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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世子打賭輸了,撿個新娘當世子妃

作者:張魚小丸子yxc

嘶……

葉清冉困難的睜開眼睛,頭上傳來一陣巨痛,耳邊漸漸傳來人聲:“這葉家小姐不會死了吧?”

“難說,要是我在大婚之日被夫君當場拒娶,那我還有什麼顔面活在這個世上啊,可不就得一頭撞死嘛。”

“這壽康侯世子也委實不像話,當初差點兒沒命了攜恩死活要求娶,現在居然又嫌棄人家身份卑微,雖說是個外室生的,但好歹也是記在了左相夫人名下的,那就算是個嫡女了,這麼一來,豈不是生生打了左相府的臉嗎?”

“噓……小點聲兒,小心被人聽見了惹火上身——”

葉清冉閉眼待頭上的那股痛感過去後,便慢慢的睜開了眼,身旁一個小丫頭哭哭啼啼的,前面一個穿着喜服的男子,坐在馬上,清俊的臉龐面無表情的看着葉清冉主仆,葉清冉掙紮着想起身,忽然一陣巨痛再次襲來,一陣陌生的記憶湧了進來。

這個女子也叫葉清冉,是當朝左相葉佑安的嫡女,今日是她出閣的日子,雖說是嫡女,但其生母是個外室,據說被葉佑安養在梧州老家,左相夫人林氏不許外室進門,但不知道為何卻同意将外室所生的這個庶女記在自己名下,就這樣葉清冉成了左相府唯一的嫡女。

一個月前生母雲氏因病去世,林氏才大發慈悲同意葉清冉接來皇都,沒幾天壽康侯府的世子楊少塵得了急症,急需娶妻沖喜,可高門貴女誰會願意嫁過來沖喜啊,門戶太低的壽康侯府又看不上,是以壽康侯府老夫人想起來當年老侯爺予左相府有恩情,便攜恩求娶葉家女沖喜。

葉夫人正愁這個庶女礙眼,便直接同意将葉清冉嫁過來,因人命關天,是以兩家親事一切從急從簡,短短七天就走完了全部,然後商定了婚期,但事情就是這麼神奇,親事議完,楊少塵的身體竟然漸漸好了起來。

按理說這親事一定下人就好了便是這葉家小姐功不可沒,但楊少塵卻不願意了,與家人坦白稱自己早已與安國公家的嫡小姐張若雪兩情相悅,非要退親。但婚期已至,若此時退親不是打了葉佑安的臉嗎?

今日楊少塵被迫過來迎娶,一身喜服騎着高頭大馬走在前面,行至鬧市,不經意間看到了人群中的張若雪,張若雪紅着眼眶哭的梨花帶雨,就那麼幽怨地直直看着馬上的楊少塵,秀麗的臉龐布滿控訴,看的楊少塵腦子一熱便控馬轉身,朝着花轎裡面坐着的葉清冉提出毀婚。

楊少塵對葉清冉說今日不管怎樣都不會娶她過門,被人在光天化日之下當衆退親,葉清冉怎麼可能扛的住,便徑直沖出花轎撞向一旁的柱子了,葉清冉去了,她葉清冉來了。

待葉清冉消化完腦子裡的記憶後便費力的睜開眼,然後伸手借力按着白露的身子站了起來,本就嬌弱的身子經此一撞更是搖搖欲墜,白露慌忙扶好自家小姐。

葉清冉仰頭看向楊少塵“壽康侯世子怕是忘了,是你楊家到我葉家求娶的,人好了就不想認帳了?河還沒過完就想着拆橋了?我葉家豈能讓你如此羞辱?”

眼前的女子厲聲喝道,楊少塵看着眼前美麗出塵的女子也是一愣,他沒想到這葉清冉居然生的如此絕色,但不管怎樣他也不能辜負雪兒, 便義正言辭的回道:“你區區一個庶女,還不是因嫡母不喜才塞到我壽康侯府的?當年我祖父于你葉家有恩,如今我們還未拜堂,便算不得成親,楊葉兩家好聚好散,至此我們兩家恩怨也一筆勾銷如何?”

葉清冉剛穿過來就遇到這麼一個下頭男,也是相當倒胃口,如今楊少塵這麼說便欣然同意,兩人一拍即合差人去官府取了婚書,當着圍觀百姓的面直接撕毀,又約定了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幹。

城南福滿樓,幾位錦衣公子坐在一起喝酒玩骰子,“錦行,我們來玩兒個刺激的如何?”永康侯府大少爺錢靖眼帶醉意的問對面的公子。

顧錦行一身月牙白錦衣,身姿英挺仿若修竹,腰間一條淺藍色玉帶,一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此時也醉眼迷離地看着眼前的衆人,一張俊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俊美絕倫,唇角挂着淺笑,渾身無不張揚着高貴優雅“玩什麼本世子奉陪,還就沒有本世子玩不了的。”

“好,林漠你做凳啊,他要是出了不能耍賴啊,這把若是出了,從北往來來的第十個人,不論男女,你直接娶了如何?”錢靖都喝成大舌頭了,腦子也轉不動了,直接脫口而出。

“不行不行,錦行要是娶個男人回去,我外祖父非得拿刀劈了他不可。”顧錦行還未開口,林漠便晃着他那小腦袋替自家表哥拒絕了。

“那——那就是男的親一口,女的娶回去如何?”錢靖想想便也改了口,要是顧錦行娶個男的回去,那老慶國公說不定會拿着刀上他家去,他也怕……

“行,就這麼定了,本世子今兒非讓你輸的心服口服。”幾人說完決定了大小直接開盅。

“哈哈哈哈,輸了輸了,顧錦行你居然輸了,林漠,趕緊的去窗邊看着,第十個過來的就是你表嫂,要是過來個大老爺們兒,那就好玩兒了。”錢靖興奮的手舞足蹈,同桌的幾位公子也都準備看顧錦行笑話。

林漠搖搖晃晃的起身看向窗外,“一……九……十,咦,表哥,剛好過來個新娘子。”林漠迷糊着眼又看向顧錦行,衆人一聽忙起身探着腦袋向外看去。

葉清冉一身嫁衣扶着腦袋獨自走在前面,身後白露落後一兩步跟着她,再後邊轎夫擡着喜轎,再往後就是有葉府準備的陪嫁,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走在街上引得路上的行人一陣側目。

“行了你别哭了,我還沒死呢。”葉清冉終于忍不住了,轉身朝着身後的白露無奈的說道,這丫頭從開始就一直哭,什麼當街被拒婚了以後可怎麼辦啊,什麼夫人要是知道她的寶貝女兒剛來到皇都就這麼受欺負,一定不會瞑目的雲雲,簡直比個嬷嬷還唠叨,葉清冉本就腦袋疼,被白露的碎碎念整的都快破防了。

“好了好了,我都不怕你怕什麼,如果我爹因為今日的事情生氣,我就帶着你離開左相府,反正這麼多年沒有他我們也好好的嘛。”

原主來皇都時日本就不長,還經常躲在後院不敢見人,是以印象中隻見過自己那個便宜爹兩次。

左相夫人倒是對自己挺好,衣衫首飾也都按嫡小姐的規制來的,但原主在梧州的時候經常聽到隔壁的阿婆講後娘惡毒,有了後娘就有後爹之類的。

也因着自己娘是外室,對于正室夫人便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恐懼,與葉夫人接觸也不多,來到皇都她終日彷徨,正好此次楊家求親,便不顧葉相夫妻的反對同意沖喜,

是以對自己那便宜老爹還有嫡母不甚了解,不知為人如何,如今自己被人當街拒娶,那府内也不知道會掀起什麼風浪。

葉清冉正在低頭沉思,眼前一陣風略過,一道白色的身影從二樓跳下擋住了葉清冉的去路,擡頭一看一位清貴俊美的男子正盯着自己,“你可願與我成親?”

慶國公府

“不好了不好了,老夫人,世子爺在街上與一位女子拜堂了。”

下人一陣風般沖進佛堂,那說出來的話讓老夫人手中的佛珠應聲落地,她不敢置信的轉頭看向來人:“你說什麼?世子爺怎麼會在街上與人成親,快、快,安排轎子領我過去。”

慶國公府老夫人忙起身,顧不得放下手裡的佛經便起身直接一陣風般沖出佛堂,“國公爺呢?人在哪裡?可曾派人去找?”

“老國公跟郡北侯府老侯爺釣魚去了,已經差人去找了……”

左相府

“夫人夫人,大事不好了,小姐與人拜堂成親了,”左相府下人也慌慌張張的跑向花廳,葉夫人林氏無語的看着來人“你說的這是什麼混話,今日本來就是大小姐出閣的日子,她今日不與人拜堂,那豈不是笑話?”

“今日楊家迎親迎到半道兒,忽然拒娶,小姐自己作主解除了與楊家的婚事,在回來的路上又與慶國公家的世子爺遇上,兩人當街便拜了堂,趙嬷嬷勸不住,便讓小人趕緊回來通報一聲兒。”來人累的氣喘如牛的,快速的把事情經過說了一下。

林氏一聽,手中的茶盞也驚的應聲落地,上好的茶具碎了一地,忙起身向外走去,“老爺呢,人在哪兒?”

“已差人告訴老爺了,老爺已先行一步接小姐去了。”下人在後面跟着一路小跑,邊跑邊回道。

福滿樓前,葉清冉與顧錦行大眼對小眼,一邊的衆人也都不可思議的看着這一切,葉清冉手裡還拿着顧錦行遞過來的玉佩。半個時辰前,葉清冉被眼前這位俊美的白衣公子攔下:“你可願與我成親?”

“我為何要與你成親?”葉清冉無語的看着來人,這貨是喝多了吧。

“我是家中獨子無兄弟姐妹,我祖父祖母人很好,父母雙亡你也不用晨昏定省站規矩,”顧錦行賣力的推銷着自己。

“你可知今日本就是我出閣,我——”

“那你與人拜堂了嗎?”顧錦行打斷了葉清冉,向她身後瞄了一眼,有誰家的新娘子出嫁不見新郎官兒迎娶不說,新娘連轎子也不坐,一臉狼狽在街上亂走的。

“沒有,但是——”

“這是我顧家的傳家之寶,今日當作聘禮贈予你。”顧錦行解下腰間的玉佩遞到葉清冉的手上。

葉清冉看着手中的玉佩晶瑩透亮一看便知不是凡品,眼前的男子長的也是俊美無比,現下自己也是這般田地,回去也不知左相府能不能容得下自己,便做了決定:“那就成親吧。”

衆人……

一群人就這麼目瞪口呆的看着二人在街上拜起了天地,錢靖等人都傻了,瞬間酒也醒了一半兒,想到今日出了這麼個馊主意,顧錦行居然與一位女子直接拜了堂,那老慶國公知道的話……越想越後怕,便趕緊喚了旁邊的下人去慶國公府報信兒。

林氏給葉清冉陪嫁的管事嬷嬷一看勢頭不對也攔不住,也趕緊差人給自家夫人送信兒,可等兩府人馬彙合時黃花菜都涼透了……

葉佑安趕到時神色複雜的看了自家女兒一眼,便上去與慶國公老夫人行禮:“下官拜見大長公主,大長公主萬安。”

慶國公老夫人,乃先帝胞妹,與先帝關系極好,當今聖上的姑母深受陛下敬重,景帝非嫡子也非太子,能登上帝位,這位大長公主也功不可沒。

當年先帝也非常疼愛這位胞妹,大長公主十六歲下嫁給慶國公顧峥,顧峥手握兵權,又襲國公府爵位,位高權重。

北玄國太祖時期就立下祖訓:本朝隻要尚公主的便要卸官放權隻能當一個閑散驸馬,但慶國公文韬武略是為大才,若成了驸馬當個閑人委實是暴殄天物,先帝為了自己的這個妹妹直接改了老祖宗定下的規矩。

