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夫君的小青梅同時生産了。
張婉婉生了個健康的孩子,卻因父不詳而不受待見,還未足月,就因一場風寒夭折了。
而我雖然生了個病恹恹的男孩,但因我沒日沒夜照顧,又求我太傅親爹親自教養,不僅将他順利養大,還助他金榜題名。
可在他三元及第的當天,卻跟我夫君聯手,用白绫活活把我勒死。
死前,我看到兒子扶着張婉婉,滿臉愧疚地跟我說:
「娘,你别怪我。隻有你死了,我親娘才能成為薛府夫人啊……
「你這麼疼我,就讓我跟我親娘早日團聚吧……」
原來,這個病恹恹的白眼狼,是夫君和張婉婉生的。
而我的孩子,早就被他們害死了!
我氣瘋了,再次睜眼,我回到了生産那天。
1
感受到肚子裡的動靜,我下意識地扶住了肚子。
一旁的張婉婉有些激動地湊了過來:「姐姐可是要臨産了?」
我身子一僵,緩緩擡頭看向眼前同樣挺着大肚子的女人。
我忍住滿腔怒意,總算确認了自己重生的事實。
前世便是這個時候,張婉婉與我同日臨産。
她是我夫君薛荀的兒時玩伴。
于半年前突然來到薛府尋求庇護。
那時的薛荀,是怎麼和我說的呢?
「雲芙,婉婉與我情同兄妹。她跟錯了男人,那男人娶了平妻後,将她趕出了家門。
「可誰承想,她卻已經懷有了身孕。她無處可去,便求到了我這裡。無論如何,孩子是無辜的,就讓她先暫住我薛府,等她産下孩子後,再送她回娘家吧。」
那時我本就懷有身孕,初為人母,哪能忍心看着身懷六甲的人無家可歸?
我一時心軟,便同意了,讓張婉婉進了薛府,住進了偏院。
我特地囑咐了下去,将她的待遇,提到與我一緻。
就連我娘家送來的補品,我也都分了一份給張婉婉。
她的孕期比我晚三月,本來是不太可能在同一天産子的。
可當時候薛荀請的大夫說,或許是情緒波動大,早産了。
可雖是早産,聽說她還是生了個健康的孩子。
卻因為生父不詳,不受府中人待見,一場風寒,孩子還未足月便夭折了。
而那時我因為自己的孩子身體孱弱,每日都将心思放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等我出月子後,才知曉張婉婉的事。
我心生愧疚,懲罰了她院子裡的下人,還主動讓自己的孩子認她為幹娘。
張婉婉更是将無處可使的母愛全都傾注在了我的孩子身上。
我不疑有他,沒日沒夜地照顧襁褓中的嬰兒,又求我太傅親爹親自教養。
不僅将他順利養大,還助他金榜題名。
可在他三元及第的當天,他卻和薛荀一起。
用一條白绫,要結束我的生命。
他扶着打扮得雍容華貴的張婉婉走了進來,滿臉愧疚:
「娘,你别怪我。隻有你死了,我親娘才能成為這薛府的夫人啊……
「你這麼疼我,就讓我跟我親娘早日團聚吧……」
直到臨死,我才知曉,我竟被他們三人耍得團團轉。
我費勁養大的孩子,卻是個白眼狼,是張婉婉和薛荀所生的孩子。
薛荀口口聲聲「情同兄妹」,卻是情妹妹。
我恨極了,也氣瘋了。
我恨他們的欺瞞,更氣自己的愚蠢。
可沒想到,再睜開眼,卻重生了。
回到了我臨産這一天。
2
我輕輕撫摸肚子,心裡默默計算時辰。
我記得,我是接近戌時羊水破掉的。
剛被扶到床上,便聽說張婉婉的羊水也破了。
現在才不過未時,我還來得及準備。
既然回到了生産的這一天,說什麼,我也要保住我自己的孩子。
至于張婉婉和薛荀。
等我確定了自己孩子的安全後,我定會收拾他們的!
