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告别狹窄悠長的山谷,才能飛向更廣闊的藍天;螢火蟲經曆腐草敗葉的蟄伏,才能擁有細弱的溫暖;煙雨蟬沉睡17個春秋,才換來一夏朝飲風露的高潔;蓮心在淤泥裡孕育千年,才出落的亭亭淨植的不染塵煙。生命的河流從來都是那麼滾滾不息,煙雨樓台,你我皆是渡客!
異鄉求學,一種沉重的疏離感将我緊緊包圍。我曾在深夜透過寬大冰冷的玻璃窗,眺望,眺望,眺望遠方故鄉的方向,然而映入眼簾的始終是那片撲朔迷離的燈光與川流不息的車流。一瞬間雙眼迸發出滾燙的熱淚,感到這個世界是如此闊然卻又如此狹隘。夜風呼嘯着帶走思念的心聲,思鄉,思鄉,思鄉!沉澱在心裡濃郁的化不開的情感,潑墨山水般的淋漓,燈火闌珊處的蕭條,似水流年裡的郁結。
郁結,此情無計可消除。誰說“少年不識愁滋味”?往日情景入夢來。夢見家鄉,是鑲嵌在碧玉上的一方淨土,透過光落下倩影。她是愛,是暖,是希望,她是人間的四月天!幼時,左鄰右舍你擁我吵,炊煙袅娜中流露出其樂融融的溫情。全家,依偎涼爽庭院裡的暗黃色木桌上,熱氣騰騰的飯菜被端上了桌,或鹹或淡,或酸或甜,都是曾經樸實生活裡浸入骨子的味道。夢見奶奶——幽幽的清香,淺黃的花瓣,伴随着漂浮着橘黃色光影的美麗黃昏。幼小的我躺在奶奶的懷裡,閉着眼睛,嗅着黃瓜花朵兒的幽香,聽奶奶講七仙女的故事,。一簇兩簇微黃的花兒,臉上泛着橘黃,也安恬地睡了。
陡然間,夢中夜晚降至,輕輕的擁抱大地,月光瀉在黃花上竟添了許許甜味。驚醒時,原來是母親,拉開了米黃色的窗簾,讓月華悄悄地鑽入我的房間。淡淡的親吻我的臉頰,我如新生般嬰兒似的睜開眼,母親在沖我微笑。
可終究不是溫馨的老宅。
可終究沒有熱情的鄰居。
可終究隻有我和媽媽。
似水流年,煙雨裡,我隻是一個渡客!
張曉峰說:生命如雨看似美麗,但更多的時候你得受那些寒風和潮濕,無奈與寂寞,并以晴天的幻想度日,在那段充斥着淡淡苦澀的日子裡,我仿佛在哀怨,哀怨又彷徨。在不熟悉的環境裡的陌生的人,陌生的話語中的不熟悉的感覺,如秋日早臨的冬風,令人不知所措。冷冷的風針鑽進毛孔,一股股寒意順脈絡直透心頭,寒了心。
還好,總算是走了過來。無論以怎樣的方式,至少在和他人談起時,會輕描淡寫的加上一句,哦,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寂寞深夜裡,我選擇傾聽筆尖與白紙的摩擦的聲音,是如此清脆動聽,似微風過竹,春蠶食桑。我唯有一枝秃筆,用來來細細的描摹記憶深處歡笑痛苦,消散思念。我不經意的去掩蓋曾以為永遠都不能釋放的思念,而此時,也如同指尖細沙,消失在文字的浪濤中。
現在的自己,在朗日清風下翻閱之前的日記,不禁感歎當時未經離别的自己是如此脆弱和傷感。時光如白駒之過隙,歲月悄然把柔弱的自己磨砺出堅強的繭,以至于可以獨自面對每一個未知的明天。
流年似水,我獨自穿梭在煙雨中,孤獨的做一名渡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