兩人成親後并未解了顧峥的兵權,多年來慶國公府對皇家也是忠心耿耿,夫婦二人伉俪情深,婚後生了一子一女。

兒子顧雲開在顧錦行兩歲的時候戰死沙場,其妻洛氏痛失夫婿悲痛欲絕,郁郁寡歡一病不起,一年後也跟着香消玉殒了,隻留下了個小孫子,女兒顧開顔嫁到郡北侯府,生下兒子林漠。

大長公主先上下打量了一眼與自家孫子拜堂成親的女子,長的倒是不錯,但這麼不明不白的與自家孫子在大街上拜了堂,終是失了體統,“葉相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大長公主壓着脾氣轉頭看着葉佑安問道。

葉佑安忙低頭請罪,内心也是一陣懵逼,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好端端的打發女兒出嫁,竟然會變成這般田地。

“清冉見過祖母。”葉清冉此時信步來到長公主身邊大方的跪下行禮。

“葉小姐這聲祖母是不是喊早了?”大長公主端着架子發問,還别說這嬌滴滴的女兒家喊自己祖母确實比自家那臭小子喊的聽起來順耳呢,尤其是眼前明眸皓齒的女子長的極美,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帶着笑意恭恭敬敬的對着自己行禮,心中一陣歡喜……不行不行想遠了。

“清冉已經與相公拜過堂了,那麼在清冉的心中,相公的祖母便是自己的祖母,怎麼會是喊早了呢。”葉清冉繼續耐心的PUA眼前的老婦人,今日鬧的笑話已經夠多了,尤其現在自己的這副身子也實在是扛不住了,若是事情不能趕緊解決,那等下丢臉的是自己。

“祖母,人是孫兒自己選的,孫兒對她很滿意。”一旁的顧錦行開口了,又上前走了兩步他附在大長公主的耳邊低聲道“更何況我倆堂都已經拜完了,如果不認了明日那些言官肯定會找陛下讨伐孫兒的,到時候孫兒的臉豈不是都丢光了。

而且我早已打聽清楚了,葉清冉原來要嫁的是壽康侯府,你想想,她家原來的孫媳被我給娶了,那楊家老夫人知道後豈不是更生氣?”

“你這小子休得胡說,那楊家不要的被我的孫兒撿了回來,生氣的是我不是那老太婆。”大長公主可沒被自己的孫兒給忽悠過去。

“您不懂,那楊家忘恩負義,當街拒婚,這是把女子往死路上逼啊,難道明日沒有言官彈劾他們嗎?再說了二人并未拜堂那就是清白之身,祖母您就當孫兒如平常人家那樣娶了位妻子過門吧。”顧錦行說完看了一眼葉清冉,葉清冉此刻也實在是撐不住了,華麗麗的暈了過去。

大長公主……

顧錦行……

當林氏趕到時,整條街上人都散了,自家相爺像個木頭樁子般立在一旁,“老爺,清冉呢,人怎麼都不見了?”

“被大長公主他們帶走了。”

林氏……

葉清冉醒過來的時候外面天色已暗,一旁的燭台上燃着紅燭,整個房間靜悄悄的,葉清冉掙紮着起身,看了看周圍一片陌生,這不是左相府自己的閨房。

“小姐,你醒了?”白露端着水進來,看到自家小姐在床上坐着,忙将水盆放下,上前檢視小姐頭上的傷。

“這是哪裡?”葉清冉一臉懵的問道。

“這是慶國公府啊,今日小姐你暈過去了,慶國公府的世子爺便直接抱着你回了慶國公府,老爺在一旁差點兒都看傻了呢。”

白露想起世子爺抱着姑娘揚長而去的時候相爺臉上那驚悚的表情就甚覺好笑。

葉清冉這才想反應過來今日自己與人當街拜了堂,“那世子爺呢?”

“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世子爺把您抱過來放下,喚人請了大夫過來給您包紮後就離開了,這都好幾個時辰了也沒見再過來。”

主仆二人正交談着,門又開了,一道修長如竹的身影邁了進來,二人轉頭一看,顧錦行手裡拿着一個錦盒進來走到葉清冉面前,白露見狀便行了個禮退下了。

“你醒了?”顧錦行随意的打了聲招呼,似乎二人已經認識很久的樣子,“這是祖母給你的,你收好了。”說完便将手裡的錦盒塞到了葉清冉裡的手裡,然後走到桌子旁,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低頭飲了起來。

葉清冉打開錦盒一看,是一個和田玉的玉镯,做工精美,一看就出自大家之手,葉清冉不解的看着顧錦行“我不懂,老夫人明明不太喜歡我,為何會送我如此貴重的禮物。”

顧錦行聞聲看向床上坐着的女子,今日出嫁,此時她身着一襲紅色裡衣,使得本就白皙的皮膚更加嬌嫩,因失血過多,美麗出塵的臉龐有些蒼白,看着更加惹人憐愛。

顧錦行看着眼前嬌美的女子不自然的将臉轉向一旁 “這些你無需在意,祖母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再說了今日之事你本就是受害者,是以她不會對你心生不滿的。”

葉清冉本就不是一個糾結的人,見狀便随手将錦盒收了起來,又看向顧錦行:“既如此那我也不客氣了,你放心我以後也會把你祖母當成我自家祖母對待的。”

顧錦行直直的看着葉清冉“據我所知,葉相雙親早亡,你哪兒來的祖母。”

葉清冉……

顧錦行見天色已晚,便直接出去喚門口的下人擺飯,又把白露喚進來伺候葉清冉用膳,用完膳後下人将剩菜撤下,顧錦行便直接去了浴房洗漱。

白露也伺侯了自家小姐梳洗後便退了下來,顧錦行沐浴完後穿着雪白的裡衣走到床邊坐下,一手拿着細葛布擦着濕發,兩人無言,待不多時。

顧錦行将頭發擦幹,便直接将細葛布扔至一旁的水盆裡,看了眼葉清冉“睡吧。”說完躺下将一旁的錦被拉過來往身上一蓋住閉上了眼睛。

本來在福滿樓就喝醉了,後來又拜堂,葉清冉又暈了,回府後又忙着安撫自家的老祖宗,今日實在是太累了。

葉清冉看身邊的男子如此适應,心裡也放松了下來,也躺在顧錦行身旁閉上眼睛沉沉地睡了過去。

次日清晨,外頭的陽光射進屋内,朦胧的光線中飄灑着細細的灰塵,葉清冉睜開眼睛,身邊已經沒有人了,被子也冰涼一片,顧錦行也不知道何時起床的。

葉清冉費力的坐起身,頭部傳來的疼痛又使得她猛吸一口氣,唉,等下還是得自己配些藥,不然自己得多受多少罪啊。

屋外等着的白露和趙嬷嬷聽見屋内傳來的動靜,便推門走了進來,“小姐,您醒了。”白露歡快的與葉清冉打着招呼。

“白露,小姐都已經嫁人了,不能再叫小姐了,從今日起要改口叫世子妃,省得被旁人笑話。”

趙嬷嬷闆着臉輕斥着白露,她是年輕時随着夫人陪嫁到相府的,後來年齡到了又由夫人作主配給了府中的管事,兩口子就隻生了一個女兒。

夫人此次又将她給了葉清冉,就是想着葉清冉不比這皇都的大家閨秀從小就接受各種規矩教導,讓她跟着嫁到壽康侯府當個管事嬷嬷,好替葉清冉料理後院,順便也教教葉清冉規矩,省得日後行事不知分寸被人笑話,可昨天發生的事情讓趙嬷嬷很是惆怅。

她沒想到這梧州來的大小姐行事竟如此大膽,先是被壽康侯府拒娶自己撞了牆,後來又忽然想開了把自己的婚事給解除了,趙嬷嬷還沒想好回去怎麼跟夫人交代呢,結果人家半路又給自己找了個夫婿,倆人不聽勸阻直接當街拜了堂,然後一群人又稀裡糊塗的跟着來到了慶國公府。

罷了罷了,反正自己是随着大小姐嫁人的,嫁到哪裡都一樣,如今既已成了慶國公府的人,那自己也應當克守本分好好教導大小姐。

更何況慶國公府比壽康侯府門第更高日後做事更是要謹言慎行,免得将行踏錯,惹下大禍,如今見白露如此,便忍不住喝斥。

白露被趙嬷嬷如此一訓斥便連忙認錯,低頭着聽趙嬷嬷講規矩,又悄悄的朝葉清冉苦着臉吐了吐舌頭,葉清冉被白露這個小表情整的不忍心,便笑着打斷趙嬷嬷說教:“嬷嬷,我要起來了。”

趙嬷嬷這才想起來自己是進來伺候葉清冉起床的,等下還要給老國公及長公主敬茶呢,這才打住然後便打發白露去取衣服,自己伺候着葉清冉忙碌起來。

如今也算新婚,白露給葉清冉選了掐花對襟外裳,紅色的百褶如意月裙,趙嬷嬷給葉清冉挽了個飛仙髻,頭上各簪了兩支掐金絲镂空孔雀簪,整個人也顯的喜慶,連帶着因失血蒼白的臉龐都多了幾分氣色,葉清冉對趙嬷嬷的手藝也比較滿意,不愧是跟着夫人的,做事就是靠譜。

逐月閣的書房内,林漠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癱在椅子上,手裡拿着毛筆無聊的在宣紙上随手勾勒,寥寥數筆,一頭眉清目秀的豬便躍然紙上,“哈哈哈……”給林漠自己都逗笑了。

坐在一旁飲茶的顧錦行似看傻子般瞥了自家表弟一眼,林漠立馬收起笑聲,把那上好的狼毫筆往桌上随手一扔,然後一張讨喜的娃娃臉挂着谄媚的笑容,朝自家表哥的方向探探身子對着顧錦行一陣擠眉弄眼“怎麼樣?嗯?”

“什麼怎麼樣?”顧錦行不解的看了一眼林漠。

“裝,你再裝,昨天好歹是你的新婚之夜,你就沒有……嗯?嘿嘿嘿……”林漠繼續猥瑣的笑問顧錦行。

顧錦行實在不想看到林漠這張臉,伸手抓住林漠的腦袋往桌上一按,直接叩在林漠剛畫好墨水還未幹盡的那頭豬上,不顧林漠的掙紮,一直到紙上的墨水全部染到林漠的臉上才放開他。

得到自由的林漠掏出随身帶着的汗巾對着自己一陣收拾,誰料整張臉越抹越黑,“顧錦行你不要太過分了,虧我昨日還擔心你回家要挨收拾,一大早便讓我娘過來救你,你居然這麼對我。”

“你确定你娘一大早過來不是看我笑話的?”顧錦行無視林漠那張牙舞爪的樣子涼涼的開口,林漠說的話一個标點符号都不能信,他可不相信自家那位唯恐天下不亂的姑姑會這麼好心。

林漠把汗巾胡亂往衣袖裡一塞又賤兮兮的迎了上來,現在他那張臉黑的隻剩眼白和一口白牙了,那個醜樣子看得顧錦行腦袋疼,偏他自己還渾然不覺的往前湊 。

“你不知道,錢多多回去快被他老爹給打死了,往日都是他爹動手他娘護着,可昨兒是他爹他娘一起打的,給他打的上竄下跳老慘了,估計沒個十天半個月的下不來床,剛我和我娘進府的時候還看到錢多多他爹才從你家出去,估計是上門來請罪來了……”

錢靖他娘開陽郡主玄薇,按輩份得管景帝叫堂兄,是景帝一位宗叔的掌上明珠,當年下嫁永康侯府時,據說陪送的嫁妝這頭兒都進了永康侯府了,那頭兒還在家裡沒出來呢,是以錢靖經常被他們幾個人打趣,不能叫錢“淨”,應該叫錢多多。

顧錦行當然知道,就是因為錢凜一大早登門,是以自己才被祖父差人給叫了起來,錢凜一個大男人當着祖孫二人的面兒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怎麼勸都勸不住。

非說自己家那個小畜生被他娘給慣的無法無天了,把錦行的下半輩子給毀了,自己對不住老國公,對不住錦行,也對不住錦行那死去的雙親,實在是沒臉再登國公府的門啊之類的。

祖孫二人勸了半天方才勸住,顧錦行也是頭一次才知道,錢伯父居然那麼能哭,感情這麼多年在開陽郡主面前受的氣全在今兒發洩出來了……

顧錦行懶得再呆在書房與林漠進行些沒營養的話題,便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一旁的小幾上站起身随手拂了拂未沾灰塵的錦服。

