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霖
聲明：本文為短篇小說，文中的名字均為化名，内容純屬虛構，請理性觀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我年輕的時候，曾經是一名英語老師，一直以來對兒子的教育方面都很是看重，在我的監督下，兒子也很給力的考上了一所國内知名的大學，甚至是在畢業之後獲得了去國外讀研的機會。
原本我想着等兒子畢業之後就讓他回來發展，可那個時候剛好碰上了疫情，他被困在了那裡，再加上一些其他原因，最終兒子選擇在國外的一家公司裡面上班。
兒子算得上是青年才俊，在機關裡面很招女孩喜歡，沒過多久便和一個外國女生結了婚。這些年下來，兒子一次都沒有回來看過我，老伴去世的早，再加上前段時間我被查出了腰肌勞損，擔心以後再難有去國外的機會，便下定了決心要趁着還能動彈去看一看兒子。
就這樣我買了一張機票來到了美國，不曾想兒子對我的态度讓我覺得自己很是多餘，回來之後我直接辦理了一張遺産證明，将所有家當全都留給女兒。
“媽，你決定好了嗎？”女兒滿眼熱淚坐在我的旁邊，一隻手緊緊的握着我，聲音顫抖着說道：“可醫生說你病情很嚴重，不能舟車勞頓，更何況你現在年紀大了，何苦要去國外呢？直接打個電話讓哥哥回來不就行了。”
自從得了這個腰肌勞損之後，我的腰就不能長期直立着，即便是坐在沙發上，不出一個小時就疼的厲害。
我也不是沒有想過打電話讓兒子回來，但即便是我給他說了自己得了重病，可兒子一直聲稱自己工作繁忙，從視訊電話裡面我看出他已經有了幾根白發，想來他在那邊壓力也挺大的，做父母的自然不希望讓自己的子女為難。
看着女兒傷心的樣子，我也不由得難過起來，但最終還是替女兒擦去了眼淚告訴她：“媽身子骨還硬朗着呢，況且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坐飛機也挺快的，你哥這些年下來也沒回來過，我很擔心他。再者說了，我也想去看一看孫子。”
就在去年，孫子出生了，看着周圍那些老夥伴們都能在家裡帶小孩，我很是羨慕。是以不管從哪一方面來說，這個美國我一定是要去的。見我執意如此，女兒便想向公司請個假，和我一起前去。
女兒在一家國企公司上班，熬了數年才終于熬到了一個上司的位置。我知道她一個女人家的，一旦請假就有很多雙眼睛虎視眈眈的盯着，我不想因為自己讓她陷入困境，最終還是拒絕了。
就這樣她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隻能幫我辦理了各種手續，随後又買了一張去國外的機票，我踏上了孤身一人前往美國的旅途。
我提前和兒子打了電話，他說自己會來機場接我。下了飛機之後，我興奮的四處張望，希望能看到兒子的身影。然而我左顧右盼就是看不到他，心中不免有些失落起來，但還是替他開脫：一定是兒子工作太忙了，能來接我就行了，還要求啥呢？
我在機場裡面等了将近有一個多鐘頭才終于聽到了兒子的聲音，他在遠處叫了我一聲媽，向我揮着手。多年未見，我激動的渾身顫抖，恨不得一路小跑過去緊緊的抱住他。
我不得不承認，其實我是有些重男輕女的。在我眼裡，兒子終究是我一輩子的靠山，也是家裡的頂梁柱，老伴去世之後，我一顆心全在兒子身上了。
我上前細細摸着他的臉，想來美國的飲食還行，兒子變胖了許多。他悻悻的笑了笑：“媽，你等久了吧？真不好意思，本來我定了鬧鐘的，今天太困了就小睡了一會，不曾想睡過頭了。”
“沒事，媽又不着急。”我笑呵呵的對他說道：“對了，咋不見貝斯和我孫子呢？”
貝斯是我兒媳婦的名字，她從小就在美國長大，偶爾我和兒子視訊的時候也會看到她的身影。我們倆很少交談，但不難看的出來她是一個非常獨立自主的女性。
兒子接過我手中的行李，一邊帶着我往車裡那邊走，一邊向我解釋：“哦，貝斯今天去給她母親送沙丁魚了，前兩天我們出海玩，意外收獲了一隻很大的沙丁魚，她母親比較愛吃。
我醒的時候，張百萬還在睡覺，家裡沒人，我不想讓他醒過來便沒叫他。還好機場離咱家也不遠，咱們快點回去，我怕他一會哭鬧。”
張百萬是我孫子的小名兒，兒子給他取這個名兒，也是想着以後能讓孫子發大财。兒子說的這些話乍一聽都沒什麼不對，但我活了這麼多年，還是聽出了其中的一些端倪，不免又有些委屈。
兒子明明知道今天我會來美國，不說提前來接我吧，竟然還在這個時間點在家裡睡覺。更不用說兒媳婦了，聽兒子說的話，今天她是不用上班的。那沙丁魚不能改天再送嗎？ 非得等我來了才去給她母親送，這不擺明了是不樂意見到我嗎？
當然這也隻是我下意識的想法，到底是不是這樣我也不能确定。不過能見到兒子，我還是很高興的，就這樣他一路開着車帶我來到了郊區的家。
美國地廣人稀，大多數人家都是住的小别墅，兒子買了一幢獨棟，還帶了花園和泳池，看起來條件不錯。我一邊驚歎着，一邊拍照想回去讓女兒看一看。兒子見狀不由得笑了兩聲，随後交代我道：“媽，你要是想拍照，現在趕緊多拍幾張，等貝斯回來之後就不要再拍了。”
