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3） 因地制宜，連隊新措施出台
程雲霂見鄭玉媛露出一臉的不相信，便道，“不相信吧？我說給誰聽，誰都不相信。咱們師的老政委，就曾在辦公樓裡，當着很多人的面說我，‘程雲霂，我就想不通，你技術這麼好，人也做事利落。我咋就聽說，你特别不喜歡做飯。這女人要是不喜歡做飯，可就不是女人了’。“說到這裡，程 雲霂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喜歡進廚房，是要多不願意進，就有多不願意進。不過，我也有心血來潮的時候，如果情緒上來，我還真能做一桌不錯的飯菜。對了，我兒子倒是說我做的菜特别好吃，我估計他是因為總在學校吃食堂，回家一換口味，就覺得的我做的好吃了。”
“程工，你是什麼星座的？”程雲霂的話音剛落，鄭玉媛冷不丁的就冒出了這句話。
“水瓶，你也相信星座？咱連的這幫女孩子，沒事時，特愛研究星座。”程雲霂笑了笑
“我倒不是特别相信，但發現有時候還真挺準。”鄭玉媛倒也沒有隐瞞自己的觀點，“程工，你也别不相信，你還真的挺有水瓶星座的特點。我記得水瓶星座就有不喜歡織毛衣、做飯這方面的介紹。”
“要我說啊，那隻能說是我太笨，或者是前世是個廚師，實在是做煩了，與哪個星座根本沒關系。”
程雲霂也大聲笑了，鄭玉媛本來還想繼續說，但看到幾個支委陸陸續續的進來了，倆 人也就沒再繼續往下說。
“連長，咱們開會吧？”鄭玉媛看到支委都坐好後，轉向了石磊。
“行！每人一份。”石磊答應着，将手裡裝訂好的A4紙遞給了孔東明。
鄭玉媛看孔東明也要給自己 一份，便揮了揮手裡的紙，意思是自己已經有了，待看到孔東明很快将剩下的五份發完後，便道，“好，現在開會了，上午已經說了，今晚的會主要是研究制定連隊的管理規定，下面就請連長講話。”
石磊揚了揚手裡的紙，“大家都知道，我們連現在已經正式轉隸到C團，是以連隊管理方面，不可能再延續過去的模式，這樣就要修正過去的一些管理規定。
這是我參考原來的規定，新寫的大架構。我呢，不可能想的那麼細。是以，這個會有兩項内容，一是請大家把架構再細劃和補充。二是支委通過新制定的連隊管理規定，形成決議。我晚上加個班，整理出來，明天上午報到營裡。是以啊，今晚開會的時間會稍長一些，大家都辛苦一下吧。好了，别的我也不多說了，下面咱們就一條條的過……”
時間過的很快，雖說熄燈哨音已吹，但會議室的燈依然亮着，支委會成員還在認真研究着規定的可行性。
“連長，我總覺得女幹部出操這一條，咱們得重點考慮一下。”鄭玉媛說
“嗯，你說。”石磊側過頭，看向身邊坐着的鄭玉媛。
“你看啊，從孩子這一塊兒來講，程工的孩子大了，其他女幹部的孩子，都是在3歲以内，而且還都是夫妻兩地分居。即使有老人幫着帶，晚上也還得自己帶。
這幾天，我也了解了一下，咱們連的技術幹部，除了正常的班次，一但機房有事或各種保障，都必須到機房。可以說，一年沒有幾天不是在機房渡過。我就想啊，男同志和女同志還是不一樣，連裡是不是在出操這方面人性化一些。有孩子的呢，就不要出操了。”鄭玉媛慢慢的說着自己的想法，實在講，這也是她本人下步面臨的現實
“關于咱們連技術幹部為什麼不出操？我剛來連裡時，确實很不了解，也曾問過老指導員，他的回答是，隻要技術幹部把機房裡的工作幹好了，連隊在管理上，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不強求非要按條令條例來實行。
後來，我也曾就此問題向程工請教，程工回答的很婉轉，她隻是說了很多女幹部的不容易。當然，程工也向我說明了一點，就是過去司令部有規定，隻要雙軍人夫妻都在師機關大院工作，可以有一方不出操。
