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生命永無止境?時光無聲流逝,歲月讓我們蒼老。但是,沒有誰會因為蒼老而失去生命的美麗。如果說“小荷才露尖尖角”是新生的勃發,那麼“留得殘荷聽雨聲”又是一片深沉的獨特世界。
“胡未滅,鬓先秋,淚空流,”悲傷、憤懑、全在“心在天山,身老滄州”。男兒有淚不輕彈,如今無奈為國老淚縱橫。然而時不我待,于事無補。我仿佛看見,鏡湖水濱,他滿面深深溝壑,筆走龍蛇,書寫不甘,眼中盡是當年鐵衣卧枕戈,睡覺身滿霜。務觀心痛,一紙辛酸,道不盡的是蒼老的凄涼,描畫出的是碧海連天、晴空萬裡的壯美。
老,也許是蒼涼的,但蒼涼之中自有人舉杯以天長嘯,抒放胸懷。什麼“早生華發”都賦予了“一樽還酹江月”,邀明月,一飲而盡。什麼“高堂明鏡悲白發”隻将“五花馬,千金裘”都換了美酒,“與你同銷萬古愁”,人生如夢,還是不“配時同交歡,醉後各分散”浮華塵世,看破紅塵的豪邁闊達,能不算蒼老之美?
“老骥伏枥,志在千裡,烈士暮年,壯心不已。”老又奈我何?孟德老當益壯,老中煥發青春活力,“老骥”曾有“風華正茂”時,也許老骥比小馬駒更能彰顯成熟穩重,遊刃有餘。這是歲月磨洗出的猜不透的深邃之美。
“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比于男子,女子柔腸萬種,對老總少不了一杯飲不盡的哀愁。“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紅顔老死,不忍對鏡。睜開眼世界變了模樣。殘荷敗葉,煙雨交融,萬物衰退……多愁善感地,把一切的不滿,愁思懷念,埋于黃土之中,昨日元宵盛況,頭戴鋪翠冠兒,帽插撚全雪柳腰若流纨素,耳着明月悴,風鬟霜鬓,哪兒有心“夜間出去”,飲酒賦詩,賞節觀燈呢?唉,隻悄悄躲“簾兒底下”,“聽人笑語”,多少綠荷相倚恨,一時回首背西風。莫管你是不是有心之人,誰不會為她潛然淚下,誰會說這老不美呢?
世界本如此,人生長路,望不盡卻自有終了之時,錯過了,總會結束。而站在生命終點的人,感慨中融合了漫漫一生的點點滴滴,耐人尋味。
蒼老,道不盡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