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慶餘年2》中,林相這個人很有意思,出身貧寒,靠科舉出類拔萃,進而進入皇室視線。又憑借帥氣的外貌,淵博的知識,被長公主李雲睿賞識,從“墜入愛河”。
雖然最終兩人并未走到一起,但也留下了愛情的結晶——林婉兒,并憑借長公主的運籌帷幄,外加自己的努力,做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任慶國宰相一職。
可惜,随着範閑的入京,機關算盡的林相,不僅痛失愛子,還要“認賊作婿”。到了第二季,試圖跟慶帝掰腕子的他,連宰相位置也丢了,僥幸死裡逃生後,感慨一句:
“我判斷錯了!”
那麼,林相究竟哪裡出了錯,為什麼成了全劇中最聰明的可憐人?
楊角風談《餘慶年》系列文章第二篇:“認賊作婿”的宰相林若甫,其實是全劇中最聰明的可憐人!
一、
權力這種東西,其實很可怕,它會讓親情、友情、愛情扭曲,甚至有些人為了它,連道德廉恥,乃至性命都不顧。
先說林相的愛情,原著小說我沒有看過,通過電視劇的劇情來看,他在認識李雲睿之前,大機率是結過婚的,不然的話林婉兒也不會有兩個哥哥。
不過,有人評論說他的大兒子林大寶,其實是李雲睿跟慶帝的孩子。從某個角度來看,這倒也符合近親結婚,生下的孩子多少存在點問題的結論。雖然劇中也提到,長公主和慶帝非血親,也就是非親兄妹。但在現代科學角度考慮,堂兄妹,表兄妹也屬于近親結婚,生的孩子依然有問題。
隻是,林大寶的傻,并不是天生的,是小時候生病後變傻的。而且看起來并沒有傻透,很像是裝的。畢竟生在爾虞我詐的慶國,還是宰相林家,國家和家庭關系這麼複雜,還是裝傻點能活得長。
因為劇中沒講,我們也不能亂猜測,而且從林相後來跟林大寶告别的話語來看,這就是他的親兒子。
當時他跟林大寶講,人都會變的,不管别人說什麼,都不要相信。你隻需要相信婉兒和範閑,若是有一天他們也不那麼喜歡你了,你就蜷縮在一邊,慢慢的活:
“沒有人天生就對你好,爹例外。”
而且,林相的二兒子林珙,跟長公主李雲睿是沒關系的,他被殺後,從長公主安慰林相的話中能得知。
二、
林若甫跟李雲睿的相遇相愛,更像是一篇童話故事,是很多讀書人夢寐以求的佳緣。
是啊,一個窮酸書生,中了狀元,被情窦初開年齡的長公主相中,倆人便是以交往起來。是以,我們看到林相出場和退場的衆多場景中,很多是在轎子裡進行的。林相每每遇到難題要思考時,常喜歡被人用轎子擡着,圍着慶國皇宮城牆轉圈。
其實就是在回憶當初跟長公主戀愛的時候,偷偷摸摸在轎子裡,圍着城牆轉圈。
他們那段時間絕對是相愛的,不然也不會不顧禮義廉恥,硬是生下了林婉兒。但是,這段感情注定不平等,長公主是掌握絕對的發言權。不管她做出什麼決定,林若甫隻有接受的份,沒有反駁的權力。
由于長公主李雲睿對權力十分渴望,且不想丢掉,這就注定了她不可能嫁給林若甫。因為在過去那個年代,公主和驸馬一旦結婚,倆人都得遠離政壇,不能從政。這也注定,他們之間修不成正果,隻會處于利用和被利用的狀态之中。
長公主其實是一個追求完美的女人,用她曾經對林婉兒大婚時說的話講,她要做慶國最美麗的女人,如果非要找一個女人可以超過她的話,隻能是自己的女兒林婉兒。
這也說明,她不允許慶國還有除女兒以外,比她還要完美的女人。
可惜,這種事情還是發生了,因為出現了一個讓人羨慕嫉妒恨的葉輕眉。
三、
葉輕眉的出現,既讓李雲睿憎恨萬分,因為自己的光芒都被她奪走了。又讓李雲睿十分向往,因為發現,葉輕眉出現後,女人不再僅僅是男人的依附品了,也可以制定規則。
更重要的是葉輕眉奪走了慶帝的愛,這也是李雲睿求而不得的榮耀,這讓她痛苦萬分。
為了實作自己的目标,李雲睿才開始跟林若甫結合,幫他實作了階層跨越,一步步成為慶國的宰相。
同時,也借助林若甫的力量,讓自己在六部,在鑒查院裡都安插了自己的耳目,開始在政治上大展身手,試圖影響朝局走向。
到最後,連林若甫都受不了李雲睿了,不想再被她利用,才有了第一部中對她的一句評價:
“這個女人是瘋的!”
