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夏紹毅
導言：髡殘作為清“四僧”之一，他的繪畫作品與另外三僧的清逸簡淡的作品有本質差別。髡殘深得宋元山水畫的精髓,其“秃筆渴墨”用筆,顯得非常老辣蒼渾、繁密厚重。本文通過他的傳世山水畫，試分析他的“秃筆渴墨”用筆是如何表達個人的情感和人生追求的。
關鍵詞：髡殘；山水畫；筆墨；秃筆渴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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髡殘（清初四僧）《幽澗聽瀑圖》
一、何為“秃筆渴墨”用筆？
所謂“秃筆渴墨”用筆，顧名思義，也就是在繪畫時，用的是沒有筆鋒的秃筆，用墨以渴墨為主，也就是筆頭水分比較少。用秃筆作畫，古今山水大家是非常擅長的，如範寬、夏圭、黃公望、倪瓒、髡殘、黃賓虹等人。
“秃筆渴墨”用筆要求畫家在創作的時候，不要對毛筆過于在意，要能随意拿起一支毛筆就能畫。而對于那些用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其筆鋒已經秃掉的毛筆反而情有獨鐘，更加得心應手。他們在作畫的時候，蘸一次墨，就一直畫到筆墨幹枯為止。對于這樣的枯筆渴墨，一般是用來勾勒和皴擦近景山石和樹木。
髡殘（清初四僧）《溪山垂釣圖》
二、髡殘的“秃筆渴墨”用筆有何獨特之處？是怎樣讓線條産生變化的？
髡殘非常善于使用秃筆和幹枯的渴墨來進行層層勾寫，通過不斷的皴擦點染積墨。最後導緻畫面繁密渾厚，蒼蒼茫茫，使人按耐不住想要進入畫面一探究竟。
髡殘的山水畫主要取法北宋範寬的大山大水的構圖，參用其蒼渾厚實的中鋒用筆。同時用力于元四家，元四家的黃公望和王蒙是他主要師法對象，特别是王蒙繁密的“牛毛皴”對他影響極大。他在廣取博收的基礎上，逐漸形成了自己獨特的“秃筆渴墨”用筆習慣。
他這種“秃筆渴墨”用筆習慣，雖有宋元諸賢的影子，但還是有很大差別的，論述如下：
髡殘的山石勾勒和皴擦主要是以“披麻皴、解索皴”為主，是從王蒙的山水畫變化而來的。但又有所不同，由于他使用的是“秃筆渴墨”。是以，他的山石用筆顯得更加老辣蒼勁，其山石結構更加荒率蒼渾，同時參用黃公望的淺降設色之法，在蒼渾中又顯得非常清幽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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髡殘（清初四僧）《山谷疊泉》
三、結合髡殘傳世山水畫作品，試分析他的“秃筆渴墨”用筆是怎樣讓線條産生變化的？
髡殘（清初四僧）《松溪尋詩圖》
如髡殘的《松溪尋詩圖》很好的給展示了“秃筆渴墨”用筆特點，在山石用筆方面使用幹筆、短鋒、秃毫、淡墨進行層層勾皴點染。在行筆的過程中，随着情感的起伏變化，手中毛筆猶如鋼琴家手中的音符韻律的随機跳動，畫面上的線條不分你我，交織纏繞在一起，分不出哪些筆道是勾、哪些筆線是皴，完全混為一體。雖然表面看似淩亂,但畫家心中卻把握有度,在理性中收放自如,給人一種宏闊蒼茫的意趣和疏野蕭散的感覺。筆墨線條本身的内涵卻極為深厚，品質非常高。
結合髡髡殘這種蒼郁沉雄的美學内涵是其内心性情的自然抒發,其内心不受外界的羁絆以及追求心中最純粹的情感,講求率真和自由，進而形成獨特的“秃筆渴墨”的用筆特色，這正是差別其他人筆墨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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髡殘（清初四僧）《秋晖蒙釣矶》1661年作
四、結語。
總而言之，髡殘的這種“秃筆渴墨”的用筆風格，主要源于他内在的性格特點以及他通過兼收并覽，廣泛在學習各家之長自然形成的。他的山水畫，不拘泥于物象的形似，而注重抒寫自己内心的情感。同時還十分注意師法造化，在真實的自然山川中取材，并融入自己的人生追求，灌注自己對造化的認識。并在前賢的基礎上大膽突破，以“秃筆渴墨”用筆，創立了非常獨特的個人繪畫風格和表現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