但是，針對這一點，營長已經多次提出了批評。我呢，考慮到咱們連的實際情況，就定了每周出兩次操。我想不管怎麼樣？這兩天她們總能來吧？”石磊解釋
“程工，你覺得呢？”鄭玉媛不好再說什麼，便轉向了低着頭看那幾張紙的程雲霂。
“指導員，其實自從咱們連轉隸後，這個規定就已經實施了，隻不過那時是口頭宣布，這次是變成文字罷了。”程雲霂擡起頭，微笑着對鄭玉媛說。
“我知道，正因為已經實行，我又聽了很多女幹部的反映，才講了剛才的話，我總覺得管理還是要人性化一些。我現在就想聽聽程工是什麼看法？你可是咱們連的老同志，有絕對的發言權。”鄭玉媛同樣微笑着回應
“指導員，你快别這麼說。連長剛才已經說了，我倆确實為此有過一次交談，但我也真的不好說什麼。因為我太了解女幹部帶孩子的不容易，對此是有着深刻的切身體會，現在都不願再去回憶。”程雲霂笑了笑，很平淡的回答。
“程工，既然指導員想了解你的觀點，你就再說說吧。”
石磊沖程雲霂笑了笑，他明白鄭玉媛是希望程雲霂能支援她的觀點。但石磊相信，憑程雲霂的思想水準和個人素質，她又絕對不會支援鄭玉媛的觀點，隻是石磊不知道程雲霂會如何表述自己的看法，他對此也很好奇。
“就是，程工，你就說說吧，讓我們大家也聽聽，長長見識。”趙虎插了一句，其他人也紛紛笑着附和。
“副連太高擡我了，好吧，既然大家都讓我講，那我就抓緊時間再啰嗦一遍。”程雲霂沖着衆人笑了笑，“怎麼說呢？我仔細看了看這個管理規定，總體給我的感覺是，這個規定就是針對幹部來定的。”程雲霂說到這裡，停了一下，而石磊的臉上，則露出若有所思的微笑。
“怎麼說呢，咱連的情況，大家也都知道。團裡一再提出讓咱連抓緊時間實作轉變，卻又沒有任何明确的訓示。我就想了，所謂轉變，不外乎指工作和人員思想這兩方面。
工作上嗎？我看也就是實作兩個轉變：一是表現在管理上，就是從原來的半機關管理模式，向正規基層連隊管理方向的轉變；二是表現在業務上，就是某些要素，原來是業務指導站，現在要向普通台站轉變。”程雲霂停了一下，喝了一口水，“至于人員思想，也是兩個轉變，一是行為觀念的轉變，就是從具有機關優越感的連隊，向最基層連隊的轉變；二是人員角色的重新定位，要從師機關直屬隊的所謂半機關兵，向普通一兵轉變。
我覺得吧，如果這些都做到了，應該也就實作了團上司提出的，融入到團裡的大環境，适應團裡管理模式的要求了。
不過，從咱連的實際情況來看，戰士應該能很快實作這些轉變，反倒是我們幹部不那麼容易。畢竟我們幹部中大多數是女同志，還大都屬于有後顧之憂。我看啊，連長也是迫不得已，他是準備用這些新規定，強制和加速幹部的轉變。對不，連長？”程雲霂笑着看向了石磊
石磊笑了笑，什麼也沒說。
“如果真是這樣，我覺得應該按連長的想法辦。”趙虎接話，“我也不瞞大家，沒來這裡時，我不覺得有啥了不起，認為憑我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應付。但現在我不這樣看了，咱連的工作遠，确實比我想得要複雜。尤其是王珏的事情出來之後，我的這種想法就更強烈了。”
“一樣，我也是。”鄭玉媛點了點頭
“是以啊，大家以後再不要提我有帶兵經驗了，我那些方法用在七連可以，用在這裡，不靈！拜托了！”趙虎笑着沖衆人一抱拳
衆人看到趙虎的動作，都不約而同的放聲大笑了。
“正常，我們這幫人，對咱連的行政管理，都是摸索中前進。”石磊率先止住笑，又示意大家不要再笑。然後，看向衆人，“其他人還有什麼意見嗎？”
“行！那就按連長說的辦吧，如果再有幹部發牢騷，我來做工作。”鄭玉媛看衆人都搖頭，就大聲說。
“大家都聽到了，有書記這句話，我們還怕什麼？”石磊微笑着指了指鄭玉媛，緊接就恢複了嚴肅，“幹部的管理問題解決了，我們還得再談談戰士的管理。前面程工認為，轉隸後，戰士的觀念會比幹部轉變的更快。我很贊同這個觀點，隻是我認為，僅僅讓戰士轉變觀念還不夠。王珏的事，就向我們敲響了警鐘。
