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朋友叫我陪他去琴行考級,反正也百無聊賴,便欣然答應了。
琴行不遠,我們步行片刻便到了,正好趕上開考時間,我終于有幸觀賞他人考級表演了。
可惜的是,我對薩克斯并不感興趣。于是趁他考試閑暇之餘,我跑到了鋼琴區,可粗略掃過一眼,我竟沒發現任何人,正打算離開時,兩聲琴鍵聲重新拉回了我的目光。仍細心觀察,才發現了最右處琴椅上坐着一個瘦小的男孩。
他面容清秀,精神的短平頭配合着藍白格子襯衣,很引人注意。我打量着男孩。他似乎沒注意到我,目光完全會集于琴鍵上,一下一下撥弄着琴鍵。
起初我以為他在胡亂演奏,聽了一小段後,我終于艱難地判斷出,他是在彈《天空之城》,可我實在不明白他為何幾個章節後會出現斷音。
片斷後,曲終,弦音漸散,那七零八落的音符實在有些令人難以接受。男孩擡起頭,停下來,靜悄悄地歎了口氣,手輕輕在琴鍵上劃過,這一小小舉動卻令我恍然大悟——男孩之是以會有斷音,是因為他扭曲的右小指骨!小指第二關節向外突出宛如鶴立雞群,十分刺眼。因為這點,他根本無法在演奏的時候把握手指的良好跨度而按到正确的音鍵上。
我看見了他黯淡下來的臉色,額前幾分細密的汗珠無聲叙說着他長時間練習的艱難。試想:如果你無法像正常人一樣成功演奏,而隻能在失敗中飽受折磨,該有多難受,又會多麼心浮氣躁?可我卻看見他堅定的雙眸,他又一次撫上琴,又一次重新開始,音符連續通暢使人舒暢,可他剛有點開心時,一聲不和諧的音調宛若晴天霹靂。但他并不氣餒,他又重新開始,回到最初的基礎音,他就那樣一絲不苟。
黑白相間的分針與時針交錯着。最終,失敗為成功奠下了基石,流暢琴音悅耳跳動在耳畔,也跳動在我的心間。一曲入尾,樂聲漸散。他終是露出了笑容,擦了擦汗珠——盡管有錯音,可卻已經很好了。
“喂!該走了!”朋友的聲音将我拉回現實。我快步跟上他,印象中卻定格了一幅畫面:甯靜午後,一個穿藍白襯衣的身影在琴房中獨奏,指尖滑動間,樂符也就編制出了一份特别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