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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妍妍
編輯|妍妍
前言
古代秦朝的女性地位，常常被我們想象成封建社會中的被動與束縛，然而，曆史往往不如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在我們印象中，秦朝是一個男尊女卑的社會，統治者對臣民實行高度集權統治。女性在這樣一個等級森嚴的時代，真的如同商品一樣任人擺布嗎？她們就沒有自己的生活和追求嗎？
事實上，考古發現和文獻記載，原來在兩千多年前的秦王朝，女性享有的地位和權利，遠比我們想象的要高得多。
一、婚姻自由，離婚無罪
秦律對男女守貞要求平等
在秦朝，禮教尚未完全定型，男女在婚姻方面享有相對平等的權利。秦律明确規定，無論男女，在外拈花惹草都要受到懲罰。
《魏戶律》中就寫道，跑到鄉下居住的人，如果調戲良家婦女，将會受到法律的制裁。可見，秦律對男女守貞節的要求是一視同仁的。
不過，相比男性，秦律對女性貞節的要求還是寬松一些。從出土的秦簡《日書》來看，"娶妻，妻不到以生子"的情況相當普遍，未婚先孕在當時并不少見。
這說明，秦人對女性婚前性行為持寬容态度，去夫亡的女子也不會受到社會的排斥。
這種開明的婚姻觀，與當時的社會背景密不可分。戰國時期，諸侯争霸，戰事頻仍，人口損失慘重。為了鼓勵生育，秦國率先推行了一系列優惠政策，如"嫁女百戶""生子免徭役"等。
在國家層面大力提倡生育的情況下，民間的婚育觀念自然也随之放開。這為秦朝女性的婚姻自由埋下了伏筆。
女性改嫁之風盛行
正因為秦朝不苛求女子從一而終，是以寡婦改嫁的現象十分常見。史書中曾記載，外黃縣有一位小姐，美貌非凡，卻嫁給了一個如同傭奴般的男子。小姐對這樁婚事頗為不滿，就主動離開丈夫，投奔父親的至交好友。
好友勸她說："如果你實在想嫁一個稱心如意的丈夫，不如嫁給張耳吧。"于是女子就嫁給了張耳。像這樣主動與丈夫離異，尋求幸福的女性并不鮮見。
究其原因，秦朝崇尚法治，重視個人價值和自由，這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民間婚戀觀念的變革。
再加上秦朝實行軍功爵制，不少平民百姓憑借戰功跻身上層，門第觀念被打破，婚姻不再局限于門當戶對。是以，那些不滿意初婚的女性就擁有了改嫁的空間，提出離異也就順理成章了。
家暴妻子，丈夫也要擔責
秦朝不僅允許女性改嫁，而且嚴懲家暴行為。據秦簡《法律答問》記載，"妻悍，夫毆治之，決其耳，若折支(肢)指，(滅)體，問夫可(何)論？當耐。"意思是說，如果丈夫虐待妻子，打斷她的耳朵或者肢體，要按鬥毆他人處置，判處耐刑。
可見，在秦律看來，虐妻與尋釁滋事并無差別。這充分說明，秦代男子并沒有随意家暴的特權。
這一法律的出台，彰顯了秦朝立法者的睿智。他們深知，家庭是社會的基礎，而婦女又是家庭的頂梁柱。若容忍家庭暴力，無異于摧毀社會根基。
是以，秦朝以國家力量介入夫妻糾紛，将虐妻、毆妻之類的惡劣行徑納入刑法調整的範疇。通過嚴懲施暴者，秦朝在維護婦女人身權益的同時，也為建構和諧家庭奠定了法治基礎。
二、家庭地位，不同凡響
農耕紡織，婦女是頂梁柱
在秦朝，家庭是社會的基本組成。一個人對家庭的貢獻，往往決定了他(她)在家中的地位。而廣大下層婦女，不僅要養蠶紡織，還要下地耕作，是家庭經濟的中流砥柱。
在社會男丁普遍被征調當兵或服勞役的情況下，家中的農活兒很大程度上就落在了婦女身上。
據《史記》記載，劉邦做亭長的時候，曾請假回家務農。當時，呂雉"與兩子居田中耨"，就是帶着兩個兒子在田間除草。
作為一名小官吏的妻子，呂雉尚且要下地幹農活，普通人家的婦女就更不用說了。不過，婦女們除了務農，還有一項必修課——紡織。這幾乎是每個女性與生俱來的本領。
秦始皇三十二年，碣石刻石上就提到，"男樂其疇，女修其業。"商鞅變法時更是明确規定，多織布、多種糧者，可免除勞役，反之則要淪為奴隸。可見紡織之于秦代婦女的重要性。
這種家庭内部的分工，反映了秦朝社會的基本國情。當時社會以農立國，農時農務自然重于一切。加之戰事頻仍，青壯年大都被抽調服役，種田的重擔就自然落在了婦女肩上。
而為了鼓勵紡織生産，秦王朝又制定了一系列獎懲措施。在利益的驅動下，秦代婦女成了名副其實的"半邊天"，撐起了半個家庭。
多才多藝，還能當大夫
秦代婦女除了耕作紡織，還能憑借一技之長養家糊口。《日書》中提到，"女子為醫"、"女為巫"的字樣，說明當時醫術、巫術都是婦女謀生的手段。不過，要當一名大夫可不容易，需要過五關斬六将。