“你幹嘛去?”林漠本來正講的唾液橫飛,手舞足蹈的,一看這唯一的聽衆起身了,便停下來揚着他那張黑臉看着顧錦行。

顧錦行看都不看林漠,徑直向外走去“新婦要去給祖母敬茶了。”林漠一聽立馬起身去攆顧錦行了。

葉清冉梳洗後趙嬷嬷便喚人把早膳擺了進來,葉清冉邊走向飯桌邊問白露:“可有叫人去喊世子?”話音剛落,聽到門外下人請安的聲音,一轉頭看見顧錦行走了進來。

顧錦行見到今日葉清冉的打扮,那雙幽深的桃花眼底閃過一絲驚豔,他知道葉清冉長的很美,但精心打扮後的女子給人一種高不可攀的氣質,高貴絕俗恍若仙子下凡,一襲紅衣說不盡的美麗清雅。

葉清冉看到顧錦行回來了,便笑着與顧錦行打着招呼:“正想着讓人找你呢,趙嬷嬷說等下要給祖母敬茶。”

顧錦行點了點頭,來到桌前坐下,拿起面前的筷子夾了一筷子青菜放到碗裡“嗯,昨天祖母說了,你身上有傷不用去太早,先吃飯,吃完了我領你過去。”葉清冉便點了點頭坐在了顧錦行對面。

二人剛要吃飯,一陣風襲過,葉清冉看着面前飯桌上坐着的男子,十七八歲的樣子,一張濕漉漉的娃娃臉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眼睛裡帶着一股清澈的愚蠢。

别問葉清冉怎麼知道的,因為她就是這麼感覺到的。“表嫂好,我是我表哥的表弟。”瞧瞧這介紹,葉清冉腦門兒前一排黑線劃過……

“姑姑家的孩子,叫林漠。”顧錦行看着葉清冉一臉無語的看着林漠,便開口解惑。

“對的對的,表嫂你長的還挺好看的,你知道嗎?昨天就是我在窗邊數人的,數到你了——”林漠正興奮的與跟葉清冉邀功,忽然嘴巴被一隻雞腿堵住了,再一看始作俑者,一臉事不關己的吃着飯。

一陣飯的功夫,林漠成功的把自己和自己爹娘的生平過往全部交代了個遍,什麼當年他爹是怎樣把她娘騙回家的,包括他自己小時候幾歲還在尿床的,偷偷跑出來差點被賣了等等之類的糗事也沒藏住。

葉清冉快笑死了,等她去敬茶的時候看到了林漠的娘親顧開顔的時候,終于知道了林漠的蠢萌是遺傳哪裡了。

葉清冉幾人一進入春晖院便看到正襟危坐的慶國公與大長公主,一旁顧開顔睜着一雙大眼睛興奮的打量着葉清冉,葉清冉一看過去,又立馬裝作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樣對着葉清冉翻個白眼,臉扭向一旁。

葉清冉……

葉清冉儀态标準的跪在二老面前,一旁的丫鬟手裡端着兩杯茶遞了過來,葉清冉端起茶杯遞給老慶國公:“孫媳給祖父敬茶,願祖父身體康健,萬事順遂。”

慶國公一臉懵逼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神情複雜,哪怕睡了一覺醒來他也沒有想明白,怎麼出門兒釣個魚的功夫,孫子怎麼就跟楊家不娶的女子拜了堂。

這杯茶他還沒喝呢就覺得胃有些頂了,可一旁孫子射過來的眼神,罷了,反正自己也做不了主……深歎一口氣,接過了葉清冉手裡的茶打開喝了一口,然後拿了一個紅包遞給了葉清冉,“謝謝祖父。”

葉清冉笑着道謝,然後起身來到大長公主面前:“孫媳給祖母敬茶,願祖母身體康健,萬事順遂。”

大長公主冷着臉接過了葉清冉手中的茶:“旁的話我不多說了,如今你既已入了我慶國公府的門,就要安分守己,别以為錦兒護着你就能夠為所欲為,休要再做些荒誕無章的事情令我慶國公府蒙羞,不然我饒不了你。”

說完仰頭喝了一口然後重重的把茶杯放到丫鬟端着的托盤上,見面禮也未給。

葉清冉這才知道為何昨日顧錦行便把玉镯拿過來了,自己一個被當衆拒娶的庶女,她貴為北玄國公主,昨日之事就是真的不讓自己進門旁人又能說什麼?

可她最終卻同意了自己進門,可敬茶的時候要給見面禮,這見面禮要是不給的話就落人口舌,給了的話自己沒面子,是以便提前給了,最起碼明面上今日自己是下了葉清冉的臉面。

聰慧如葉清冉怎會想不通這其中的原由,心中不禁暗暗好笑,真是個别扭的小老太太,葉清冉覺得顧錦行他奶奶還真可愛。

顧錦行……

這話聽着怎麼像罵人

慶國公人丁稀少,顧開顔做為顧錦行唯一的姑姑少不得要喝葉清冉敬的這一盞茶的,顧開顔本來還準備拿拿架子。

誰知葉清冉就直直的盯着顧開顔:“姑姑近日夜裡是否睡眠不好,容易失眠多夢,午後顴紅,盜汗煩燥?”顧開顔一臉神奇的看着葉清冉“你怎麼知道?”問完又覺得不對勁兒,便又故作高冷的揚着下巴擺高姿态。

葉清冉輕笑道:“我幼年在梧州随我娘生活,娘親會些歧黃之術,我從小耳濡目染是以也懂一些,今日見姑姑眼珠發黃,皮膚也不是很好,想來是内火虛旺所緻。

今日來不及了沒有準備,等我回去了給姑姑備些藥丸,再給您寫張方子,隻要姑姑按我寫的來,不出五日,保管姑姑肌膚勝雪,膚若凝脂。”

顧開顔一聽忙興奮的撫着臉連連點頭:“對的對的,我就覺得這段時日我的皮膚差了許多呢,我們家侯爺都不怎麼看我了,我問他是不是嫌我醜,他不承認還說我想多了。

我告訴你啊這女人的第六感往往是很準的,男人的話有時候都不能信,你以後得注意,錦行要是……”

顧峥年輕的時候娶了北玄國的長公主生了一兒一女,夫妻恩愛舉案齊眉,兒子顧雲開娶了前太傅的孫女洛氏也是和和美美。

顧開顔從小受父母寵愛,兄長愛護,再加之父兄都未納妾,母親慈愛嫂嫂賢惠家庭和睦,十七歲時被當時郡北侯府的世子爺現在的郡北侯林暮詞娶回家中,這麼多年來對顧開顔也是數十年如一日的寵愛,顧開顔的身上就一直有種大智若愚但又不谙世事的單純。

一旁的大長公主怒其不争的看着自家女兒,她知道自家女兒不靠譜,可沒想到竟如此不靠譜,也不知道是誰一大早過來跟自己信誓旦旦保證的,說讓等着看她是怎樣給那葉清冉一個下馬威的。

這才沒幾句話就開始對人家掏心掏肺,傳授馭夫之術了, 這會倆人就如何護膚讨論的熱火朝天的,那親熱的模樣真是沒眼看,便輕咳了一聲,顧開顔立馬頓住尴尬的對着自家母親笑了笑,主要是錦行這個媳婦兒懂的也太多了……

顧錦行坐在一旁隻管喝茶不語,倒是林漠神奇的看着自家老娘與葉清冉聊的火熱,尤其是看到顧開顔将自己手上戴着的镯子摘下來,不顧葉清冉反對非要給葉清冉戴上時更是驚掉了下巴。

也不知道是誰成天說那個玉镯是自家相公送自己的,是自己最喜歡的了,還說将來等林漠娶媳婦兒了就傳給兒媳婦當傳家寶,這眼下還沒說幾句他林家的傳家寶就被自家娘親給送出去了?

左相府

葉相夫人林氏正伺候着葉佑安穿朝服,“今日看到壽康侯一定要記得壓住火啊。

“夫人這話就多餘,本相好歹也是讀書人,更何況還是在陛下面前,又怎麼可能會如鄉野莽夫般不分場合不知分寸。”葉佑安仰頭系着扣子。

玉乾殿

景帝坐在龍椅上頭疼的看着眼前吵的熱火朝天的兩人,朝堂上衆位大人的腦袋也齊齊的随着發言人來回轉動。

“楊從山你放屁,本相好好一女兒,前腳剛接到皇都,後腳你就仗着我爹欠你侯府的恩情過來逼娶,本官與女兒連個父女感情都沒有培養出來呢就被迫把女兒給了你們家。

可你們倒好,娶到半路把老子女兒給扔了,我葉家的臉面是讓你們如此羞辱的嗎?”葉佑安氣的臉脖通紅,

衆大人齊齊點頭:就是就是,任誰好好的一個女兒被人娶到一半兒不娶了,那都得生氣。

“葉佑安你行了啊,十幾年來你把她随你那外室扔在梧州不聞不問,誰不知道你這女兒雖記在嫡母名下,可倒底是個外室生的庶女,我堂堂侯府不嫌你這女兒身份低微上門求娶,就足以證明我候府誠意,你這會兒在這兒裝什麼慈父。

況且我兒子與你女兒講的很明白,往日恩情一筆勾銷,你這女兒替你葉府還了這個情,你這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更何況我侯府的聘禮也被你那女兒給扣下了呢……”

“我呸,你說是庶女就是庶女?那是我葉佑安唯一的女兒,左相府的嫡小姐,還想要回聘禮,就那點兒東西都不夠補償我女兒的精神傷害。”

葉清冉成親葉佑安不僅給葉清冉準備了豐厚的嫁妝,連納征時壽康侯府送過去的聘禮也一件未留全部給了葉清冉讓她帶了回去,昨日楊少塵二人解除婚約後要把聘禮要回去,葉清冉不給,全部讓人給擡了回去。

楊少塵沒葉清冉臉皮厚,更何況他當街拒娶已經惹的圍觀百姓指指點點,若是再在大街上追着讨要聘禮他也實在是拉不下這個臉,是以就隻能眼睜睜的看着葉清冉帶着豐厚的嫁妝離開,結果轉頭兒他壽康侯府的東西便進了慶國公府。

衆人就這麼在玉乾殿看着兩位大人形象全無,如潑婦般對罵。景帝無語望天,整個早朝看葉相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盯着他,唉,他就多餘問那麼一嘴,這下好好的朝堂成了鬧市。

“咳咳……”景帝輕咳一聲,看着底下的兩人像沒聽見一樣,依然争的臉紅脖子粗的,就更加用力的咳了一聲,底下的衆人這才停止,然後齊齊看向景帝。

景帝看向二人:“大概的情況朕已經聽明白了,壽康侯這本就是你侯府不對,當日既有心迎娶,那就不該當衆毀婚,私下難道不能解決嗎,對人家女方聲譽造成此等惡劣影響,将來讓人家女兒還如何議親?

這樣吧朕罰你領着你兒子去葉相府當面給葉小姐道歉,至于聘禮就當給女方賠罪吧——嗯?”看到壽康侯還想反駁,景帝冷冷的出聲警告。

壽康侯憋屈的不敢出聲,隻得低聲應下,景帝又轉頭看向葉佑安“朕這麼處理,葉相可還滿意?”葉佑安跪地磕頭謝恩,然後擡頭:“臣還想求個恩典,望陛下同意。”

“什麼恩典?”景帝想這樁親事葉府也是受了委屈了,隻要不過分能滿足就滿足他吧,哪家做皇帝能做到他這份兒上,還得時不時給大臣們的家事斷官司。

“昨天臣的女兒被壽康侯府當衆拒娶,便與慶國公府世子顧錦行在大街上當衆拜了堂,臣一個好好的女兒為了相府聲譽有家回不得,嫁的如此倉促,臣實在是覺得愧對女兒,是以臣厚顔想請陛下給臣的女兒下一道賜婚聖旨,好圓了這樁婚事。”

景帝……

他這才知道壽康侯剛為何欲言又止了,敢情葉家小姐議親不成問題啊,這馬上又給自己嫁了出去……

敬完茶後,葉清冉二人便告退了,林漠一看那兩口子走了便也起身跟了出去,回到逐月閣,葉清冉先裡裡往往把整個院子參觀了一遍,然後心中有了打算,便去了書房找顧錦行,“院子西南角有一間空房間能不能讓我用了?”

