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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魔王冢(20)解密

李翊軒來不及多加考慮,慌忙把《平武手劄》合好,然後迅速推上了床頭櫃的抽屜。完事後,他輕輕掙開了董小靈親昵的糾纏,回過身來,看着滿臉狐疑的她說道:“沒什麼,昨兒下鄉在村裡頭淘換了一個很無聊的手抄本,鬼呀神呀的。”

“喲!你還好這口兒呢?——嗬,就那麼寶貝啊,還不舍得讓人看。”董小靈撇了撇嘴。

李翊軒沒有接茬,而是把手繞到她腰後,接着在那富有彈性的翹臀上使勁捏了兩把,道:“說實話,你今天到底有課沒?”

“嘿,到底被你看穿了啊!人家用心那麼良苦,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廢話,”李翊軒有點不耐煩地說道:“看你昨兒晚上那樣兒,就知道你肯定又性饑渴了。”

“切!我現在身上跟散了架似的,你還真忍心攆我走啊?”

“學業第一,我不能耽誤你。”

“哎喲喂!你可真感動死我了。”董小靈的聲音裡已滿是揶揄的意思。

“萬一你男朋友突然取消行程回了學校,他找不到你,不就穿幫了?”李翊軒搜腸刮肚,終于找到了一個比較有殺傷力的理由。

“切!我可以說我去找閨蜜去刷夜①了啊。”她頓了頓,若有所思地說道:“——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我還是先回去吧。”她一面說着,一面開始穿衣服。

穿戴整齊洗漱化妝完畢之後,董小靈親吻了李翊軒,道:“那我可真走了啊!等友善的時候,我再來找你吧。”

“小靈,你下次準備來的時候最好提前打個電話。”

“怎麼,不友善嗎?——噢,好吧,你李大公子還有别的妹子要陪,對吧?那麼我照辦就是了,你也注意身體。”董小靈寬容地笑笑,又吻了他一次,便轉身開門匆匆離去。

李翊軒舔舔嘴唇,自言自語道:“這丫頭的唇膏特麼的什麼味兒啊。”

事實上,董小靈此刻已對那個所謂的“手抄本”發生了濃厚的興趣。如果李翊軒知道了這件事,恐怕就不會再淡定下去了。而且,他現在還并不知道董小靈的男朋友是學考古的,而這才是最為要命的。當然,這是後話了。

言歸正傳。送走了董小靈,李翊軒的心境很快便平靜了下來。他坐到了沙發上,開始仔細研究蚩尤的這本日記。平心而論,他幾乎已經排除了蚩尤作案的可能性,但是對蚩尤以及整個神界的好奇心還是驅使着他一頭紮進了這個手寫本。

話分兩頭。

自8月26日的知春路一别之後,呂思陽一直沒能從低落的情緒走出來。在她看來,李翊軒實在是太絕情了,即使他真的沒準備與她複合,也應該顧及她的感受,而不是當着她的面在電話中和那個“第三者”打着情罵着俏。雖然按照時間順序來講,李翊軒是先決定回家,然後才接了那個女孩的電話的;但是,呂思陽那惡劣的情緒無情地降低了她的智商,使她一廂情願地認為李翊軒是為了要和那個女孩在一起而決定回家的。

另外,雖然李翊軒在西直門囑咐過讓她正常上班,但是由于她始終沒有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是以就幹脆曠工了一周。——話又說回來,作為一名來自神界的天使,她根本不需要借着任何工作維生。是以,曠工對她來說并不是什麼大事,她也并未放在心上。但是,她其實沒有考慮到,忙碌的工作卻恰恰可以轉移她的注意力,進而可以使得情緒得到暫時的緩解;而她卻選擇了獨自在家,這種孤獨感使得她的情緒更加惡劣了。她時不時便會憶起雍正對她的柔情與尊重,緊接着又會想起李翊軒對她的冷淡和背叛,淚珠兒便會忍不住簌簌掉下來。

李翊軒,你這個天殺的冤家!

