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皎潔的月光籠罩着大地,我都會被同一個夢喚醒,夢中的那隻稚嫩的手緊緊地鉗着我的手腕,而夢中的他已不知在何方?
大概是巧合,也可能是緣分,我和他居然同時搬到同一個村子。是以放學時我們便可以一起走了。我和他是真正的“狗肉朋友”,我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那一次放學的路上……
“鈴——”放學了,我和他依然第一個沖出教室。“今天我要帶你走一條路,離你家僅有500米。”他一邊系鞋帶一邊看着我說。不可能呀,我在這裡也算“混”得熟了,還有我不知道的“密道”?
于是,我想跟他一探究竟。路上依然是那些排列整齊的樓房,單調、無味。不久,我們便來到了一座大橋下。他突然停了下來。“你說的小路到沒?”我問道,“就在這裡呀”,他用手指了指橋下的那個陡坡。
“不會吧,從這兒下去?”我看了看這幾乎直上直下的橫截面不禁毛骨悚然,這要掉下去就是九死一生哪!何況我還有一個沒有刹車的“鐵驢”。轉念一想,男人就不能太嬌氣。哼,這怎麼能難倒我,十八年後還是一條好漢。嗯,我閉上眼,先将“鐵驢”扔下去,出于慣性,我的人也甩将出去,眼看我就要跌落了。突然,一隻手拽住了我的胳膊,在力的作用下,整個臂膀火辣辣地疼。
我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是他。他另隻手抓了橋梁上的一根鐵杆。我再低頭一看,我的媽呀,我們居然處于懸空狀态,天哪,這可是隻有在美國大片中才能出現的“奇景”呀,就這樣僵持了30多秒。“你小子真的是辦事魯莽,我本來和你商量下對策的,你這就跳下去了”,他邊說邊試着拉我上去,但是奈何,45公斤的他怎能拉得了60公斤的我呢?他抓鐵杆的手磨破了皮,但抓我的手仍然死死地抓着,就是不肯松開。
“哥們兒,把我放下去吧,我胳膊快脫臼了。”我想騙騙他,免得他和我一起遭罪。“别哄我了,我會救你的!”唉,他偏偏那麼犟,任憑我怎麼敲打他那隻抓我的手,就是不放。此時此刻,我們血液都流向緊抓在一起的雙手……
最後經過協商,決定兩人一起跳。電影中常說“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今天全讓我趕上了。在松開手的一瞬間,他還不忘提醒我:“要雙手護頭啊……”當我睜開眼睛時,渾身酸痛,除了幾處利草劃的輕傷,就沒什麼大礙了。接着便搖搖晃晃地爬起來向他望去,隻見他仍然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不會吧?他這麼不禁摔?
“你快起來啊——”我幾乎是哀号着跌跌撞撞地向他跑去。“哈哈哈哈——”他再也繃不住一下子笑了起來。原來在耍我呢!隻見,他一個“鯉魚打挺”,便跳了起來,推着我那傷痕累累的“鐵驢”離開了這個驚險之地。
我們翻過橋就到他家裡了。我求他和我一起回家,給我作證人,不然就又要被媽媽冤枉了。他竟爽快地答應了。到家後,我一再向母親解釋,再加上他的幫助,終于化解了一場風波。晚上睡覺時,腦海裡時不時地出現今天的驚險之舉,真是患難見真情……
但是,由于生活的輾轉,我到了異地求學,我們漸漸失去了聯系,甚是可惜。今夜月色依舊朦胧,朦胧中,我依稀又見到了那隻緊緊不放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