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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魔王冢(44)殺氣

在馮川傑敲響呂思陽房間的門之前,董小靈正在對她進行着打破砂鍋問到底式的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的連續轟炸。究其原因,由于先前李翊軒在白家大院曾小秀過一把法術,是以董小靈對他産生了非常濃厚的興趣。以前她隻是覺得他是個聰明而且有想法的IT精英罷了,而現在,她開始覺得這個男人變得神秘起來了:他先是知曉上古時代的神話内幕,後來則更是直接擁有了那種隻有在影視裡才能見到的神奇力量;而且,這一次的尋找蚩尤之旅,他不單預先警告她和程強其中有危險,還聲明要帶他的女朋友同去——最奇怪的是,他還要求他們要裝作不認識的樣子。于是,她把所有的好奇都一股腦兒投在了呂思陽的身上,希望在她身上能得到所有的答案。

呂思陽則非常冷靜,她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她隻是簡單地告訴董小靈,李翊軒的确進入了蚩尤的墓室,并且在其中有過一段非常特殊的經曆,這段經曆使他得以天目驟開。至于她問的其它問題,呂思陽均有不同程度的保留作了回答,沒有洩漏有關虛日鼠或自己身份的任何資訊。

“唉!好吧!”董小靈像洩了氣的皮球一般,索性躺在床上,自言自語道:“呂姐還真是嚴密呢,什麼都問不出來。”

呂思陽微微笑了笑。這時,馮川傑敲門的聲音突然響起。

“真是,這誰啊。”靠門一側的董小靈準備起身開門。

“小靈躺着吧,應該是找我的。”呂思陽搶先起身走向房門。

“是李翊軒嗎?”董小靈不甘心地追問道。

呂思陽笑了笑沒回答,打開房門。

果然,迎上來的正是馮川傑那張微笑的臉。

“哦,是你啊。”呂思陽平靜地說道。

“馮川傑。”他唯恐呂思陽忘記了,于是連忙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你有什麼事嗎?”呂思陽的聲音仍然平淡地像一杯白開水一樣,讓人察覺不到任何的感情色彩。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馮川傑并不在意呂思陽的冷淡,道:“美女,能否賞光,一起出去喝一杯嗎?——我請客。”

“不。”呂思陽簡截了當地拒絕了他的邀請,“哐”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嘿……夠辣!”馮川傑咂吧着嘴回味着,有些不甘心地自言自語道:“哥喜歡!遲早把你拿下!”說罷,他扭頭離去,不過并未回房間,而是徑直離開了旅店,不知去向。

11月25日晨,晴好。程強一行人聚集在旅店門口,整裝待發。

“等等……貌似少一個人啊?”程強看了看手中的名單,接着擡起頭來對着李翊軒說道:“翊軒,馮川傑呢?他不是和你一個屋呢麼?”

“啊……”李翊軒早就做好了準備,答道:“不知道啊,川傑昨晚說悶得慌。想出去走走喝幾杯,然後一直就沒回來。”雖然他很反感馮川傑的好色,但他還是不希望因為說出真相而使得這個人慘遭虛日鼠的毒手。

“這樣吧,要不我們等會兒他?”程強征詢大家的意見。

“那、那就等會兒吧!”範京聳聳肩,坐到路旁,從背包裡摸出了一個MacBook Air,打開3G上起網來。

“真是高富帥啊。”李翊軒湊趣道。

範京大大咧咧地一笑,道:“要不,我建、建個熱點,大、大家一起上?獨、獨樂樂不如衆樂樂麼。”

