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葉的秋帶來風的瑟瑟,潮濕的土壤留下腳步的輕快,卻給予不了獨秋失去的快樂。
秋,默默地。走,時而,灑下興奮與收獲,時而,又取走生氣與活力。
那棵笑呵呵的楓樹下,我,遇見了他們—一對母子。搖擺着的楓葉下,她靜靜地拭他手上的泥漬。然而,在木椅的不遠處蹲下,曲着衰老的身子,默默地看着他—看着他給楓樹裹上一件件泥做的衣裳。
楓樹,立在飒飒的秋風中,輕舞着手臂,默默地看着。楓葉,火紅的,舞者,玩鬧着。
那棵,訴說着的楓樹下,我,聽說了他們的故事,那位老婦人的兒子因為從小缺少關愛,得了自閉症,那位老婦人深感愧疚,在退休後,每天帶着隻有六七歲心智的兒子在公園裡玩泥巴。她什麼也不說,就這樣靜靜地注視着他,日複一日。
我并不被故事吸引,注視着葉子,有着衰敗的楓樹,回憶着過去,有些憂傷地講述着。樹上的葉子,也沉默着,不在高興與歡喜。
我又看見了,那對母子,那位已經中年但心智年幼的兒子,似乎病了,蒼白的臉頰,曲嵝的背。
又是秋天,又是那棵楓樹下,我看見了,一座小小的墓碑,立在哪兒,照片上那雙孤寂的眼神告訴我——是他。
楓樹也老了,彎了腰,稀疏的枝葉,在風中,搖搖欲墜。
踩在鋪滿枯落楓葉的土地上,枯黃的楓葉發出“咯吱咯吱”痛苦的呻吟。我猶豫了,收回了腳。
隔了幾天,再去。墓碑旁,空空如也。一個勞工告訴我,先前的大楓樹這幾年老的很快,前幾天死了,讓人砍下來賣到木材廠去了。
我既不悲傷也不欣喜,好像早就知道一樣。默默地,往回走。看着,落下的枯葉在風中飛呀飛,似乎在尋找着些什麼。
我有些難過,必竟它們已經沒有可歸的根了。
秋,也許就像那位老婦人,像那棵老楓樹,也許就像那個兒子,像那些楓葉,默,靜且冷。
秋,也不是他們。因為秋,還有着主宰的能力,它抹去了鮮活的生命,也能迎着嬰兒的誕生。
可能,秋也有情感,但它究竟是,喜怒哀樂後,靜靜地走,隻留下蕭條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