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市墓園,一場葬禮正在進行。
鐘曦一身黑衣,低調的站在人群之中,接受着父親生前的朋友一個一個上前來祭奠。
“鐘小姐,節哀。”有人低聲說。
鐘曦抹幹眼淚,道謝來賓。
一個月前,鐘氏集團徹底倒閉,欠下千萬巨債,繼母生怕受到連累,直接跑路了,父親突發心梗,不日之前長眠于世。
曾經風光無限的鐘家,就這麼沒了。
衆人唏噓不已,卻也并不敢輕視鐘曦。
因為她不僅是鐘家的千金,更是叱咤商場,跺跺腳便讓人聞之色變的薄氏集團總裁——薄涼辰的妻子。
葬禮一直進行到中午,衆人卻不見薄涼辰的身影,直到快結束時,一輛低調的賓利車徐徐駛入墓園。
司機打開後車門,薄涼辰從車上下來,一雙锃亮的皮鞋出現在衆人視線之中,順着筆挺的手工西裝往上,是一張硬挺俊朗,棱角分明的臉,臉色很冷。
這是結婚兩年後,鐘曦第一次見到薄涼辰,多麼諷刺,居然是在她父親的葬禮上!
而所有的來賓都送了花籃,随了份子,薄涼辰卻是空手而來的!
“涼辰。”更令人沒有想到的是,另一側的車門随後打開,一襲紅衣短裙的曼妙女人從車裡出來,自然而然的挽上了薄涼辰的臂彎,“我要進去嗎?”
看着她,薄涼辰面色暖了幾分,把她手指從自己臂彎抽開,“你就在這裡等我。”
“嗯,好。”女人莞爾一笑,踮起腳尖直接在他臉上啵了一口。
而這一幕,無疑如同一巴掌,狠狠的抽打在了鐘曦的臉上。
這是她父親的葬禮,這個女人不僅身穿紅裙,還當着所有來賓的面,親吻她的丈夫!
鐘曦狠狠的掐着掌心,無法讓自己保持住平靜的心态,而薄涼辰的腳步卻已經邁上了台階,走到了她的面前。
半晌,他轉過頭,迎着她的視線,一米八七的身高,沉沉的壓迫着她,“怎麼,兩年不見,啞巴了?”
“你……”鐘曦的心又疼又冷,薄涼辰的神情告訴她,他的到來絕非善意,“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薄涼辰的眼底驟然變冷,比窗外的風雪仿佛更甚幾分,“當然是,祭奠一下,我的好嶽父。”
他居高臨下的打量着面前的鐘曦。
不得不說她比兩年前長得更明豔動人了,長發齊腰,如果不是她是他仇人的女兒,或許他們也會擁有一段幸福的婚姻。
哦不,他們根本不會結婚。
因為他娶她,就是為了報複‘鐘國魏’這個狗東西。
“所有人,出去。”
随着薄涼辰動了動嘴唇,所有祭奠的人無一例外的退出了場地,因為沒有人敢惹怒他,敢和薄氏财閥作對。
在最後一個人離場之後,鐘曦的手腕忽然傳來一陣近乎脫臼的疼痛,她直接被薄涼辰大力的拽了進去,接着大門關上。
一個小時之後,薄涼辰攏了下西裝,面無表情的離開了祭奠大堂。
一直候在門外的女人立刻迎了上去,抓住他的手,溫柔的道,“涼辰,怎麼樣?麻煩都解決了?”
“嗯。”薄涼辰淡淡應了一聲,反手牽住她,往台階下走,撂下幾個字——
“一切都結束了。”
溫阮兒聽出了他話中的隐忍,卻不敢過問,隻是心有餘悸的回頭望了一眼。
但願,一切是真的結束了。
屋内,鐘曦擡起頭,看着父親灰黑色的照片,想起剛才薄涼辰撂下的狠話。
【娶你,不過是報複你那個惡心的父親,現在他終于死了,那就剩下你,好好贖罪。】
鐘曦身心俱疲,跪在地上,眼淚簌簌的往下流着,“爸,我對不起你……”
關于鐘家一夜之間家破人亡的消息剛席卷各大新聞報道頭條,第二天,另一條娛樂新聞火速登上熱搜第一!
