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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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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再發一次其他的詞牌。
之前的文章介紹了浣溪沙、雨霖鈴、定風波、鹧鸪天、菩薩蠻、聲聲慢和一剪梅,這七個非常經典的詞牌名。
但詞人們喜歡使用的詞牌還有很多,有些詞牌的音律之美雖然很難重制了,但宋詞本就是既可以唱,也可以讀的。
宋詞的美,不在于大家對于古意的文字是否感興趣,而是說宋詞本就是将中文運用到最極緻後,才形成的一種文學體裁。
雖然現代人很少再有興趣,去按照古人的方式寫作詩詞了,但這并不是說宋詞不好,也或許是因為我們的審美,已經大不如千年前的先輩們了……
清平樂,又名“清平樂令”、“憶蘿月”、“醉東風”。它不僅是一個詞牌名,也是一首南曲中的曲牌名。
因為這個詞牌在宋朝非常流行,是以有非常多著名的詞人都使用過它。
清平樂的音調舒緩柔和,并且具有十分豐富的層次感,極其适合筆意婉約的詞人們選用。
清平樂
南唐·李煜
别來春半,觸目柔腸斷。
砌下落梅如雪亂,拂了一身還滿。
雁來音信無憑,路遙歸夢難成。
離恨恰如春草,更行更遠還生。
李煜對于中文美感的把握,其實還要在許多彪炳千秋的文壇巨匠之上。而他的詞作之是以沒有被太過推崇,還是因為李煜亡國之君的身份。
但也許,正是因為那種常人難以體會的悲傷,才讓他寫下了這如落梅般,總也拂不盡的憂愁、像春草一樣,怎麼都望不穿的離恨。
李煜最著名的一首詞中也寫道:“雕欄玉砌應猶在,隻是朱顔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那究竟,會是怎樣的一種傷情與憂愁呢?
訴衷情,又名“桃花水”,這個詞牌名極重格律,詞牌中有很多的短句,這種格式雖然更有難度;
但也給文位元組奏的變化,留下了更多的空間,适合真正的大文豪來駕馭。
訴衷情
宋·陸遊
當年萬裡覓封侯,匹馬戍梁州。
關河夢斷何處?塵暗舊貂裘。
胡未滅,鬓先秋,淚空流。
此生誰料,心在天山,身老滄洲。
陸遊與蘇轼有一個共同點,他們都同時擅長詩與詞的寫作,陸遊一生創作的詩詞無算,隻是被流傳下來的就有近萬篇,而且篇篇都是上等佳作。
這首詩中使用了很多代指,“覓封侯”也是取班超投筆從戎的典故,詞中的很多處理都盡顯大家風範,但詞的内容卻讓人不禁歎息。
陸遊是一位非常著名的愛國詩人,他瀕死前的那句“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
不知感動過多少人,然而可悲的是,他最終卻隻能“心在天山,身老滄洲。”
蝶戀花這個詞牌名取自“翻階蛱蝶戀花情”的詩句,它本名“鵲踏枝”,後來又有“黃金縷”、“卷珠簾”、“鳳栖梧”等名稱。
使用這個詞牌名的優秀作品其實有很多,但依然沒有哪首,能夠掩蓋蘇轼這一篇的光華:
蝶戀花
宋·蘇轼
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
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牆裡秋千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
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清初詩人王士祯說,這首蝶戀花所描繪的傷春之意,即便是柳永都未必能寫得出來,是誰說蘇轼隻能寫“大江東去”的?
蘇東坡不僅在詩、詞、散文之間轉換自如,蘇轼身為宋詞“豪放派”最具代表性的人物,卻能寫出“婉約派”的頂尖大作,他是讓後人們難以望其項背的“仙才”。
詞牌滿江紅,又名“上江虹”、“煙波玉”。有人說滿江紅這個詞牌是指一種江中的紅色水草,也有人說它是指江上的日出。
無論究竟如何,人們提到這個詞牌名,就總會想到這一首詞:
滿江紅
宋·嶽飛
怒發沖冠,憑欄處、潇潇雨歇。
擡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裡路雲和月。
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
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
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阙。
嶽飛是中國曆史上最受人敬仰的民族英雄之一,但他不僅是一位戰功無數的武将,也是一位才華極高的文人。
詞中一句“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裡路雲和月”使用了列錦手法,他用了三十多年時間,不知飽覽了多少他鄉的浮雲與明月,卻隻換到了浮塵一般的功名。
嶽飛為中華民族血戰一生,最後卻依舊無力回天,面對着奸臣和庸君的掣肘,他落寞地感歎道:“知音少,弦斷有誰聽?”
蔔算子又名“百尺樓”、“眉峰碧”、“楚天遙”。蔔算子曲調婉轉,非常适合用來表達一些非常糾結的情愫,如這一首:
蔔算子
宋·李之儀
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
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
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
隻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讀這首詞,常讓人們聯想到《詩經》中“關關雎鸠,在河之洲”的句子,它們描寫的同樣是江河的情景,表達的同是男女之間的愛戀。
這首詞是李之儀為自己的紅顔知己所作,詞中有詩人特有的奇思妙想,卻又像山水民歌一樣通俗易懂。
詞的重點是這“長江”,這江既是兩人相隔兩方的障礙,又是自己寄宿思念的載體,詞人将這些無形的情感,用非常巧妙的方式,化成了這綿延不盡的長江之水。
文章 | 東方生活美學,圖檔 | 小白funn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