片深重的青黑。

是很久没有睡过好觉的样子。

季迦颤抖着拦住我,让我看手腕上的东西。

哦,是他生日宴那天,被扔进喷泉里的佛珠。

我磨了半年,被当作垃圾扔掉的佛珠。

「谢听晚,我在喷泉池里摸了一夜。

「一共十八颗,我一颗不少地捡回来了。」

我充耳不闻,侧身避开他。

季迦不容我拒绝地握住我的左手,强迫我张开掌心。

一条冰凉的项链被塞入我的手里,他猩红着眼,喉头几乎带了哽咽。

「我抽干了池塘的水,翻了三天的淤泥,才把它找到。

「谢听晚,继续为我戴着它,好吗?」

我狠狠甩开他的手,那条项链落在我脚边。

原本干净的银色又染上了灰尘。

季迦仿佛一瞬间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他跪在我脚边,探出手去捡。

「季迦,这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我的话让他佝偻着背脊,僵在了原地。

少顷,两滴水迹落在了尘埃里。

15

季迦开始近乎疯狂地求我原谅。

他揪住叶笙的头发,逼着她跪在我面前。

叶笙再也没了之前的飞扬跋扈。

看神色她这段时日过得很辛苦。

往日趾高气扬的脸上,现在满是卑微和小心翼翼的讨好。

叶笙的家庭条件远不如季家,季迦整治她很是轻松。

她哭得满脸是泪,跪倒在我身前。

从那些蓄意的接近,到暗中的挑拨,再到偷走的信、故意打翻的茶水和刻意滚落的楼梯。

桩桩件件,从她嘴里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我还没做出反应,季迦就一脚把她踹倒在地,叶笙顶着凌乱的头发匍匐到我脚边,抓住我的裙角。

「听晚,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原谅我!」

季迦猩红着眼还要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我上前了两步拦住他。

「季迦,你比叶笙可恶多了。」

看着他怔愣在原地,脸色一点点变白,我又补了几句。

「一直以来,我都是这么认为的。

「叶笙有错,她给你的情绪提供了一个宣泄点,但真正伤害我的,一直是你本人。

「季迦,你现在也是这样,把叶笙当作你情绪宣泄的容器。

「你和她,我永远都不会原谅。」

其实我和季迦是同一种人,很犟。

犟到做好什么决定,就永远不会回头。

那天之后,季迦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他偏执地想求我原谅,却不敢再靠近我的身边。

