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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當老婆 (小小說)

作者:陵南雲水謠
典當老婆 (小小說)

好賭的六子這幾天心裡不舒服。他肝火旺盛,每天吃不下飯,睡不好覺,隻想着賭場上的那些事了。

父母親就生他一棵獨苗,從小嬌生慣養,什麼好東西都緊着他用,他也确實沒有受過半點委屈。他本來有一個非常幸福的家庭,父親是一個遠近出了名的木匠,就收入而言,在過去多數人都填不飽肚皮的年月裡他家卻活得很滋潤。誰家不蓋房子?誰家姑娘出嫁不置辦幾樣家具?居家過日子誰家離開了桌椅闆凳,鍋碗瓢盆?隻要是打眼看過的,在六子父親的手裡都能做出來,他真的是這個家的頂梁柱。可是老人帶這門手藝并沒有在孩子身上傳下來,壓根六子也不願意學。是以六子父親也隻好作罷,強扭的瓜不甜嘛。

六子爸常年累月走鄉串戶,累病了,渾身哪哪都疼,再過些年月,竟然卧床不起,不久也就撒手去了。剩下孤兒寡母,日子還要過下去,到了六子二十三歲那年,有人給他說了一門親事,人家看到這家人還不錯,老娘身體好,幹家務絕對一把好手,老公爹雖然去世了,還留下不少家産呢,也答應把姑娘嫁過來。

結了婚,六子沒有一點耐性,經常不着家,赢了錢在外面鬼混,讓老母親和老婆很擔心。

六子娘搖頭歎息,在背後沒少為孩子的不争氣勸過,打過,罵過但六子是不會聽的,因為從小這孩子就是這個德行。到了最後,他爹留下來的那點積蓄,也給他敗光了。

最近幾天他手氣很背,一睹就輸,他心裡暗暗叫苦。家裡沒了賭資,拿什麼翻本呢?他忽然想到老婆過門時有一對手镯很值錢,放在櫃子裡一直也沒見她戴過,這不是浪費了好東西嗎?他不能明着給老婆說,隻要她不知道,就是借镯子一用,将來翻了本,賺了大錢,再把镯子贖回來,偷偷地放回去,神不知鬼不覺。六子心花怒放,一拍腦瓜,我咋這麼聰明呢?看來天無絕人之路,在關鍵的時候老天爺也會幫着我的。

六子說幹就幹,悄悄地把镯子偷出來,拿到鎮上當鋪當了,把錢揣在懷裡,又進了賭場。真的沒想到,他又輸個底掉。但是,那幫賭徒借給他的錢也不少了,他還一時還不上,萬般無奈下,他想出個“損招”——把自己的老婆典當一天,抵掉賭資。

典當老婆 (小小說)

可怎麼跟老婆說呢?他覺得自己出面肯定不好,還是邀請賭場上的老尹出面比較合适。雙方講好,老尹暗地裡躲在六子家門口大樹後,等六子晚上出門後,他們再行動。

這一切計劃得很周詳,沒有一點破綻,他們就等一個跟六子約定的“好日子”——六月初六那天晚上的到來。

這天六子在家睡了半天,醒來後跟老婆說,我今天晚上有事,幾個老同學聚會。老婆也沒在意,頭也沒擡,隻顧坐着縫補衣服。婆婆早躺下了。晚上八點,哄孩子睡下後,她要把白天剩下的針線活做完,就聽見有人敲門,她開門看到有個男子慌忙對她說:“嫂子,我是六子的好朋友,你家六子......他......他......"

"他怎麼啦?”六子媳婦着急地問。

“他跟人喝酒打架了,把人打成重傷,流了好多血。他被警察局帶走了。你快去看看吧。”

六子媳婦來不及細想,趕忙抓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往外就沖。她往後一扭臉後面跟着的那位小兄弟,怎麼一轉眼不見了。

但,她還是不放心,順着小兄弟指的方向,邊走邊往派出所跑去。不一會來到一個僻靜處,沒有路燈,從樹後竄出兩個蒙面人 ,一把堵上她的嘴,給她戴上頭套,她心裡說,壞了,我遇到歹徒了。可是我一個弱女子又能怎麼辦呢?隻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她被強行推上一輛車,帶到了一個陌生地方。

過了很長時間,她被領着下了車,來到一間房子裡。好像這是一個飯店。歹徒去掉她的頭套和嘴裡的東西,她适應了一下環境,馬上說:“你們是誰?你們要幹什麼?”

一個歹徒奸笑着說:“姑娘長得不賴啊!你知道我們為什麼請你來嗎?是你老公六子邀請你來的。”

“我不信,六子絕對不會這麼做的。我給你們沒完!”

“你乖乖地聽話,陪老子一個晚上,他欠我的錢一筆勾銷了。哈哈哈,哈哈哈..."

"你們無恥,他欠你們多少錢?我會慢慢地還你,求求你,放過我吧,我還有孩子和老人,我給你們磕頭了。”六子媳婦趕緊跪下,磕起響頭來,額頭頓時流出鮮血。

“那不行,五十萬元,一個子也不少。這一切都是事先說好的,誰也不能反悔。”一個歹徒把另一個支走,把門反鎖上了。

六子媳婦腦子裡飛快地思考着。慢慢地冷靜下來,她笑了,“那既然這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啦。你看這樣好不好,我既然落在你們手上,我也跑不了,我答應你的要求。不過我也有個條件。你要給我寫個東西,證明這事咱兩清了。不然的話,我們家六子不是虧大發了嗎?”

那歹徒很爽快應允,拿過一支筆,在紙上寫上事情的前因後果,時間和個人簽名,按上手印。六子媳婦悄悄地把這張紙裝進自己衣兜裡。

六子媳婦笑着說:“大兄弟,我先洗個澡,你耐心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來。”她裝着進衛生間洗澡,穩住歹徒,把水龍頭都打開,開到最大聲音。不一會兒,她手裡拿着吹風機,出了房門,“你要不要洗洗啊?”

歹徒早已脫得幹幹淨淨,已經迫不及待,“我就不洗了,我來了!”一下子把六子媳婦抱在懷裡撲在床上。

還沒等他得逞,六子媳婦拿着吹風機用盡力氣朝歹徒頭上砸去。歹徒被砸暈了,頓時歹徒頭上血流如注。六子媳婦快速穿上衣服,開了門,另一個歹徒迎過來,說:“這麼快就完事了?”她點頭下樓沖進夜幕當中。

六子早在遠處看着媳婦哭着跑來,她裝着關心媳婦,手裡還拿着闆磚,想幫幫老婆,但老婆沒有理他,直接去了派出所。

在真相面前,幾個歹徒相繼落網。六子與媳婦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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