最終,林相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脫離了長公主李雲睿的控制,成為朝堂上一支獨立的力量存在。并依靠自己的智慧,遊走在各種勢力之間,直到範閑的出現。
之是以範閑會出現,還是因為慶帝這裡在作妖,有點自以為是,試圖通過引入新的變量來打破原有的朝局平衡。比如,内庫被長公主接管之後,卻年年虧損,到要移交範閑的時候已經虧空了二千萬兩銀子。慶帝很清楚長公主在想什麼,要麼天生不是做生意的料,要麼就是掏空内庫,充實自己。
是以,慶帝是希望範閑削弱其他人的勢力,以便達到新的平衡,自己坐鎮後方,成為那個掌舵者。
四、
但範閑接管内庫,還有一個附加條件,那就是要娶林相的女兒——林婉兒!
也正是因為範閑要娶林婉兒,才間接導緻林相寄予厚望的二兒子林珙的死亡。雖然他的死有咎由自取的意味在裡面,但不能說他沒有替妹妹報仇的意味在裡面。畢竟,當初範閑為了退婚做了出格的事,讓林珙了解成了故意羞辱他妹妹。
林珙的死,對林相的打擊實在太大了,用“天塌了”來形容,都不為過。
在當時的林相看來,林家幾乎是滅亡了,留下的後人中,林婉兒是女兒,注定嫁人,林大寶又是個傻子,不堪大用。
出于自己對慶帝的了解,範閑一旦娶了林婉兒,那自己離下台也就不遠了。畢竟,在慶帝的計劃中,範閑隻能做孤臣,他若有個當宰相的嶽父,實在是太恐怖了。
這樣一來,林相就隻能把希望寄托到範閑身上,這也導緻調查林珙的死因讓他很為難。因為林相聽到林珙死後,第一反應,便是範閑這是在替滕梓荊報仇。
為了确定自己不至于“認賊作婿”,林相開始了對範閑的多次試探,以确定兇手:
先是請旨審問司理理,如果司理理将林珙就是牛欄街刺殺案幕後主謀的消息,告訴範閑的話,那範閑的嫌疑大增。如果沒有告知,就等于範閑不知道此事,那就沒有理由殺林珙。
好在司理理為了範閑的安危,也為了自保,咬緊牙關堅持說,沒有告知範閑,才作罷。
五、
雖然沒能套出司理理的供詞,但林相并未放棄對範閑的懷疑,于是親自出手,利用跟範閑聊天的機會套話。
本來他們倆好好的在聊大寶的癡傻、婉兒的痨病,以及林珙的抱負。但突然話題一轉,林相直接告訴範閑,說牛欄街刺殺案的主謀其實是林珙。
結果,範閑的表現很慌亂,也很驚訝,并不像事先知道:
“怎會是二公子?”
“相爺要殺我?”
除了主觀上排除範閑的嫌疑外,客觀上,林珙的傷口卻為高手所為,鑒查院并不會在這上面動手腳。從傷口上來看,卻為大宗師所為,而五竹一直是隐形人般存在,林相并不知道此人存在。他隻能确定,這個傷口,不是範閑所為,但不排除他身邊有高人。
是以,為了确定範閑身邊到底有沒有這種大宗師存在,林相特意安排林婉兒跟範閑出去踏青,并安排殺手假意綁架範閑。卻沒想太子稀裡糊塗出現,殺手又陰差陽錯的綁錯了人,最後成了一場鬧劇。
同時,也讓林相相信,範閑的身邊并沒有這類高人存在,進而排除了其嫌疑。
等到慶帝将林珙之死嫁禍到北齊頭上後,林相就明白,真相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慶國找到了出兵北齊的理由。
是以,就算排除了範閑的嫌疑,林相也會懷疑這一切是慶帝在做局。因為被慶帝定性為北齊所為,也就沒有翻案的可能,就算懷疑範閑,也無濟于事了。
六、
事已至此,林家沒落已成定局,林相能做的,便是自己倒下後,誰還能保住林家,保住林大寶和林婉兒?