鐘曦還沒從痛失父親的心情中走出來,一群不速之客就闖進了她城郊的别墅,敲鑼打鼓的把家具沙發,統統的往外搬。
樓下吵鬧聲太大,等她帶着哭腫的熊貓眼下樓時,保姆黎阿姨急的迎向她,“太太!這幫人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二話不說就開始搬東西,我攔都攔不住!”
鐘曦清醒了一點,攔住了其中一個人,對方正費力的準備搬玄關處的清朝花瓶,“你們這是在在做什麼,信不信我告你們擅闖私宅?”
“擅闖?這棟房子的主人不是薄先生嗎?我們都是受薄先生所托,把東西全部搬走,如果打擾到了,那不好意思了。”
鐘曦怔住了,是啊,她險些就忘了,當初父親買下這棟房子送給她做婚房,是她執意隻寫了薄涼辰一個人的名字,為了表示對他的信任。
是以現在,這個男人是什麼意思?
鐘曦拿出手機,準備給薄涼辰直接打電話質問,手機頻頻的震動了幾下,她手指不小心滑到一條消息,便看見一條訊息——
【今晨專訪,薄氏總裁薄涼辰宣布,不日将與娛樂圈新秀溫阮兒小姐舉行婚禮,據悉,此前,薄先生與其前妻鐘曦小姐已完成離婚手續。】
鐘曦握着手機的手愈發用力,離婚?
她怎麼都不知道她離婚了?
“太太,這……我們這該怎麼辦?”黎阿姨看出了事态的嚴重性,愈發着急了。
先生這是一條活路都不給太太留啊,俗話說得好,這一日夫妻還百日恩呢,至于趕盡殺絕麼?
“報警,立刻報警!”沉默了兩秒後,鐘曦終于說道,這是她能想到的見薄涼辰的唯一辦法!
十五分鐘後,警察局裡。
鐘曦錄完筆錄,整個人毫無光彩的坐在椅子上,她等了兩個小時,卻沒有等到薄涼辰,出現的是薄涼辰的代理律師。
律師放下公文包,坐在了她的對面,遞給了鐘曦幾份檔案,“鐘小姐,薄總說隻要鐘曦小姐願意,立刻簽署這份離婚協定,薄總會把北湖山的那套較高價的電梯大廈送給您。”
他的态度雖然溫和,但也帶着專業性的冷漠。
檔案上的‘離婚協定書’幾個大字,刺痛了鐘曦的雙目。
她倏然笑了,他還真是急不可耐啊。
見她遲遲沒有動筆,律師又從檔案包裡抽出了幾份檔案,遞給了鐘曦,“這是薄總和鐘曦小姐個人财産的明細資料。二人并沒有共同的财産。北湖山的較高價的電梯大廈完全是出于薄總的個人情誼送給你的。”
“另外,這是薄總一年前做的股權分割,鐘氏集團的債務情況完全屬于鐘曦小姐的并不屬于夫妻雙方。薄氏并沒有連帶責任。”
拿到一系列的資料,股份,房産,信用卡等等清楚明白地明列着。
鐘曦的心忽然涼透了,她終于明白過來,這一切都是薄涼辰的預謀,精心策劃。他算的那麼好,算的那麼深。
每一步他都可以無遺漏地計劃好。
的确,他的頭腦聰明,不然兩年前父親也不會看上他的能力,讓他做自己的丈夫。
年紀輕輕就建立了薄氏财閥,成為北川的龍頭産業。
父親為鐘曦選中天之驕子,他年輕帥氣,還有膽識和驚人的商業頭腦,從破産的家沒幾年就創立了自己的商業帝國。
又可以在鐘氏破産之後抽身而出,獨善其身。
父親是否能想到今天?
薄涼辰的城府讓鐘曦害怕,也讓鐘曦心涼。
甚至離婚都不用親自出面就給鐘曦判了死刑。讓鐘曦無力掙紮。
鐘曦握着拳頭逼自己冷靜下來,把資料放在桌子上,“薄涼辰人呢?”
