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程志勇沒好氣地說：“你這才寫了一會兒就要喝水?”
程鑫理直氣壯地說：“那我口渴，還不叫我喝水了？”
程志勇歎了一口氣說：“你喝吧。”
程鑫慢悠悠倒了一杯水，到廚房，陽台轉悠一圈。程志勇看着着急：“你喝好了沒有，快點寫作業。”
程鑫笑嘻嘻地說：“沒呢，水燙得很。”
程志勇說：“那你接涼水喝呀！”
程鑫說：“涼水太涼。”
程志勇說：“太涼你可以加點熱水呀。”
程鑫慢悠悠地加了涼水，程志勇說：“好了，喝了水快去寫作業。”
程鑫又說：“我還沒上廁所呢。”
程志勇說：“你把自己的事一起做完，快點寫作業，寫個作業磨蹭半天了。”
程鑫說：“這才十點多，哪裡半天?”
程志勇朝兒子擺擺手說：“快去，别叫我說了。”
程鑫嘟囔了一句：“是你要看着我，我又沒有叫你管。”
程志勇火氣一下子上來了：“我是你爸，管你學習怎麼了？”
程鑫瞪了他一眼，沒有言語。
看着兒子的目光，程志勇氣不打一處來：“你瞪什麼呢，快寫作業。”
程鑫見老爸沖自己發火，他也來了勁，把本子一甩 喊着：“我不想寫了。”
程志勇見狀氣得發發抖，他問兒子：“為啥不想寫?”
程鑫歇斯底裡地喊：“不想寫就是不想寫!”
程志勇說：“你是學生，不寫作業你想幹啥？”
程鑫說：“我想去打籃球。”
程志勇說：“作業寫不完，什麼也别想幹。”
程鑫一臉不悅：“打完球再寫。”
程志勇說：“打完球回來就吃飯了，吃完飯你又要睡覺，這一天時間就完了。”
程鑫蠻不在乎地說：“那有什麼？我自己知道寫作業。”
程志勇氣得大聲說：“你知道寫作業，看看你半天寫了多少?”
程鑫說：“寫了幾道題呢。”
程志勇說：“你怎麼就不能寫完再去玩呢？”
程鑫喊道：“寫完，能寫完嗎？那麼多。”
程志勇說：“你自己知道自己的成績，這樣怎麼能考上高中。”
程鑫脖子一擰說：“我肯定能考上。”
程志勇說：“考上考不上，你是拿嘴說說就完了，要看成績的，你的成績那麼差!”
程鑫說：“成績差隻代表過去，不代表以後，我們老師的。”
程志勇說：“老師那是鼓勵你的，你要行動啊！”
程鑫說：“我自己會安排，打完球可以回來寫，你别管。”
程志勇說：“你現在就是學習 ，把學習搞好。”
程鑫說：“籃球也算中考成績呢。”
程志勇說：“那個占幾分?還得語數英好。”
程鑫說：“我知道，但不能叫我隻是學習呀，也要叫腦子休息休息。”
程志勇說：“你這都休息半天了，寫了幾個字，你趕快寫完不就可以痛痛快快玩了？”
程鑫說：“你越催我，我越不想寫。”
程志勇生氣地說：“你為自己學習，不是為了我，不想寫，你是學生不寫作業，幹啥？”
程鑫說：“學生也不能整天寫作業!”
