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前所言,關于徐家的藏書應當是始于徐樹蘭和徐友蘭,而徐樹蘭的事迹我已寫入了古越藏書樓篇中,在此先聊一聊徐友蘭。
樹蘭和友蘭是親兄弟,友蘭比樹蘭小五歲,關于友蘭的事迹,薛炳寫過一篇《徐友蘭傳》,收錄在民國二十八年排印的《紹興縣志資料第一輯》中。因為薛炳曾在徐友蘭家教過書,是以所寫的比較符合曆史真實。薛炳在本傳中說:“同治庚午,先生年二十有八,又讀書。是秋,以國子監應鄉試,下第。後益銳精制藝。光緒乙亥,始受知學使胡公瑞瀾,得補會稽學生員。辛巳後納赀為員外郎,入都供職,簽分戶部在湖廣司行走。壬午冬,乞假歸省,自此家居讀書奉母,不複仕。”
看來徐家雖然有錢,但徐友蘭卻未能考取功名,隻能靠花錢買個公職。但沒多久,友蘭就傳回家鄉,而後不久他又跟着哥哥前往上海辦實業:“歲庚寅,始遊滬。先生見皙種之以商戰競我也,欲挽漏卮非提倡實業不為功,由是久寓滬,留心工商。華人之設機器缫絲廠者,淞滬一埠蓋自先生。甲午之局始,明年夏,母章節孝病,先生聞報馳歸,多方療治,次子滋霖複刲股和藥以進,卒無效。十月,母卒,年七十有八。先生哀毀如禮。戊戌,上虞羅振玉、吳縣蔣黼與先生之兄樹蘭設農學會于滬,譯西報,辟試驗場,同志入會甚衆,先生與焉。且于黃浦之濱置地百畝,廣求各國果種,辨其土宜次第,樹藝以資實驗。”
可惜的是,因為用人不當,徐家在上海的實業産生了巨大虧空,後來徐友蘭又到湖北去開礦。某次在乘船的過程中,直面日俄戰争炮彈轟擊,使他受了嚴重驚吓,雖然有良醫診治,最後還是因病複發而去世了。薛炳在《徐友蘭傳》中對此有詳細描寫:“中日戰後,朝廷汲汲辦路礦。先生與同志二人購湖北礦山,亘六邑之境,将謀開采。癸卯,同志以路礦事函約入都。事竣,附輪南下,值日俄開戰,船經旅順,泊港内。是夜,日本率艦來攻,炮霆彈雨,船客号呼不絕于耳。忽一彈越船首,傷人三。若炸在艙面,則全船糜矣。黎明,俄遣一艦來引港,正鼓輪出口,回首見巨浪矗立,則引艦返港已觸水雷轟化。若行度稍偏,則我船亦熸矣。此十二月二十四五日事也。先生因是得驚悸之疾,甲辰夏病危,以良醫得愈。乙巳夏,病又發,前醫不複至,遂卒,時光緒三十一年六月六日也。年六十有三。”
關于徐友蘭的收藏事迹,薛炳在本傳中也有記載:“至于為學,無書不窺,旁及書畫。性好收藏,凡舊鈔、精刻、石墨古今法帖、名畫,有所見,辄購庋八杉齋中,如是者,數十年。既駐滬,複命長子維則廣為搜羅,别辟精舍以藏之,名曰鑄學齋、述史樓。”
看來,徐友蘭的收藏品種頗為豐富,他将自己所藏運回家鄉,而後讓長子徐維則建起了藏書樓。收藏之餘,徐友蘭也刊刻鄉賢著作:“擇精要鮮見之本,镌諸梨棗,凡數十種。其未可單行者,輯為叢書。複訪求鄉先哲著述,校而刊之,名曰《紹興先正遺書》,凡四集。書皆提要鉤元,作為後跋,精識宏論,伍崇曜、鮑廷博不過是也。先生殆绌于商,而取赢于學者哉!”