即使下雪,他也整夜站在楼下,为我风露立中宵。

季伯父给我打过电话,话里全是叹息。

康复期慢慢过去,我在徐桢廷的指导下重新捡起钢琴。

指骨有暗伤,需要一点点去适应。

我练习了三个月,外面已经是暮冬了。

我从刚开始的断断续续,到逐渐找回原来的感觉。

季迦一直在楼下听着。

琴声传到外面,传入他的耳朵里。

他扎在我身上的利刃,此刻如同回旋镖插入他自己的心脏。

不知道他站在外面听我弹了多久。

久到第二天我出门时,他黑色的大衣和头发上已经覆盖了一层雪,脸色比雪还要苍白瘦削。

「季迦,别再折磨你自己,也别出现在我面前了。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再回头。」

他被这句话打击得脸色几乎透明,伸手捂住了心口。

今晚,是我重新回到乐团,也是我重新登台的日子。

我邀请了徐桢廷来当听众,他却执意要来接我。

寒冬腊月里,徐桢廷不知从哪里买了一束铃兰。

他把清香洁白的铃兰花束递给我时,低声说了句花语。

「幸福归来。」

我微笑着把花接过来。

也接过徐桢廷的美好祝愿。

16

季迦被我们很默契地无视了。

「你和听晚……是什么关系?」

这句干哑惨然又小心翼翼的询问,让我注意到季迦的嘴唇已经干裂起皮,有一处还在微微渗血。

徐桢廷眉眼冷峭地看着季迦,他清冷漠然地回话。

「是我在单方面追求她。」

慈善晚宴那晚,季迦鄙夷地说徐桢廷我高攀不起。

如今徐桢廷站在他面前告诉他,他在追求我。

「时间到了,快上车吧。」

徐桢廷转到另一侧,体贴地替我拉开车门。

他和季迦是两个性格。

其实慈善晚宴那天,季迦的车灯嚣张地刺着我的眼睛时。

我眼前浮现的,是第一次见面,我被阳光晃了眼,徐桢廷起身为我合上百叶窗的背影。

乐团的同事拉了横幅欢迎我的回归。

闲谈中,听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叶笙因为职场霸凌其他同事被开除,闹得还挺大。

她退了团,不会再出现了。

不用想,这是季迦的手笔。

叶笙如果还出现在我眼前,只会不断地提醒我,提醒季迦,他们两个人对我做的那些事。

久违的聚光灯打在我身上,带着丝丝暖意。

我闭上眼,舒展手指,琴声如流水倾泻。

心灵身在云端。

台下陷入久久的沉寂,随即爆发出如雷鸣的掌声。

后台,我捧着那束铃兰和徐桢廷合照。

帮忙拍照的同事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好般配哇。」

尾音被尴尬地扼制在喉咙里。

季迦出现在我们身后,眼梢之下,一抹浅浅的水红。

凛冬的寒霜蔓延开,其他人有眼色地离开了剧院。

季迦递过来一个水晶奖杯。

「听晚,恭喜你演出成功。」

他喉头上下颤动了两下,像吞下了哽咽。

「我把你的奖杯碎片,找了回来,复原如初……」

先前以为是雪落在他头顶。

现在灯光一闪,我发现他竟然年纪轻轻,就生了白发。

我叹了口气,没有去接。

「季迦,这个奖杯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也早就不喜欢你了。」

17

这一瞬间,季迦脸上的表情出现了空白。

他仿佛一个突发耳鸣的人,紧紧捂住耳朵,痛苦地蹲下身。

仿佛野兽失去伴侣,季迦声嘶力竭地质问。

「你究竟怎样才能原谅我?」

沙哑的嗓音浸透了颓然,眼泪从他红肿的眼眶滑落。

「听晚,我不想失去你,我不能没有你……」

季伯父和我说,季迦每一次伤害我,内心也很痛苦和纠结。

前些天季迦喝得烂醉如泥,抱着季伯父哭了半夜。

他说我去医院问诊的时候,季迦一直在盯着我。

甚至帮我托关系挂到了徐桢廷的号。

作为本市最负盛名的外科医生,徐桢廷一号难求,却被我轻易挂上号。

我从没细想过,这里面还有季迦的手笔。

但这又怎么样呢?

他对我造成的伤害,永远无法弥补。

对于爱别人来说,我永远最先爱自己。

我想到第一次见面时,对季迦的亲近和好感。

可悲地发现,我是真的,不喜欢他了。

「季迦,别再纠缠我了。」

季迦颓然站起身,木然地往外走,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我无法做到如释重负,情绪还是低落了许多。

剧院空了下来,我和徐桢廷绕过幕布准备离开。

他却拉住了我。

「听晚,其实我也会弹一点钢琴,你想不想听?」

我生出了几分兴致,点点头。

徐桢廷和我并肩坐在钢琴前,他的手白皙修长,指节分明。

拿手术刀的手也可以在琴键上灵活跳跃。

是熟悉的曲调——肖邦的那首遗作。

「还记得之前我说,曾经因为一个人,特别喜欢钢琴吗?」

他微笑着侧过脸问我。

「我第一次听人弹这首曲子,是在医院里。」

本市只有一家医院,在大厅里设了一架钢琴。

那是当年妈妈得了绝症后入住的医院。

我努力检索脑海中的记忆,徐桢廷却笑了。

「我小时候怕疼,摔了腿在医院哭个不停,谁哄也不管用,是一个女孩子弹了这首曲子送给我。

「当时我忘记了哭,她的爸爸妈妈站在不远处骄傲地鼓掌。

「后来,等我再见到她的时候,一眼就认出了她……」

他在描述和我的前缘。

我嘴角不自觉扬起了一丝笑意。

恍惚中想起了那段时间,记忆里都是白墙和浓郁的消毒水气味。

妈妈攥住我的手,在最后的时日里,告诉我一定要坚强。

妈妈,我做到了。

我足够坚强,足够勇敢,迈过了那道名为挫折的坎。

但此刻,我还并未整理好,重新再去喜欢一个人的心情。

徐桢廷善解人意地明白这一点。

他温声告诉我,先前在季迦跟前说追求我的话是认真的。

他让我不要有心理负担,也不需要立刻做出回应。

他会给我时间,他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我的选择。

目前,我只需要把他当成一个可靠的朋友。

我发现,徐桢廷真的有一种魔力。

他能让两个人的相处,变得舒适且轻松。

18

回归乐团只是第一步。

我的下一步,是拿到不久后那场国际大赛的冠军。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季迦做了一件近乎偏执的事。