程志勇氣得站起來，拉扯兒子：“你坐在這好好寫作業。”
程鑫見爸爸對自己動手，也來了氣，他喊着：“我偏不寫。”
程志勇氣得發抖：“你再說一遍！”
程鑫沒有半點害怕，大聲喊道：“不想寫!”說完還用眼睛瞪着程志勇。
程志勇看到兒子挑釁的眼神，心中怒火騰地一下竄起來：“你寫不寫作業”
程鑫大聲喊道：“不寫。”
程志勇拉起兒子的衣袖，使勁往椅子上一搡，程鑫不防備，險些摔倒椅子外。
他氣得怒目而視，狠狠地盯着爸爸，攥起了拳頭。
程志勇看到兒子此等模樣，氣得眼裡冒火，擡起手給了兒子一巴掌。
程鑫沒料到一向和藹可親的老爸會動手打自己，當老爸再次擡手時，他緊緊攥住了老爸的手，父子倆撕扯着。
程志勇一下子氣得暈了過去，程鑫見老爸半天沒有反應，吓得趕緊打老媽的電話，邱蓉麗急忙叫兒子先給爸爸找藥吃下，自己抓緊聯系急救車。
急救車呼嘯着把程志勇拉走了，程鑫在家六神無主，吓得直掉淚。
他氣憤老爸打自己，但看到老爸雙眼緊閉，面色蒼白，暈倒在地，他覺得這下完了，自己闖大禍了，假如老爸出了什麼事，他不敢想象……
程鑫越想越後悔不該頂撞老爸，氣老爸，假如老爸這次平安，他以後肯定好好學習，再也不惹他生氣了。
程志勇第二次進了醫院，邱蓉麗心裡害怕急了，這一次如果再發生心梗，老公真的可能就很難回來了。
邱蓉麗沒有離開老公身邊，看着同僚搶救，她急得團團轉，心裡無數個擔心害怕，不知道該對誰說。
程志勇的主治醫生告訴她：“要趕快手術。”
邱蓉麗點頭，程志勇被推進了手術室。
邱蓉麗不得不和大哥聯系，告訴了大哥，老公和上次一樣的危險，正在手術。
程志權說：“好，我馬上過去，進了手術室你就放心吧。”
邱蓉麗哪裡可能會放心，這已經第二次發生這種危險狀況，她怕兇多吉少，萬一老公回不來，自己和兒子怎麼辦？
她很後悔不該給老公施壓，說了那麼多叫他管兒子，監督兒子學習的話，但自己怎麼能想到父子倆就打起來了呢？簡直不可思議，親生父子倆，兒子怎麼對老爸這樣?
邱蓉麗很懷念小時候的二兒子，乖巧聽話，嘴又甜，人見人愛。沒想到，兒子長大了，為了學習的事沒少叫自己操心，氣得無數次都有點後悔生下他，覺得他純粹就是來讨債的！
作為治病救人的醫生，她常告誡自己，孩子嘛，叛逆期，耐心，細心，關心……慢慢的他會知道好壞的，沒想到發生這樣的事，萬一老公有個三長兩短，她沒法給家婆一家交代。
邱蓉麗默默祈求：上天保佑老公快點好起來，還有家公，一定要保佑阿勇!
她忐忑不安地守候在手術室門外，程志權到了，急忙過來問：“阿蓉，怎麼回事？”
邱蓉麗簡單說了一句：“可能是和二寶生了一點氣。”
程志權說：“啊！和孩子生那麼大的氣，自己知道自己身體就别那麼較真呀，何況還是個孩子。”
邱蓉麗說：“哎！也怪我，我周末忙，就叫啊勇在家看二寶寫作業 ，誰知道兩人竟然打起來了。”
程志權安慰弟媳：“沒事，你放心，進了手術室就沒事了。”
邱蓉麗說：“可他這已經是第二次進手術室了，我害怕……”
程志權說：“沒事，醫生既然能安排手術，說明可以通過手術解決，你就别擔心了。”
過了幾十分鐘，程志勇出了手術室，邱蓉麗和大哥急忙迎上去，一起推着他到了急救室。
醫生交代了注意事項，告訴邱蓉麗：“好好照顧，很危險，手術還算順利。”
邱蓉麗連連點頭，心裡的石頭落了地。
程志權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弟弟，心酸酸的，第二次發生這樣的事，太危險了。
邱蓉麗守着老公，大哥望着弟弟，護士說：“邱醫生，留下一個人就可以了。”
程志權馬上說：“我留下。”
邱蓉麗說：“還是我留下吧，在自己醫院，大家都比較熟。”
程志權說：“那我在這等他醒來。”
邱蓉麗說：“不知道幾個小時呢，大哥你放心，我在這沒事，你能不能回家陪陪二寶，他肯定也吓壞了。”
程志權說：“好吧，我去看看二寶，你有事給我電話。”
邱蓉麗說：“好的，大哥，麻煩你照顧下二寶。”
程志權到了弟弟的家門口，敲門，一會兒二寶紅腫着眼睛來開門，看到大伯，他躲避着大伯的眼睛，一看就是吓壞了。
程志權笑着問侄子：“二寶，吃飯沒有？”
程鑫怯生生地說：“沒呢，大伯你吃飯沒有？”
程志權說：“沒有呢，那我們吃點什麼呢？”
程鑫說：“大伯，我媽媽打電話說一會兒收外賣就好了。”
程志權說：“那好吧，我們一起等着。你今天被吓壞了吧？”
程鑫小心翼翼地說：“大伯，我沒想到會這樣，我不是故意的。”
程志權說：“二寶，大伯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是爸爸身體有病，他不能生氣的。”
程鑫說：“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就和爸爸吵起來了，爸爸打了我，我心裡不舒服。”
程志權問：“爸爸怎麼打你的？”
程鑫眉頭一皺說：“打了我一巴掌，還想再打，我就抓住了他的手 ，和他扭在了一起。”
程志權說：“二寶，爸爸打你是他的錯，但是為什麼打你，肯定是有原因的，不會無緣無故就打你吧?”
