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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平凹 | “我在佛坪”誕生記

作者:漢中旅遊

2024年6月25日至27日,賈平凹老師受邀與著名作家、魯迅文學獎獲得者閻安、弋舟及省作協、《延河》雜志編輯部十餘人,并由市文聯、作協上司張芳、丁小村陪同,在佛坪采風、通路。賈平凹老師與佛坪的緣分不淺,多年裡早有傳聞,說賈老師曾經路過佛坪。可能是上世紀80年代中後期的一個初秋,他從漢中乘車沿108國道經過佛坪;2002年佛坪發生6·9特大洪水災害後,賈老師知道了災情,第一時間詢問佛坪受災的具體情況;2010年,賈老便來過佛坪并題寫了“佛坪等你來”,至今留存在佛坪縣,并用于各方面的旅遊推介,對佛坪縣的文旅事業影響頗深。

賈平凹 | “我在佛坪”誕生記

6月25日下午賈老師一行在佛坪老街為“柳青書屋”舉行剪彩、揭牌儀式,儀式結束後前往佛坪文旅大廈與廣大讀者交流座談;交流會上,與會人員集中觀看了《文化佛坪》宣傳片。賈平凹深情回憶了多年前路過佛坪的見聞和感受,尤其對當時品嘗的佛坪風味家常菜印象深刻,贊不絕口。他說,多年來一直聽别人說佛坪的變化和來佛坪的感受,很想來看看,一直沒有機會。但是和佛坪的聯系一直沒有斷過,通過佛坪籍作家、動物保護專家等了解佛坪的人文風情和生态資源,關注着佛坪的發展變化。這次來了之後,感覺天上的白雲充滿了神奇色彩,佛坪的變化很大,感覺很好,“凡是熊貓住的地方,都是好地方。”這是他每次來佛坪的最大感受。

兩天時間賈老師一行先後對佛坪老街、熊貓谷、秦嶺大熊貓佛坪救護繁育研究基地、上沙窩紅軍舊址、引漢濟渭三河口水利樞紐工程、大河壩陌上花開生态農莊和王家灣、木工學堂、佛坪金棕榈農林科技開發有限公司、花築、貝殼山居民宿等做了深度察看、采訪,感受了佛坪美好生态、城鄉新貌、文旅發展和風土人情。

賈平凹 | “我在佛坪”誕生記
賈平凹 | “我在佛坪”誕生記
賈平凹 | “我在佛坪”誕生記
賈平凹 | “我在佛坪”誕生記
賈平凹 | “我在佛坪”誕生記
賈平凹 | “我在佛坪”誕生記

在貝殼山居座談時,從漢中趕來的市人大常委會副主任馮永清(曾在佛坪工作8年任佛坪縣人民政府縣長)、佛坪縣委書記李志剛、縣長王晴表達了為佛坪題字的期望,沒想到賈老爽快地答應了。那麼到底确定哪一句話、哪幾個字,就是問題。

賈平凹 | “我在佛坪”誕生記

大家都在用心推敲、琢磨。佛坪縣現行使用的對外宣傳語是“靜美佛坪·熊貓家園”,賈老師說,這八個字很準确,但寫出來字數有點多,且“靜美”兩個字很多地方都在用,太普遍了,最好尋找新詞,獨特一點。

賈平凹 | “我在佛坪”誕生記
賈平凹 | “我在佛坪”誕生記
賈平凹 | “我在佛坪”誕生記
賈平凹 | “我在佛坪”誕生記

黃文慶提出“純澈佛坪”,雖然概括出了佛坪的清淨、甯靜、空靈,還有佛坪的甘泉水送往嶺北的提示作用,但又有點過于斯文,且不夠大氣、開闊。賈老師說,王國維的字是“靜安”,李清照的字是“易安”,可用過來也不是太合适。為了打開思路,有人又問及賈老師給老家商洛的題字“秦嶺最美是商洛”的過程,賈老師說,那也是想了很久的,最後由“桂林山水甲天下”,“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得到靈感,形成了那一句話。有上司提出“家在佛坪”,用語平和,也很親切、上口,但聯想到韓愈“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的句子,又覺得在意境上不太理想。