“薄總近期忙着陪未婚妻試婚紗。他交代一切的離婚事務由我全權代理。鐘曦小姐有任何的問題都可以和我說。”
“我隻要見薄涼辰一面,我可以連較高價的電梯大廈都不要,我隻要見她一面。”鐘曦擡起頭眼,看着對面說話滴水不漏的年輕律師。
律師依舊一闆一眼的重複道,“對不起鐘曦小姐,薄總是不會見你的。”
“呵呵。”
鐘曦冷笑,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合上檔案,深掐掌心,“那麼我就永遠都不會簽這份離婚協定。隻要他敢跟溫阮兒結婚,那麼我就會以重婚罪起訴他。”
“鐘曦小姐!”
律師想進一步勸鐘曦,但看着鐘曦眼底的悲傷和堅毅又讓他說不出口。
“薄涼辰怎麼都不會和溫阮兒不清不楚地結婚吧?”鐘曦冷冷地擡眼,“是以,他現在到底在哪裡?”
律師衡量之後,這才如實相告,“薄總今晚七點在明溪會所和鳳印地産的老總見面。鐘小姐,等薄總的商談結束,我再為你安排…”
“不用”鐘曦冷冷地打斷,“有些事隻有我們兩個才能夠解決。”
明溪會所在最北邊,是出了名的銷金窟,鐘曦從計程車裡出來時,便看見了高聳入雲的幾個燙金大字。
她不過才邁上幾個台階,便被人攔下了,“小姐你好,請問是否有約。”
安保人員打量着她看似名貴的一身行頭,總覺得有一絲的熟悉。
隻是她臉上的神情已暗無光采,絲毫沒有一點富家千金的感覺。
鐘曦捏緊手裡的晚宴包,這可能是她目前渾身上下最貴的一樣東西,是母親曾經留給她的。
“我找薄氏集團的總裁薄涼辰。”她深吸了一口氣,仿佛在平述一件尋常的事情。
這個名字在北川市就是響當當的存在,侍應生以為她是薄涼辰的什麼人,自然不敢怠慢。
“好的,小姐,請稍等。”
十分鐘後——
“對不起小姐,薄總進來入會所之前交代過,任何人他都不見。”
通報完之後,他還有些乞憐的望了鐘曦一眼,這麼大冷天的,穿的這樣單薄來找薄總,很難不讓人誤會。
寒風凜冽中,鐘曦就被攔在明溪會所的門口,瘦削的鎖骨凸起明顯,一雙修長的美腿顫抖着,雞皮疙瘩都滋生了出來。
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知道想見薄涼辰沒那麼容易。
薄涼辰純粹是要逼她,逼她低頭,逼她對他投眉順意。
可她是誰,是堂堂的鐘氏集團的千金,曾經集萬千寵愛與羨慕于一身的鐘曦,她不會就這麼輕易認輸了。
“不好意思,能去一下你們的洗手間嗎?我身體忽然有些不舒服。”她快走了兩步上前,淩亂的發絲下,流轉的美眸很難不讓人心生同情。
“後門那兒有個員工衛生間,你快去快回!”門口的安保有些同情她,卻也不敢馬虎。
“好的好的,謝謝。”
有一條幽徑直通明溪會所的後門,鐘曦迎着來來往往異樣的眼光,直接進了衛生間,擰上門,外頭兩個女人一邊對着鏡子化妝,一邊議論道,“聽說今兒牡丹廳有個很厲害的大人物,這照往常呀,莉娜肯定不會錯過,誰知道她昨晚吃小龍蝦過敏了,渾身長了疹子連人都不能見了,還真是可惜!”
“呀!你說的那個大人物我知道,薄氏的老總嘛!剛離婚的那個,那可真是風華絕代,可正了呢!今晚能賺多少錢,可都看這位金主的了!”
