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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王必生有什么故事?

作者:铁面人解读历史人物

王必生老师,国家级非遗“南京金箔锻制”代表性传人、被社会和媒体称为最后的“打箔人”、金箔画大师。

金,最珍稀、最受人推崇的金属之一,当娴熟的匠人将一方金锭锤击数万次,铸就了轻如羽毛、薄如蝉翼的薄片,装点于世间万物,它便凝结起超凡的智慧、散发出灵性的光辉,汇聚成一个值得写入历史的名字:金箔。南京金箔,万锤千击的、是对极致之美的不懈追求,万锤千击的、是对传统工艺的深深敬畏。

5月的南京、正是一年中最好的季节,江宁区方山洞玄观内,南京金箔锻制技艺国家级传承人王必生遵照旧例、来此祭祖,招收门徒。大殿内供奉的、是被尊称为葛天师的东晋著名道教领袖葛洪,相传葛洪是金箔锻制技艺的开创者,因此南京的金箔艺人都奉这位东晋道士为祖师,人类使用金箔的历史非常古老,公元前1323年、埃及法老图坦卡蒙的墓葬、就使用的金箔,中国的金箔锻制技艺可以上溯到商代,河南安阳殷墟、四川广汉三星堆等遗址出土的各种金箔制品,最薄的仅0.1米毫米,其中出土于四川成都金沙的商周太阳神鸟的金箔图案、更是成为了中国物质文化遗产的标志。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魏晋南北朝时、佛教大兴,南京更是成为当时佛教中心之一。南梁简文帝萧纲曾作《为人造丈八夹纻金薄像疏》,说明当时建康城、也就是南京,为佛像贴金已是相当普遍,而贴金用的主要材料就是金箔。于是,寺庙众多的南京、便成了金箔的主要产地。今天是葛天师的诞辰,王必生此行祭祖、还带来了刚刚招收的两名新徒弟。在王必生看来,选择这里作为传承手艺的起点,既是对金箔手艺的敬重,也为让后继者理解这门技艺背后、承载的历史文化。打箔这项工作很辛苦,因为很吃苦、要天天早上要练基本功、划膀子,打的时候手都起泡、回去拿筷子都拿不起来,现在年轻人基本上都不肯学。王必生年幼时命运多舛,3岁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随母亲改嫁后搬到龙潭,12岁时、母亲也去世了,之后王必生一直随继父在龙潭生活。当时是1968年下放,下放在仪征留街,1972年分配金线金箔厂,当时是自己在下农村四年,因为自己跟这个继父他是没有子女,因为国家有这个文件、独子提发上来,然后1971年上来以后,当时上来以后没有分配工作,在家待了一年,1972年12月份分到南京金线金箔厂、跟师傅学徒。南京市正东30公里的栖霞区龙潭街道、是公认的南京金箔锻制技艺发源地,早在东晋时期、这里的许多人家就开始以箔为生,几乎家家都有小作坊。男锤金箔、女织金线,方圆十里箔锤声声。李宝祥说:“南京龙潭地区历史上,就是以金箔金线生产为主,那么解放前都是一家一户的家庭作坊遍布这个龙潭地区,到了解放以后、1955年社会主义改造,就不允许私有制的存在,那么政府就把这些民间艺人全部集中起来,组建了民艺金箔社。1966年在合作社的基础上,成立了南京金线金箔厂,金箔的生产步入正轨、产量也不断提升,文革期间、受“破四旧”的影响,金箔生产曾一度停滞,直到1972年才逐渐恢复生产、并招收学徒。当时1972年那批分配金线厂的时候是17个,4个女工学切箔,13个人学打箔。当时、厂里的老师傅们对这一批新来的学徒寄予了很大的希望,他们将用世代相传的制箔经验来雕琢打磨这群璞玉一样的年轻人。关于金箔的锻制、在中国最早的文字记录、是明代宋应星的《天工开物》,在书中记载了金箔的制作过程,凡金箔、每金七厘造方寸金一千片、粘铺物面,可盖纵横三尺,凡造金箔、既成薄片后,包入乌金纸内、竭力挥椎打成。传统的老手艺人将锻箔技艺分为拍叶、装沾、打箔、出起、切箔五行,现代工艺对传统手艺重新进行了梳理,明确为配比、化金、做捻子、打金开子、打了戏、出具、切箔等12道工序,整个金箔生产过程大约需要10天。加工金箔的原料主要是黄金,根据各种产品规格、不同含金量的需要,加入少量白银或铜进行原料配比,将配比好的黄金原料、放入坩埚将其熔化,经过30分钟的熔炼后、将融化的金水倒入25厘米长 ,3厘米宽的铁槽内,行话叫倒条。当时分厂学这个打金箔,当时以前没看过金箔,自从分了金线厂以后看到金箔、老师傅打这种金箔很神奇,因为当时找到一份工作、分配一份工作好像来之不易,在脑海里想的、就好像一定要把这个工作,这门手艺学到、学好、做好。

