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夏天,此時已經距離陶勇将軍遇害10年之久了,一架專機從長海飛往北京,飛機上坐着的是陶勇将軍的戰友以及子女。
華東野戰軍有三位将領十分戰功赫赫,他們被稱為“葉王陶”,三人都是蘇北指揮部三個縱隊的司令員,這三人名字就是葉飛、王必成、陶勇。粟裕作為華東野戰軍的司令員,對這三位部下也是十分欣賞。他尤其喜歡陶勇。
後來在那一年,粟裕受到批判。在1958年的軍委擴大會議上,這三位将領被人們緊緊盯着,大家都希望三人可以開口揭發粟裕。
葉飛面對一群人的威逼利誘,堅決不開口。
陶勇在會議前就找到負責人說:“我家裡條件困難,從來沒上過學,過去自己的名字或許都不認得,是以可以讓您的秘書寫下來,我照着讀就是了。”
在會議上,陶勇發言前說的話卻讓大家都沉默了:“我沒受過教育,沒文化的粗人。這文章由某某某秘書撰寫,裡面的字我怕認不全,有問題可以去問撰寫人某秘書……”
聽到這大家都知道這稿子造假,機智的他為了保護戰友想出了這樣的辦法。
而王必成不一樣,他沒有稿子,站在前面真的開始“揭發”起了粟裕:“我要揭發大陰謀家粟裕,主要針對的是‘大’和‘謀’……”但是接下來他說的内容卻是粟裕向中央提議要進行淮海戰争,這場戰役的勝利使得老蔣主力被瓦解,全國解放要提前了兩年。粟裕的這個“謀”有多“大”,不清楚地去問問主席。
最後,他說:“至于'陰',我實在不清楚,知道的就站出來說個明白,大家好都了解了解。”
雖然最後會議還是強加給粟裕一些污蔑不實之詞,但是這三人的反應可以看出曾經戰友情的深厚。
1955年,授銜儀式舉行,陶勇被授予中将軍銜,此後更是身居要職。但是随着他的成績越做越好,有人對他感到紅眼。1967年,被視作一些人絆腳石的他慘遭迫害。1月21日,他被發現死在東海艦隊司令部院子中的井中。
最後得出的結論是自殺,這個消息傳到了陳元帥耳中,他表示把自己的腦袋砍了都不相信隻是自殺。
陶勇勇猛無畏、敢作敢當,與日軍作戰這麼多年都不曾打退堂鼓的他怎麼可能在此刻自殺呢。陳元帥表示不相信,許世友氣的大拍桌子,其他認識陶勇的人也都不認為有隐情。甚至有一位曾經的老同僚知道後氣得大罵,堅決不相信。
在1968年初一次會議中,陳元帥還在詢問陶勇逝世真相是否有查清楚。
不久,結果說已經查清,陶勇是畏罪自殺。粟裕将這樣的結果彙報給總理,總理十分悲痛,他表示這些說法是沒有道理的。
1974年,時局動蕩。第一次對陶勇自殺案的嚴肅調查還是以沒有證據結束。
雖然沒有證據,但是組織上還是堅持為陶勇正名:陶勇身有戰功,欲加之罪,予以平反。
1977年7月29日,海軍黨委釋出恢複陶勇同志名譽的通知。通知中,簡要描述了陶勇同志的革命經驗,并表示早在1975年10月15日,組織已準許陶勇逝世一案予以複查。是以決定恢複其所有名譽。
但是1979年2月,葉飛親自組織力量再一次進行細緻調查,但是依舊缺乏直接證據。
1975年1月5日,鄧小平出任中共中央軍委副主席兼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參謀長。剛剛走馬上任,鄧小平就抓了為陶勇平反的工作。這批示震動了東海艦隊。龍華火葬場一位職工的夫妻在東海艦隊工作,聽說陶勇平反,在和一位名叫蔡其家的同僚閑聊時提到這一資訊。
“真的嗎?”蔡其家眼睛一亮。
“真的,聽說,要給陶勇開追悼會。可惜,陶勇的骨灰沒有了?”
但是沒想到,蔡其家卻說:“陶勇的骨灰,我知道。”原來當年,陶勇的遺體被押來火化,不留骨灰,負責焚燒的就是蔡其家。而他知道陶勇将軍,是以趁别人不注意把将軍遺骨埋到了附近的假山上。
消息飛快地傳到東海艦隊、傳到陶勇的兒女們耳朵裡。他們向老人表示感謝并帶走了骨灰,逝世十年後,陶勇同志骨灰安放于八寶山公墓。海軍黨委對陶勇同志也進行表揚,肯定他曾經為國家,為人民做出的巨大貢獻。
而粟裕将軍在晚年時也不止一次的提過,自己此生的一大遺憾,就是沒能在有生之年,查出陶勇的真實死因。他們戰友情深厚,粟裕将軍肯定一直對陶勇的死感到憤怒與無奈。
曆史有許多令人遺憾之處,時過境遷,謀害陶勇的黑幕,一直未能水落石出。雖然來自中央的調查小組曾查獲不少重要線索,但是破壞了的現場和當時的混亂,給重新偵查帶來了許多困難。
陶勇生命的終點——那口澆花小井,已被人挖寬、挖深,砌上井台,還加了個鐵蓋,面目全非!
照現在這個模樣,是會淹死人的。可是,那兒的老同志都說,原先的井又小又淺,如果不把人事先打昏或者強按在井裡,淹不死人的。現場,竟被嚴重破壞到這樣程度。
由于始終沒有證據,直到今天這件事依舊是一個謎,但是正如電影《尋夢環遊記》中所說:“一個人真正的死亡,是他被所有人遺忘。”隻要我們一直銘記這位革命前輩,他就不會真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