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哭了。沒有聲音,到頭來還是我荒蕪了蹁跹的落葉。
獨自一人走在路邊,葉子被風吹落,結束了它最後的生命。老路燈發出昏暗的光向我叫着。我看着地面上的拉着的長長的影子,想起了那孤獨又安靜的男人。
我最尊敬的父親,他從小就跟我們說:“不要輕易流淚,男人的眼淚更是像珍珠一樣,掉一顆就少一顆。”
但我同父親不一樣,喜歡用眼淚訴說着心中的言辭,一遇到不開心的事便同眼淚一同釋放。于是,我變得快樂,而父親留下的就隻有額頭的皺紋。而我深知,父親一身的眼淚卻都留給了孩子。
父親有淚,難落淚……
那年,哥哥念大學要離去,父親剛應酬回來,便奔向火車站。他那偉岸的身影在雪地中奔跑的情景,永遠地在我心中定格,他完全不顧被風吹開的圍巾,來到哥哥的身邊不停地叮囑。站在一旁的我頓時眼睛濕潤了,不知怎的心裡酸酸的,别過臉去,就怕眼淚流出來。
父親守望哥哥的眼神是那麼的溫柔,可就在父親轉身的瞬間,一個堅強男人的眼淚便掉在站台上。拂面,又被風吹散了……
思緒又拉回到現在,在這個寂寞的晚上,我與父親大吵一場後,便洩氣的“破門而出”,又把門狠狠地甩上,卻不知道,那個所謂堅強的男人又流淚了。
那扇鐵門是我與父親之間溝通的屏障,多想與從前一樣牽着那溫暖的大手,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路邊的燈光下,拉長的是兩個長長的影子。
秋風掠過,把長發吹到我的額上,突然又想到了什麼。我飛快地朝家跑去,回去面對的也許是一個在深夜中守望的身影。意料之中,父親在客廳的沙發上坐着,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煙,父親老了,他頭上明亮的白絲絕對不是月光的點綴。他看到我回來立刻站起身來,我們倆互相看着,都沒有說話。
看着父親的眼睛,我慌忙轉過身來。狂擦着止也止不住的眼淚,硬是擠出一個大大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