季家是娱乐产业起家的,主要业务还是唱片发行。

季迦把自己关了半个月,和最著名的制作团队,写了一首歌。

极具特色的旋律,使用了大量的 88 键。

短短几日,成了时下最火爆的新曲。

歌曲名字叫《迟》。

发行的那晚,在季伯父的再三恳求下,我还是去了现场。

记者把话筒递到他唇边:「请问,您创作这首曲子为何运用了大量的 88 键呢?」

季迦的目光透过人群落在我脸上。

「那是因为,我想和一个人说,让我们告别过去,重新开始。」

我无动于衷地听着这段对白。

记者们嗅到了八卦的气氛,还想追问,季迦已经坐回了钢琴前。

悠扬的琴声响起, 他比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弹得好太多了。

我闭上了眼睛去听。

耳边细小的喧哗声又让我睁开了眼。

那一眼, 我就看到季迦的手指已经沾满了血。

他这个疯子!他竟然在 88 键上安了刀片!

每敲击一次 88 键,他手上的血口就多了一道。

他在用近乎自虐的方式演奏!

雪白的键被血水渐渐染红,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一曲结束,鸦雀无声里, 季迦站起身来。

他拿过话筒, 站在聚光灯里朝我的方向跪下。

「听晚, 我把手赔给你,原谅我好吗?」

季迦是真的疯了。

我难以置信地面对这一切, 潮水般的议论涌过来。

不知是谁把话筒递到了我嘴边。

我微微红了眼圈。

众人以为是被感动了,但我出口的话却满是绝情。

「季迦,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自私。

「有人告诉我, 对于音乐, 耳朵要比心晚一步去感受。

「季迦, 爱也是这样。

「对我来说,曾经你是结在心里的一块痂, 破掉之后会流血化脓,但现在,这块痂已经愈合了。

「不要再做没有意义的事了, 因为你在我心里, 什么都不是。」

季迦满手都是血,一字一句把我的话听完。

他眼睛里的所有光彩一瞬间全部熄灭了。

仿佛被抽掉了脊梁骨,他倒了下去, 眼泪缓缓从眼角流出。

有工作人员立刻上台扶他。

我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所有人噤若寒蝉地目睹这一切。

那天之后, 季迦再也没出现在我眼前。

当晚发生的事在网络上小规模地发酵了一番,所有声音又消失了。

可能是季家出手了,也可能是徐桢廷。

我无暇顾及, 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业。

19

我赢了国际钢琴比赛那天, 徐桢廷亲自给我献花。

花束还是铃兰,我很喜欢。

夺冠的曲子是从我妈留给我的那本琴谱里挑选的。

我也终于明白为何她要等到合适的时机才让季伯父交给我。

曲子里的情感,需要阅历去参悟。

徐桢廷穿着白色西装,在主办方邀请的一众颁奖嘉宾中极为醒目。

白色衬得他更加清俊。

和白色礼服的我站在一起,像极了穿着情侣装。

我很难不怀疑他是故意的。

已经不下三个人夸我们般配登对了。

高高的领奖台上,我和徐桢廷拥抱在一起。

恍惚间看见了熟悉的身影一闪。

我很久没有再见到季迦和叶笙了。

后者听说退团后, 家里破产,已经音讯全无。

前者则是我们心照不宣地回避。

我还是会经常看望季伯父,他把我养大, 算得上是我的另一个父亲。

我清楚感受到, 季迦每次都躲在楼上的窗帘后看着我。

像我离开季家那天一样。

但令人欣慰的是,他终于不再折磨自己来获取我的原谅了。

刚刚台下那个闪过的身影,我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他。

但就算是他,对我而言,也不重要了。

我听到了徐桢廷心脏跳动的声音, 他在隐秘地羞怯, 以及, 兴奋。

颁奖结束后,我和徐桢廷驱车去了墓园。

怀里的那束铃兰被放在了墓前。

这是我第一次带徐桢廷来看爸妈。

「这是徐桢廷,我很喜欢他。」

我牵起了身边人的手, 暖玉般温凉。

他怔了一瞬,转过脸凝视我,耳根微微红了。

手上却反客为主地紧紧将我的手攥进掌心。

一阵微微的清风吹起了铃兰的花瓣。

而后掀起我和他的衣角。

像是有人轻轻抱了一下我们。

【本篇故事完结】

[完] 我追在他身后多年,他为了白月光,将我的右耳打到失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