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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中的感動

風雪已至。整個世界都是濃稠的黑色,耳畔有風聲穿過,可伸手卻觸摸不到這飛舞的雪花。路旁的兩三盞街燈依舊閃爍着微弱的白光,似乎想驅逐這濃墨一般的黑夜。結局卻是肯定的,世界在嘲笑它的不自量力。

家和車站之間有一段不遠不近的路程,從前,總是你載着我走過。在那電動車小小的後座上,我們一起穿梭了多少個春夏秋冬,度過了多少光陰!而如今,卻是我一個人在這長街上行走,不肯回頭。也許是我長大了吧,沒有閱曆,缺少經驗,卻有了自己的思想,學會了與你吵架頂嘴,冷眼相對。現在,我卻是後悔了,在這濃墨一般的黑夜裡,忽然回想起從前那些時光靜好的日子,想着溫柔如水的你,想着逐漸長大的我……拉緊了身上的棉衣,背着沉重的行囊,繼續向前跌跌撞撞地走去。僅是一瞬間,驚惶和無助一起湧上心頭。直到如今才發現,在這漫天的風雪中,我有的僅僅是這一腔孤勇。

可是雪仍是這樣安靜地下着,在天地間安靜地紛亂,安靜地堆積,似乎會一直這樣到那紅塵湮滅。從前最喜歡看那車燈照耀出暖橙色的燈光氤氲在這風雪漫天的樣子,别有一種朦胧晶瑩的美。回頭卻發現,是你推着車走在我的身後,風雪已讓你的肩頭泛起了白。我伸手拂去你衣上的雪花,忽然有種想這樣一直與你走下去,并肩看那天地浩大的沖動。而你卻是笑了笑:“現在天亮的晚,今天又下着雪,為什麼不等等我啊?”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想了想,卻沒有坐上那熟悉的位子,而是伸手環抱住身前的人:“讓我來帶你吧,在你身前,為你遮擋一次這漫天的風霜雪雨。”

你有些發愣,顯然是沒有想到我會這樣說,卻依然坐在了後座,雙手環抱住我的腰。坐在後座的你細細碎碎地唠叨,是叮囑我要好好學習,在學校聽老師的話。忽然,車輪滑了一下,打斷了你尚未出口的下一句。我卻忽然記起,在從前的多少個雪夜,你都是這樣帶着我去上學。一直都是那樣穩當,任由後座的我調皮亂動,卻從未滑倒……

風聲在這寂靜的空間中交錯重疊,似乎能聽見雪花落在地面上的聲音。總以為自己是一腔孤勇,在成長的路上跌跌撞撞,孤立無援,卻從來沒有注意到,其實你早已在我的前方,為我劈開了荊棘與黑暗。是以在與你相遇之時,我才會發現自己看到的全是美麗的東西。卻不知,那曾是生命中一點一滴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