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涼的季節,一切似乎都變得滄桑和簡約起來,衆芳零落,徒留淡淡的遺憾,很多的不知名,被無意間丢棄,就像将自己遺忘在時光裡的布娃娃一樣,亦如那等待。
季節輾轉,搖曳歲月深處的冷暖。午時,伴随學校花壇裡舒緩的音樂,我從食堂出來,走向校門。中午也就那麼點時間,可還是想回家,或許隻是單純地貪戀家的感覺。
剛到轉角,不經意瞥見一位坐在花壇邊的老人,他淡然地坐着,微微颔首,靜靜地将手搭在曲起的雙膝上,在等待着什麼。他專注的神情引起了我的好奇,突然很想知道,他在等什麼。于是我佯裝欣賞音樂,放慢了腳步。
“爺爺!”身邊的一個女生驚喜地叫起來,老人有了反應,擡頭确定了那個女生後,忙撐着花壇爬起來,順手拉起身邊的袋子。溫和的陽光将他的臉潤得柔軟了,他攬過女生,滿足地咧嘴笑了,笑渦處漏了幾滴陽光,甜甜的,仿佛擁住了整個世界。花壇上隐約可見坐痕,看來他等了很久。
等待,這個詞,于我是陌生的,因為我不習慣等待,我不會讓時間去侵蝕掉我的耐心,是以我習慣了被等待。
猛然想到,這個時候媽媽應該已經到校門口了,我下意識地加快了步伐。
出了校門,我看見媽媽的車子孤零零地倚在路邊,衣着簡樸的媽媽蹲在車邊陰涼的地方,做着從廠裡帶回的活兒。看袋子裡完成的物件數量,我就知道媽媽應該是等了很久。
那次媽媽問我:“我穿成這樣,你不怕我丢了你的面子嗎?”我端詳着媽媽那穿了若幹年的舊衣服和未來得及換的破布鞋,毫不猶豫地說:“不怕,就這樣,沒什麼!”心裡泛起的酸澀真實地洩露了我的情感,真心覺得沒什麼關系。媽媽知道,盡管我在成長,我的心還是那個純真的心,沒有被世俗改變。媽媽欣慰地摟住我,我将頭埋在她懷裡,沾染着時光風塵的衣服上有沁人心脾的芬芳。
“媽,收攤啦!”我收住思緒,調侃了一句。媽媽忙不疊地收起手中的物件,順手從包裡掏出兩個饅頭遞給我。我坐上車,靠在媽媽背上嚼着饅頭,心想:最簡單的幸福,有車有饅頭,有你有我,還有什麼好奢望的呢?
四圍飄來的光線滾出輕盈的凝露,掉進專屬我們的時光裡,道路兩旁的植物平穩的呼吸,像一首詩的韻腳,而那些等待的時光,便是這一季最美的詩行。
拾一枚歲月的淺笑,于平淡的日子裡,靜守内心的安然,不奢求更多,不辜負你的等待。時光會記得,記得那些等待。或許,我也該開始等待,在老去的年華裡發現,發現我的感激與眷戀。
遺落在時光裡的等待,我想,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