相比之下,在上地的李翊軒就顯得比較沒心沒肺了。他一連一周都在鑽研蚩尤的這個手寫本,幾乎達到了廢寝忘食的程度。

但是,他如此全心全意的付出卻沒有得到等額的回報。究其原因,他李翊軒雖然時常讀史,有着比較紮實的文言功底,讀起來并不十分費力,但是,正如他先前在鬼金羊家所猜測的那樣,這本冊子中大量使用了簡略的隐語,實在是要多晦澀有多晦澀。即使是蚩尤身邊那些如鬼金羊這般的近臣,恐怕也難以猜透這些簡短的文字所表達的豐富含義,更何況他這個凡人李翊軒呢。

如此,一連幾天都沒找到什麼明顯的線索。饒他李翊軒頗有耐性,到了這個時候,心中也難掩煩躁之情了。

終于,到了9月1日,距拿到《平武手劄》已有一周之久了。這時的李翊軒再也忍耐不住了,對着空氣爆粗咆哮道:“唉!操!”然後,有如發洩一般,把手上的《平武手劄》用力甩向牆壁。隻聽“啪”的一聲,手寫本被重重拍在牆上,繼而滑落到地下。

李翊軒上前把它撿起來,再次狠狠甩向屋子的另一邊。

“啪!”再次撞擊牆壁之後,手寫本中的一頁紙掉了下來,慢慢飄落到了地上。

“完蛋了,要讓羊叔知道我弄壞了他家主子的日記本,非得跟我玩命不成。”李翊軒暗暗叫苦,連忙冷靜了下來,走上前撿起了手寫本和那張殘頁。

當他的目光移到手上的殘頁時,便立時被吸引住了。這恰恰是手寫本最後一張有字的頁面,上面标明的時間是平武二百六十四年,也就是公元1988年,蚩尤在位的最後一年。至于内容,則隻有寥寥的幾行。而吸引李翊軒的,恰恰就是這幾行文字:

六月初一,釋囚。

初三,譴沖霄子赴皇陵。

初六,巡保定。

初七,巡承德。

初八,巡燕京。

初九,大暑,巡天津。

初十,巡真定。

十二,歸。着閻羅公署招安事,并複其王位。着鬼金羊赴人間,《平武手劄》至此完。

看罷,李翊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很顯然,這是蚩尤在安排後事了。這上面的記載與鬼金羊所講述的完全一緻:蚩尤安排了那位沖霄道人守護皇陵(可能是衣冠冢),閻羅王代為攝政,而鬼金羊則被派到人間看管這個手寫本。當然,除此之外的内容還是讓他看得一頭霧水。

李翊軒習慣性地把頁面翻過來。隻見背面題着一首七言絕句,曰:

原是娲神補天星,鑄劍承情水患甯。

國破随龍飛升去,太行娘子守碧冰。

李翊軒眼前一亮。他迅速拿出紙筆,在上面逐一摘抄下了這首詩中提到的幾個關鍵詞:女娲、治水、國破、太行、娘子、碧冰。當他寫下“碧冰”之後,覺得似乎在之前曾看到過這個詞,便又翻開了《平武手劄》,仔細地查閱了起來。

随後,他很快在第10頁找到了有關“碧冰”的一段文字:

碧冰者,寶劍也。昔娲神補天之時,煉得五色神石計三萬六千五百零一塊。其中一枚翡翠因撞而損一角,此一角之殘片不知所蹤。後禹治水,複得諸河。禹熔之入爐,鑄以為劍。因劍身碧綠,通透如冰,故得其名曰“碧冰”。

時逢朕閑遊于河之畔,便助其以治水。後禹見朕甚愛此劍,便以之相贈焉。

就此,李翊軒約略猜出了這首七言絕句的含義:女娲補天時所用的五色神石中有一塊碎片流落在了人間,後來被治水的大禹從黃河中發現。他把這塊殘石熔化并鑄成了一把劍,起名為“碧冰”。後來蚩尤偶然路過黃河,幫着他一同治水;大禹由是感念蚩尤的幫助,便把碧冰劍贈送給了他以之為報。後來,蚩尤自焚于涿鹿宮,這把劍也不知去向。詩中的最後一句中的“太行”和“娘子”二詞則很有可能暗示了碧冰劍所在地的特征,而最有可能的解釋便是位于太行山脈、河北省與山西省交彙處的娘子關。

突然,李翊軒敏銳地感覺到了其中暗藏的異樣。他立即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機,撥通了呂思陽的電話。

“是你啊,有什麼事嗎?”呂思陽的口氣幹巴巴的,聽不出任何的感情色彩。

“殺害雍正以及犯下知春裡兇殺案的那個蚩尤,恐怕是個假的。”

“你說什麼?!”

①北京話,指夜不歸宿玩通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