顧錦行手裡拿着一本遊記坐在書桌前面看着,一旁的林漠仍在研究怎麼樣能畫出一隻更好的豬,葉清冉這麼一問,二人齊齊擡頭看向葉清冉,“可以。”顧錦行看了一眼葉清冉然後又将注意力放到了手中的書上。

林漠放下嘴裡咬着的毛筆,那雙蠢萌蠢萌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盯着葉清冉“表嫂你要空屋子準備幹嘛,跟我表哥分房睡嗎?可那間院子也不大啊,擺張床就沒多大地兒了啊。”

葉清冉……

“我想改一間小藥房。”想了想葉清冉還是說了一下,用了人家的東西總得讓人家知道是幹嘛用吧。

顧錦行擡頭看葉清冉正盯着自己認真的解釋,沉思片刻便開口“你是府裡的世子妃,除了父親母親的院子還有祖父祖母的院子不能随便動之外,其它的地方你都可以做主。”

“表嫂你真的會醫術啊,來來來,你給我把把脈,我近日感覺吃東西都不太香呢,會不會得了什麼絕症啊。”林漠又把筆一放,然後把自己的手腕兒伸到葉清冉面前。

“你是平日裡吃撐了,以後少吃點就好了。”葉清冉看了一眼林漠直接開口

林漠……

顧錦行在一旁聽後樂的不行,葉清冉看了眼林漠畫的豬,便拿起筆在林漠的畫上快速改了幾處,然後放了筆轉身走了出去,林漠低頭一看“哇,太神奇了,表哥你快看,這樣我的豬是不是好多了。”

林漠興奮的捧着那頭豬遞到顧錦行面前,隻見畫上的豬經過葉清冉改動幾筆之後,居然神、形都完美的呈現出來,相當傳神。

“世子爺,聖旨到了,老國公讓您和世子妃趕緊去前院接旨。”不言在門外禀告,顧錦行與林漠對視一眼,便放下手中的書走了出去。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左相府葉佑安之女葉清冉,秉性端淑,溫良敦厚,品貌出衆,特賜婚慶國公府世子顧錦行,欽此。”下方跪着的葉清冉聽着聖旨上把自己誇的天花亂墜的,腦袋前一排黑線劃過。

待宣旨完畢,葉清冉便磕頭謝恩上前接旨,這才得知是自家那便宜老爹在朝堂上給自己争取了個這麼大的恩賜。

主要是葉清冉這親成的實在是有些玄幻,出嫁之日被人當衆拒婚然後又與顧錦行當街拜了堂,既無父母之命,又無媒妁之言說出去不好聽啊。

現在這麼一來,二人的婚事變的名正言順了,日後就是出去,旁人也不敢拿這一點說事兒,畢竟是陛下親自賜婚不是,尤其聽聞壽康侯父子不僅要登門緻歉,就連昨天被自己扣下的聘禮也被陛下判給了自己當補償,葉清冉就更是樂的在心裡連連感謝葉佑安,親爹啊,這絕對是親爹。

再說楊從山,在朝堂上不顧臉面與葉佑安大吵了一架,輸了不說還得帶着自家那不争氣的兒子去慶國公府找葉清冉賠禮。

當初為了救兒子的命,沖喜求娶葉家小姐那下的聘禮也是誠意滿滿,給足了相府面子的,如今可倒好,一箱也要不回來了,那日後自家兒子要是再娶親,我呸……他還是别娶了,誰家娶媳婦兒像他楊家這麼丢人的。

楊從山越想越火大,回到府中直接把楊少塵叫到面前劈頭蓋臉一頓臭罵,楊少塵挨了自家老爹一通罵,尤其是聽說還得上門那給葉清冉賠罪,整張臉都青了。

一旁的花姨娘這時候善解人意的貼了上去“老爺别生氣了,快消消氣,再把身子給氣壞了可就不值當了,左右不過是些身外之物,要不回來就要不回來了。

實在不行,等到大少爺再成親的時候就把給二少爺的那份兒給大少爺,老爺要是為這些事情氣壞了身子,那奴婢和二少爺可就要擔心死了。”

二少爺楊少定是花姨娘所生,楊少塵她娘王氏最見不得花姨娘這副狐媚樣在自己面前晃,此時聽花姨娘這麼一說,更是氣的咬牙,花姨娘原是伺候楊從山的丫鬟,比楊從山還大三歲,兩人有着從小一起長大的情份,楊從山成親以後就由老夫人做主給開臉擡成了姨娘。

花姨娘也是個聰明人,更何況從小與楊從山一起長大,最是了解楊從山的脾氣秉性,當初為了救楊少塵的命,夫人可是将公中的好東西眼睛都不眨地給了不少出去。

她在一旁都看的眼紅,現在可好被楊少塵這麼一作,直接變成了肉包子打狗,她這次這麼一提,楊少塵以後要是再娶妻,楊從山肯定不會再任由夫人為所欲為了,省得将來輪到她兒子成親的時候連個子兒也不剩。

果然楊從山一聽便将怒火又對準了王氏“還有你,慈母多敗兒,他如今這個樣子都是你給慣的,他将來要是再敢這麼拿我壽康侯府的東西不當東西,他敗多少你就拿你的嫁妝給他補多少。”

說完氣的拂袖離去,花姨娘見狀趕忙朝夫人行了個禮然後急急追了出去,隻留下王氏母子二人暗生悶氣。

下午又忙活了大半天,葉清冉的藥房總算在晚飯時整理個差不多了,她讓顧錦行幫忙整一套藥櫃,他出去了一趟不多時一行人就給擡了過來。

藥碾子、藥爐,那尋常藥房有的也一并準備了,期間葉清冉又列了方子讓人去外面采買了藥材,整理完畢後聞着一屋子的藥香,葉清冉整個人都舒服了起來。

林漠走的時候手裡拿了葉清冉調制好的金瘡藥,錢多多被他爹打的起不來,作為兄弟,那自家表嫂有這個便利條件不利用豈不是可惜了,晚飯的時候他便順口說了一句,葉清冉用完飯後讓他等下再走,在藥房忙活了快一個時辰才出來,出來後便直接甩給他一瓶金瘡藥。

自家表嫂的原話:那錢世子也算是他們兩口子的媒人了,如果不是他出的主意,那他們二人也不會成親,更何況他們幾個還是好兄弟,于情于理都得報答一下,這藥敷後三天保管他能下床活動,五天就活蹦亂跳了。

林漠一聽忙不疊的給錢靖送了過去,主要是他想看看這藥效是不是真如表嫂說的那麼神,若真的管用的話,那他們幾個以後挨打豈不是就能少受些罪了。

忙活了一天,葉清冉揉着發酸的脖子進入卧房,一進門便見顧錦行手裡拿着東西低頭坐在窗邊的矮塌上,昏暗顫動的燭光将他墨玉般的頭發照出淡淡的光澤,劍眉之下那雙多情的桃花眼,似乎多看一眼就會淪陷進去,削薄輕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輪廓,整個人看起來清冷高貴卻又盛氣逼人。

直看得葉清冉蓦然一愣随即回神暗罵自己花癡,顧錦行擡頭看見葉清冉便伸手将手裡的禮單遞了過去“趙管家剛把明日回門禮的禮單送了過來,你看看可還有需要增添的?”

葉清冉這才想起來按照規矩自己明日是要回門的,禮單上面備的禮物很是豐富,葉清冉也不知道這古代都需要準備些啥,想來管家也都備全了,便搖了搖頭又将禮單遞了過去“不用了這些都已經很好了。”

“既然你沒有意見,那就這麼定了,我去吩咐管家些事情,你先休息吧。”說完便起身走了出去,葉清冉目送顧錦行離開也未多說什麼,喚了白露進來給自己卸妝然後洗漱,完事後倒頭就睡。

本身頭上的傷都未好,今日又忙了一天真的是太累了,深夜顧錦行回來,葉清冉睡夢中感覺有人在自己身旁躺了下來,本想努力的睜開眼睛打個招呼,但實在是困極又熟睡了過去。

翌日清晨,葉清冉睜開眼睛整個房間又剩了她一個人,打了個哈欠舒服地伸了伸懶腰,葉清冉感覺自己渾身的骨頭都咔咔響。

屋外等着伺候的白露聽到屋内的動靜,便趕緊進來了“世子妃您醒了。”被趙嬷嬷訓斥一番的白露還是很長記性的,今日便改了口。

葉清冉剛梳洗好,顧錦行就回來了,此時他一身勁裝,額頭冒着細汗,跟葉清冉打了個招呼便去了浴房洗。

收拾完後夫妻二人坐在偏廳開始吃早膳,席間二人時不時的會讨論幾句,葉清冉這才知道顧錦行每天早上都會晨練一個時辰,想想自己這副弱雞的身體,葉清冉便讓顧錦行下次起床的時候喊她一聲,她也要跟着鍛煉。

對于葉清冉是否能夠起得來,顧錦行持懷疑态度,他可是知道葉清冉夜裡睡覺是睡得有多死,但葉清冉堅持,他也就同意了,吃完飯後夫妻二人一同去了春晖院給慶國公老兩口請安。

可今日大長公主也顧不上找葉清冉的麻煩了,晨起老慶國公起猛了,伸了個懶腰把舊傷給整犯了,這會兒正趴在床上連床都起不來呢。

年輕時在戰場上厮殺,落下了一身的傷病,大長公主差人去請太醫了,這會兒人還沒到給長公主急的團團轉。

顧錦行二人來到祖母房裡正聽見祖父正在忍痛安慰着老妻,如今二人進來大長公主也隻是擡頭看了一眼,然後又将精力放到老慶國公身上了。

二人相視一眼,葉清冉看了看老慶國公的臉色,那許是太疼了。這會兒老慶國公的臉都發白了,頭上的汗珠子也疼的冒了出來。

葉清冉上前來到床邊“祖母,孫媳幼時跟着我娘學過些醫術,會些簡單的推拿,能否讓我給祖父試試,看能不能緩輕症狀。”

大長公主質疑的看着葉清冉“你這是要拿你祖父練手嗎?别以為會些皮毛,就以為自己醫術多高超一般。”

葉清冉……

“祖母,您就讓我試試吧,說不定可以呢,反正現在太醫也沒過來,咱們這麼拖着,祖父得多受多少罪啊。”

葉清冉也不計較大長公主對她的嘲諷,帶着撒嬌的語氣繼續哀求。

“我說過了你——”

“祖母,您讓清冉試一下吧,說不定她可以呢,你看祖父疼的馬上都過去了。”

顧錦行在一旁看着自家祖父說道,然後伸手在自家祖父的腰上輕按了下,惹來老國公一陣慘叫。

老慶國公……

這個小王八羔子,大早上就開始害老子……

老慶國公一聲嚎叫給大長公主吓了一跳,她也顧不得再質疑葉清冉了,起身讓開床邊的位置“我就讓你試一下,你給我記住了,要是老國公有個閃失,你給我等着。”讓都讓開了還不忘撂狠話

葉清冉上前坐在床邊,伸手在老慶國公的身上摸了摸,然後将随身帶着的銀針取了出來,朝着老慶國公的腎俞穴、大腸俞紮了下去。

大長公主一看葉清冉掏出銀針直接往老慶國公身上紮,吓了一跳差點叫出聲,又怕吓着老慶國公忙捂着自己的嘴,一臉驚恐的看向葉清冉,這女子的膽子也太大了吧,看都不看就紮?

