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代畫家黃公望在《富春山居圖》的跋中,講到這幅畫的創作曆程時說:興之所緻,不覺布置如許。
原來這幅名動天下的山水畫隻不過是老先生所謂的“興緻來了,于是随便畫上幾筆,不知不覺就慢慢畫成現在的樣子。”聽起來好像有些荒唐,随便幾筆就能畫出佳作?其實妙就妙在這“随便”二字。
當初毛澤東叫郭沫若為嶽陽樓匾名題詞,郭沫若這位書法大家為此揮毫無數,宣紙鋪了一桌子,然後精挑細選了三張裝在信封裡給毛澤東寄了過去。出人意料的是,毛澤東最後采用的是其在信封上寫的“嶽陽樓”三字,隻因這三字最為自然灑脫渾然天成。雖然書上沒細說,但我自認為郭先生在這信封上寫字時心中必是了無目的與功利,不揮毫不足以抒懷,才華與情懷才在不經意間盡顯。
有人請教汪曾祺如何寫好一篇文章,汪曾祺笑着隻答二字:“随便。”後來汪曾祺在他的書裡說:“别人怕是要被我搞瘋了,那麼多人一輩子研究寫作,卻被我這‘随便’就給搪塞了過去。”其實寫作哪有那麼多套路,平鋪一張白薄紙在案,手執一管黑色或藍色的水筆,由着心性寫最真實的字,出落的文章自然不會差。
對我們而言,這種“随便”精神也是十分有必要的。對于學習,我們應當将排名與分數這類參考性資料看得“随便”一些,畢竟我們用明媚青春換來的不隻是這些冷冰冰的數字,更多的應該是求學途中别樣的風景,隻要你認真對待,這風景也必賞心悅目的随于生活。有人疲于應對作繭自縛所帶來的後果,有人卻懂得如何将食物“随便化”進而活得輕松。老實說,這生活中困于心、亂于情的瑣事多到數也數不完,又何必放在心上?
我們需要效仿的應該是那些能夠在自我了解中不斷升華之人,因為他們真正參透了“随便”的奧秘。有些事當真是求不來的,倘若你刻意地追求,反而會變得更糟。既然這樣,那為何不将最後沉澱下來的,用随便而又誠懇的方式表達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