我不明白兒子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難不成我拍幾張照片還犯法了嗎？兒子看我有些疑惑，便向我解釋道：“媽，貝斯是美國人，和咱們不太一樣，她們隐私意識都很強，你要是不經過她的同意，就拍她的家然後再發給别人，她會很生氣的。“
我拍我兒子的家竟然還要看别人的眼色？這讓我心中有些不滿，但為了兒子的家庭和睦，我隻能點了點頭，算是應承了下來。因為有着剛才的那件事，進了屋子之後我再也沒有左顧右看，反而是直接沖進了孫子的屋裡，想要抱一抱他。
孫子這時已經醒了，也沒有哭鬧，就靜靜的躺在床上，一隻小手放在嘴巴裡面吮吸，看起來圓滾滾的，讓我心生喜歡。一個下午我都待在孫子的卧室裡面逗他玩耍，直到快要傍晚的時候，兒媳婦才回來了。
兒媳婦中文很一般，我用英文和她簡單的寒暄了幾句，我們就開始吃飯了。外國人吃飯和我們不一樣，他們都有獨立的盤子，在他們眼裡，個人吃個人的食物這樣比較健康，我尊重了他們的風俗。飯桌上我一邊吃飯，一邊和兒子說話，為了不讓兒媳婦覺得我排斥她，是以我用的是英文。
“兒子呀，我看這個家裡連個照顧孫子的人都沒有，你今天去接我，就那樣把他放在屋子裡，萬一他醒了爬起來摔倒了或者撞到了怎麼辦呢？這樣吧，媽也不用上班，就在這裡替你們照顧一段時間百萬，也算是全了媽想看孫子的一片心意。”
本來我這個要求還算是挺正常的，畢竟這是孫子出生之後我第一次見到他，我心裡想着兒子絕對不會拒絕的。不曾想貝斯的表情忽然變得很古怪，兒子也很為難的看了我一眼，随後說道：“媽，是這樣的，我們給百萬找的有保姆，隻不過今天你要來，我便讓保姆休息了。我知道你長時間沒見我很想念我，但我和貝斯明天就要上班，再說你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我可不願意你再被孫子累壞了，你在這待幾天就回去吧。”
我很難想象這是一個兒子會對母親說的話，更何況我還那麼久沒有見到他，當下我就有些不開心了，兒子沒有來安慰我，倒是兒媳婦明顯的放松了不少，我心中知道這其中必然有古怪。
果然就在吃了飯我們都回屋休息之後，我起床上廁所，路過兒子卧室，就聽到裡面傳來細小的說話聲。
兒媳婦貝斯似乎有些不太高興，對兒子說道：“這怎麼辦呀？你快讓她走吧，我隻想過咱們的二人世界。更何況我都沒有讓我的父母來家裡住，你母親住在這算怎麼回事呀？”
或許是看兒媳婦有些生氣了，兒子趕忙哄她：“這不是正在和我媽商量嗎？而且她隻是來這兒住兩天，不會住太久的。
過兩天我随便找個由頭讓她回國算了，你也别生氣，我希望你能了解我一下，我母親畢竟長時間沒見到我了。”
“要說你們中國人還真奇怪，是親人就非要住在一起嗎？我們就不會這樣，大家都是獨立的個體，何苦要硬湊到一塊？”貝斯不以為意的說道：“你要和她商量的話就盡快，我最多讓她在這裡住一個星期。”
兒媳說完這句話之後，兒子沒有再表明态度，反倒是歎了一口氣，之後屋子裡就安靜了下來。我呆呆的站在他們屋外，愣了許久，心中不由得傷感起來。直到腰上傳來隐隐的疼痛，我才踉踉跄跄的回了屋裡。
我知道自己年紀大了，不應該給兒女添麻煩，但我也沒想到自己會這樣惹人厭煩！我想起老伴臨終前對我交代的話，他告訴我兒子是他們家唯一的獨苗，希望我能善待他。我扪心自問，那些年下來我對兒子已經足夠好了，他有什麼想要的我都會滿足他，可如今卻換來了這樣的結局，整整一個晚上我都難以入睡。
第二天我什麼也沒說，等着兒子開口。果然在晚上兒子回來之後，我們吃飯的間隙，兒子忽然問我打算什麼時候離開。我不想讓場面尴尬，便趕忙向他撒了個謊：“哦，對了，老二今天給我打電話了，說她婆婆家有個親戚去世了，人家以前還在的時候，對咱還不錯，我得過去看看，要不我明天就走吧？”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一直都觀察着兒子和兒媳婦的表情，果然他們聽了如釋重負，兒子臉上擠出一個笑容：“媽，你看看，你剛來就要走，我還想着讓你多住兩天呢！那你回去之後咱們常聯系。”
他不說這句話倒也沒什麼，這樣一來隻讓我覺得兒子很陌生，我沒有再多說什麼，吃過飯之後就默默的回到了屋子裡。
就這樣這趟美國之行，帶上往返的行程，我隻呆了不到四天！回到家之後，我自己一個人躺在床上，默默的流着眼淚，心中也下定了一個主意，那就是要把我所有的财産都留給女兒。
在我看來女兒的日子過得要比兒子艱苦很多，更何況這些年來都是女兒在照顧我，她比兒子更有資格繼承我的财産。
出乎我意料的是，兒子知道我這個決定之後，并沒有和我吵鬧，反倒是很了解我，隻是說了一句讓我自己看着辦就挂掉了電話。
想來他也是已經規劃好了自己的人生，在那邊也無牽無挂的，隻要他們做小輩的一切安好，我就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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