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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小娥與幹大

作者:愛寫文文

剛買的鐵鍋用不成,得用水洗淨了擦幹,倒上油潤一潤,潤一潤要是擱那長時間不用還會生鏽。像這種鐵鍋天生吃油的命,得用油養着。

小娥在後院拔水洗鍋的時候,高高不小心把碗打破了。那種待客常用的,滾了一圈藍釉的敞口子碗很淺,适合吃幹面,米飯,盛菜,不适合舀湯。小娥從屋裡拿了兩個來,如今一個破了,就隻剩下一個。小娥看見了,倒也沒撅(罵),隻說叫他小心些,别把手劃了。

“嫂子,你做啥呢?”小娥把鍋洗淨抹幹,給裡面倒上菜油,架在支起的磚頭上,點了一把苞谷稈,月茹來了。

“哎!咋是你?!高高,拿個闆頭出來。”小娥瞅着月茹,心想這時候她來做啥?無事不登三寶殿,莫不是有事?

“嫂子,你還沒吃飯啊?”月茹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衣領,衣袖,衣襟都滾着邊。她身子像竹竿,看上去雖瘦,肉卻長到了該長的地方。也難怪街上那些男人有事沒事,沒事找事,朝打鐵鋪裡跑。

【217】:小娥與幹大

“别嫂子嫂子的,你叫我小娥就行了。”高高鑽到睡覺的屋裡半天沒出來,小娥跑進去一看,見他趴在床邊寫作業,隻得拿着闆頭悄悄出來給月茹,叫她坐下。

玉娥的男人是個泥瓦匠,他還會做木工。這時候,他正在村裡蓋房呆呆那家吃飯。玉娥在院裡收苞谷,阿家媽張着蛇皮袋子。娃在路上,和村裡那些娃耍。

由于山太高,溝太深,木瓜溝總是比街上黑得早。虎鈴,蒼鈴,弟兄倆還在地裡,川女正背着柴朝回走,小麗和月紅剛回到屋裡。

“要不,叫我下去看門去。”惠芬對趙幫勝說,“你先吃飯,你吃完我把鍋一洗就下呀。”盡管小娥走的時候把門鎖着,她還是不放心。說屋裡老鼠多,她得下去看老鼠。

“還有豬,萬一叫野狐子拉去了咋辦?”惠芬總是操心這操心那,可她的操心似乎都有道理。

“你要去去麼。”趙幫勝也覺得得有人看門,尤其黑來。

于是吃過飯,把鍋碗收拾幹淨,惠芬就拿着手電到小娥屋裡來看門。

【217】:小娥與幹大

小娥自然不知道這事,和月茹東拉西扯說了好些話。月茹走了之後,她關上前門後門在床鋪上躺下,心裡想的卻是屋裡那些幹大馬戲(屋裡那一堆堆)。

王建軍和砭石鎮一衆村幹部陪縣上司看完那部以四化建設為主題的電影,并在九點多和他們吃完飯,回到木瓜溝時是十一點多。

這時村裡人大多都睡了,軍鋒還在看電視。劉猬子倒是上炕早,可一直翻過來滾過去。似乎身上長了虱子,弄得他心煩氣躁。

王建軍從劉猬子門口經過時,見兩個窗門子都亮着。黃拉拉的燈光從破了的窗戶紙裡透出來照在院裡,照在院子邊上的樹梢上。那些光亮讓走夜路的王建軍感到窩心,踏實。

紅利和志民今從官南回來了,說是歇兩天工,順便回來看看。

他倆是今四點多到屋裡的,那時,小娥和倆娃早已在街上了。

“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想吃啥我給你做?”紅利曬黑了,可他依舊是月紅的男人。他一回來,月紅就稀罕的不得了。

【217】:小娥與幹大

“你做啥我吃啥。”紅利一進門也不坐,急忙從軍綠色帆布提包裡朝外掏吃食。

牛蛋和媛媛睜大眼窩瞅着提包,似乎那是個百寶箱,他們無論要啥,紅利都能從發裡頭掏出來。

“你不會說你想吃米飯想吃肉哩?”小麗立在門口看着紅利,心想,還是他實在,買的全是有用的。不像志民,就知道買發夾,買奶罩,買内褲。也不知道他咋想的,盡買些叫她不好意思對人說的東西。

“米飯跟肉有啥好吃的,在官南天天吃都吃膩了。我呀,就想吃擀的面。”紅利實話實說,在官南他天天想吃擀面。飯館裡有賣的,他吃過一回。沒有月紅擀的好,以後再也不吃了。

“月紅,那你趕緊給紅利擀面麼。”這時,月小麗穿着志民給她買的粉紅色奶罩,用手摟住他厚實的身子,想到白天對月紅說的話,倒覺得自己太懶了。

志民回來,菊紅說叫她别做飯了,她就真的沒生煙火。菊紅擀了兩岸案面,燒了一搪瓷盆菠菜蛋花哨子。飯做好之後,惠芬邊用手巾撣灰邊在那喊叫。志民卻摟着她不想起來,嘴裡哼哼唧唧的。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說,“久别勝新婚”。說,“今黑來要好好伺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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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麗知道志民愛看書,可那些肉麻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她還是覺得羞。

果然到了黑來,她還沒拉燈,志民就把蠟從抽屜裡拿出來,叫她點蠟。

“你咋不穿我給你買的衣裳?”小麗把蠟點着,志民盯着她說。

“再别提了,害我叫月紅笑話。”小麗脫衣裳的時候,志民卻不背過身去。

“笑話啥嘛,就她那身闆,想穿恐怕穿不上。”志民說着把小麗用縫紉機軋的碎花窗簾拉上……。

菊紅端着二斤雞蛋走到門口,見屋裡亮着燈,正要喊叫,仔細一聽,當即把雞蛋擱在門口走了。志民和小娥正在“幹正事”,她可不能驚動了他們。

自從上回來木瓜溝在紮毛子屋裡住了幾黑來之後,霜霜就總是想他。上班也想下班也想,一到黑來更是想的睡不着覺。

夜裡(昨天)軍鋒收到一封信,郵政局的人騎着車子直接把信送到他手裡。軍鋒拆開一看,當下松了一口氣。

【217】:小娥與幹大

“軍鋒,雖然我很愛很愛你,可我還是要狠下心和你分手。強扭的瓜不甜,我不想和你一個心裡裝着其她女人的男人談戀愛,這樣對我不公平。今天晚上,我鼓起勇氣給你寫這封信,除了提出分手之外,就是向你表示感謝。感謝你在省城對我的照顧……。”軍鋒一邊看一邊笑,霜霜能那麼想最好,畢竟,他沒想象中的那麼喜歡她。若是還在一起,确實對她不公平,“……希望我們一别兩寬,再見。”信的右下方署名“霜霜”,以及寫信的時間。

今黑來上炕之前,軍鋒又把信看了一遍,最後将它折起來裝進信封,擱到抽屜裡。他想到砭石街賣家電的事,劉猬子不答應。可他不是三歲娃,他想幹啥幹啥,劉猬子沒權利幹涉。他之是以給他說,是因為他是他大,他得讓他安心。俗話說“兒行千裡母擔憂”,如今他成了沒媽的大小夥,他最親的人就隻有劉劉猬子。

約莫淩晨兩點多,軍鋒剛睡着時,小娥做了一個夢。一開始她夢見牛娃,後來夢見劉猬子他幹媽秋雲,再後來夢見了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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