秦簡《封診式》記載，想做官府醫生，必須懂醫術，還要通過考核。如果水準不夠，就隻能給病人看一些常見病，治不好還要受罰；若是被檢舉行醫不當，輕則罰俸禁閉，重則革職查辦。
對醫者的要求如此嚴格，可見秦朝對醫療事業的重視程度。那些憑真本事當上大夫的女性，她們的社會地位可想而知。
女性能成為醫者，這在秦朝并不罕見。《醫經》中就有這樣的記載："雍州女子醫和，為武王療疾，診脈論病，無不精詳。"可見早在西周，就已經出現了頗有建樹的女醫。
到了東漢，又先後出現了姚姬、尹芳等著名女醫。她們或著書立說，或行醫濟世，都在醫學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秦朝作為古代醫學的集大成者，女性地位得到空前提升，自然有更多的機會涉足醫學領域。
婚後私産，媳婦最大
在後世，嫁入夫家的女性幾乎對家産沒有任何發言權。但在秦朝，情況卻大不一樣。按照秦律，子婦對自己攜帶的嫁妝，如衣物、首飾、奴婢等，擁有絕對的所有權。如果夫家沒收，是要還給媳婦的。
更有甚者，秦代婦女對整個家庭的财産也有很強的控制欲。據史書記載，秦人"母取箕帚，立而谇語"。說的就是婆婆向兒媳借個掃帚，兒媳還要數落婆婆一番，由此可見媳婦掌管家中财物的權勢之大。
這種家庭财産的配置設定方式，既有其曆史淵源，也與秦朝提倡核心家庭有關。商鞅變法後，秦國實行"家富子壯則出分"的分封政策，鼓勵成年子女自立門戶。
在家庭财産多歸新婚夫婦所有的情況下，媳婦掌控家中财物也就不足為奇了。此外，秦人崇尚軍功，常年征戰，夫妻難得團聚，家中大小事務自然落在妻子身上，久而久之，她們對家産的掌控力也就與日俱增了。
而到了明清時代，喪偶婦女若沒有子嗣，合法繼承丈夫遺産的權利盡失，一切聽憑族人擺布。反觀秦朝，若夫死後妻子膝下無子，所有家當都歸這位寡婦所有。可見，秦律在維護婦女合法權益方面，有過之而無不及。
三、多才多藝，巾帼不讓須眉
服徭役、當兵丁，女子也不含糊
秦朝是一個崇尚軍功的時代。上至達官貴人，下至黎民百姓，都難逃戰争的陰雲。據史料記載，當時秦國總人口約千萬，其中16%要服兵役，不分男女老幼。
若按此比例推算，當時全國竟有160萬壯丁、壯女！如果算上京師和郡縣的防務，參軍人數恐怕還要翻一番。在如此龐大的軍隊中，女兵無疑占據了相當的比重。
除了上戰場，秦代婦女還要服徭役。據《史記》記載，秦将任嚣、尉他征讨嶺南時，曾上書請求："從内地調遣三萬名無夫的女子，前來充當士卒的衣物補給。"秦始皇最終準許了1.5萬人。
可見，為前線将士縫制軍裝，在當時也是婦女們的重要任務。秦朝女性之是以要承擔如此繁重的徭役，固然與當時兵役頻繁、勞動力短缺有關，但更重要的是秦朝獨特的國情使然。
秦國自商鞅變法後，确立了軍功至上的國策。在宗法血緣關系被削弱的情況下，軍功成了社會地位的評判标準。
不分男女老幼，能打仗、能服役就是好公民。在這種全民皆兵的氛圍下，女性自然也難以置身事外。
糧草辎重，婦孺皆兵
在秦朝，從事後勤運輸的女性也不在少數。《史記》中寫道，"坑殺降卒，輸及老弱婦人輸者十餘萬。"說的就是項羽圍困章邯40萬大軍于巨鹿，盡殲老弱婦孺等從軍人員的事。
如果後勤輸送僅靠男丁，恐怕排程不了如此龐大的物資。正是有了婦女的參與，秦軍的補給工作才得以為繼。
然而戰争從不會善待女性。史載："秦将王離攻下了晉陽，殺死所有的老弱婦人。"類似的記載還有很多。幾乎每打一次仗，婦孺就要死傷大半。如果不是訓練有素，秦代女性是很難承擔起如此艱巨的軍事任務的。
究其原因，秦朝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軍事帝國，國策就是四面出擊，剿滅六國。在這種窮兵黩武的社會，老弱婦孺皆為兵，也就不足為奇了。
誠如《商君書》所言："國以武立，軍實強則國家安。"在将軍的眼中，戰場上确實沒有女人和小孩的位置。
她們要麼為軍隊服務，要麼就成為軍隊的眼中釘、肉中刺。悲哀的是，無論戰死還是淪為俘虜，她們都難以得到應有的尊重。
結語
秦朝女性能在軍事、政治和家庭等領域擁有一席之地，與當時法家思想盛行，重視人的作用有很大關系。
然而，我們也不能過于樂觀地估計秦朝婦女的整體地位。在一個崇尚暴力、弑君奪位司空見慣的年代，秦代女性充其量隻是活得比後世女性自由一些罷了。
但無論如何，秦朝為後世婦女參與社會生活開創了先河，這一點值得我們銘記和贊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