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6月29日上午，在第八屆集微半導體大會上，中國電子技術标準化研究院楊旭東院長作了主題演講，闡述了內建電路行業“無時不在”和“無處不在”的特點和意義，目前形勢下如何更好推動行業發展，并介紹了行業标準化工作，引起參會者積極反響。愛集微整理了講話實錄，經同意釋出，供業界參考。
各位同僚、各位業界朋友：前段時間，我換了工作，不再專注于晶片行業。帶着對晶片行業殘存的記憶，更重要的是，帶着對行業沒有削減的感情，還是想找個合适的場合，把我認為要緊的事情再和大家說一說，希望有所啟發。今天我想講的主題是，晶片近乎道。晶片不是“道”，晶片本為“器”，是名“器件”。但在所有的“器”，即一般了解的“器物”中，晶片是最接近“道”的“器”。由此而論，晶片近乎道。為了把這個道理說清楚，我們需要回溯一下“道”、“器”之辯，這一對“對概念”命題的内涵。本源性的一般意義上了解，“形而上者為道，形而下者為器”。這裡的“道”是形而上精神層面的，有時候也叫做“一”、“大一”、“常”、“理”，大概指向現代漢語所表達的“本源”、“意義”、“價值”、“規律”等哲學範疇，類似于維特根斯坦所說的“不可言說之物”，用老子的話便是“道可道，非常道”。對比語義邊界模糊的“道”，“器”就相對好了解和把握了，大緻指的就是形而下物質層面的有形之“物”。古人說“格物緻知”，“格”的便是有形之器物，格物的目的便是擷取、把握無形之“道”。從“形而上、形而下”的本源出發，中國傳統上對“道”和“器”便有了很多引申的闡發，比如“君子不器”、“大道不器”、“器以載道”、“據器而道存，離器而道毀”等等。好了，就此打住，畢竟這裡不是開務虛會，我們還是回到晶片的主題上來。
上面對“道”和“器”這對命題的一點闡釋，還是為了說明“晶片近乎道”。借用本體論的方法，我認為，“道體”所必備的兩個本質特征，晶片也有所表現。或者更準确的說，作為器物的晶片，比起其他任何器物，更大程度上表現出“道體”才具備的兩個本質特征。其一，“須臾不可離，可離非道”。這是在時間結構上說的。“道體”無始無終，無時不在。“道體”的“我在”，展現于全過程參與，既不能擺脫，也無法擺脫。在資訊化、數字化基礎上，目前已經拉開序幕的智能化時代，晶片也逐漸呈現出“須臾不可離”的特質。前段時間我到訪一家晶片制造企業，他們播放的一段宣傳片表現得就很典型。宣傳片按時間順序描述了一位普通上班族的一天生活工作，從清晨醒來的手環鬧鈴、聲控音樂、家居控制，上班路上的掃碼單車、導航預報，到機關的刷臉打卡，在機關的電腦電話、辦公交流，吃飯的叫餐送餐，下班後的運動健身、購物支付、聽書刷劇，到睡眠中的健康監測，宣傳片中把每個場景用到的諸如SoC、ASIC、MCU、FPGA、MEMS、CPU、GPU、DPU、NPU、DSP、DRAM、NAND Flash、IGBT、CIS、AD/DA、LED、eMMC等晶片産品一一标注出來，形象地表達了對晶片的“須臾不可離”。這些生活工作全過程的所有智能化應用，都建築在作為計算、存儲、大資料、大連接配接底層技術和器件基礎的晶片之上。在可見的将來，應該還沒有什麼“器物”可以取代晶片的這種全過程參與。其二，“緻廣大而盡精微”。這是在空間結構上說的。“道體”無小無大，無處不在。“道體”的“我在”，展現于全領域參與。小到原子結構的“量子力學”、“不确定性”，大到宇宙星雲結構的“萬有引力”、“相對論”、“确定性”，雖然數學實體表達上大有差異，但“道”皆在其中也。目前的實體學對于“盡精微”和“緻廣大”還沒有能夠形成統一認識，也就是愛因斯坦所追求的大一統理論還未能建構，可以了解為目前人類能力所限，尚未究竟到更本源及所能了解的“道”的程度而已。對于晶片來說，也有着類似表現，在凡是有人力參與的“緻廣大”的宏觀領域和“盡精微”的微觀領域也是無處不在的。其實，對于晶片，上面這句話反過來說更準确，“盡精微而緻廣大”。晶片行業70多年的曆史，總體上沿着“摩爾定律”，以不斷微縮化、精微化的結構，愈加迸發出對宏觀世界無處不在的強大定義性和賦能作用。