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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沖在東京街頭已出現風癱症狀:他背叛三位親友是無情還是無奈?

作者:半壺老酒半支煙

豹子頭林沖有張飛的雄壯外貌,卻沒有張飛的強悍霸氣,是以施耐庵在描述林沖的時候,隻說他“豹頭環眼,燕領虎須,八尺長短身材”,卻沒說他“聲若巨雷,勢如奔馬”。

施耐庵不是惜墨如金不肯多給林沖八字評語,而是下筆有神,故意把林沖寫成了“内外有别”,或者說是“色厲内荏”。

我們細看水浒原著,就會發現林沖最後“風癱”早有前兆,起碼在東京汴梁的街頭,林沖的表現,就有點風癱的病态:“林沖扳将過來,卻認得是本管高衙内,先自手軟了……林沖怒氣未消,一雙眼睜着瞅那高衙内。”

林沖在東京街頭已出現風癱症狀:他背叛三位親友是無情還是無奈?

手發軟,眼發直,這就是風癱的早期症狀,正因為有了這些症狀,林沖在相當長一段時間裡都強硬不起來,在束手束腳、畏首畏尾之間,做了三件對不起親友的事情,我們子啊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同時,似乎也應該換個角度想一想:如果換一個人站在林沖的位置上,能做得比林沖更好嗎?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咱們還是先看看他這一生最對不起的三個人:第一個就是與他結婚已經三年的妻子。

林沖胡須茂盛,不像病關索楊雄那樣“淡黃面皮,細細有幾根髭髯”,是以身體上應該沒有太大問題,他與妻子結婚三年而沒能生下一男半女,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更奇怪的是林沖刺配滄州之前,居然要休妻。

比較之下,林沖的嶽父張教頭更重情重義,他明确告訴林沖:“明日便取了我女家去,三年五載,養贍得他(她,古文第三人稱不分男女)。又不叫他出入,高衙内便要見也不能勾(夠)。休要憂心,都在老漢身上。你在滄州牢城,我自頻頻寄書并衣服于你。休得要胡思亂想,隻顧放心去。”

林沖在東京街頭已出現風癱症狀:他背叛三位親友是無情還是無奈?

高衙内雖然混賬,但是在天子腳下,破門入室強搶民女的事情還真不敢幹,是以隻要林娘子不出頭露面,高衙内慢慢也就消了邪火,轉向更容易得手的目标。

林沖休妻,一開始說得冠冕堂皇:“今小人遭這場橫事,配去滄州,生死存亡未保。娘子在家,小人心去不穩,誠恐高衙内威逼這頭親事。況兼青春年少,休為林沖誤了前程。”

然後話風一轉,就吐露了心聲:“林沖自行主張,非他人逼迫,明白立紙休書,任從改嫁,并無争執。如此,林沖去的心穩,免得高衙内陷害。”

林沖休妻,就是怕高衙内對他繼續陷害,至于林娘子變成被休之女後,高衙内“追求”起來是不是更友善,那不是林沖考慮的事情,他最後的那句狠話,大有責怪妻子為自己招災惹禍的意思:“感謝泰山厚意,隻是林沖放心不下,枉自兩相耽誤。泰山可憐見林沖,依允小人,便死也瞑目。若不依允小人之時,林沖便掙紮得回來,誓不與娘子相聚!”

“兩相耽誤”是什麼意思,筆者不解釋,讀者諸君也能看出林沖的怨氣,這就是慫人的慣常心态:惹不起高衙内和高俅,林沖隻能恨妻子長得太誘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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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沖的“休妻”,既沒阻止高家父子繼續陷害,也沒能保住妻子,他在梁山呆了很長時間,直到晁蓋上位,林沖才想起在京城泥潭中的“前妻”,結果等來的當然是噩耗:“娘子被高太尉威逼親事,自缢身死,已故半載。張教頭亦為憂疑,半月之前染患身故。”

高俅敢去“求親”,當然還要感謝林沖的那一紙休書,如果林娘子不是“棄婦”,禦史們是可以參他一本的,但是有了林沖的“識相”休妻,高俅逼婚就不違法了。

林沖對不起妻子,也對不起托塔天王晁蓋——晁蓋對林沖可謂實心實意,林沖提出要接家小的時候,晁蓋的急切心情真讓人感動:“賢弟既有寶眷在京,如何不去取來完聚?你快寫書,便教人下山去,星夜搬取上山來,以絕心念,多少是好。”