《漁洋山人精華錄訓纂》 清光緒十七年會稽徐氏述史樓刻本,牌記
《漁洋山人精華錄訓纂》 清光緒十七年會稽徐氏述史樓刻本,卷首
徐友蘭有兩個兒子,長子徐維則,次子徐滋霖,繼承藏書事業的主要是長子,因為徐友蘭的藏書是由徐維則整理的。鄭偉章在撰文中稱:“徐友蘭的藏書目錄,筆者所見有兩種,一為《述史樓書目》一冊,抄本,著錄經部約250種,史部約500種,子部約500種,集部約850種,共2100種。依四庫分部,部下不分小類。著錄甚簡略,僅詳書名、卷數、刊本、無著者。一為《述史樓藏書别錄》一冊,抄本,書口有‘鑄學齋’三字。此目為徐氏清點藏書之簿,上多标以‘準’字或‘對銷’字方印,有‘準’字印者,為述史樓插架之書,有‘對銷’字印者,皆用墨筆塗去,已不藏于徐家。欲尋徐友蘭鑄學齋、述史樓藏書蹤迹者可參考此兩部書目。又,筆者尚覓見徐維則稿本《述史樓語古錄》一種,書口有‘鑄學齋’三字,藍稿豎格印紙,著錄皆述史樓收藏古物之精奇。首列為‘精本書目’99種,為徐氏藏書之菁華,餘皆為金石、卷子、碑刻、書畫之屬。”
看來藏書者雖然是徐友蘭,而真正熟悉家中藏書之人則是徐維則。那麼徐友蘭藏書的重點在哪裡呢?鄭偉章在文中寫道:“從抄本《述史樓書目》來看,徐友蘭藏書不注重于宋元本,書目中僅元刊本《資治通鑒》二百九十四卷等五、六種,比較注重收明刻本、原刻本、抄本、稿本等,這些書也極可貴。”除此之外,述史樓所藏還有如下特點:“明代刻本中,徐友蘭所收毛晉汲古閣刻本極多,這是很珍貴和難得的。徐氏又注意收活字排印本、日本刻本、日本活字本。正如沈知方所說,徐友蘭收書尤以舊藏抄本為‘精絕’,這是他的一個最突出特點。”
關于徐維則個人的藏書情況,錢斌、宋培基在《藏書家徐維則事迹鈎述》一文中稱:“徐維則的藏書書目主要有三:一是《述史樓書目》一冊,稿本,藍格,11行,書口下方印有‘鑄學齋’三字,著錄經史子集四部書共2000餘種。二是《述史樓藏書别錄》一冊,鈔本,為徐氏清點藏書之簿。三是《述史樓語古錄》一冊,稿本,著錄皆述史樓收藏古物金器。最佳為‘精本書目’近百種,其中舊鈔本多達60餘種,為徐氏藏書中之上品,其餘皆為卷子、金石碑刻、書畫之列。各藏書目錄均由徐維則手輯而成,藏書題記之類文字亦多出自其手。”
在藏書之外,徐維則也喜歡收藏金石拓片,辟有專室“石墨庵”。拓片原本就是将紙鋪在石頭上,而後用墨将其拓出。徐維則将自己的藏碑帖處起這樣的名稱,當然很貼切。巧的是,我的藏碑帖之處也有類似的名稱:石墨簃。在此鄭重聲明,自己在二十多年前起此堂号時,并不知道徐維則也有相同的名稱,為此我鄭重地請故宮碑帖鑒定大家朱家溍老先生題寫了匾額。看來我與這徐維則有不謀而合之處。大約二十年前,羅繼祖先生的藏品散出,其中就有徐維則述史樓的鈔本,我有幸買得其中的一二。這也正是我來到徐維則故居門前感到親切的原因之一吧。
徐維則在碑帖收藏過程中跟不少大家都有密切交往,比如當時的金石大家周星诒在《窳櫎日記》中寫道:“壬辰歲,在紹興郡城有居水澄巷徐以孫孝廉(惟則),以舊拓隸碑一本示屬審定,予遍考金石諸書,乃《漢華亭碑》也。自洪氏《隸釋》著錄後,遂不見諸簿錄,臆當亡于宋元之間。”
隔窗向内望去