我穩定心緒,趕忙叫來了貼身丫鬟,讓她扶起了我。
「妹妹,我有些困乏,想回屋子眯一會兒,就不在這陪你了。你也回自己的院子去吧。」
張婉婉一怔,不甘心地瞧了眼我的肚子,才緩緩起身。
「那我就不打擾姐姐你了,等你醒後,我再過來陪你。」
我微微垂眸,心生涼意。
我的臨盆之日越來越近,張婉婉來我這的次數也越來越頻繁。
她的說辭,是過來陪我,順便看着我,以防出什麼意外。
前世我并未多想,反而很歡迎她的到來。
畢竟每日一個人在院子裡待着,覺得無趣,想着多個人聊聊天也是好的。
可現在知道了她和薛荀的心思後,我才明白過來。
她來得這麼頻繁,是為了找準時間同我一起「生産」。
我看着張婉婉離開的身影,拉過貼身丫鬟低聲說道:
「你速速叫人準備馬車,我們趕快回太傅府。」
薛府雖一直是我在打理。
可自從我懷有身孕後,請的大夫還有接生穩婆這一塊,全都是薛荀親自去處理的。
那時候身邊的丫鬟還在我面前誇贊薛荀,說他當真是對我上了心,親力親為。
可誰能想到,他不過是為了安插自己的人,還在我臨盆當日,來個狸貓換太子!
這薛府,我不能再待了。
孩子的父親雖是薛荀,但這樣的父親不要也罷。
孩子我要生,但我要回我葉家生。
我趕緊回到屋内,叫下人連忙收拾了點兒衣裳。
便領着人走出了院子。
哪知道剛走出來,就迎面撞上了薛荀。
「夫人,這是要去哪?」
3
看到薛荀的這張臉,我怒氣沖天,恨不得對他千刀萬剮。
可我還不能。
我又沒有任何證據去證明張婉婉肚子裡的孩子,就是他的。
空口無憑,反倒容易引起他們的警惕。
我深呼吸一口氣,緩緩開口:
「今日我思緒有些不甯,怕我家會不會出什麼事了,我想回太傅府看看。」
薛荀皺了皺眉:
「我并未聽到葉府有事發生啊?夫人别太多心了,還是好好養好自己的身子。
「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我警惕地後退了幾步,掩飾不住厭惡。
「别碰我!」
我頓了頓,生怕薛荀察覺到什麼異常,連忙找補:
「我……我聞着你身上的味,難受。
「我也許久未回家看看了,我想我爹了。夫君,我今日回去看看,明日就會回來的。」
我扯了扯身旁丫鬟的衣袖,示意她趕緊扶我離開。
可薛荀卻擋住了我的去路。
他臉色陰沉了幾分,語氣不悅:
「夫人這不是胡鬧嗎?!大夫都說了,你這幾日便要臨盆了,不可疏忽!你怎麼還在這時候使性子?!
「趕緊回屋子去,等你生下孩子後,我再陪你回葉府也不遲。」
我有些氣急,可也明白現在自己大着個肚子,根本沒辦法和他對抗。
看來隻能另尋他法了。
我轉過身,趕緊扶着腰往屋子走去。
看薛荀沒有跟過來,我趕緊低聲和貼身丫鬟說道:
「找個信得過的,最好是以前我們從家裡帶過來的人,讓她快去請我父親過來。一定要快!對,記得叫父親帶穩婆、大夫過來!」
薛府請的穩婆,我是根本不敢信了。
好在當初嫁入薛府時,父親放不下我,特地劃了幾個人跟我一同入薛府。
至少這群人,我還能信任。
我不安地坐在榻邊看着窗外,隻求父親能快一點,再快一點過來。
沒一會兒,薛荀便扶着張婉婉走了進來。
我皺了皺眉,看着薛荀貼心地給張婉婉在椅子上放上坐墊,才扶着張婉婉坐下。
張婉婉笑盈盈地接過薛荀遞過來的手爐,開口詢問我:
「姐姐方才不是說困了要歇息一會兒嗎,怎麼突然鬧着要回娘家了?
「姐姐也得顧着自己的身子,怎麼能說走就走呢?等下被旁人知曉了,還會以為姐姐是不是和荀哥哥吵架了。」
我閉上眼,不願再看這兩張令人惡心的嘴臉。
我前世可真是傻,那薛荀對張婉婉那般關照,那麼多細節,卻總被我因「兄妹情深」這句話而忽視掉了。
再情同兄妹的女子懷有身孕了,哪有比自己的妻子懷孕更重要的?