不過是一牆之隔,等她們扭着腰走了,鐘曦也從衛生間裡出來,披散的長發已經高高盤起。
她擰開水龍頭,盯着鏡子中瘦了許多的巴掌臉,眼眸沉了沉,心下已經有了主意。
牡丹廳内,卻不是大家以為的紙醉金迷的模樣。
有人坐在沙發上,懷裡擁着美女,觥籌交錯,互相喂酒,還有一張棋牌桌。
每個人的身邊都坐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薄涼辰坐在牌桌正中間的位置,漫不經心的摸着牌,嘴裡吃着身邊女伴遞來的水果。
“薄總,聽說剛才有個漂亮的女人來找你,被你回了?”
坐在薄涼辰對面的中年男人,好奇的問道,“八卦一下,是誰啊?”
薄涼辰摸牌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掃了一眼那個人,“王總以為,是誰?”
“我就這麼好奇的一問!是不是薄總的前妻啊?”
那男子的話剛說完,坐在沙發上玩兒着猜猜樂的白斌和武小少同時一怔,心裡不禁為這個鳳印地産的老總捏了一把汗。
果不其然,薄涼辰的眼神,已經陰沉了下來。
熟悉薄涼辰的人都知道,隻要他臉色冷沉,便是最危險的時候。
白斌抹了一把臉上的汗,呵呵一聲,上前直接勾住這老總的肩,打趣道,“王總,聽你說這裡有位美人頗受你賞識,怎麼不讓她出來,讓大夥開開眼?”
“對對!”王總哂笑,意識到了氣氛不太對,趕快轉移了話題,讨好道地,“就來,就來。”
他直接撥通了内線,“莉娜怎麼還不來,你到山溝裡尋人了嗎?”
包廂内又恢複了生機,大家有說有笑,唯有薄涼辰冷冷地敲着牌桌。
白斌和武小少互相看着,暗暗長呼一起,有着死裡逃生一劫之感。
幾分鐘後,包廂的門被人推開,二十幾個年輕靓麗的女人被推進來。
“哎喲,各位老總,我的大貴人們。生意要談,放松也要。”年紀大點的媽媽桑說着推着幾個女人過去。
七八個熱情的小姐順時而坐到了男人的身邊,擠着旁邊的保镖。
白斌和武小少一人摟一個。
薄涼辰雖然冷漠的坐着,高貴的氣場顯示着生人勿近。
對于那些女人的勾搭,薄涼辰漠然無視,輕輕地點着香煙,煙霧彌漫在冷冽的眉眼之間。
剩下的女的披着面紗站在台上,低胸短裙,擺好露骨的姿勢。
舞台上的光瞬時暗淡。
音樂慢慢的響起,舞台上的燈光随着音樂閃爍。
突然音樂一定,舞台一亮,台上的靓麗就展現在眼前。
“薄總,領舞的就是莉娜,她可是水一樣的女人。”王總拍馬屁道,滿臉橫肉,帶着讨好的笑,顯得有些滑稽。
風姿綽約,台上跳舞的女人們顧盼生嫣,随着音樂攀在欄杆水蛇般舞動。
特别是領舞的“莉娜”。
的确是尤物,饞人眼球,真真是水一般的女人,即使動作有些不适般僵硬,但也能透露出柔好的身段。
薄涼辰擡起眼,卻隻是漫不經心的一瞥,視線便被舞台正中央領舞的女人吸引了。
即便穿着舞衣,化着濃妝,他還是認出了,那個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鐘曦!
多年來的芭蕾舞功底,讓鐘曦有着良好柔韌性,區區的脫衣舞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慢慢地她成為了舞台上的矚目。
薄涼辰臉色瞬間沉下,擡手一指,對着領頭的女人,“你過來,其他人出去。”
台上的女郎一時間停了下來,不知所措。
“不必了。”
鐘曦揭開面紗,輕蔑地一笑,把肩上的細根帶又拉低了幾分。
所有人都十分驚愕,特别是在場的男人都倒吸一氣。
這些生意場上的男人可以去堕落的風花雪月之地,也可以到上流的優雅晚會,他們自然見過鐘曦本人,這位傳說的薄太太。
白斌和武小少也自是驚呆了,他們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遇見鐘曦!
而且她竟然還當着這麼多男人的面,跳脫衣舞!
這簡直就是狠狠的将‘薄太太’這三個字踐踏在腳下,狠狠的打薄涼辰的臉啊!