葉清冉神色定定的計算着時間,時辰到了,然後直接擡手起針,将銀針收起後,又幫老慶國公按摩了一刻鐘,老慶國公舒服的連哼哼唧唧的聲音也停止了。

要不是看着老慶國公那一臉閉眼享受的表情,大長公主還以為老慶國公整個人過去了呢,可還是不放心的把手放到老國公的鼻子下面感受到了呼吸才算松了口氣。

葉清冉……

顧錦行……

這時候被下人緊急請來的太醫挎着醫藥箱進來了,一進門看慶國公一臉享受的趴在床上,整個人都懵了,疑惑的看着大長公主又轉頭仔細看了看慶國公,這看着也沒事兒啊。

送走太醫後,大長公主才别扭的看向葉清冉“想不到你年紀輕輕,這手法還可以。”

一旁的慶國公這時也爬了起來在一旁揉着自己的腰點頭同意“是啊,哪次舊傷複發不得在床上躺個三五日才可以,還得喝藥,這次這麼快就不疼了,錦行媳婦兒你這醫術高超啊。”

“祖父過獎了,雖然這次不疼了,但是您平日裡還是要多加注意,等我回頭兒給您配些藥,您吃些時日,可以幫您調養調養身上的暗傷,上了年紀還是要多加小心的。”葉清冉笑着勸道。

二人見老慶國公也沒有什麼大事兒,因今日還要回門也沒有多呆,便起身告退。

待二人走後,老慶國公揉着腰看向大長公主“不管錦兒的這個媳婦兒是怎麼娶進來的,那她現在也是我慶國公府名正言順的世子妃了,日後也是要接手國公府的,她沒婆婆你這個祖母日後還要多教教她。”

“我又沒說她怎麼樣,你這人也真是,怎麼?人家給你治了回腰就把你給收買了?”大長公主不服氣的瞥了老慶國公一眼。

“你——好好好,我不說了,以後你看着辦吧。”說完又撫着腰起身走了出去,隻留下大長公主一人在屋裡生悶氣。

左相府

“老爺、夫人,姑奶奶帶着姑爺回門了。”下人一路小跑過來禀報,葉佑安與夫人林氏都忙起身向外迎去。

左相府正門大開,馬車裡顧錦行先一步下了馬然後轉身伸手扶着要下馬車的葉清冉下來,兩個人剛剛站定,葉相夫婦便迎了出來,“父親,母親,清冉給二老行禮了。”

“小婿拜見嶽父大人,嶽母大人。”二人分别給見了禮,葉清冉十幾年來都生活在梧州,從自家娘親死後便被接來皇都,與自家老爹和嫡母都沒見過幾面,這會兒也隻能生硬的行禮,葉相二人便笑着讓兩個起來,然後準備把人往府裡迎。

“葉相,本侯帶犬子來給葉小姐賠禮了。”楊從山的聲音傳來,幾個人轉身,看見楊從山領着一臉如喪考妣的楊少塵走了過來。

到幾人面前,楊少塵看到葉清冉更是氣的牙癢癢,都怪這個可惡女人,霸占了壽康侯府的聘禮不還,害得自己挨了自家老爹一通臭罵不說,還得自己上門來給她道歉,楊少塵覺得自己還從來沒有這麼窩囊過。

葉清冉前日出嫁半路被楊家給拒娶,轉頭又與顧錦行拜堂的事情傳遍了整個皇都,因楊家理虧被陛下訓斥,要給葉家道歉的事情也傳了出來,是以今日葉相府外都站滿了看熱鬧的百姓。

葉清冉看着周圍這裡三層外三層的吃瓜群衆都不禁感慨果然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啊。

看着楊少塵一臉憤恨的看着自己,道歉的話怎麼也張不開嘴,便輕笑出聲:“楊大少爺這一臉不情不願的樣子,這是對陛下的判罰不服啊,既如此,那明日我爹爹上朝再去請教一下陛下,是不是判的不公委屈了楊世子。”

“你——”楊少塵努力将竄升至喉嚨口的血腥生生壓下,長呼一口氣,彎腰向葉清冉賠罪“前日是我楊家做事不周,考慮不當,委屈了葉小姐,今日特來賠罪,望葉小姐大人不計小人過。”

“楊大少爺這就對了嘛,識時務者為俊傑,這次就算了,望楊少爺以後做事都要三思,好歹也是皇都的世家子弟,行事如此魯莽,日後誰家還敢把女兒嫁給你啊,若再給人家扔半路不娶,我想那也不是人人都如我葉家這般好說話的。”

葉清冉把玩着自己手上漂亮的蔻丹看都沒看楊家父子一眼。

“你——哼,葉清冉你不要再太過分了,你不過是我楊家娶過來沖喜的,你一個庶女就是嫁進了慶國公府又怎樣,旁人說起你來還不是我楊家不要的女子。”

楊少塵氣的口不遮言,一旁的楊從山氣的直想給他一棍子。

在旁看戲的葉府衆人和顧錦行的臉一下子都黑了下來,葉清冉制止了想上前的衆人,慢慢的踱步來到楊少塵面前:“楊少爺莫不是忘了,你這條命要不是有我這個沖喜的庶女,現在你的頭七都過完了,還能由你在這兒嚣張?

你就不怕樂極生悲再生一場急病?到時我看你壽康侯府還能再攜恩到哪家找一位小姐來給你沖喜,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伸出手拍了拍楊少塵的肩膀,然後幾人轉身進了相府,隻留下楊從山父子被一群圍觀百姓指指點點。

幾人走進相府,葉相邀請顧錦行去書房喝茶,翁婿二人便離開了。

林氏高興的拉着葉清冉的手來到偏廳坐了下來“清冉,我雖不是你生母,但我也是打心底把你當成我的親生女兒的,日後如果在慶國公府受了什麼委屈的話,不要有顧慮直接回家就行,我相府雖比不得慶國公府門楣顯赫,但也不至于護不住我葉家的女兒。”

這番掏心窩子的話給葉清冉都整感動了,這真的是與傳說中的後娘劇本不一樣啊。

林氏釋放善意,葉清冉也不是不識好歹的人,便笑着回道:“母親不必擔心,相公待我很好,祖父祖母人也很好。”

母女二人因不熟悉也都隻能講些客氣的場面話,一盞茶過後,下人過來禀告宴席擺好了,幾人便移步到正廳。

林氏有兩個兒子,大兒子葉清楓陪夫人柳氏回林州娘家省親去了至今未回,次子葉清榕在國子監讀書,一個月才會回來一次,沒到休息日是以今日也不在,二人吃完飯後稍稍停留了一會兒,便告辭坐着馬車回慶國公府去了。

二人入府沒多些時間,不聞過來通禀說林漠還有安俊和劉翰三人過來了,在書房等着顧錦行呢,顧錦行便與葉清冉分開向書房走去,葉清冉帶着白露去了後院。

剛回到房間,趙嬷嬷拿着一張請帖過來了,說是午後大長公主派人送過來的,葉清冉接過來一看,居然是三日後皇後娘娘生辰,宮中要設宴。

趙嬷嬷說來人傳大長公主原話:既然葉清冉進了慶國公府,那這以後這府中迎來送往,人情應酬之類的就該擔起來了,也要讓她知道知道,這慶國公府的世子妃可不是那麼好做的。

葉清冉早就摸透了大長公主的脾氣,那就是一個别扭的小老太太,明明是想将府裡的事務交與她打理了,卻還拉不下面子,就用這種方式将這些事情甩給她,葉清冉樂的隻想笑但也心中一暖,覺得大長公主這人也還能處。

葉清冉給頭上的傷口上了藥後本想躺床上休息會兒,她從來到這兒已經快三天了,就沒有輕松的時候,可這時白露說不言在門口求見,說世子爺請葉清冉去書房一趟。

葉清冉累的想打人,也隻能恨恨的捶下幾下床鋪,然後起身穿上繡鞋出了房間。

來到外面一個侍衛打扮的人在門口恭敬的立着,一張讨喜的圓臉帶着淺笑,看到葉清冉忙上前行禮,葉清冉來到不言面前上下打量一番:“你家世子爺有沒有說什麼事?”

“回世子妃,是林世子幾人過來好像是想做什麼買賣,然後世子爺說他不懂這些,讓把您請過去讓您決定。”不言咧着一口小白牙笑着回道。

“……呵呵”葉清冉也跟着咧嘴假笑了兩聲,然後迅速收起表情,轉身向外走,不言笑眯眯的忙跟了上去。

路上還不等葉清冉發問,便 給葉清冉科普了一下幾位世子爺與顧錦行的關系,還有各府之間的關系,葉清冉覺的顧錦行給這人起名不言的初衷肯定是因為覺得他的話太多,希望他話少些的。

葉清冉剛進了書房,林漠就興奮的打起了招呼:“表嫂表嫂,你給的那藥真的是太神了,這才過了一個晚上,我們幾個今日去找錢靖,他說自從上了您的藥後,總算睡了一個安穩覺,兩天了他疼的都睡不着,錢靖她娘一看這藥這麼管用便想着把方子買過來,然後再分你兩成股。

開陽郡主名下有好幾家藥鋪近段時間被楊少塵他們家搶了很多生意,就想說指着你這個搶回來呢,是以讓我過來問問你,結果我表哥說他做不了主。”

葉清冉聽後看了看顧錦行,林漠這段時間熱衷畫豬,顧錦行手裡正拿着林漠剛畫好的一副新豬在随手塗鴉,感覺葉清冉在看自己,便擡頭說道:“這是你的方子給不給你決定。”

“我等下把方子給你寫一下,你帶過去給開陽郡主吧,至于那兩成股份就算了,本就是随手調的,沒怎麼用心做是以藥效也不是最好的,要分紅我受之有愧。”

更何況是搶楊少塵他們家生意,那葉清冉覺得自己必須無條件大力支援。

林漠幾人互相看了看對方,齊齊伸出大拇指給葉清冉點了個贊,表哥(顧世子)這在街上随便娶的媳婦兒能處啊,這麼神奇的藥居然還說藥效不是最好的,更可貴的是居然一文錢不要,這得是多麼的高風亮節啊。

顧錦行也沒有想到葉清冉竟然分文不取,他對眼前的女子一點兒也不了解,據不言打聽回來的消息,她退婚當天連壽康侯府的聘禮都沒給人家退回去,楊少塵問她要了她愣是不給,就那麼光明正大地當着衆人的面擡走了,差點兒沒給楊少塵氣死,當然現在也變成她的私産了。

可這會兒日進鬥金的機會都擺在她面前了,她居然眼睛眨都不眨地給推出去了,頭一次見如此沖突的女子,但顧錦行也未再多言,左右這些都是她的東西,自己開心就好。

林漠幾人拿着葉清冉寫的方子走了,林漠是來問方子辦正事兒的,至于劉翰和安俊那就是跟着打熱鬧的,見錢靖把那藥說的那麼神,便跟着來了順便讨個人情蹭瓶藥回去,也和當初林漠的想法一樣,先備着日後挨打的時候可以少受幾天罪。

葉清冉……

這幾個貨究竟是有多欠揍啊,就沒見過惦記挨打的。

一大早葉清冉坐在銅鏡面前看着鏡中的趙嬷嬷給自己梳頭,沒辦法白露是跟着自己從梧州過來的,那皇都流行的發型和要配什麼首飾她一竅不通。

趙嬷嬷教了幾次也沒教會,葉清冉這個現代人更指望不上了,是以這幾天隻能趙嬷嬷給她梳頭了。

趙嬷嬷不愧是夫人給過來的管家嬷嬷,業務能力真的是沒得說,趙嬷嬷說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

自家女兒秋霜今年十七了,在丞相府林氏院裡當一等丫鬟的,平日裡在自己身邊耳濡目染的這些也都是駕輕就熟的,下次葉清冉回去看不能跟林氏提提能不能把她女兒給要過來,伺候葉清冉梳妝。

葉清冉聽了便說得空了就回去問問林氏,趙嬷嬷高興的連連感謝,更加用心的給葉清冉裝扮起來。

趙嬷嬷這麼做也是有私心的,自家女兒已經十七了,年齡也到了過不了多久就會看着配給府裡的小厮,命好的話會給配個管家,趙嬷嬷又跟着葉清冉來了慶國公府,雖然兩個地方離的不遠,她有空了還可以回去看看,但女兒不在自己眼前,将來許人她心裡總是感覺不踏實。