還有張婉婉那話裡話外都是在譴責我的不是,俨然一副主人的姿态真是令我厭惡。
我真恨不得上前直接給這兩人的臉一人來一巴掌!
我撇過頭,不願搭理他們,一心隻想讓父親趕緊到薛府來。
可不知道是不是氣急攻心,我肚子突然一陣墜痛。
我吃痛地拽緊了衣裙,感受到一股熱流順着腿流下。
完了,羊水破了。
怎麼比前世還早了一個時辰?!
最先發現我異常的是張婉婉,她激動地站起了身,抓住了薛荀的衣袖。
「荀哥哥,她……姐姐羊水好像破了!」
4
我看着這二人對視了一眼,興奮地朝我走了過來。
薛荀更是大手一揮,命人趕緊去請穩婆。
「快點将夫人扶到床上去!」
我掙紮着推開他身旁的下人,拼命反抗。
「不,我不要在這生……我要回葉府!」
薛荀生氣地拽過我的手。
「簡直是胡鬧!雲芙,你今日怎麼這般不懂事!你都是快當母親的人了!
「趕緊去床上躺着!」
薛荀見我還在掙紮,直接一巴掌甩在了我臉上。
我徹底愣住了。
他扭曲着臉,十分憤怒:
「葉雲芙,你别敬酒不吃吃罰酒!看來是我平日太慣着你了,竟然在關鍵時候你還有膽子跟我胡鬧!這可是我薛家的孩子,不在我薛家生還在哪裡生?!」
他薛荀的孩子?
我悲從心起,笑着掉下淚。
他若眼裡真有我這個孩子,怎麼會将他調包後,任由他不足月就夭折了?!
若說這裡面沒有張婉婉的手筆,沒有他的默許,我是絕對不信的!
我冷冷擡起頭,厲聲警告他:
「薛荀,你别忘了。我可是太傅之女!我要是有什麼差錯,我的孩子要是有什麼差錯,不是你一個中書侍郎就能承擔的!」
薛荀身子一僵,有些心虛地撇過了頭。
「葉雲芙,我這是為了你的身子着想!你羊水都破了,再經受颠簸,萬一胎位不正了怎麼辦?!」
是,我也知道我不該在這種時候鬧。
可若是不鬧,那不就再一次等着被薛荀和張婉婉利用嗎?!
反正我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我早就不在乎自己了。
就算我有危險也罷,我的孩子,也堅決不能再被張婉婉換去了!
薛荀身後的張婉婉突然尖叫了一聲,惹得薛荀趕緊抛下我,轉過身扶住了她。
他倆對視了一眼,張婉婉又捂着肚子尖叫了起來。
「我……荀哥哥,我的肚子……我的羊水也破了…….」
薛荀連忙叫人過來扶張婉婉,送張婉婉去偏房等待穩婆到來。
我平複了方才慌亂的情緒,快速地做出了反應。
我還是有機會的,生産沒那麼快,隻要我堅持到父親到來,就一定能破壞掉薛荀和張婉婉的計劃。
我深呼吸一口氣,撫着肚子,命人将薛荀趕出去。
「女子生産,男子不許在屋内!
「既然婉兒妹妹的羊水也破了,你還是多叫點人手去她那邊吧,我這裡人手夠了!」
薛荀以為我是想通了,欣慰地點頭,拍了拍我肩膀。
「雲芙莫怕,我知曉你娘親便是因為難産而死,你會害怕也是正常的。你放心,我會在門外守着你的。」
他當然會。
隻不過守的不會是我的門外。
隻會是他心心念念的張婉婉的門外。
5
等薛荀離開後,我被人扶着躺在了床上。
我拉過貼身丫鬟,要求她寸步不離地守着我。
「欣兒,若是我等會昏死過去了,一定要守住孩子,不能讓穩婆帶走!
