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所周知,墨西哥是當今世界上與毒品聯系最緊密的國家之一。
毒枭在這裡控制着大大小小的街道,控制着選舉,敢于光天化日之下和警察對狙,任何敢揚言要打擊販毒的人都會很快被暗殺。
對于很多墨西哥人而言,也許最有希望“結束毒品罪惡”的時候,就是2006年。
那個時候,時任總統費利佩·卡爾德龍剛剛上任,意氣風發地對毒販宣戰,率領軍隊突襲了毒販大學營。
而後,一場曠日持久的“禁毒戰争”由此打響。
從那以後,卡爾德龍成為了“禁毒領袖”,也成為了一部分墨西哥人心中的一杆旗幟。
然而,在最近一個訪談中,卻有人曝出:
——其實,總統卡爾德龍才是墨西哥最大的毒枭!
這一次的消息分外有分量:
親口曝光這個消息的不是别人,而是墨西哥傳奇女毒枭,桑德拉·阿維拉·貝爾特蘭。
阿維拉被稱為“太平洋女王”,巅峰時期曾經掌握着一個龐大的毒品帝國,壟斷墨西哥到美國的毒品通道。
2007年,她被墨西哥當局以販毒、非法持有武器和洗錢為罪名逮捕。
可随後,關于“販毒”的罪名卻被撤銷,隻因為洗錢而被判八年。
2015年,她出獄之後,卻一直保持低調,站在陰影之中,無人知曉她的行蹤。
然而最近,她卻再次回到了公衆視線之内。
她說墨西哥政府永遠不可能打赢這場禁毒戰争,因為政府是腐敗的,從上到下都與毒販勾連。
就連鐵杆禁毒者前總統卡爾德龍也不例外。
“卡爾德龍,他是與所有毒枭合作的人。”
之前雖然也有其他毒枭爆料卡爾德龍,但沒有人能比這位更有話語權了。
翻她前半生的履曆,就會發現——這個女毒枭,一輩子都在和政府勾結。
當我們說到毒枭的時候,也許很多人心中第一時間浮現出來的都是冷酷硬漢的形象。
但阿維拉卻在一群殺人不眨眼的男性之中,站穩了腳跟。
——而這個故事,從她出生的那一刻,其實就開始了。
阿維拉出生于毒枭世家,而且父母兩邊都是毒枭世家,強強聯合。
她母親貝爾特蘭家是靠販賣海洛因立足,後來又跟随風向開始做可卡因的生意。
而她父系家族更是從祖父那輩開始全員毒枭,她的叔叔是墨西哥毒品走私界的“教父”,大名鼎鼎的米格爾·加拉爾多,是很多活躍毒枭的入門導師,甚至謀殺了美國緝毒署特工。
這樣的家族背景,注定了她不會擁有普通人的生活。
她生活在富足之中,普通人的血淚彙聚成為了她們家族的财富,從小就是一路“精英教育”,私人教師、鋼琴和舞蹈課程,經常去迪士尼旅行。
據她自述,她的家裡有成堆成堆的鈔票,小時候的樂趣就是坐在錢堆上數錢——于是長大後,她可以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一摞錢究竟價值多少。
然而,死亡的陰影如影随形。
13歲時,她便經曆了人生第一場槍戰——
“人們走在街上,腰間别着手槍,而音樂家仍然在奏着樂曲。”
“黎明時分,你聽到了音樂聲與槍聲交織,彙聚成為殺戮的交響曲。”
她的7個兄弟姐妹,都死于非命。
阿維拉曾經試圖偏離毒枭的路線:在她的兒時夥伴紛紛成為新毒枭時,她獨自去大學讀了三年的傳播學。
然而,就在大學期間,她卻被和毒枭密切相連的人綁架。
阿維拉死裡逃生,也放棄了成為調查記者的願望,按照家族的安排進入了毒枭的世界。
她成為一名真正的毒枭,在鮮血之中飛速成長,每一步都被其他人觊觎着。
事實證明,她在這方面很有“天賦”,她是賽車手、馬術大師和神槍手,但最重要的是……
她是一名頗善于利用自己優勢的漂亮女人。
21歲時,阿維拉和著名毒枭,“天空之王”阿馬多·卡裡略·富恩特斯開始約會。
而後,她的“事業”開始突飛猛進。
在绯聞之中,她和錫那羅亞販毒集團的大頭目約會、“冰毒之王”也曾經追求過她,世界最大毒枭、頭号通緝犯“矮子”古茲曼與她關系緊密,瓜達拉哈拉販毒集團創始人還曾經和她一起進行過射擊比賽。
而這些有無數金錢美女的毒枭,将她視作工作夥伴,而不是玩物。
她是毒枭,卻從不吸毒。
“如果你這樣做,男人會認為你是那種‘一次性女人’,你永遠不會受到尊重。”
“在這個行業之中,女性是物品、裝飾品甚至必需品,但絕不是戰友、同伴,或者‘人’。”
這個危險而美貌的女人,周旋在各個毒枭之中步步為營。
而對她事業助力很大的,則是她的兩任丈夫。
她沒有按照父母的路線,嫁給另外一個大毒枭強強結合——相反,她走了另外一條官商勾結的路線。
第一任丈夫,何塞·弗恩特斯,是墨西哥錫那羅亞州的法警指揮官。
身為法警,他卻與販毒集團關系甚密,甚至在和阿維拉結婚之後,成為了她打擊異己的利器。
(劇照)
第一段婚姻,随着何塞遇刺身亡而結束。
而阿維拉幾乎沒有任何空窗期,就搭上了她的第二任丈夫——墨西哥聯邦政府緝毒所主管魯道夫·埃莫維茨卡。
