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點

到底是經濟推動了房價,還是經濟的增長受益于高房價?

作者:戈多的歎息
到底是經濟推動了房價,還是經濟的增長受益于高房價?

  在經濟生活中,差不多所有二選一的命題,結論都是平衡。

  這就是經濟學不同的特點,本質上社會學也一樣,政治學、軍事學則是降維打擊,以幹掉對手而後快;秦人的長劍揮向趙國時,四十萬軍士已經投降,還是全坑了。俄烏之間的平衡點是什麼?巴以之間的平衡點是什麼?有點難,但是,所有經濟學原理都是平衡原理。

  房價與整體經濟的關系,誰受益于誰?誰又受累于誰?

  如果要尋根,當然是經濟的内在驅動力,推動了房地産的市場化。沒有需求,談什麼房價?那時大學中的青年教師,不混個七八年,很難分上房子,《人世間》中的周蓉,左到不食人間煙火,分房這事還是蔡小光托了處長;上海那時也是全國人民翹首的大都市,人均住房面積隻有四平米多,巨大的需求,而國力不足以滿足這麼巨大的美好向往,于是,房子商品化了。是經濟的發展,讓房地産的戰車上了潛在需求的軌道。

  房地産的魔幻般地發展,有三個重要的開關。

到底是經濟推動了房價,還是經濟的增長受益于高房價?

  最值得一提的開關是稅改。

  稅改的結果是地方财政得到55%的财權,是不是要承擔55%的事權?

  不是,中國的地方不是什麼藩鎮,它還是要承擔85%的事權;這種配置設定關系定義了未來房地産的大格局,為什麼?正因為财權少,事權多,就要找補,這就模仿了香港;所不同的,香港是道地的市場經濟,是法治大于人治;模仿到了中國,當然是人治大于法治,是地方财政說了算;這就是土地财政的開啟,土地出讓金歸地方了。

  哪知,這可是巨大無比的搖錢樹。

  全民所有制時代,還真有點全民共享的意思,差别在等級,你是局長還是鍛工,在分房的關系中就鶴立雞群,這就是那個時代的貧富兩極分化,沒市場經濟什麼事。誰又能說前三十年的配置設定實作了共富?

到底是經濟推動了房價,還是經濟的增長受益于高房價?

  那時。房子的産權是國家的,配置設定的是使用權。

  市場化後,土地公有制還是具有象征性,不能私有,但房子可是業主花錢買的,也不能破壞市場經濟的法治環境;于是,就成了以租代售,七十年的租子,錢一分也不少花,但土地所有權還是國家的。

  這就催生了兩個麻煩,這兩個麻煩将長期存在。

  一是拆遷。

  如果是私人産權,沒有特殊的情況和足夠的賠償,是無權拆的;但是土地權是國家的,房子的産權是個人的,在所有制的産權關系上就分裂了;這就是拆遷的難題,我們難在如何拆遷,老外難在如何決定拆遷。二是房地産稅,原則上隻能征房稅,如果按國際慣例,顯然填補不了地方财政缺口;如果也要加上地稅,法理不支援,因為地是國家的,已經交了七十年的租子,沒理由再交稅。

到底是經濟推動了房價,還是經濟的增長受益于高房價?

  第二個重要開關是土拍。

  我們是學的香港,香港就那麼大點地方,與我們有一個共同點,就土地基本上是政府的,是以,也是政府主導土拍;美國土地私有化程度非常高,土拍隻能是市場主導。

  政府主導,還是市場主導,決定了中國房價的不受限制地奔跑了起來。

  而人們有意無意地把高房價的推手定義成了開發商,做夢吧。市場主導,市場有效需求說了算,如果有人把它炒高了,就一定會跌下來,該崩就崩,與比特币崩盤沒本質上的差别,政府的調控很有限。政府主導就不同了,土地出讓金是房價上漲的動力源,其它的都不值一提,因為土地出讓金占了房價的60%,把空間已經擠成了無縫拼接,再有什麼波動,不過是江河上的浪花。

到底是經濟推動了房價,還是經濟的增長受益于高房價?

  第三個重要開關是預售制

  這也是從香港取的經。

  香港是法治經濟,款項打入指定賬戶監管,預售并沒有出問題;内地人治經濟,缺少監管,這是另一個問題了。

  既然房地産是棵巨大的搖錢樹,預售制的應運而生是必然的,因為房地産量級太大,一定要把資金的使用率玩到極緻,這樣,房地産本質上是一局棋,用所有制名下的土地權,以租賃的方式收取巨額土地出讓金,由地産開發商将财政收入攤入綜合成本,占了房價的60%,再經預售的方式讓業主出錢,開發商也就是一個中間的合法轉換環節。

  是以,談房地産的問題離開了土地财政,都是僞命題。

  房地産快速膨脹,對中國經濟增長産生了巨大的推動力,4000萬的就業,長長的産業鍊上有多少小微企業在與之水漲船高,占了中國GDP總量的二十個百分點;房地對中國經濟的推動以及影響都是顯而易見的。

  但是,功過是非,也存在着兩個緻命的影響。

到底是經濟推動了房價,還是經濟的增長受益于高房價?

  一是無休止的地租意識。

  完整地解釋了官本位不具有可持續性。

  地方财政不是按稅收做計劃,而是計劃在土地出讓金上做擴張,然後層層分食利益,形成了吳曉求說的令人發指的吸血;吸走了老百姓70%的流動性,當然會出現有效需求不足,吸走的錢中60%由于走的不是市場,是官路,都被花的光光的,既不支援産業,也不支援就業,成為中國出現需求長期不足的重要原因之一,而且,由于地方财政已經形成了對土地出讓金的巨大依賴,體制成本上去了,很難下來,這就成了一個死結,解不了。

  或者是沉沒的三十年,或者是一場大通脹。

到底是經濟推動了房價,還是經濟的增長受益于高房價?

  二是打斷了市場信用鍊,

  正是預售制推動的資金高速運轉得充分的使用率,一旦有了堵點,就是整體市場和相關産業鍊的巨大的拖欠款,而且必然地發生于地方财政與企業。長期拖欠款是房地産供需變化的初段,通過拖欠款淡化并掩蓋了供過于求的巨大的危機,大批的中小微企業以及長長産業鍊上的實體,以自己的犧牲,換來了早已經敗絮其中的中國房地産。

  這麼嚴重的市場信号,也阻止不了一年三輪的土拍。

  這就是非市場主導又缺乏法治限制的大背景。第二輪的犧牲,直接波及到了業主,出現了嚴重且普遍的人保傳遞問題,實際上構成了危機的起爆點,信用的斷鍊已經不再是企業與企業,不再是上下遊之間,已經直接損害了購房者的利益,而地方财政還在土拍;這就不是許家印們孤立的無序擴張了,而是土地财政所定義的中國房地産的必然結果,是鹽鐵論的現代版。

到底是經濟推動了房價,還是經濟的增長受益于高房價?

  如何總結中國房地産的功與過呢?确切地說是土地财政的功與過?

  這顯然不是一個量的問題,我想說的是,土地财政必須放入法治的寵子裡,否則将是姚洋說的超級房地産中期。

  它推動了中國經濟,而巨大的慣性也決定了,中國經濟将步入一個漫長的資産荒的大周期,我們所有遙遙領先的的預測,都将按下暫停鍵。

到底是經濟推動了房價,還是經濟的增長受益于高房價?

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