這樣一來,被慶帝賜婚的範閑,就成了林相唯一的選擇!
但,就算是唯一的選擇,林相也不想就此罷休,還是要對範閑進行一番試探。确定他是可托付之人後,才會拼盡全力輔助他站穩腳跟,成為朝堂上的一顆新星。
範閑位高權重,背後有多方勢力相助,這些勢力包括慶帝、範建和陳萍萍。而且,他跟林婉兒是真心相愛,并不存在什麼利益交換,或者另有所圖,比如内庫:
“我若娶她,定是因為她願意嫁我,而不是與人交易!”
再加上範閑對林大寶也非常不錯,是那種發自内心的好,這才讓林相稍稍安了一下心。這也是後來,他離開京都之前,特意将林大寶放到範閑府上的原因所在。同時,也在囑咐林大寶,這個世界上不要相信别人,但林婉兒和範閑可以相信。
林相是非常識時務的,既然次子林珙已死,再傷心也沒用,那隻能往前看,他必須得為大寶和婉兒提早謀劃。
但,世事古難全,林相選擇範閑當女婿的後果便是,自己也将會大難臨頭。這一點前面也提到過了,慶帝這人就愛玩平衡,第二季中為啥老是護着二皇子?
就是因為一旦二皇子倒下了,此消彼長,其他勢力就冒頭了,這是他不能容忍的事。
七、
慶帝最終的目的是集所有權力于一身,在劇中也能看到,他每削弱某方勢力的同時,也會将其對頭的勢力壓一壓。
同樣,範閑勢力太過強大之後,他的後援也會适當削弱一些,慶帝絕不會允許掌控内庫和鑒查院的範閑,還有個當宰相的嶽父。
我們打勞工,一不順心了,還能拍拍屁股,憤而辭職,拂袖而去。但林相卻不能,不争是争,争也是不争,他離不開這個時代,也離不開慶國,那就隻能逼着他跟慶帝博弈。
畢竟,一個可以幹幹淨淨,毫發無損,全身而退的宰相,在慶帝眼中,将會是一種非常可怕的存在!
前者,林相為了權力,或者說為了讓長公主掌控權力,犧牲掉了愛情。後者,林相為了家人,又不得不放棄權力。
但就像我前面提到的一樣,權力這種東西,會讓人上瘾的,真到了那一刻,沒有人願意輕易放手,于是便有了林相向慶帝發起的主動進攻。一方面,也向慶帝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另一方面,也給慶帝一個放自己告老還鄉的理由。
至此,便有了林相在朝堂上的“昏招頻出”,不僅慶帝驚訝,連範閑都不能了解。因為,林相開的第一炮,便是打着替君分憂的旗幟,其實是抨擊慶帝淩駕于律法之上。
當時賴禦史要把貪官罪狀直接交給慶帝,卻被林相攔下,理由是:
“臣領六部,有為陛下分憂之責,若煩勞陛下,長此以往,隻怕六部懈怠,法令不彰!”
八、
林相之是以選擇這時候攔着賴禦史,其實就是想傳遞一個資訊,那就是皇上淩駕于法律之上,長此以往則“六部懈怠,法令不彰”!
道理也很簡單,舉個最簡單的例子,比如範閑假死欺君一事。
跟範閑收戴公公的銀子一樣,都用了“騙”,那在王法上怎麼定罪呢?
沒法定罪,因為罪名成立不成立,不是律法說的算,而是慶帝說的算。隻要慶帝覺得範閑做的這兩件事,不算欺君,那就不是欺君。是以,慶國真正的律法不是寫在石碑上,也不是記載是書籍中,而是慶帝的看法,他才是王法。
是以,後來範建在質疑朝堂上站出來的太子門生,不是太子指使,還能是誰時,慶帝轉身走了,并留下一句話:
“慶國國法森嚴,朕,與有榮焉。”
範建不了解,但陳萍萍卻告訴他,慶帝在意的不是太子門生是誰指使的問題,而是林相竟然在向皇權挑戰,故意膈應人。
林相是希望挑起皇子的争端,迫使慶帝不得不站隊,以便确定未來的皇位屬于哪位皇子。同時,他也就能夠在自己退下來之前,做好應對之策,把林家的未來壓上去。
可掌控權力的慶帝可不願意這麼早确定儲君人選,畢竟自己身體還好,還沒到退位的時候。一旦确定了真正的皇位歸屬,那麼,難免群臣會簇擁到儲君身邊,對皇權是一大挑戰。
這也是太子揣測聖意後,一直裝的傻乎乎的原因所在!