賈平凹 | “我在佛坪”誕生記
賈平凹 | “我在佛坪”誕生記

賈老師又喝了口茶,抽了一會兒煙,說,寫個“我在佛坪”。此語一出,在場的人們不由心頭一驚,眼前一亮,都覺得最好的一個句子被賈老師找到了,說出來了。賈老師又想了一會兒,說,這個話語,淡然一點,但味道厚,味道長,耐品,感覺不到是刻意設計的,像是由衷随口地自言自語。有上司說,佛坪用于研學宣傳的濃縮語是“行知秦嶺”。賈老師說,這個也好,把它們組合在一起,語意貫通。大家都很贊同,都松了一口氣,找到了想要的話語,符合想表達的心意,又好讀、好聽。王晴縣長說,賈老師再給我們寫“佛坪老街”幾個字吧,賈老師笑笑說,你心重的!王晴縣長說,機會不能錯過嘛!賈老師就起身要去寫了,他都是過七十歲年齡的人了,但身體硬朗。穿過走廊、院壩、花壇,到了貝殼山居的書房,鋪紙,調墨,賈老師臨落筆時似乎在說,八個字,好是好,就是字數有點多,還是寫四個字吧。他就寫出了“我在佛坪”,落了款;又寫了“佛坪老街”,落了款。在場的人都帶着笑容,對賈老師充滿深切的敬意和謝意。

賈平凹 | “我在佛坪”誕生記

文學上有注重文體的,有注重意境的。前者要求文法森嚴、邏輯缜密、用詞精準、體裁規範,起承轉合,中規中矩,有闆有眼:後者要求意境為先,重在抒發,得魚忘筌,随心賦形……書畫也是如此。自蘇轼、米芾提倡心畫,筆随心動。外師造化,中得心源,反對雖有形式,卻意境枯幹、趣味瘠薄的藝術觀。

賈老師書法有獨特的魅力,他字的混沌感,蒼茫感,洪荒感,厚實感,以及内斂、沉着、雄壯、樸拙,讓那些過分講究的書法顯得刻闆、無趣、孱弱。

賈平凹 | “我在佛坪”誕生記

為什麼說“我在佛坪”的内容拟得好?

第一,句中的“我”字,可以有豐富的帶入感。“我”,可以是佛坪人,也可以是外地來佛坪的遊人;可以是佛坪的動物植物,也可以是佛坪的曆史人文;可以是佛坪的山水風雲,也可以是佛坪的民俗美食。這樣多麼能打開人的想象。

第二,句中的“在”字,可以了解為“正在”,也可以了解為來了“抵達了”,當然也可以了解為“自在”。因為語感,“在”字裡流露着自豪感、得意感、幸福感和很拽的感覺。還有弦外之音:“我在佛坪,你在哪?還不趕快來佛坪!”

第三,有笛卡爾“我思故我在”的哲學意味。

第四,具有極簡的省略美、留白美。有人說,何不拟成“我在佛坪等你”,“我在佛坪想你”,“我在佛坪看熊貓”,“我在佛坪享受幸福”……如果是這樣的句子,就太具體了,就沒有“我”的那麼豐富的指代意義了,“在”的多義性就消失了,就太滿了,太實了,太啰唆了,也就太俗氣了。

第五,明白、通透、随口,讀起來聽起來如坐春風。為文最怕艱澀古拗,難讀難解。朱自清說讀杜甫的“随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唇齒摩擦力最小,感覺滿嘴生香,讀“我在佛坪”,就有這樣的感覺。

第六,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它與“佛坪等你來”形成呼應,一脈相承,越想越有綿長的韻味。

第七,“我在佛坪”很像一個簽名語,放在打卡地,最萌、最嘚瑟。

賈平凹,本名賈平娃,1952年2月21日出生于陝西省商洛市丹鳳縣棣花鎮,中國當代作家,第九屆中國作家協會副主席,中國作家協會散文委員會主任,陝西省作家協會主席。代表作有《商州》《浮躁》《白夜》《秦腔》《古爐》等。

賈平凹 | “我在佛坪”誕生記

來源:黃文慶、佛坪文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