光緒十八年,周星诒在紹興城内見到了徐維則,而徐請他鑒定一冊漢碑裱本。周星诒經過一番認真考證,稱這本《漢華亭碑》“推為天下罕見孤本”。可見徐維則經手藏拓中有難得絕品。錢斌、宋培基的文中又記載了徐維則跟魯迅之間的密切交往,比如1918年6月25日,魯迅在《北京大學日刊》上發表了題為《新出土呂超墓志銘考證》一文,魯迅在該文中稱:“呂超墓志石,于民國六年出山陰蘭上鄉,餘從陳君古遺得打本一枚,以漫患難讀,久置箧中。明年徐以孫先生至京師,又與一本。因得校寫。”
這段話中的徐以孫就是徐維則,除此之外魯迅日記中還有幾處記載了徐維則贈送拓片的事情,因1918年徐維則曾在北大工作,故而兩人有了較為密切的交往。魯迅跟徐維則是同鄉,當年徐維則在紹興開墨潤堂書店,魯迅曾多次到墨潤堂買書。這些買書的過程,魯迅均記入了日記。比如1913年7月5日,魯迅寫道:“又在墨潤堂買仿古《西廂十則》一部十本,四元八角。”而在1916年12月8日,魯迅又有到該店買書的記錄:“至墨潤堂買玉煙堂本《山海經》二冊,《中州金石記》二冊,《漢西域傳補注》一冊,共直三元。”
另一個院落
關于墨潤堂書店的情況,顧志興在《浙江藏書史》中有如下介紹:“徐維則于清同治元年(1862)在紹興城區西營開設墨潤堂書莊,後在水澄堂以南開設門市部,改稱墨潤堂書苑(徐氏鑄學齋即在水澄橋),由蔡元培題寫店名(蔡元培與維則同為光緒己醜科舉人,與維則同讀于鑄學齋,并為友蘭校書)。墨潤堂書苑‘除采購本埠及外地木刻、石印、鉛印本圖書外,還自設作坊,刻印各種圖書。’”
由此可知,墨潤堂書店除了賣書,也會做相應的出版。同時也會從他地采購來新書,放在本店售賣。錢斌等在文中寫道:“墨潤堂不但自設作坊,自行校刻各種圖書,而且采購、銷售本埠及外地新書,包括商務印書館、中華書局、三聯、開明等書店教科書及各種圖書,且可根據讀者需求,送書上門。徐維則《東西學書錄》中著錄的相當部分書目就是由墨潤堂經銷以及他自己所收藏的圖書。”
已近坍塌
關于墨潤堂後來的結局,顧志興先生在《浙江藏書史》中有如下表述:“該店于1950年停辦,1992年8月重新開業,現地在城區步行街。據此墨潤堂書苑亦為徐氏刻書處。《紹興先正遺書》中之《重訂周易小義》、《群書拾補》、《群書拾補遺》、《重論文齋筆錄》等書卷尾,均有‘山陰蔡元培校’字樣。徐氏所刻書均稱精雅。”
從以上情況看,蔡元培跟徐維則的關系比較特殊。因為從光緒十二年至十六年之間,蔡元培一直在做徐維則的伴讀。光緒十五年八月,蔡元培又跟徐維則一同到省城應鄉試,而後兩人同時中舉。轉年蔡元培進京參加會試而考中了進士,自此之後,蔡元培離開了徐家。光緒二十四年,因為戊戌變法失敗,蔡元培又回到了紹興,徐樹蘭聘請他任紹郡中西學堂監督。在這個階段,蔡元培又在該學堂内建起了養新書藏。而今養新書藏的藏書大多數保留在了紹興一中圖書館。在方俞明先生的安排下,我在此校看到了徐維則捐給該校的《東西學書錄》。
徐維則捐贈給養新書藏的書
相比較而言,徐樹蘭要比徐友蘭更有社會影響力,主要原因是他建造起了古越藏書樓,而該樓到如今仍然有着較大的影響。可能是這個原因,有不少的資料都把蔡元培在徐家的工作寫為是徐樹蘭的古越藏書樓。當然這樣的誤會也有其原因,對此鄭偉章先生做了仔細地辨析,他認為造成誤判的原因乃是出自蔡元培的一段口述曆史,肖瑜記錄的《蔡孑民先生自述身家轶事》一文中寫道:“二十歲起,我不教書了,我在徐家校書了。紹興有徐家,藏書甚多,又喜校書、印書,及以文會友,故也延聘了我,……二十一、二、三、四歲,我都在徐家,讀了許多的書。”