此時此刻,他們壓根都不敢去看薄涼辰的臉色了。
見自己想要的效果達到了,鐘曦随着音樂慢慢地擺動,緩緩掀起自己露腰的貼身小衣,正快要掀到胸部的時候。
薄涼辰突然從沙發上起身,長腿一邁,三步兩步的走到鐘曦面前,狠狠地将她台上拉下來。
男人目光直直的逼視着她,“鬧夠了沒?”
他的臉色異常難看,“鐘曦,你到底想幹什麼?鐘家破産了就這樣低價地賤賣自己?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你這是脫給誰看?”
鐘曦死死地盯着薄涼辰,輕笑道,“這不就是你想要的效果嗎?我滿足你,不好嗎?”
說着奮力掙開薄涼辰的手,試圖再上台。
“今天我在這裡,你再敢跳一個試試。”薄涼辰周身冷氣四溢,岑冷的眼眸掃過她臉上的每一寸。
音樂一停,鴉雀無聲,衆人瑟瑟發抖地打量着兩人。
“她……她不是莉娜!”一位女郎驚叫。
衆人面面相觑,不知這位堂堂的鐘家千金怎麼會混入這些豔舞女郎裡面,還成為了領舞者莉娜。
真正的莉娜此時臉上滿是斑斑點點紅色小疙瘩,帶着媽媽桑和保镖闖入,“媽媽就是這個女的把我鎖進了更衣室!”
媽媽桑氣急,想穩住場面,訓示着保镖想把鐘曦架出去。
鐘曦冷眉一橫,自帶高貴氣息讓人止步。
“不錯,我不是莉娜,我是這位薄總的妻子。不過在這一刻我已經不是他的妻子了,因為在這裡我要宣布和你,薄涼辰,離婚!是我抛棄你的,薄涼辰。”
縱然是離婚,她也斷然不會如喪家之犬一般,薄涼辰帶給她的痛苦,她亦要如數奉還。
這就是鐘曦。
武小少倒吸了一口涼氣,“叱咤商場的薄涼辰,居然被……被離婚了?”
“噓,閉嘴。”白斌嗤他一聲。
薄涼辰抓着鐘曦手腕的手勁兒愈發的大了幾分,臉色陰晴不定,“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在找死。”
鐘曦并不回避薄涼辰的怒氣,直面看着他,并從包裡拿出一份檔案,迎面笑着,“薄涼辰,你以為我現在會怕死嗎?不是你逼我的嗎?讓我無路可走,隻能用這種方式來見你。”
帶着折磨人的快感,鐘曦發笑。
“這是我兩年來一直想做的事,薄涼辰,是我要跟你離婚,從此橋歸橋,路歸路。我脫衣賣笑,跳舞唱歌都與你姓薄的無關。”
檔案應聲而落,落在地毯上,伴随着鐘曦冷冷的誓言——
“從今天開始你出生壽辰滿師,成親生子滿月,發财開張,壽終正寝,全部與我無關。我祝您長命百歲,但是百年孤獨。”
全場一片嘩然!
誰都不曾想過,這個身材長相讓人無可挑剔的女子,竟然說話可以如此之狠。
“鐘曦,呈口舌之快沒有用。”包廂内,響起的是男人冷如冰窖的嗓音。
薄涼辰盯着眼前這張妖冶明媚的臉,說話來的話卻冰冷的連渣都不剩,“你信不信,隻要我想,連你‘鐘曦’這兩個字,都可以在北川消失。”
“信,我怎麼會不信你呢?”
鐘曦笑着點點頭,紅唇動了動,反嘲道,“但是那又如何?你以為,現在的我,還會在乎這些嗎?”
