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裡的綠蘿一直都郁郁蔥蔥,長勢甚好。
從這個學期一開始,這幾十盆綠蘿,便全是由他照看着。每天的早晨,滿是他為綠蘿澆水的身影。水滴一點點濕潤那有些幹燥的泥土,綠蘿的葉子慢慢直挺起身子,顯出朝氣與蓬勃來。他經常将一盆盆綠蘿整齊地擺放在陽台上,讓嫩綠的葉子充分享受溫暖的陽光。是以,那幾十盆綠蘿一如不生病的他一般,茁壯成長。
他向來不生病,有着強健的體魄,對綠蘿的照料也從未中斷過。他的力氣很大,雖然人看上去有些瘦弱。他也愛将他的力氣花在班級的各項體力勞動中,搬東西的人中一定少不了他。我們,逐漸從剛開始的驚訝,轉變為習慣,習慣将重活交給他幹,習慣将綠蘿交由他照看。他總能将這些事做得很好,一個能頂倆。他也頗以此為豪,更積極地做這做那。
他大概沒想過自己會生病,更沒想過自己會那樣無可奈何地躺在學生廣場上。我們以為他隻是累了,困了,也許他自己也是那麼想的。那是在“校園啄木鳥”的啟動儀式上,他目光有些呆滞地望着前方,上眼皮和下眼皮不住地打顫,卻又勉強睜開。在老師将結束詞的時候,他便毫無預兆地倒了下去。我們緊張地推了他幾下,他迷迷糊糊地轉醒,仿佛對剛才之事毫無察覺,掙紮着要站起來。可晃晃悠悠沒走幾步路,就又倒了下去。他本還想再爬起來,奈何使不上一點力氣。
聽說,他最近患有感冒,他并不認為以他的體魄會有什麼影響;聽說,那天中午,他吃得很少,是以才導緻低血糖而暈了過去;聽說,他……
他就是那樣,即便摔倒在地,也堅持要爬起來,他認為自己沒理由不爬起來。他總以為自己是鐵打的身體,但他忘了自己也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班裡的綠蘿不知何時,已葉片泛黃,開始凋零了。那向來都是由他照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