九、
當然,這裡也留下一個伏筆,陳萍萍跟範閑走的太近,未來的下場注定很慘!
之是以林相會激怒慶帝,就是因為他表現的太過向着範閑,他後來就對範閑說過:
“我這個位置一人之下,既然能護着你,就多護着些,給你些時間抽枝發芽亭亭如蓋,就該你護着林家了。”
不僅說,他還做,朝堂上幫範閑就不多講了,連春闱上,他都提前安排死忠黨,給範閑擋二皇子刺出的槍,當衆背鍋。
這個舉動徹底讓慶帝生氣了!
是啊,朕的兒子跟你的女婿在鬥,我們當長輩的看着就是了,畢竟小孩子打打鬧鬧的,問題不大。朕都一直在叫停他倆的争鬥了,可是你林相呢,竟然胳膊肘向你女婿拐,讓朕的兒子出醜吃虧,這成何體統?
況且,慶帝一向遵循“治國以國君為本”,而不是“治國以國民為本”。連一向追求人人平等,被奉為天人的葉輕眉,慶帝都敢殺,更何況一個想淩駕皇上之上,替皇上教訓皇子的宰相了。
這一點上,林相沒有陳萍萍聰明,人家告訴範閑點資訊,又是當衆打啞謎,又是背後做策劃的,就是怕自己落點把柄在慶帝手裡。可林相表現的太過急功近利,想利用自己最後的時間,迅速給女婿鋪路,進而遭慶帝忌憚。
原本林相以為自己成功了,終于利用春闱舞弊事件,告老還鄉後,還沒走出皇宮呢,他就放肆的大笑,又傳到了慶帝耳朵裡。
十、
為什麼林相這時候還有點沾沾自喜,以為自己的計謀成功了呢?
就在他跟範閑的對話中:
“皇帝這是要你做孤臣啊?
範閑回答知道,林相卻說:
“不,你不知道!”
很簡單,皇上讓你做孤臣,你就真做了孤臣,那等拿掉你的時候輕而易舉。是啊,若是以你不聽話,沒有做孤臣為由拿掉你,你最好真沒聽話,真沒做孤臣。就像國際上,說你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要把你幹掉時,你最好真有!
作為宰相,是個臣子,自然要聽話,能辦事。但是,若是作為一個人,一個想活下去的人,那就必須得有自己的勢力。
林相臨走前,慶帝管他要門客名單,他不給,讓他舉薦下一任宰相,他也不舉薦。以至于他走出大殿後,慶帝還感慨了一句,這個老狐狸,臨走了還留下一個坑。
什麼坑?
就是沒有透露朝中哪些人是自己的人,這樣一來,慶帝換誰當下一任宰相,都心慌慌。因為有些看起來不是林相,甚至在朝堂上跟他對着幹的人,都有可能真是林相的人。
這樣一來,就算換了相,那林相的勢力依然在,依然能使上力,甚至都可能重返朝堂。
是以,這是個坑,一旦林相給了名單,迎接他的必然是死亡。
可是,林相萬萬沒想到,慶帝根本就不是換相,而是廢相,直接把這個有可能對皇權造成挑戰的職位給廢了。
最終,林相為了保命,隻能将名單交了出去,順帶着還上了一份折子,陳述宰相之位的危害。自己當這個廢除宰相職務的惡人,還慶帝一個清白,同時也将自己的門人一網打盡。
至此,林相的全部勢力,被連根拔起,再也起不了任何波瀾。
就像二皇子曾經自己嘀咕的那樣:
“我怎麼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背後推着事情發展,看不透……”
是啊,在慶國這個大棋盤裡,就算自己看明白了自己是個棋子,也跳出當炮灰的命運。是以,林相聰明算盡,到最後連女兒的婚禮都參加不了,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