她用力的扭了下手腕,一開始薄涼辰沒有松手,她便又用力了一點,最後硬生生的掙脫開薄涼辰的桎梏,隻覺得手臂和脫臼了似的。
腳下的高跟鞋後退了兩步,鐘曦無視薄涼辰的存在,環視整個包廂臉色各異的人,揚起一抹笑,“不好意思,打擾各位的雅興了,再會。”
說完這番話之後,她整理了一下淩亂的發絲和衣物,奪門而出。
隻留下滿屋子驚呆了的衆人。
“薄……薄總。”
衆人面有難色望着薄涼辰。
薄涼辰杵在原地,沉沉的盯着鐘曦離去的背影,連門都被她用力的帶上,他的臉色陰沉無比。
兩年的婚姻,他竟然一點都不曾了解過這個女人的脾性。
還真是沒有辜負‘鐘’這個姓,和鐘國魏一樣,都是硬骨頭。
“你們繼續。”
在冷漠了良久之後,薄涼辰不動聲色坐了下來,把玩着桌上的牌。
可臉上的神情,讓人揣摩不透。
“咳咳!”
武小少果然機靈,很快打着圓場,“都傻站着幹什麼?花錢是讓你們站着的,一個一個的都給我上去跳舞。”
媽媽桑有眼力見,吆喝着在場的姑娘,很快包廂裡又恢複了紙醉金迷。
白斌和武小少互相暗暗側目,生怕一不小心再次惹惱這座冰山大佛。
薄涼辰整個人侵滿了冷意。
……
鐘曦從會所裡出來。
呼嘯的人群,城市的喧嚣似乎一下子把她拉回了現實。
她怎麼敢就這麼當衆的‘打’了薄涼辰一個響亮的巴掌。
鐘曦先是後怕,再是釋然。
她想自己似乎做了這一生最大膽的決定,但卻又是最順從自己心意的一次。
也許兩年前就應該看清這場婚姻,看清薄涼辰本人。
他那麼高貴自傲的人又怎麼會用聯姻來壯大自己的商業帝國。
又怎麼偏偏選中自己呢?
原來一切都隻是為了報複。
沒了家,又身無分文,親戚早已避之不及,偌大的城市竟沒有自己的容身之所。
鐘曦漫無目的的走到馬路邊的一家咖啡店門口,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她剛一接聽,就被話筒裡的大分貝吓了一跳——
“曦曦,你到底去哪了?怎麼你的家空了?是不是薄涼辰那個混蛋幹的?”陸北的聲音劈頭蓋臉傳來,很是氣憤。
“陸北……”鐘曦所有故作的堅強,在這一刻終于全盤崩塌,她就在馬路邊蹲下shen,“嗚嗚嗚嗚,我離婚了……”
“别哭别哭,你現在在哪呢?”
陸北頓時慌張起來,從空無一人的别墅裡退出來,直接上了門口拉風的紅色法拉利,迅速發動引擎,“你站在那别動,你等我。”
這麼一等,就是一個小時。
鐘曦心裡一邊罵着陸北這丫的效率太慢,一邊坐上他拉風的小跑車,在無數路人羨慕的眼光中,陸北開着小跑車駛入了他位于市中心的較高價的電梯大廈。
速度快到鐘曦的眼睛都被風沙吹紅了。
“早就和你說了薄涼辰這人不靠譜,你非不信,這下好了,簡直就是傾家蕩産。”
陸北直接帶着她上了24樓,打開較高價的電梯大廈的燈,竟然是個360角度俯瞰江景的400平較高價的電梯大廈。
鐘曦傻了,換了鞋,情不自禁的就走到落地窗邊,視野一覽無遺,她的心情仿佛也舒暢一點了。
“你這房子……至少五千萬吧?”
“那可不?現在後悔了沒?我是為了追求夢想才去賽車,家裡有的是錢你又不是不知道。”
陸北單手撐着牆,痞裡痞氣的看着鐘曦,“要不要考慮一下,二嫁給我?别的女人就算了,你的話我倒不介意二婚。”
不過他也沒說實話,這房子他也是求着他媽送的,屬于家族企業名下的房産。
“别臭貧了。”鐘曦轉過身去,抽了兩張紙,一邊醒鼻子,一邊四處的看了看,“我暫時沒地方去了,這幾天先借住你這兒,等我賺到錢了,到時候把房租補給你。”
陸北知道她在裝,也沒戳破,隻是锲而不舍的道,“你住呗,住一輩子也沒事。”
鐘曦朝他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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