程鑫低下目光說：“為了寫作業。”
程志權說：“你看看，你是學生現在的任務就是學習，學習是給你自己學知識，爸爸說你也是為了你好，他心裡着急，馬上你要考高中了，萬一考不上就沒有學上了。”
程鑫看了大伯一眼，默默地聽大伯講。
程志權說：“大伯和爸爸小時候調皮，沒有好好學習，後面自己到社會上闖，現在很多東西都不懂，還得雇那些文化高的，有時候人家說的一些，我們都不懂，不懂，你怎麼能搞好廠子的事，你說是吧，”
程鑫點點頭，似乎聽進去了一些。
程志權繼續說：“你現在好好學習，有了文化，有了知識，不用求别人，别人也騙不到自己，對吧？因為你懂，他也不敢輕易騙你。”
程鑫說：“是的，我們同學的姐姐就被騙了。”
程志權鼓勵侄子講，他笑着說：“怎麼回事呢？”
程鑫說：“他姐姐上高中在網上認識了一個男的，說可以幫着他們家賣東西，把生意做大，他姐姐就把自己的卡号給了那個男的，那個男的就改了賬号和密碼，他爸爸要用錢，一分不剩，才問到是姐姐被别人騙了。”
程志權說：“他爸爸怎麼會叫她姐姐管卡，還有密碼?”
程鑫說：“他爸爸不懂這個，姐姐平時要用到卡，他爸爸就把卡給了姐姐，後來就被騙了。”
程志權問：“被騙多少錢？”
程鑫說：“八十萬，他爸爸氣壞了，把他姐姐大罵了一頓，還找了一遍姐姐的同學，都沒打聽到一點消息，報 警了也沒用。”
程志權說：“是以你不要随便上網，在網上也不要聊家裡的事。”
程鑫說：“我沒有和别人聊天，就是打一會遊戲。”
程志權說：“遊戲可以玩一會兒，不能整天想着玩遊戲，不好好學習，沒有知識以後什麼工作也幹不了。”
程鑫說：“我知道，我還想着到國外留學呢，我們班同學的哥哥都去留學了，說很好的。”
程志權說：“要留學，你外語要好，外語不行，怎麼出去，出去了别人講話你都不懂，怎麼學？”
程鑫笑嘻嘻地說：“我英語還可以，能考八九十分呢。”
程志權說：“很好呀，聽說你數學也很好，國文就得加把勁努力了。”
程鑫說：“我知道。”
程志權說：“好像有人敲門。”
程鑫高興地說：“大伯，外賣到了，我去拿。”
程志權說：“好，我們先吃飯。”
程志權和侄子一起吃飯，吃了飯侄子午睡，他靠着沙發，一會兒也睡着了。
下午兩點多，程鑫醒了，他看到大伯還在沙發上睡着，自己悄悄地拿起課本寫作業，爸爸為了自己的學習都氣病了，自己不能再叫爸爸生氣了。
程志權睡到四點多起身，看到侄子還在寫作業，就坐起來打電話給弟媳：“阿蓉，阿勇醒了嗎？”
邱蓉麗小聲說：“大哥，他醒了。”
程志權說：“好，我馬上過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