葉清冉今日穿了件煙霞紙齊胸雲錦襦裙,頭戴一根紫玉簪子,赤金瑪瑙流蘇,配套的紫玉耳墜,整個人看起來明豔動人。

額頭的傷口葉清冉自己調配了藥上了之後這幾天也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那麼大的傷口也沒有留疤,傷口生成了粉嫩的新肉,趙嬷嬷便在眉心中間畫了個牡丹花钿遮住了,不仔細看的話也看不出來,葉清冉滿意極了,便 心情很好的去了偏廳。

顧錦行又晨練去了,他想的沒錯,葉清冉果然起不來,第一天顧錦行起床的時候喊了葉清冉,葉清冉坐起身看了外面黑乎乎的天,迷迷糊糊的看了顧錦行一眼說太早了便又直接倒下睡了過去。

第二天顧錦行特意比平時晚半個時辰起床,又喊葉清冉起床,葉清冉這次倒是跟着起了,可連卧房的門還沒出呢,便又哈欠連天說實在扛不住轉身又回去了。

是以今日顧錦行直接放棄了,也不再喊她了,葉清冉想想這兩天自己的表現然後自己也放棄了,直接擺爛。

顧錦行梳洗完進了偏廳,看着今日妝扮明豔的女子愣了一下,随即又神色如常的坐下來拿起筷子吃飯,葉清冉沖顧錦挑了挑眉:“怎麼樣?今日我這身打扮進宮,不會失了你慶國公府的臉面吧。”

“嗯,人長的有幾分顔色,你就是披塊破抹布也不醜。”顧錦行都會講冷笑話了。

“……呵呵”葉清冉假笑了兩聲然後端起碗吃飯。

飯後二人又去了春晖院請安,老慶國公這幾天吃了葉清冉送過去的藥丸,身體明顯輕松了很多,夜裡睡的也香早上吃的也香,是以這幾天的心情都很好。

錦行娶這個媳婦似乎也不錯,誰家的孫媳婦像他家這樣,人長的漂亮醫術還好,再說了當日也不是她一個小姑娘的錯,這會兒見小兩口攜伴而來,男的俊女的美,看起來也很般配的樣子,是以老慶國公就在自己的這種自我說服中被自己給說服了,然後對這個孫媳婦兒越來越滿意了。

大長公主略帶嫌棄的看了眼葉清冉:“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打扮的這麼素氣幹什麼,是想走出讓旁人笑話我慶國公府連個首飾都買不起嗎?錢嬷嬷——東西呢?”

大長公主的貼身嬷嬷将手裡的盒子捧了過來,大長公主接過來打開裡面是一整套精美的頭面,精緻貴重一看就是出自大師之手。

“你去偏房取出來換上吧,好歹是我慶國公府的世子妃,搞的好像大陸公府虧待了你似的。”

葉清冉接過首飾謝過大長公主後便去了偏廳,錢嬷嬷跟着過去幫葉清冉重新梳妝,重新妝扮完後的葉清冉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顯得更加高貴優雅,渾身散發着一種異樣的魅力,牢牢的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她邁入正廳的那一刻連素來眼光挑剔的大長公主眼底都略過一絲滿意,尤其是看到葉清冉手腕上今日帶的還是她剛進府時讓錦兒給她帶過去的那個镯子時,對葉清冉便更是多了幾分欣賞,這果真是個聰慧的女子。

她當日在那種情況下進府,而此次又是以慶國公府世子妃的身份頭一次參加宮宴,難免會有不懷好意之人對她發難。

她今日選擇戴着自己送她的镯子就是想告訴衆人,慶國公府與大長公主對于她的身份是承認的,對于那些習慣捧高踩低之人也是個震懾。

本來大長公主還擔心她今日進宮會應付不來,如今一看似乎是自己想多了,這個女子善于化危機為機遇。

當日被人拒婚轉頭嫁給他孫子,今日明晃晃帶着自己送她的玉镯參加宮宴,都避免自己成為皇都茶餘飯後的談資笑料。

大長公主又交代了二人幾句便放二人出了府,“剛祖父偷偷告訴我,你頭上的這套首飾是母親當年托祖母保管的,說将來要交給兒媳婦的,并且祖母昨日差人去給姑姑送了信兒,讓她今日在宮中好生照看你,以免你被人欺負了去。”

二人坐在馬車裡,顧錦行随手拿起車上放着的書打開說道。

葉清冉本來正在掀開車窗的簾子看着皇都街上兩邊叫賣的小攤小販,聽到顧錦行出聲便轉頭看向顧錦行,掩下眼簾思考片刻又蓦然揚起笑容看向顧錦行:“祖母待我很好,我很喜歡她,我雖然沒見過你母親,但我想那一定是個溫柔賢惠的女子。”

顧錦行看着面前連眼睛裡都散發着璀璨光芒的女子,素來平靜如同冰面的心湖蓦然泛起一道漣漪,似一道光抛灑在湖面上,整個人變得暖洋洋,整顆心都不受控制的跳動起來。

修長整潔的手指也無意識地蓦然一收,手中的書被抓出一道淺淺的抓痕,二人就這麼互相看着對方,誰也沒有說話。

忽然馬車一個搖晃,窗戶旁邊坐着的葉清冉不受控制的向車廂中央撲去,眼看臉就要着地了,忽然腰間傳來一陣力量,整個人被猛然一帶轉了方向撲進了一個溫暖的懷中。

葉清冉直愣愣的擡起頭,眼前顧錦行那張清冷俊美的俊臉映在自己眼前,她從顧錦行那雙桃花眼中看到了另一個自己,癡癡又略帶嬌羞的表情,整個車廂寂寞無聲,一些看不到但似乎能感覺到的粉紅泡泡在緩緩上升。

“世子世子妃你們沒事兒吧,剛前方突然沖出來一個小孩子。”不聞那沉穩的聲音傳來,也打破了二人之間的暧昧。

葉清冉馬上推開顧錦行手忙腳亂的坐好,然後掩飾尴尬般的打理頭上的發飾,懷中的女子離開,那猛然一空的感覺也讓顧錦行感到有一絲失落,他不自在的撚了撚手指,然後正襟危坐看向前方“沒事,以後小心些。”

待馬車到達宮門外,顧錦行下車後轉身将葉清冉扶了下來,此刻宮外已經了多家府中的馬車,葉清冉跟在顧錦行身後進到禦花園内,林漠幾個看到顧錦行的身影便拼命的朝顧錦行招手。

“你過去吧,有宮人帶着,我看母親也到了我直接過去找她。”葉清冉讓顧錦行不用陪自己,顧錦行想了一下點了點頭兩個就分開了。

葉清冉一邁進招待女眷的地方就引起了一衆人的目光,她無視衆人打量的目光在人群裡找到了林氏便走了過去“母親。”

林氏聽到聲音看到葉清冉來了便笑了起來,将葉清冉拉到面前向旁邊一位婦人介紹:“諾,正說呢人就來了,這就是小女葉清冉,清冉,這是開陽郡主。”

開陽郡主?那不就是錢靖的母親嗎?葉清冉忙向開陽郡主行禮,開陽郡主擡手攔住葉清冉行禮“哎呀,世子妃無須多禮,要謝也是我謝你呢。”

葉清冉前兩天把方子給了林漠帶給了開陽郡主,還分文不取,開陽郡主也是爽快人痛快的分了兩成股挂到葉清冉身上,葉清冉推不掉,便又順便給了開陽郡主幾個方子,這下開陽郡主歡喜的不得了,更是對葉清冉印象大好。

“這就是慶國公府錦世子在街上拜堂的那個新過門兒的世子妃嗎?長的是比歡兒漂亮,雖說娶妻娶賢,但男人嘛又有幾個是不好顔色的呢。”言外之意就是顧錦行娶葉清冉是因為葉清冉長的好看。

葉清冉扭頭一看,一個穿着粉色宮裝的女子扭着腰走了過來,身旁跟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子,長的也算秀麗端莊,隻是看向葉清冉的眼神帶着一絲敵意。

葉清冉一聽便知這個叫歡兒的女子是和自家那新得的夫君有故事啊,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起。

一旁的開陽郡主開口冷嘲:“麗美人這話說的,這滿皇都比錦世子妃長的好的倒還真的找不出來幾個呢,那錦行又不瞎,挑媳婦兒當然是挑長的好看的了,那總比找個成天隻會傷春悲秋,矯揉造作的要強吧,誰願意整天一睜眼就對着一張苦瓜臉啊。”

“你——”麗美人氣的說不出來話,身旁的徐歡聽到這話眼眶瞬間紅了起來,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開陽郡主是景帝堂妹,麗美人的品級太低不敢與她硬杠,便将矛頭對準葉清冉“哼,我看你除了一張臉外似乎也沒有什麼可取之處嘛,生的一副狐媚子樣,等新鮮感一過,看你還能嚣張的起來。”

葉清冉……

這位大姐我一個本本分分的吃瓜群衆,您哪隻眼睛看見我嚣張了,您一個以色侍人的居然好意思說出娶妻娶賢這四個字,你一個妾在這深宮之中混還不是靠您的那張臉?

“這就不勞麗美人費心了,夫君說了他最愛看的就是我這張臉,要是我這張臉他都能看到厭煩,那不如我的他就更看不上了。”

葉清冉故作嬌羞的撫着自己的臉龐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旁邊站着的徐歡,姐妹二人的臉色瞬間漲成了豬肝色,一臉忿忿的看着葉清冉。

開陽郡主樂的不行,便對葉清冉說:“清冉,你姑姑來了,我們過去找她吧。”葉清冉點頭與林氏起身,跟在開陽郡主的後面下了涼亭,身後麗美人氣的把自己剛做好的指甲都給折斷了。

葉清冉在開陽郡主口中才吃到了瓜,麗美人是戶部尚書徐展的大女兒,兩年前入宮,妹妹徐歡,成天裝着一副多愁善感的樣子,拿着本破書寫幾首酸詩就把自己當才女了,不知怎麼的看上了顧錦行,還隐晦的寫詩表白,後來搞的滿皇都人盡皆知的。

麗美人去皇上那兒求了幾次,想讓皇上賜婚,可皇上不經過大長公主哪兒敢啊,便旁敲側擊的問過自家姑母幾次,大長公主雖然急着讓孫兒成親,可顧錦行不同意她也沒辦法,這事情就隻能這麼算了。

要是顧錦行沒看上的人那還好說些,誰知道顧錦行不聲不響的在大街上撿了個媳婦兒拜堂,這就有點兒打徐家的臉了。

人家甯願随便在街上找個人拜堂,也不娶徐家的女兒,徐家這下子裡子面子都沒了,是以麗美人這次見到葉清冉,便氣不打一處來。

除了徐歡葉清冉還在開陽郡主口中知道幾個對自家相公感興趣的大家閨秀,什麼禮部侍郎家的柳媛、什麼兵部尚書家的馮馨兒啊,葉清冉聽的兩眼發直,不是說古人都很含蓄嗎?

顧開顔一進入禦花園便看見開陽郡主與葉清冉相攜走來迎自己,便笑着上去,顧開顔與開陽郡主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現在兩家的兒子也整天孟不離焦,焦不離孟的,是以兩家比起宗族裡的其他宗親關系自然更親近些。

幾人聚在一起,開陽看了看顧開顔容光煥發的臉龐:“我說哪裡看你不一樣了,幾日不見,你這皮膚看起來怎麼這麼嫩,跟剝了皮兒的雞蛋似的,膚色也白了,快說偷偷背着我們用了什麼好東西了。”

“這還不是多虧了錦兒媳婦給我的護膚秘方。”顧開顔笑着回道,她回去了聽了葉清冉的做了那叫什麼面膜的,敷在臉上,别說幾天下來這效果真的是明顯的很啊。

顧開顔第一天晚上糊的一臉白花花的躺在床上,他家侯爺上床一扭頭看見了一張白的跟鬼似的臉,吓的直接從床上給跌了下來,要不是自己及時開口,那差點兒被自家夫君當成鬼迎頭給一棒子呢。

林暮詞一臉無語的看着自家娘子那個鬼樣子,頭一次萌生出分房睡的念頭,隻是話在嘴裡過了幾次也不敢說出口,隻能硬着頭皮躺了下去,所幸後來她睡前自己給洗了,林侯爺這才松了一口氣,任誰身邊躺着一個女鬼都睡不着好吧。

幾人正聊的盡興,這時宴席開始了,皇上帶着皇後還有後宮妃子進來,衆人跪地行禮,起身後便坐在各府的位置上,剛一坐下,顧錦行就察覺身邊女子正帶着一種審視的眼光看着自己,他俊眉輕皺“怎麼了?”