「還有,若是父親過來了,讓他一定要攔住薛荀,一定不要讓他接近孩子,一定不要讓孩子遠離你們的視線!」
欣兒看我這麼緊張的模樣,雖不知道具體緣由,但還是緊張地點頭應下。
我深呼吸一口氣,輕輕将手撫在了自己的肚子上,感受着裡面的跳動。
孩子,你争争氣,娘親也争争氣。
這一次,我絕對不能讓你被人搶走了!
沒一會兒穩婆就帶着人走了進來,她看見一旁的欣兒,二話不說就要趕出房去。
「這裡有我們來照顧夫人就夠了,你在外面等着就是了!」
「不行!」
我顫抖着身子,忍着疼痛,死死拽住了欣兒的手。
「她是我的貼身丫鬟,她就得在這裡!」
兩個穩婆對視一眼,怨恨地瞪了欣兒一眼,便趕緊去一旁做準備去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下身的疼痛越來越頻繁。
我死死拽緊被褥,意識逐漸有些渙散。
不知道過了多久,隐隐約約地我聽見一聲清澈的哭鬧聲。
「生了生了!
「夫人,是個男孩!
「等一下,你們在做什麼?!」
我強撐着睜開眼,就看見欣兒在跟兩個穩婆搶奪手上的孩子。
有個穩婆直接抓過欣兒的頭發,對她拳打腳踢。
眼看孩子被另一個穩婆搶走,我心下一橫,死死地咬住下唇,逼迫自己清醒過來。
不顧下身撕裂的疼痛,我掙紮着床上滾了下來。
「不……孩子……我的孩子……
「不要……」
我止不住地慌張恐懼,使出全身力氣往外爬,想攔住穩婆。
難道重來一世,我還是不能保護好自己的孩子嗎?!
下一秒,門從外面被人推開。
門口的男人擰着眉瞪向穩婆,看着她手中還在哭鬧的孩子,一把将孩子抱了過去。
「你要帶他去哪?!」
他看見趴在地上的我,不顧禮節趕忙走了進來。
「芙兒,沒事吧!」
6
看着眼前的父親,我松了口氣。
「爹爹……孩子……不要讓任何人……帶走……」
剛一說完,我徹底昏死了過去。
……
我被一陣雷聲驚醒。
我吓得猛然起身,慌張失措地望向周圍。
「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欣兒趕緊抱着襁褓走到床邊安撫我:
「夫人,孩子在。孩子平安無事。」
我趕緊接過孩子,好一番查探。
與前世所看見的那個幹扁消瘦的嬰孩不同,眼前的這個,柔嫩白淨,胖嘟嘟的臉蛋,惹得人忍不住想戳他的小臉蛋。
我激動得哭出了聲,小心翼翼地将他抱在了自己懷中。
這才是我的孩子,這才是我的孩子啊!
前世我看到孩子的時候,不是沒産生過疑問。
為什麼孩子看着那麼瘦弱嬌小?
薛荀請的大夫和我說,是因為生産途中耗時太長,難産,導緻孩子先天體質比正常孩子羸弱些。
我親娘當年就是因為難産逝世,這麼多年也沒人教導過我生産之事。
我自然是分不清什麼樣的是足月的小孩,什麼樣的是早産兒。
我便信了那大夫的話,反而心生愧疚,認為是自己的原因才害得這孩子遭受了這麼多苦。
更何況薛荀也一直以孩子身體羸弱為由,連滿月禮都未曾辦過,一直到孩子長到了一歲多,才為世人所見。
是以我一直沒能發現那孩子竟不是自己的。
父親站在屏風外有些着急地詢問我:
「芙兒怎麼還哭了?這究竟是怎麼了,突然叫人請我趕緊過來?
「你都不知道,為父一進來看着你躺在地上的模樣,為父多害怕!生怕你像你娘親那樣……你可真是要吓死老夫了!」
我皺了皺鼻子,有些難受。
「父親,我沒事。我……」
我一頓,突然反應了過來,連忙擡頭詢問:
「對了,那張婉婉呢!那張婉婉的孩子可生下來了?
「還有薛荀,他可過來了?」
父親頓了頓,語氣不耐:
「就是那個在你偏房生産的女子?她生了,也是個男胎。薛荀還抱着那孩子過來找你。我記住了你的話,沒讓他們進來。
「那女子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