而同樣黃世晖在《蔡元培口述傳略》中也稱:“孑民二十歲,讀書于同鄉徐氏,兼為校所刻書。徐家富藏書,因得博覽,學大進。”
這兩段話中蔡元培都隻說是他在徐家校書和刻書,但并未說是徐樹蘭還是徐友蘭,後世的學者将此預設為是徐樹蘭。比如高平叔在其所編《蔡元培年譜》中稱:“一八八六年(清光緒十二年,丙戌)二十歲,同鄉徐樹蘭藏書甚富,且喜校書印書。因六叔銘恩曾任徐家塾師之關系,被邀至徐氏‘古越藏書樓’,為其校訂所刻圖書。自一八八六年至一八八九年,均在徐家讀書校書,遂得以博覽群書,學乃大進。”
而台灣出版的陶英惠所著《蔡元培年譜》亦稱:“光緒十二年丙戌(1886)二十歲,讀書于同鄉徐樹蘭家五年,徐氏字仲凡,号檢盦……家史有古越藏書樓,藏書甚多,又喜校書、印書,及以文會友,是以也延聘了先生。先生一面為他校書,一面博覽群書,學問大進。”
對于這些說法,鄭偉章先生以三段史實予以更正,其中第三個說法則為:“蔡元培根本不可能在這五年中讀書、校書于徐樹蘭的古越藏書樓中。前已言及,徐樹蘭是我國近代圖書館事業的開創者之一,但并非正宗的藏書家,他既不校書,亦不刻書,所有文獻都未記載過徐樹蘭古越藏書樓有過校書、刻書之舉。況且,據張謇所寫的《古越藏書樓記》,此樓的籌建工作集議于光緒二十六年(1900),告成于光緒二十九年(1903),徐樹蘭于光緒二十八年(1902)四月向地方當局遞呈開辦古越藏書樓的呈文後,旋即遘疾不起,實際是由他的兒子徐爾穀秉承父志開辦此樓的。這要晚于蔡元培在徐家讀書、校書十餘年。”
不僅徐友蘭後世知之甚少,其子徐維則也同樣鮮為人知。比如大藏書家李盛铎收到了《述史樓書目》稿本,但卻并不知道樓主是誰。李盛铎在該書目上寫了如下一段題記:“此書目一冊,不知誰氏所藏,意當日必求售或托鑒定者也,茫不記憶矣。目中所列注重需用之書,不計校刻遠近,然明刻秘鈔亦間有一二,藏書至數萬卷而名氏翳如,頗為惜之。目中鈔本不知何人所鈔,獨有述史樓鈔本者十餘種,信摭一卷,題述史樓鈔本,或即藏書人欤?姑記此以俟考。乙卯中秋前三日盛铎記。”
如前所言,徐維則不但藏書,他也賣書,甚至編書和出版書。而其所著之書最有名的一部則是《東西學書錄》,對于此書的價值,蔡元培在該書的序言中有如下表述:“海禁既開,西儒踵至,官私譯本書及數百,英傅蘭雅氏所作《譯書事略》嘗著其目,蓋《釋教錄》之派而參以《答問》之旨者也。其後或本之以為表别部居,補遺逸、褐精沽、系讀法,骎骎乎藍勝而冰寒矣。吾友徐子以為未備,自删劄記之要,旁采專家之說,仿《四庫全書簡明目錄》之例以為書錄,補兩家之漏而續以近年新出之書及東人之作,凡書之無謂者、複重者、互相證明者皆有說以明之。夫兩家之書裨益學者睹成效矣,得徐子之書而詳益詳、備益備,按圖以索,毫發無憾,蓋公理漸明,誕谲無實之作日消,而簡易有用之書遞出,廣學之倪吾以是券之矣。”
