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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湘雲送的石頭戒指,薛寶钗為什麼轉手就給了襲人?

作者:寫在名著邊上

史湘雲是寶玉最早的“發小”,從出生不久就在賈府居住了。和黛玉相比,寶钗是“後來”的;而和湘雲相比,黛玉才是“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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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先後順序,展現在對寶玉的感情上,就是湘雲對“後來者”難免有些醋意。用張愛玲的話來說,這是“兒童妒忌新生弟妹奪寵的心理”——她對寶玉并非愛情,按理說不該有獨占性、排他性,可是看到寶玉跟别人親密,又忍不住要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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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黛玉寶钗之後,寶玉和她倆都親近,但如果非要比較,當然是跟黛玉更親近些。是以湘雲的“兒童妒忌新生弟妹奪寵的心理”,主要是針對黛玉的。在這種心理的影響下,她也會相當然地認為,黛玉和寶玉親密、對寶玉是全方位的占有,當然也包括寶玉身邊第一丫鬟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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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人從前服侍過湘雲,多半還說過将來嫁一個丈夫、以便終生不分離之類的傻話。現在襲人跟了寶玉,從前的傻話當然是不作數了——一方面湘雲不能再有此想,否則就是輕浮放蕩,另一方面湘雲已經訂婚,也不會再有可能——湘雲再看襲人,除了“從前的閨蜜”之外,還有“寶玉的人”這一層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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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嫉妒黛玉,是以相當然地認為,黛玉不僅跟寶玉親密,也跟寶玉身邊人親密,是以水到渠成的結論就是:黛玉得到稀罕而不值錢的東西,就會順手轉給襲人,作為籠絡了。

這裡說的“籠絡”并沒有貶意。事實上,主子給親密得力的丫鬟賞賜,是很常見的。王熙鳳把蝦須镯給了平兒,黛玉給佳蕙“抓了兩把”賞錢,黛玉給蘅蕪苑送燕窩的婆子“幾百錢”,寶玉承諾給芳官“冬天作大貂鼠卧兔兒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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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别人送的禮物賞賜給丫鬟,也是很常見的。南安太妃钗黛湘琴探五人的見面禮,就客氣地說“留着賞丫頭們罷”,王子騰夫人送給王熙鳳的“菱粉糕和雞油卷兒”,她轉手送給了衆姐妹;薛姨媽送給王熙鳳的四枝宮花,她當下分了一半送給秦可卿。

一個是轉贈的合理性,一個是黛玉和襲人親密的合理性,這樣推理下來,湘雲當然“隻當是林姐姐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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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實是,和寶玉親密無間的黛玉,并沒把绛紋石戒指送給襲人;和寶玉并沒有那麼親近的寶钗,卻把這戒指給了襲人。這閑閑一筆,黛玉的“孤高自許,目無下塵”,就隐隐透露出來。而寶钗注重人際關系、房間籠絡,以及對寶玉暗藏的親近之心,也悄悄透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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