“啧啧……”葉清冉隻略帶神秘的輕搖了搖頭,沒理會他。

顧錦行……

葉清冉無聊的在宴席上左右那麼随便瞄了一圈兒,除了那個徐歡用一種自己搶了他夫君的怨念目光看着她外,這邊楊少塵用他那能殺死人的目光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葉清冉一看這小子還敢瞪自己,便也惡狠狠 的瞪了回去,然後又帶着不屑一顧的表情白了他一眼,楊少塵氣的手裡的拿着的杯子差點兒給捏碎了。

看着葉清冉好似鬥雞鬥赢了的表情,顧錦行無語極了,葉清冉又無聊的環顧了一圈兒,這時看到一位女子眼帶複雜的看着她,葉清冉與她目光對上,她便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調轉目光看向别處,不與葉清冉對視。

……

葉清冉便側身探向顧錦行輕聲問道:“對面左邊那個紫衣的小姐是哪家府上的?”一陣少女的幽香襲來,顧錦然一怔,又想起了馬車上的那一幕,片刻回神順着葉清冉說的的方位随意看了一眼“安國公府的小姐,似乎與楊少塵有私情。”不言好像是這麼說的。

葉清冉……

有私情了為何還要找她沖喜?

“錦世子與世子妃感情真好啊,倆人這麼恩愛,在外面也是說不完的悄悄話,看着他們這樣,嫔妾感覺自己都老了呢。”

一個身着清藍色宮裝的美豔女人開口笑道,好似在開玩笑,可實則是說大庭廣衆之下不懂規矩,卿卿我我有傷風化,這滿席坐的還有些未出閣的小姐呢,那眼睛也是一點不客氣的上下打量着葉清冉。

葉清冉心生不喜剛要起身,顧錦行在桌下按住了葉清冉的手,悠悠開口“禀貴妃娘娘,内人剛是在問我說上次蒙皇恩得了賞賜,要不要謝恩。”

楊貴妃……

楊貴妃是壽康侯府出來的小姐,楊少塵的姑姑,十五歲便入宮了,楊少塵自幼得楊貴妃偏愛,待這個侄兒跟自己兒子似的,此時見顧錦行這麼說,便想起了侯府給出去的聘禮,臉上的表情差點兒崩不住。

一旁的景帝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為了這事兒貴妃還跟他鬧了一次,說葉清冉又不是名聲不好嫁不出去了,拿着她楊家給的聘禮轉頭又把自己給嫁出去了那楊家的聘禮就要退回來雲雲。

但話都說出去了,金口玉言也不能再更改了,更何況本來就是楊家拒娶有錯在先,是以給些賠償于情于理都合适,這次顧錦行又把這件事說到楊家人臉上了,景帝表示自己有點兒坐不住是怎麼回事兒……

今日本是皇後生辰,她與楊貴妃二人素來不睦,更何況她又怎麼可能任由楊貴妃鬧了自己的場子呢。

眼下看到楊貴妃吃癟心中更是爽的不行,便笑着開口打圓場“皇上,錦世子與世子妃二人夫妻恩愛是好事,姑母她老人家也就放心了,新娘子臉皮都薄,楊妹妹再這麼打趣下去,新娘子該呆不住了。”景帝一看皇後的台階遞過來了,便也打趣了兩句宣布開席,衆人這才作罷。

席間有各家小姐上台為皇後娘娘表演節目,才好在各府夫人面前留下好印象,日後也能尋一門好親事,顧開顔和開陽郡主也興緻極高地盯着看有沒有适合自己兒子的。

輪到張若雪上台了,她上台跳了一支舞,身着粉色輕紗舞衣,跳起舞來整個人身輕如燕舞姿優美,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确實比多數小姐跳的要好看。

連葉清冉這個對歌舞不感興趣的都多看了兩眼,一舞完畢滿堂喝彩,隻除了臉色稍紅外,整個人氣息平穩,連喘氣聲都聽不見,舞技可見是相當熟練了,皇後看了也十分滿意,賞了一支赤金步搖給張若雪,在皇後生辰上得皇後賞賜,今日之後張若雪算是在皇都揚了名了。

葉清冉看了一眼楊少塵,隻見他一臉寵溺的看着張若雪,整張臉上都透着與有榮焉,張若雪看到這樣子的楊少塵也是嬌羞一笑,葉清冉想起顧錦行說二人有私情,便心中暗罵這對狗男女,都看對眼了還出來禍禍别人家女兒。

宴會過後,衆人陸陸續續告罪起身去禦花園遊玩消食,葉清冉也跟着衆人起身,因宮中規矩森嚴,隻要是宮中設宴各府的貴人進宮都由宮女太監伺候,下人一律不能進入,是以白露此時不在身旁。

因湖邊遊玩的多為女子,男女有别,是以男子并不在此處,葉清冉逛累了便坐在湖邊的石凳上休息,身後過來一人,葉清冉扭頭一看是徐歡,便不再理會又将頭轉向前方欣賞着湖邊美景。

徐歡走到葉清冉面前:“聽聞葉姑娘從小在梧州長大,想必姑娘定是有過人之處,才會引得錦世子如清風明月一般的人不顧世俗娶葉姑娘進門吧。”

無人的時候徐歡也不再裝的柔柔弱弱了,連世子妃都不叫,覺得她不配冠上慶國公府世子妃的名頭,陰陽怪氣暗諷葉清冉肯定是通過什麼下作的手段勾引顧錦行才使得錦世子娶她過門。

“徐姑娘過謙了,我一個鄉野女子能有什麼過人之處啊,無非就是長的好些,讀書少些而已,我家世子說就喜歡我這樣的,要是有人天天在他身邊無病呻吟跟死了爹娘似的,那他這輩子還有什麼快樂啊”葉清冉涼涼的開口。

“你——哼,我可是聽說了你娘是個外室,被葉相扔在梧州不聞不問,成親之日你被當街拒娶,名聲早都爛了,若非你厚顔無恥纏上錦世子,怎麼可能會嫁與他?”

葉清冉這種沒人要的就活該去當姑子,要麼配給老鳏夫當續弦填房,可她居然如此好命嫁給了錦世子,進了慶國公府,徐歡氣極了,真想上去毀了葉清冉那張臉。

葉清冉看着眼前氣急敗壞的徐歡,輕飄飄的笑了“可是怎麼辦呢,我如今也是慶國公府的世子妃了,徐小姐聽聞你原來給我們家爺寫情詩表白,如此看來你這大家閨秀也挺豁得出去嘛。

隻可惜那臉都送去了不也沒将人拿下,行了不說了我要去找我們家世子爺了,唉,我們新婚燕爾的,一會兒不見我也真的有些想他呢,徐小姐恕不奉陪了。”說完便起身越過徐歡向外走去。

徐歡氣的面目猙獰,看着前面的葉清冉,氣急敗壞的跟上想将葉清冉推向湖裡,葉清冉一直注意着身後。

沒辦法小說看多了基本上都有這種橋段嘛,綠茶婊自己跳河陷害,或者把自己推下去自己丢人,此時聽到身後有動靜,心中還想着果然誠不欺我啊,便輕輕的側身一躲,徐歡腳下刹不住,直接越過葉清冉,差點兒掉進湖裡去,轉身便看向葉清冉“你這個賤人——”

“小賤人罵誰呢?”

“小賤人罵你呢。”徐歡罵完後才發現自己上當了,葉清冉對着徐歡咧嘴一笑,伸手直接拽住徐歡腰間的腰帶用力一扯,嘴裡大聲喊道:“徐小姐小心啊,趕緊抓住我。”不等徐歡反應過來,自己身體騰空整個人被葉清冉推進了湖裡。

岸上葉清冉拿着自己的腰帶把玩着,嘴裡又大喊“快來人啊,徐小姐掉進水裡了,徐小姐你别慌,我馬上找人救你。”

徐歡在水裡拼命掙紮,起起伏伏的喝了一肚子水,一開口那湖水就往嘴裡灌,那在附近的遊玩的夫人小姐都聞聲趕了過來,在附近等着差遣的宮女、嬷嬷也過來了可卻沒人會水,後面又趕過來的幾個太監倒是會水,但卻顧忌身份不好下水。

看着徐歡撲騰的差不多了,葉清冉吩咐道“還愣着幹什麼,人命關天還在乎什麼男女有别,如果徐小姐有個三長兩短,皇上和徐家不會輕饒了你們的。”

幾個太監一聽有道理,便跳進湖裡将徐歡給撈了上來。

徐歡的腰帶被葉清冉給解了,又在湖裡掙紮了半天人也暈了過去,被幾個太監救上來衣衫大開,那粉色的鴛鴦戲水的肚兜兒就那麼露在衆人面前,這下子徐歡的臉都丢盡了。

葉清冉裝作神色慌張的樣子蹲下用力拍了拍徐歡的臉“徐小姐,你醒醒啊徐小姐。”

見徐歡沒有反應便又将雙手放在徐歡的腹部使勁按壓,這麼來來回回的折騰了一柱香的時間,徐歡口中吐了幾口水,整個人劇烈的咳嗽起來,衆人見狀都松了一口氣。

徐歡清醒後看見葉清冉一臉擔憂的看着自己,可是眼底帶着一絲促狹的笑意。“徐小姐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你——”徐歡想與葉清冉理論,忽然身上一涼,低頭一看自身的狼狽樣,便趕忙擡手抱住自己,擡起頭恨恨的看向葉清冉“少來這兒裝好人,你不懷好意将我推下水,我定要請陛下為我讨回公道。”

“徐小姐莫不是驚吓過度得了癔症嗎?我幾時将你推下去,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掉下去了,我雖不會水可我也拼命喚人救你,你竟如此這般冤枉我。”葉清冉一臉傷心失望的看着徐歡。

湖邊的動靜也傳到了景帝的耳邊,麗美人聽聞自己的妹妹落水了,便趕忙差人過來,徐歡被宮女帶走換衣服,在宮中又聽到徐歡說是葉清冉将她給推進湖裡的,便嚷嚷着要景帝主持公道。

景帝無語地看着眼前的葉清冉,她站在一旁事不關己的看着徐歡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仿佛徐歡哭哭啼啼控訴的人不是自己。

林氏也焦急的看向葉清冉,她因為上了年紀了不想遊玩便一直在涼亭裡與幾家夫人坐着聊天休息,誰竟不想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自家的女兒竟惹上了官司。

“陛下,臣婦實是冤枉,實則是因為徐小姐不小心掉了下去,臣婦來不及救她,并非臣婦将她給推下去的,我與徐小姐無冤無仇,我為何要害她呢?

