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是一個簡單的動作,你隻要懷着飽滿的情感咧嘴。
哭是一個困難的動作,因為你臉上帶着笑。
是什麼時候的事兒了呢,是什麼時候我們的臉上,自由的表情消失了,變成了無所謂的笑,漠然的笑,虛假的笑,捉摸不透的笑,迫不得已的笑?
是在拿了高分的時候,老師的,家長的期許的目光讓我的面部肌肉自動僞裝了起來,壓下了壓力,無助和緊張嗎?是同學對一個個"優"投以羨慕嫉妒恨的目光時我的慌張,尴尬,和小小的自矜讓我急中生智,擠出的半推半就的妝容嗎?還是在被斥責時因寂寞和難過而壓縮成的中子星?沉甸甸地壓在嘴角?
睜開眼睛,晨光便翻起了波瀾,和着機械人聲的英語單詞,這個宏大的背景音樂,便伴随着父母沉悶的,如青蛙打鼓時的唠叨展開了一天的序幕。于是,在超新星爆炸一樣的妹妹的起床時的海豚音後,陰沉,郁悶的我拎上書包,撲進了微亮天空下的街道,路上寥寥無幾的行人吊滞地邁動着腳步,留下我獨自套着哀愁的假面。
想起了遲子建所寫的巜是誰扼殺了哀愁》,這個被現代人貶為"嬌情"的詞語卻揪住了我的心,沒有了哀愁,誰又會哭呢?
彷徨在作業本中奇怪的符号上,迷失在下課鈴聲終了後卻沒有寫完的應付裡,拖延之中在筆記本裡劃拉下一整頁的不知所雲,又稀裡糊塗地死記硬背下一整頁的"知識要點"。
我很想哭,卻哭不出來。
上一次的哭泣,這是時針倒轉了幾圈前的事兒呢。是半天前,還是半年前?就算是我的哭泣中,又有幾分真,幾分是為了博取他人同情或達到自己的目的呢?
有時,我也想哭,或哭得暢快淋漓,哭腫了眼,扯壞了嗓子;或把頭埋進肩膀裡,靜靜地淚珠抖落;或強忍着紅的眼眶,就獨自一個人做着深呼吸……
但更多的時候,我的臉上反而是笑,慢慢地消磨着心中的中子星,讓它緩緩地坍縮成黑洞,吸掉多餘的外星表情。
更多的時候,我的臉上反而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