晶片在細微結構上的“量子性”，直接或曲折地在技術和器件基礎上決定了我們當下生活工作中所能體會到的事物和器物智能化表現的“萬有引力”。上面就是我想要說的“晶片近乎道”的道理。說完道理，總是要說點啟發，了解這個道理有什麼用。如果我們把晶片作為可以托付的事業、使命，我們則當以“道心”對待晶片。如果我們隻是把晶片作為在社會立足的一項工作，更等而下之，把晶片作為混飯吃的工具和任務，那就另論了。什麼叫以“道心”對待晶片事業。首先，“須臾不可離”，“惟精惟一”，朝思暮想、夜思日行、久久為功、持之以恒。我覺得，這非常符合習總書記常常囑咐的對待事業“時時放心不下”的責任感。内外形勢所迫，我們從事晶片事業，不能再那麼從容不迫、循規蹈矩、按部就班。我第一次在集微大會上所論的“超正常”，在對待晶片事業的态度上同樣适用，超正常的思索、超正常的付出，以期獲得超正常的成果。蚓無筋骨之強，掘土成穴，用心一也。“須臾不可離”的“道心”，有時會激發一些不可思議的效果，門捷列夫在睡夢中獲得元素周期律的啟示，拉馬努金有如神示一般寫出巨量公式，還是因為他們用心專一，思索得足夠多、足夠深。“時時放心不下”，長時間的專注，意識和潛能都會幫助我們。其次，“緻廣大而盡精微”，大處着眼、小處着手，既擡頭看天、也埋頭精耕細作。不論我們從事晶片領域哪項細分行業，我們總是要了解把握一些中國與世界晶片行業的現狀、發展、變化、形勢，行業大緻的結構、系統、生态，我們的工作在這個系統和生态中的位置，前後左右上下的競争和協作關系，能讓我們的努力更有方向感，不至跑偏。這也是我們有時參加論壇大會，聽聽專家談經論道的一個目的。話又說回，我們也用不着時時看天、天天講道理。大部分時間，我們還是要回到自己的分工角色，自己的工作場景，“時時放心不下”地把自己的角色扮演好、自己的節點承擔好，把自己的工作推到極緻，“盡精微”。然後再通過市場規則與國内外生态夥伴協作好，加之我們具備制度優勢的“新型舉國體制”統籌協調，我們的事業當然大有可為，前景可期。在這個過程中，以“道心”、“無我”之精神，助推整個晶片事業“國之大者”、“大我”之大成就。
各位，三個多月前，組織關心和信任，我從電子資訊司調任中國電子技術标準化研究院。金壯龍部長交代我們，落實好部裡“管标準”的重要職責，立足标準化主責主業，發揮好标準對新型工業化的支撐引領作用，為行業服務、為企業服務。我了解，在推進新型工業化，建設現代化産業體系，發展新質生産力中，标準作為尺度和規則，以此衡量我們工作成果的對錯好壞，定義并維護行業和市場的秩序，也是産業國際話語權的展現，當然很重要。前段時間，我陪同上司在西安調研，上司提出了一個問題，為什麼隻有中華文明幾千年延綿不斷？我的回答是，秦始皇對标準的重視，實施的标準化戰略，作出了奠基性的貢獻，“祖龍魂死業猶在”。除了改“分封”為“郡縣”的政治決策外，在對經濟社會運作管理上，由他決定，秦朝的“标準化研究院”實施的“度同制、車同軌、書同文、行同倫”，這裡的幾個“同”，本質上就是幾個重要的行業标準，始皇帝當年遠見卓識的“标準化戰略”，奠定了中華文明延綿至今的技術制度基礎。其後，“百代都行秦政法”，決定民族、國家、文明認同的“标準化”體制機制，雖有波折，但沒有本質的削弱，總體上都是在加強。我們院，中國電子技術标準化研究院，作為工信部系統唯一的專業标準化機構，曆經了60年的發展，積累了深厚的行業經驗和能力。我是創院第二個甲子之初加入其中的，面對新形勢新要求，倍感責任重大、使命光榮。為了更好地支撐産業需求，除了北京總部，我們在廈門、深圳、蘇州、廣州、上海等産業聚集區也設定了分支機構，靠近服務當地政府，服務産業和企業。期待在未來的工作中，立足标準化主責主業，以及标準研制、檢測、認證、計量、評估評價、咨詢、教育訓練這條标準價值鍊，與大家更加廣泛和深入交流協作，以期互相成就，合“道”而行。明年如果還有機會到這裡，我再向大家專題報告行業标準化工作的體會和認識。就這些。謝謝大家！
來源：集微網 版式：劉曉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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