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直有一處縫隙,兒時的我不曾打開它。如今,我用它,看到了我的母親。
我的性格,總有母親的影子。她粗枝大葉、做事馬虎,記性也不好。然而她确實不希望我與她有同樣的路。
每次周末,我忘記洗頭發,她總要用冰冷的語言批評我,可我甚少記在心裡,她便一次次“耐心”地批評。做事慢的時候,她也一樣提醒我。那時是她在家照顧我的一年,從此,母親在我心中有堅實的形象:我不喜歡這個母親。
然而我逐漸成了一種習慣,現在仍伴随我。每位老師對我錯誤的指出,同學對我不足的提出,我都一一當作嚴厲的批評來看待,唯有這樣,我能夠牢記在心。
就這樣直到今年,母親又一次回家,這一次并非全是照顧我,至少我是這樣認為,她所想念的,是弟弟。
不過,這是我錯誤的想法。
這一天,除大雨外,一切同往常一樣,風刮得有些猛烈,雨,也模糊了視線,舍不得自行車和我一起淋雨,我背起書包,緩緩推行。到家時,街上空無一人,然而我走到門前,母親的腦袋很及時地探出來了,略有些吃驚,房裡,已聽到弟弟酣睡中哇哇的呓語聲。
“要不要吃西瓜?”母親臉上帶着得意。
“嗯。”我期待地答道。然後母親指了指廚房。我便不現回頭,去吃西瓜,轉過身,母親不見了,打水的桶也不見蹤迹。
可我分明記得母親不曾做家中最後一個打熱水的人,在這樣的夜晚,在家後的那個廚房。
等了十分鐘,仍不見母親,走近些便能聽到母親關門的碰撞聲,我曾有同樣的經曆,隻有用鑰匙打開,卻沒有鎖的門。令我心煩的那扇門。終于,母親成功了,她輕輕地将水放在原處,不說一句話,回房睡去。
此時的我,心中最多的,是不習慣早已習慣一個人的我,受了照顧,心中透出微光。
那是我用來看見母親的微光,是我心上一處縫隙,它慢慢地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