早年的颠簸流离、加上下乡四年的艰辛体验,使王必生比别人更能吃苦,做事也更认真。谭柱石说:“选徒弟也不容易的,这个一个要看体质、要看他出手,有的人不行,手的话一点长、也没有身架怎么打呢,长的太小巧也不行;再一个的话也要能吃苦,王必生在这方面还是蛮能吃苦的。就这样,王必生拜谭柱石为师,一个倾囊相授、一个如饥似渴,改变命运的执念、让王必成的箔锤变得更加笃定。第一年工资是14块钱,第二年是18,当时跟自己那一批进厂是13个男的学打箔,当时有10个人不愿意学、因为太累很吃苦。谭柱石讲:“以前打箔条件差,天热打箔也好、冬天打箔也好,衣裳都脱掉,他不是会淌汗么,用毛巾裹起来,一册锤打下来、汗能够挤水一样的拧出来,应该说王必生他能坚持,这个方面还是不错的,学徒人不少,最后就退出了,有的人吃不了苦、有的人调走了。”中途自己也有想法、不想干这份工作,因为师傅对自己很不错,像对待儿子一样,因为自己小时候吃了苦,家庭条件也不好,就是慢慢的坚持下来了。冷却后的金条,用拍叶锤锤打成薄金条后、裁减锤成16厘米见方、薄如纸张的金叶子,拍叶要求叶子清亮、锤花细、哑边声,不差边角料,每120张为“一作”。裁好的金叶子,还需要用竹刀裁成更小的正方形,行话叫捻子,捻子的尺寸要求十分严格,边长15毫米,每片金叶可以裁出32个小金捻子,每一个金捻子都将锻制成为一张金箔。“划膀子”是打箔的一项基本功,每天早上都要练习几千次,经过数年的练习、才能达到落锤稳,准,均的要求。当时练基本功,师傅每天早晨叫我们4点钟起来划膀子,因为起来以后用一张板凳坐在床边上,上面不准穿衬衣、就穿一个大裤衩,就是手上抓一把筷子坐在板凳上,你要是不练、冬天你坐在那里就冷,你基本功划不好、第二天锤打的不稳,师傅一看你昨天晚上膀子没有划好。46年前,王必生也如这些年轻人一样,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每划一下、都寄托了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望。1975年,经过刻苦的学习,王必生转正、正式成为金箔金线厂的工人,工资由原来的18元涨到了33元。乌金纸的制作、是金箔生产的核心工艺,乌金纸在锻箔过程中要接收五万多次的击打,所以它的质量直接决定着金箔的质量。李宝祥讲:“这个金箔生产,原来用的乌金纸是浙江上虞这一带、耗金量大,金箔质量比较低下、沙眼多,那么就想刚开始不想自己搞、想买现成的,去日本、去德国,这个日本人干脆就不卖给你,那么德国人还不错同意卖,自己印象当中8000块钱一块,拿到手以后实际上他是用过的、已经给淘汰下来的这个废品给他蒙骗了一次,而且那个废品根本就打不出金箔,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也知道指望国外进口是不太可能了,只有自力更生,依靠我们自己的智慧去研究、去研发。”乌金纸的化学成分复杂,研制新型乌金纸谈何容易。我们号称上千次、上千次的研制,当然这个里面配方的研制、确实有些诀窍,有些甚至你想不到的东西要进去,这就成就了我们这个金箔纸、新型乌金纸研究成功。当时这个乌金纸他们刷好以后,交到我们打箔来测试,根据这一册锤、两册捶打的延展性怎么样,还是金箔粘在纸上、还是不长,还是有沙眼,然后我们把我们的意见告诉厂里面、厂里然后再给搞家生的、再加配方,再给我们打。1998年,金箔生产用新型乌金纸研制成功,新型乌金纸可以耐摄氏100多度高温,经受200至250万次反复锤打、打出来的金箔薄厚均匀,没有砂眼,成品率很高,目前这种乌金纸的原料配方和制作工艺已经被定为国家级民族技艺保密产品。将新型乌金纸裁成10厘米见方,行话叫“金开子”,所有金开子要放在摄氏90度的烤床上烤三个小时、进行“炕火”,所谓落金开子、就是准备打金捻子用的纸。金开子做好后,需要立刻将做好的金捻子用手指沾起来、一层层地放在已经炕过火的乌金纸中心,每2048层为一作。在全部的生产过程中,金箔需要经过两遍锤打,第一遍是把金捻子打开,行话叫“打金开子”,打好后的金开捻子小心翼翼地用竹片趁口风挑起、放入整张的乌金纸里,行话叫“装开子”,纸包同样是2048层,俗称“家生”。装好的家生,要放到摄氏80度的烤床上加温一个半小时左右,行话叫“炕炕”。经过第一遍捶打后的金开子,边长已经从原来的15毫米延展到90毫米左右,厚度也由原来的10微米薄到了1微米,但这还没有达到成品金箔的要求,1微米的金开子将迎来自己蜕变的关键一步“打了戏”。“打了戏”,是金箔锻制技艺最核心的环节,“了戏”是南京方言、是结束的意思。与大多数手艺不同,“打了戏”需两个人配合协作才能完成,上、下手各一人,上手持推锤、约重七斤重,下手为护锤、约五斤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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