大家都知道，咱們連是混編連隊。沒到這裡前，我隻是将咱連狹隘的了解為是性别上的混編。到來之後，我越來越感到，這個‘混編’有其更深的含義。除了前面程工所講的那些特點外，我認為在兵員結構上還有以下幾個特點：
第一、關系兵多，我這裡指的關系兵，不是指家在城市的關系兵。而是指家在農村，卻通過各種說不清的部隊關系來到這個連的戰士。
第二、家庭富裕的城鎮兵多；第三、女兵多；第四、獨生子女多； 第五、單親家庭多。
所我認為，對這些情況沒有一定的針對性措施，那麼在以後的工作中，很可能還會有張珏、李珏等類似的事情發生。如果那樣，我們确實有愧于自己的職責，有愧于上級黨組織和上司的信任了。是以，我想請各位，就上面這五個特點，談一下具體的管理設想。”
“嗯，連長前面的總結非常符合一連的實際情況。我來到連裡後，也是在這方面的感觸特别深，同樣是農村兵，咱們連的兵，可比七連的農村兵牛氣多了。身上的便衣，真假我分不清，但動辄就是名牌。手機話費每月二、三百是常事。有的人的手機都在三、四千元左右。
我還注意到，很多戰士總是誇耀自己的背景有多硬，至于是誰？仔細一打聽，那些背景不過是些七拐八拐，八杆子打不着的人。總之，少了質樸，多了虛榮。好了，不說這些了，我還是先講自己的想法吧。”趙虎喝了一口水，見石磊點頭後，他接着道，“大家都知道，我在七連是副連長，七連的最大特點，就是農村兵多，但不是連長說的這種有關系的農村兵。是以，我要把話稍微再扯的開一些，大家從中間也許能找出一些東西做為參考。
據我多年觀察，農村兵有這樣的共性，優點是，大都感情樸實，待人誠懇、謙虛、直爽。當然，其中也有不少性格較為内向，不大活躍的人。再就是喜歡埋頭苦幹，不愛多說話。
不足的方面主要表現在，文化普遍偏低，見識狹窄，知識較貧乏，這就使他們老鄉觀念特别重，接受新事物較慢，愛鑽牛角尖等。
值得注意的是，近年來入伍的農村兵，對入黨、轉士官、上軍校的心情更迫切。但往往在行動上又帶有很大的盲目性，摻雜了很多個人主義的成分。比如，有技術專長的農村兵，很多人會出現不安心部隊工作，急于回家緻富的思想。”趙虎說到這裡，停了停，看到大家都在盯着自己，便接着道，“現在很多農村兵把入黨、轉士官作為在部隊進步的唯一标志。為了實作這些願望，他們确實會在工作中嚴格要求自己，可如果目的落空，就會悲觀消沉，極個别人甚至于幹出一些不理智的事。
還有，就是家庭對這些農村兵的影響越來越大，比如早戀早婚的現象增多，有很多人都是剛轉了士官，就急急忙忙結婚生小孩。也有一些家庭條件差的戰士，因為女方要彩禮太多，找對象變的困難，甚至有的因為各種原因，原有的對象‘吹燈’，因而導緻了思想壓抑苦悶、壓力過大。
另外，我還發現随着市場經濟的不斷展開，家庭讓戰士代辦各種事務，要求他們到駐地附近幫助聯系業務，了解市場資訊的事多了起來。最後，就是由于家裡的各種民事糾紛增多，總是來信讓戰士們回去‘撐腰’，拿主意，極大的影響了戰士的思想穩定性。”
“副連長說的太對了，我父親前幾天就給我打電話，說是我家和前面住的華伯家現在準備打官司，讓我回去幫着出主意，我頭疼死了。”趙虎的話音剛落，很少發言的士官張浩然忍不住開了腔。
“是嗎？為什麼？”鄭玉媛看向了張浩然
“我一問，其實事情特别簡單，就是華伯家新蓋的房子比我家高了半米。”張浩然解釋
“那有啥？高就高了呗。”鄭玉媛不以為然
“指導員，你不了解，農村有風俗，不允許前面後蓋房人家的房子高度超過後面的人家。”程雲霂微笑着插話
“是嗎？我還真不知道。”鄭玉媛點了點頭，然後又轉向了張浩然，“那你咋對家裡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