晁蓋的真情,并沒有換來林沖的忠誠,曾頭市之戰晁蓋重傷垂危,林沖但凡有半點兄弟情義,也應該撤軍護送晁蓋回山,結果林沖居然為了等宋江的指令,隻讓阮氏三雄和杜遷宋萬先送回山寨,也不怕在半路上被曾頭市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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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蓋屍骨未寒,林沖就召集吳用公孫勝開會,把宋江推上頭把交椅——當時吳用和公孫勝的排位都比林沖高,這事兒原本就不應該由林沖挑頭。

林沖把晁蓋遺言當廢紙,就像他休妻“成全高衙内”一樣,也是為了自保:大家都知道林沖跟晁蓋關系不錯,現在是時候劃清界限了。

林沖并沒有調查那一箭從何而來,更讓人難以了解的,是梁山軍二打曾頭市,林沖居然在山上看家,而沒有主動請纓要替天王報仇——他這樣做,就是為了向宋江表示自己沒有生擒史文恭、坐頭把交椅的心思。

林沖那點小心思,宋江肯定是看穿了,是以宋江對林沖是既鄙視又忌憚,這才讓大刀關勝當了梁山馬軍五虎将之首,大排行的時候,也坐在林沖上頭。這樣一來,林沖不但被踢出了梁山核心決策圈,就是在騎兵中,也不再是老大了。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林沖是善人還是毒人不好說,我們細看水浒原著,就會發現在一百單八将排完座次後,林沖似乎就已經像風癱一樣失語了,魯智深武松在忠義堂上與宋江唇槍舌劍吵得不可開交,林沖卻一言不發,還不如黑旋風李逵,酒壯慫人膽,對魯武二人反招安表示了明确的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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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常理推斷,林沖都應該站出來支援魯智深:于公,林沖深知奸臣當道,招安死路一條;于私,他欠着魯智深救命之恩,這時候不表态,有忘恩負義之嫌疑。

林沖跟太尉高俅已經結下死仇,應該知道梁山一百單八将誰都可以受招安,隻有他和魯智深不行,但是他卻心存幻想,還指望高家父子“捐棄前嫌”——水浒原著中林沖并不反對招安,也沒有被招安氣死,反而成了招安後破遼國、打田虎、滅王慶、征方臘四次戰役中斬将數量最多的梁山好漢。

林沖在破遼之戰中大顯身手是為國建功,打田虎王慶方臘,則是甘當朝廷鷹犬,因為這三個人跟宋江沒什麼不同,甚至人品還要好上一些。

林沖不在招安之争中支援魯智深,這很說不過去,有人說魯智深和林沖在梁山重逢的時候就已經絕交,似乎也不無道理:在大興國寺菜園子,林沖正式結拜魯智深為大哥,但是魯智深上了梁山之後,再也不肯叫林沖兄弟了。

當年在野豬林救了林沖之後,魯智深至少有五六次叫林沖兄弟,連斥罵董超薛霸的時候也是如此:“你這兩個撮鳥,灑家不看兄弟面時,把你這兩個都剁做肉醬!且看兄弟面皮,饒你兩個性命。”

林沖在東京街頭已出現風癱症狀:他背叛三位親友是無情還是無奈?

林沖是一個悲劇人物,我們甚至可以說他具備“風癱性格”:他學不成魯智深,也可以學王進,但是他兩個都不學,就是一心指望高俅父子良心發現,卻不知道在那個時代,很多高官原本就沒有良心。

林沖直到最後也沒有覺醒,他最後的“風癱”,實際是内心沖突激化到極點,這才觸發了痼疾——他一方面憧憬回京後受封高官顯爵,另一方面也擔心高俅不依不饒繼續加害,腦袋裡兩個小人兒打架,最後弄得林沖身體不聽使喚了。

林沖受高衙内欺淩的時候,并不是無路可走,高俅也沒有限制他的行動,但是林沖居然好像忘了與高衙内的龃龉,居然買了一把寶刀要“慢慢和他(高俅有一把寶刀,林沖三番五次沒借到)比試”,根本就沒動離京避禍的念頭。

林沖最後慘淡收場,我們在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同時,也應該他他設身處地想一想:如果是咱們坐在林沖的位置上,曾經受太尉器重,可以一擲千金買寶刀,面對衙内的欺淩,又該如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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