更大的保護傘,意味着更輕松高效的販毒路線,更廣闊的毒品地圖,她甚至擁有了自己的海上毒品運輸軍隊。
和政府合作之後,阿維拉一躍成為墨西哥首屈一指的毒枭。
即使第二任丈夫也在後來因為分贓不均而被毒販槍殺,她也已經在十年營運之中紮穩腳跟,與曾經必須仰視的“大佬”平起平坐,乃至将他們踩到腳下。
而後,她又搭上了倫比亞北河谷的大毒枭,“老虎”胡安·疊戈·拉米雷斯。
在兩人成為情人後,兩人的事業都得以飛躍。
她掌控了墨西哥到哥倫比亞的毒品航線,打通了墨西哥到美國的水上通道,甚至一度壟斷了美國的毒品市場。
“太平洋女王”,由此誕生。
曾經有一首關于她的歌《毒枭Narcocorrido》在墨西哥廣為傳唱,一個在聚會中見過阿維拉的樂隊對她念念不忘,将驚鴻一瞥變為了歌曲的靈感,在歌詞極盡全力描述着阿維拉危險迷人的女毒枭形象:
“森林中清理出停機場,毒枭、政客和高層軍警在這個隻能通過飛機進入的聚會上熟絡寒暄。
直升機的嗡嗡響聲在頭頂響起,200名保镖和狙擊手嚴陣以待。
冷酷的阿維拉大步走下直升機,棒球帽和墨鏡遮住她的臉,無妝無飾,隻有手中拿着大大的AK47。
人們自動為她散開,一條通往古茲曼餐桌的道路展現在眼前。”
這首歌火遍全墨西哥,也讓阿維拉的名字進入了每一個普通人的生活。
但對于毒枭來說,最珍貴的匿名性被打破,意味着被黑白兩道聚焦,危險倍增。
2002年,阿維拉做出了她人生中最“愚蠢”的決定。
當時她的兒子被綁架,她選擇了和警方合作。
對于常年和政府警察打交道的阿維拉來說,向警察求助并不是一個奇怪的選擇。
但她沒有考慮過——她太出名了。
墨西哥政府不希望有任何一個毒枭能夠被平民百姓傳唱,即使她之前和政府合作緊密,他們也不想讓阿維拉繼續出名下去。
最終,她還是自己贖回了自己的兒子,但警察由此盯上了她。
從那以後的數年之中,阿維拉開始了一場和美墨兩國警察的“貓和老鼠”遊戲。
她有警察内部人員給她通風報信,每一次都像是戲弄一樣,從警察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然而,即使她溜走了一萬次,隻要有一次疏忽,就仍然還是會被繩之以法。
2007年9月28日,阿維拉在墨西哥一家高檔咖啡店内喝咖啡時,30多名FBI一擁而入,将她捕獲。
在法庭上,她一口否認了所有指控,聲稱自己“隻是普通的家庭主婦,靠賣衣服和出租房子賺錢。”
讓人大跌眼鏡的是,最終,她背後的勢力,竟然真的讓她洗清了最嚴重的“販毒”罪名,隻有洗錢帶來的……區區八年監禁。
最令人啧舌的是,即使在被捕後,她仍然保持着“太平洋女王”的優雅。
在被轉移到女子監獄之前,她說服了調查人員讓她化妝。
她穿着尖頭高跟鞋和緊身牛仔褲,對着鏡頭微笑,還和給她帶上手铐的女警衛笑着聊天。
有報紙報道她:“即使入獄,她的‘大女主态度’仍然沒有發生改變。”
監獄成為了她奢侈的休閑之地,在其他囚犯窩在逼仄空間之中服刑時,她卻有單獨的牢房會客,有食物、香煙和酒,而身後的三個獄警仿佛是她的侍女。
第一位獄中采訪她的記者描述道:
“她是一個穿着四英寸高跟鞋的囚犯,身上穿着定制的服裝,帶着珠寶,而身邊谄媚的守衛向她彙報着來客的資訊,仿佛有大使請求來訪一樣。”
阿維拉自稱自己在被囚禁期間,重新撿回了當初抛棄的“記者夢想”。
“我想象自己是一名記者,在牢房裡收聽廣播,而後撰寫新聞稿,以此避免幾個月無人接觸的單調。”
但是——她卻沒有一日,反思過自己手上沾滿的血腥。
在過去十年的毒品戰争之中,墨西哥有至少10萬人是以死亡。
但是,這個臭名昭著的毒枭,卻從未有過任何愧疚之意。
“我們販毒,就像是禁酒令時期賣酒一樣。死于酒精的人數要遠遠多于死于毒品的人數。”
而在她看來,墨西哥無法解決販毒,原因不在于一個個毒枭,而在于腐敗的政府。
政府才是所有毒枭背後,真正的掌控者。
即使政府打擊毒品——就像前總統卡爾德龍一樣,也不過隻是“打擊異己”,或者“殺死不利于他們的證人”的一種政治迫害而已。
在這片已經被毒品徹底浸染的土地上,沒有人能将毒品連根拔起。
對于這些毒枭來說,他們——或者她們,并不在意毒品害死多少人,或者讓多少人家破人亡。
有越多人受害,就有越多的金錢流向他們的手中,成為他們令人豔羨的富裕生活的一部分。
政府和他們沆瀣一氣,即使是總統也是他們的幕上之賓。
即使是人盡皆知的大毒販,也依然可以是以逃脫法律的制裁,在短短八年服刑之後,就大搖大擺出獄,登上報紙、雜志,出書、開社交媒體。
“在墨西哥,金錢能夠買到一切。這讓我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