看來徐維則編纂此書綜合了前人的經驗,而後又用中式之法來編西式書目,緻使該書成為了一部頗為實用之書。經過一番梳理,徐維則對中國翻譯的西學著作有了整體上的認識,故而在叙例中寫道:“言政以公法、公理之書為樞紐,言學以格緻、算學之書為關鍵。東西人在中國譯書者,大抵丁韪良、古城貞吉長于公法,李提摩太、林樂知長于政事,傅蘭雅在局最久,譯書最多,究其歸旨似長于格緻、制造諸學。算學之書可雲備矣,惟公法、公理、格緻之書中國極少,後之譯者當注意于斯。”
由此可見,徐維則編纂這麼一部書,他能清晰地意識到,中國在翻譯西方著作中所産生的偏差,同時他也對西方的圖書館有着特别的推崇:“一人孤立,何以成學?譯書雖少,備購匪易,莫若官設藏書樓,任士人進讀西人多以捐設藏書樓為善舉,或數十人、十餘人聯設學會,綜購圖籍,交相忞慔,事易功倍。”
徐維則的這篇《叙例》寫于光緒二十五年正月,看來那個時段他還不知道西方公共藏書樓的名字就叫圖書館。但他覺得這樣的公共設施對啟迪民智很有作用,不知道他的這個觀念是否受了伯父徐樹蘭的影響,也說不定是他影響了徐樹蘭。
徐維則撰《增版東西學書錄》
書的封面钤蓋着養新書藏印
徐樹蘭所書跋語
因為編纂此書,使徐維則意識到,人的眼界畢竟有限,他無法收全當時所出的各類譯作,于是他就想出了一個新辦法。徐維則在《東西學書錄》一書出版後,又作了增訂版,此後他又發現一些新的譯作。他感覺到自己無法将這些書收全,于是他就寫出了一篇《廣問新書之概則》,他在此文中稱:“維則于曩歲編印《東西學書錄》,輯舊日譯本,别以部居,析為三冊,去歲複與顧君鼎梅燮光踵事赓續,視線所及幾倍前書,名曰《增版東西學書錄》,預約二月稍出版,然新籍愈多,财力未大,居地既僻,聞格又限,再期增廣,難乎其難,爰動廣問之思,遂創組合之義,特拟概則如左,我國志士及各地編譯局所素有愛力,具見熱心,凡平時目見、手自譯著為拙錄所未收者,随筆提要,絡繹郵寄,或拙錄訛略,實力訓示,積日成帙,少則再為增補編印以行,多則改為《圖書世界》月出一冊,以為國民教學之前導,幸甚幸甚。”
看來這位徐維則果真有辦法,而他的這個辦法可以稱之為廣泛地發動群衆,他讓衆人紛紛來補充新發現的譯作,而後由發現者寫出規範的提要,寫好後寄給自己,而後自己再出補編之書。為了能夠體例上規範,徐維則在《概則》中列出了八條撰寫書錄的要求,可見他的這種作法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更為難得者,是他在《概則》的最後列出了通信位址,便于讓參與之人将作品寄給他。這個位址成為了後世考證他所開書店的具體位址:“住紹興府城老虎橋,信件寄紹興府城水澄橋墨潤堂書莊轉交。”
徐維則的這部《東西學書錄》我至今未曾收藏到,然而幸運的是,我卻在紹興一中圖書館看到了這部書。雖然這僅是一部石印本,然而卻是清代最重要的西學譯著書目。熊月之主編的《晚清新學書目提要》一書将徐維則的《增版東西學書錄》排在了最前面。由此也可說明徐維則對目錄版本學有着不小的貢獻,這樣一個重要的人物,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堙沒在曆史的塵埃裡。真盼望着相關部門能夠将他的舊居修複起來,而讓後人多一個憑吊這位先賢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