“啊啊!不好意思!我來遲了!”正在這時,馮川傑的聲音從遠處響起。

“真特麼寸!”範京一臉不快,把筆記本合上,又裝回背包裡。

“嘿嘿,不好意思。”他喘着氣對範京點了點頭,又轉向程強說道:“昨晚上有點悶,是以跑出去喝了幾杯——沒耽誤大家的行程吧?”說罷,别有深意地瞟了呂思陽一眼。

呂思陽并沒看他,隻是靜靜地平視着前方。

“嗯,我們這剛要走,你來的正好。”程強道。

“我來帶路哇,這邊我熟呀。”莊元主動走在前面。

“也好,我隻來過一次,小莊道長比我更熟。”程強拍拍莊元的肩膀,示意由莊元來領路。

約摸一個多小時之後,程強一行人越過了那條危險的棧道,爬到了魔王峰的山頂。

大家都迫不及待地走進大門,唯有吳學宏駐足在大門口,自言自語道:“這副楹聯寫得怎麼那麼别扭。” 

李翊軒聽罷,心語傳訊給呂思陽道:“沒想到除我之外還真有明白人呢!”

“嘁,少臭美了你。”

“一副對聯有什麼好看,吳兄還是進院來吧,我先領大家來見見蚩尤的塑像。”程強不以為意地說道。

于是吳學宏不再堅持,随大家一同走進大殿,擡頭觀望着這尊三米的神像。

正當這時,李翊軒驟然感覺到了一股冷森森的強烈殺氣,使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當他回過神來準備尋找這股殺氣的來源時,它又瞬間消失得幹幹淨淨,沒有留下一絲痕迹。

“翊軒,你感覺到那股氣了嗎?”呂思陽傳訊過來。

“這厮想必就是虛日鼠吧?”李翊軒回複道,“見到了蚩尤的塑像,難免無法自控地釋放出怒氣來。——媽的,搞得老子都有點兒怕了。”

還未待呂思陽再回話,莊元突然也是一驚,繼而四處張望着,咬牙切齒地罵喝道:“透來①!這你媽是誰了!出來呀,乃圪榄咧②!”

“怎、怎麼了,莊、莊道長?”範京大大咧咧地問道,“抽、抽啦您呐?”

莊元好似換了一個人一般,先前淡然的表情無影無蹤,取而代之地是一副十分凝重的表情,這種感覺讓李翊軒想起了他那木讷的三位師兄——門上、門左和門右。當莊元再度開口的時候,他先前那濃濃的山西味兒也一并消失的無影無蹤了,而成了一口極為純正的國語。他一字一句地對範京說道:“我沒心思和你開玩笑。我感到了一股極強的殺氣,有一個不知道什麼人也在這個大殿裡。可以肯定的是,來者不善。”

“殺氣?”牛振接口問道。

莊元面色陰沉地說道:“我想,我們之間恐怕有人沒法活着離開這座道觀了。”

他恐怖的預言讓所有人都愣住了。——當然,李翊軒和呂思陽早有準備,是以他們的發愣多半是裝出來的;另外,還有那位虛日鼠的真身,他為了掩蓋自己的身份,自然也表現出了驚訝的神色。

随後,莊元仿佛相面一般依次認真地看了看每個人的臉,最後搖搖頭道:“不行,我不敢确定那個‘他’是否就在我們中間,或者是藏在這大殿的某個角落裡。”說罷,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又轉向程強道:“群主,請借一步說話。”

程強和董小靈順從地跟着莊元走到大殿的角落,嘀嘀咕咕地也不知說了什麼。

馮川傑望着三人的背影不屑地說道:“切,故弄玄虛的小牛鼻子!”

少時,三人談畢歸來。隻見莊元恢複了先前那道士所特有的淡然神色,程強則是一副強作鎮定的樣子,而董小靈卻将大片的沮喪毫無掩飾地寫在了臉上。李翊軒見狀心裡一動,很想上前問問具體的細節,但躊躇片刻後又覺得不太合适,最終還是作罷了。事實上,如果他能抛開這個顧慮而一問究竟的話,那麼之後所發生的悲劇也許就可以避免了。當然,這是後話。

《魔王冢》的故事,仍然在繼續。

①山西方言“透”為“肏”之意,翻譯成白話為粗口“我操”。

②“乃”為“挨”,“圪榄”為棒狀物,直譯為“挨棍子打”,意譯為“找打”、“找抽”或“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