而且當時臣婦因為要救徐小姐在慌亂之中拉住了徐小姐的腰帶,如果是臣婦推她下去的,那腰帶為何會在我手中呢?”葉清冉一臉的無辜。

“陛下,錦世子妃在信口胡言,臣女與錦世子妃素不相識,隻是正常路過,錦世子妃便忽然站起來将臣女推下河中,還拿了臣女的腰帶毀臣女清譽,臣女還如何做人啊。”徐歡哭的梨花帶雨的。

她與姐姐在宮中商議好了,今日在宮中她被葉清冉搞的顔面盡失,自己的身子也被那些低等的下人看了,現在自己閨譽全無,嫁人都成問題,這一切都是葉清冉的錯。

她現在是慶國公府的人,那就要慶國公府負責,今日一定要陛下松口同意将自己嫁入慶國公府。

隻要進了府,那憑自己的才情一定能夠捕獲錦世子的心,日子一長再使些手段讓葉清冉神不知鬼不知的消失,那錦世子妃這個位置就是自己的了。

這時顧錦行與葉相他們都過來了,葉相與顧錦行是因為此事牽扯到自家女兒和媳婦兒,林漠錢靖他們單純就是跟着看戲的。

衆人一看人都走了,便也跟着過來看看熱鬧,徐歡看到顧錦行等人到來,那風姿卓越的身影更是徐歡惹得心跳加速,愈加堅定了自己要嫁入慶國公府的決心。

葉清冉看到顧錦行來到後便送了個白眼給他,他的爛桃花。

顧錦行……

“陛下,本來臣婦想着因牽扯到徐小姐的清譽不便講明,但既然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那臣婦便隻能實話實說了。”葉清冉像下定了決心般上前跪在景帝面前。

“今日我獨自坐在湖邊,徐小姐上來對我言語挑釁,說我是小地方來的,配不上錦世子,又說自己出身大家,讓臣婦識相的就自請下堂給她挪位置,臣婦不想與徐小姐起争端,便想着離開,可徐小姐卻不讓,還威脅臣婦,如果臣婦不答應她便跳河。

然後污蔑臣婦說是臣婦善妒将她推進湖裡,這樣子臣婦就算是犯了七出之條,夫君也定會容不下臣婦,将我掃地出門,若是那樣臣婦還有何顔面苟活于世,臣婦這才進門幾日實在是怕啊,便好言相求,可誰知徐小姐竟直接就往湖裡跳,臣婦趕緊上前想将她帶離,卻隻來得及抓住徐小姐的腰帶。”

葉清冉拿着手絹低頭沾了沾眼底,淚眼朦朦的擡頭看向顧錦行:“夫君,你我夫妻一場,如今妾身差點惹上人命官司,妾身自知配不上你,等今日回去你給妾身一紙休書讓妾離開吧,

又轉頭看着葉相和林氏“父親,母親,女兒不孝,給你們丢臉了,等夫君休了女兒後,女兒便回梧州,好好守着我娘,二老放心,女兒定會日夜給父親和母親祈福的。”一臉小臉哭的甚是可憐。

顧錦行看着葉清冉誇張的表演,無語的抽了抽嘴角。

葉相與林氏看着自家女兒的樣子,更是氣的怒不可遏,不管怎樣自家女兒已是慶國公府的人,實在是難以想像居然還有人恬不知恥的搶别人家相公,二人便跪下也要景帝作主。

顧錦行無奈也隻能跟着自家嶽父母跪下來“陛下,臣才娶親幾日,與清冉夫妻恩愛,并無休妻的念頭,今日臣的夫人竟被逼的自請下堂,若臣不能為内人讨個公道的話枉為人夫。”

葉清冉……

小夥子有前途,居然比自己還會作戲。

周圍的人見此情景都在一旁竊竊私語,一位夫人站了出來“陛下,臣婦今日也在湖邊,雖然徐小姐如何落水臣婦不知,但錦世子妃确确實實是喊了人救徐小姐的,并且徐小姐被救上來後昏迷不醒,也是錦世子妃動手将她救了過來,若是錦世子妃将徐小姐推下去,她為何又要救人呢?”

麗美人聽後憤怒不已“劉夫人莫不是因為自家夫君是大理寺卿就覺得自己也能斷案吧,我妹妹好歹也是官家之女,如果錦世子妃在這宮中害了我妹妹,她以為她能全身而退?”

“那錦世子妃在徐小姐落水後手裡拿着徐小姐的腰帶又做何解釋呢?”劉夫人仍然不卑不亢。

“那是因為……因為……”麗美人也被堵的說不出來話,她都開始懷疑是不是妹妹騙了自己,難道真是自己跳下去的?

衆人見此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想不到這徐家小姐一個大家閨秀,在衆位小姐中也有些學識,竟如此不知羞恥,妄想搶人家夫君。

這時有人想起京中傳聞,徐小姐早前傾慕錦世子,一直不得回應,這人家都娶親了,竟然還厚着臉皮想進慶國公府,真的是令人瞠目啊,果然這沒有母親教導的小姐就是不行啊。

徐歡生母三年前病逝,徐展為了立深情人設,在京中放話為發妻守孝三年,為此當年還得景帝褒獎,現在府中隻有一個姨娘,是以麗美人才會事事為妹妹打算。

此事最後因徐歡是女兒家也不好太過苛刻,子不教父之過,便罰徐展給葉清冉賠罪,再準備五千兩給葉清冉壓驚。

今日之事皇都各府夫人都暗暗決定,日後自家兒子哪怕打光棍兒呢也得避開徐家,也有人想着這京中近日坑爹的熊孩子多了起來呢,楊少塵算一個,這又出了個徐歡,那賠罪對象還都是葉清冉。

經此一來徐歡的名聲在這皇都之中算是徹底臭了,徐展更是氣的不行,想着一定要娶個續弦好好教導教導。

事情解決後各府便散了,葉清冉在宮門外與林氏還有顧開顔等人告别,目前林氏幾人離開後便轉身準備上馬車等顧錦行,顧錦行臨出宮的時候景帝召見,又去了禦書房。

“哼,有些人還真的是會惹事生非啊”葉清冉聞聲望去,隻見張若雪與一綠衣女子一起,綠衣女子一臉不屑的看着葉清冉。

“世子妃,這是禮部侍郎家的小姐柳媛,她娘是安國公府小姐張若雪母親的庶妹。”秋霜在一旁低聲介紹着二人的關系。

本來葉清冉還準備趁這個機會探探林氏口氣看能不能把秋霜要過來,還未等到葉清冉開口,林氏便說不忍趙嬷嬷母女分離,将秋霜連同賣身契一并給了葉清冉。

林氏是真心為葉清冉着想,秋霜是林氏院裡的一等丫鬟,平日裡也是跟着林氏出門應酬,對于皇都之中各府的關系也都熟知,葉清冉初來皇都,日後少不了應酬,秋霜正好在她身邊可以當個幫手,是以此次秋霜便未再跟着林氏回去,直接跟了葉清冉,林氏一個嫡母做到這個份兒上真是沒話說。

柳媛?不就是開陽郡主說的顧錦行那些爛桃花中的一朵?葉清冉冷笑一聲:“秋霜,我原以為隻有我們梧州那種小地方才有粗鄙無狀的長舌婦整日會東家長西家短呢,原來在這皇都也有啊。”

葉清冉伸手撣了撣自己有些微皺的衣裙,輕笑一聲:“呵,柳小姐你一個小小侍郎之女,也敢在我面前放肆,我爹爹是當朝左相,我記在夫人名下就是左相嫡女,抛開這些不說,我夫君是慶國公府世子,我堂堂慶國公府世子妃也是你能随意編排的?

聽聞你也心儀我家夫君,呵,你要樣貌無樣貌,要才情無才情,我夫君的眼睛是有多瞎才能看得上你啊,如果真是那樣,那今日這錦世子妃的位置也輪不到我坐了。”PUA打擊人,葉清冉是有一手的。

看着柳媛一臉羞憤的樣子心情大好越過柳媛向着自家馬車走去,一旁的張若雪一言不發,看着葉清冉離去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陰沉。

葉清冉上了馬車後掀開簾子看到顧錦行正坐在馬車裡,手裡拿着一本書看得認真,簾子掀開馬車外的光線透了過來。

顧錦行擡頭看着女子,“你回來了,我還以為得好長時間呢。”葉清冉心情很好地與顧錦打着招呼,今日他在景帝面前真的是表現給力。

“嗯。”顧錦行的話一向很少,簡單的應了一聲後又将注意力投到了書上,葉清冉想起柳媛便笑着往顧錦行身邊挪了挪,八卦道:“你知道我剛才幹什麼去了嗎?”

“不知道。”男人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簡潔。

“……我又給你砍桃花去了,還都是爛桃花,你知道柳媛嗎?”葉清冉決定不跟顧錦行繞彎子了。

“不認識。”翻書的聲音,然後整個車廂又是無聲。

葉清冉……

話說這個男人都不好奇的嗎?這後續話題怎麼往下進行……

“我知道我知道,禮部侍郎柳家的女兒,一直對我表哥虎視眈眈……”一道身影掀開簾子闖了進來。

接下來的行程顧錦行一臉無語的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低着腦袋縮在一處說着皇都的女子都是如何為顧錦行着迷的,如果在街上裝柔弱裝暈想往顧錦行懷裡鑽的。

雖然葉清冉覺得林漠說的誇張了些,但也不妨礙她聽下去,馬車外面趕車的不言還時不時的遞幾句話進來補充一下,幾人就這麼明目張膽的一緻當顧錦不存在。

林漠是慶國公府的表少爺,是以慶國公府也有他的院子,一年他得有一半兒的時間住在這兒,是以回慶國公府跟回自己家裡一樣。

幾人回來後先去了大長公主的院子裡給兩位老祖宗請安,大長公主聽聞今日在皇後生辰上發生的事情,對于葉清冉這個孫媳又少了幾分偏見。

能夠輕松的化解危機并且還能痛擊别人,這女子果然不一般,衆人請安後便回去了,林漠随着顧錦行去了書房,葉清冉則帶着秋霜和白露回了後院兒。

到了後院,葉清冉讓趙嬷嬷給給秋霜安排住處,多日不見,母女二人肯定有很多話要說,交代了幾句便放二人下去了,整個房間又靜下來了。

葉清冉慵懶的伸了伸懶腰,忽然想起什麼便将白露喚了進來,“你去庫房找找看我的嫁妝裡有沒有永甯街上的鋪子房契,有的話給我找出來,或者相鄰街道的也行。”葉清冉交代。

“奴婢這就下去找一下,世子妃要那些幹什麼?”白露應下後睜着她那水潤潤的大眼睛不解的看着葉清冉。

“你先找,找到我再合計合計。”

顧錦行和林漠走到書房,門口站着一個人,一身黑色勁裝,一張與不言相差無二的臉龐帶着一絲沉穩,“不語?你回來了,這趟去幽州可有給我帶什麼好東西?”

林漠笑着問道,不言不語二人為雙生子,隻是二人的性子是天差地别,不言活潑不語沉穩,二人從小随顧錦行一同長大,是以林漠也是極為熟悉。

“世子,表少爺。”不語不苟言笑的臉上帶着敬意,恭順的給二人行禮。

“進去說話。”顧錦行越過不語邁步進了書房,二人緊随其後

“回世子爺,此次我到達幽州,發現邊關并無大的異動,但是鎮遠将軍李伍前些日子出去巡城,在漠陵鎮上遭遇了突襲,中了一箭,所幸救治及時,目前人雖無性命之憂,但也一直未醒,現在軍中事務由副将徐懷代理。”

“既如此,那祖父收到的密信就有待商榷了。”顧錦行屈指在書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低頭沉思,半盞茶的時間過後,他看向不語“不問人呢,此次可有随你一起回來?”

“沒有,不問留在幽州,那樣隻要幽州有異動,我們也好第一時間知曉,隻是李将軍這次遇襲,消息不日将會傳到皇都,到時候朝中——”

“無妨,朝中之事祖父定會有應對之策,目前我們隻需要留意幽州即可,你連日奔波,想來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是,屬下告退。”不語抱拳行禮轉身退了出去。

林漠從進來書房便如一個透明人一般,坐在一旁畫着他的豬,不語退下後,林漠擡頭睜着他那蠢萌的大眼睛看着顧錦行“表哥,你将來會離開皇都去幽州嗎?”

“……你為何會如此問。”

“直覺,這些年看似你在皇都每日都同我們一起吃喝玩樂不務正業的,但我覺得皇都留不住你,你總有一天要離開這裡。”林漠也不再看顧錦行,隻管低頭作畫。

顧錦行聞言不語,眼底閃過一絲複雜,二人便都不再說話,整個書房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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