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點

品酸思堿

歲月難得沉默,星光厭倦漂泊,茯苓賴着牆頭不走舍不得我,沉重的空氣裡泛濫着一股眼淚的氣息,讓我憶起了那顆美麗的樊星……

娘的跛腳,爹的蝴鼻,屬離異再婚,樊氏姊妹三人,大男名平,次男名安,小妹名尋。兄弟同父異母,其中坎坷,隻應今世為人。

樊平在我國小的記憶裡,比我高5級,我一他五,曾經當着衆人面拉過我的褲子,同是鄉鄰,幾個哥們便是玩的來的那幾個,欺負低年級的同學,自從他們畢業,我就感覺自由了。

一晃,多年過去了,格局有了新的發展,那年那景,父母隻供到國小,國中就沒戲了,上縣城,在村裡是很少有人家的父母能夠付得起那樣的巨額開銷,在路遙的《平凡的世界》裡孫少安家雖窮但還是上去學了,而在這裡,恐怕連那個舊社會還不如吧,如此,我們這裡的國小便成了大多數人的文化最高水準,我家還算好的,姐就上去了,樊平回到家中,此時已經15歲,幫襯這家中的農活供應樊安樊尋上學,老爹沒什麼本事,靠着幾塊貧地維持一家人的生活,樊平已就是放點牛,喂點豬,這就是全年的收入了,但是在遠遠不夠一家人的開銷,柴米油鹽,哪樣不要錢,于是樊平年紀輕輕就進了社會,那時,記得他來我家,求我爸給他尋過活,因為年紀不夠,是以很難找到工作,但我爸爸有些關系,給他在廠上尋了推鬥車的活,工資雖不多,但比起以前家境還是好多了,家裡省吃儉用,全年也不至于餓肚子,自從他有了工作。

漸漸的,開始添了新家具,随着年紀夠着,開始了正經的工作,工資也翻了幾倍,從也能一年有肉到一月有肉,生活有了明顯好轉,到了二十歲,整個家庭的重擔就落到了他的身上,随着工作積累的經驗,難度漸漸增加,不在是推鬥車那麼簡單,開始學打柱子,放炮,可是就在一次打柱中,由于沒有計算好柱的長度,使得前方坍塌了一段,但不幸中的萬幸,沒有人受傷,隻是被老闆炒了鱿魚和被罰了點錢,家底本來就沒有什麼積蓄,在麼一折騰,便出現了金融危機,那段日子,他家的柴米油鹽都是靠鄰居接濟的,樊平不得不另尋工作,這才有了轉機,随後,一家五口人擠在那三間破草屋裡,樊安樊尋不可能這麼大了還睡在一床上,再說了這草屋也有些年了,破洞百出,蓋房子是必須幹了,樊平這想法提出後,一家人省吃儉用,節衣縮食,樊平更是努力的工作,預算着明年開春後就可以蓋房了,可是人哪算的過天,六月的一場大雨就将他家的屋打垮了,又是發生在半夜,幸好樊安半夜上廁所發現屋裡的土牆壁被大雨侵蝕,泥水從屋頂刷刷的沖下來,才去叫了爹媽,爹媽不信,說,這房子這麼多年了怎麼說跨就跨,忽然,大屋一面牆塌了,叿的一聲才叫兩人害怕起來,他們的屋也漏水,堵是堵不住了,收拾好了錢财,剛出屋就塌完了,還沒來得及将牛牽出來,隻聽見慘叫了一聲,吽……樊安立即去看那牛,被一根屋梁砸倒,半身已經入土靠他是完全弄不出來的,爹也沒力氣,尋還小,大人也管不了那牲畜的死活,就投奔到親戚家,等天明了再說,到了第二天一早,樊平聽到消息便租了馬往家趕,等回到家中,已經是午飯時間了,土房的廢墟中有幾個請來的鄉人再幫忙清理,奇迹的是那牛被挖了出來,本命不該絕吧,隻是屁股挂了點彩外,無啥屁事,照樣吃草,樊平看見家人都沒事這才松了一口氣。

爸,你沒事吧,接着樊平的作風已經處于一個成年人該想的事了,爸,我看這樣,我們就在廢墟的一角搭個草棚暫住一下,錢我已經湊得差不多了,大約再借點就夠數了,老爹點頭表贊成,接下來就是挖地基,因為比較急的緣故,連風水也沒有看,也不願花那錢,建房的速度也是如火如荼,鄉人大多有空都來幫一下忙,大約花了三個月的時間,新房就建好了,六間平房,一家人總算是有了個好的安身之地,不管怎樣,搬新家還是要舉行的,而這些全都得交給樊平處理,該請那些人,要做哪些事全由他一手操辦樊平長大了,這也應了那句老話,農村的孩子早當家。而我見到的是,那個曾經調皮搗蛋的孩子已經變得成熟,為家庭的興衰而努力,然而由此不見得他家就是幸運的,樊安樊尋都沒有好好讀書,都是讀到國中就退了下來,可能是應為家庭的影響吧,讓他們不能夠專心念書。

時隔多年我遊蕩四方,很少在家鄉裡竄門,也不知道家鄉有了那些變化,最為明顯就是一條水泥路修通了城裡,這叫我怪高興的,後來得知,樊平家變化了許多,這小小的家庭哪禁得住這歲月的摧殘,爹死了,尋嫁了,令我想不到的是她那麼小,也就15來歲的樣子,早早的就離開了這個命運多舛的家庭,也算是為家庭減少負擔吧,至于樊安,年紀又小找不了錢,又習習了諸多不良惡習,吸煙喝酒賭博,經常向他那個同父異母的哥要錢,可憐了樊平,雖減輕家庭負擔,但不得休息,有一次我和他在路上遇見,看見他應正是風華正茂,朝氣蓬勃的青少年,已經看似五六十的老頭了,頭發長了,皺紋深了,臃腫的臉龐上挂了幾道疤瘌,皮膚如老樹皮般失去了營養,更是瘦的皮包骨頭,我上前與他打了招呼,并投以懷抱,雖我們年齡相好差幾歲,但依他那性格我們是容不得代溝的,即便是有也會被他點穿立刻煙消雲散。

時光過得張牙舞爪,光陰逃得死去活來。人生真是諷刺,給我們開着一個天大的玩笑,年輕時不知天高地厚,長大後我們才知道地久天長,那年少的棱角被歲月細細打磨,那年少的回憶恍若滿天星辰,那麼美卻遙不可及。

青春是一筆連本的投資,要麼天堂,要麼煉獄,有些事即便我們肯淪為劣馬,不一定有回頭草等着我們,生活前進中的風雨,或給你鼓勵,或給你打擊,請記住:一個人,一顆星,尋找星的方向,走向屬于你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