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活在路上的人,你說。
每當天空嘩啦嘩啦飛過一群大雁,你總是興奮地指着它們,一臉癡迷地說,你看你看,大雁遷徙了,多美好的事啊!我卻愣在原點,望着大雁即将劃過天空的身影,思考着你說的遷徙。
後來,你一聲不響地離開了,你隻留下一句話:我是活在路上的人。然後便潇灑的從我的世界離場,幹淨得沒有一絲痕迹。後來的後來,在你離開後,我始終像以前那般,不吵不鬧地活着,你曾說:“嗳,你的生活就像一碗蕩不起水波的白開水,你不會覺得很厭煩嗎?”然後第二天便消失在我的生命裡,現在才懂得,你是乏了吧,你是不甘于平淡的女子,你厭煩了我的生活以及我的世界。
你走後,我迷戀上了靠近窗子邊的那個座位,習慣當教室裡靜的隻聽見嘶嘶的筆劃過紙張的聲音,忽然一陣翅膀拍打着樹梢的嘩嘩聲繼而奮力地飛向天空,撞擊着我的耳膜,然後本能似的擡起頭望着即将消失在視線的那群漂亮生物。同學說,這是個寂寞的動作,仿佛望着即将遠行的親人一般,缱绻纏綿。
走在路上,來來往往的人,認識的不認識的,微笑着的流淚着的,堅定的迷茫的,我望着他們和我擦肩而過。就像兩條交叉的線條,哪怕曾經親近的重合在一個點,後面的即是無限的拉長,拉長,直到被我們定義為“陌生人”。你看,多麼好笑的相遇啊,我們這麼近,心卻無限遙遠。世界這麼大,人口這麼多,卻陌生得讓我害怕。
又一次在夢中遇見你,你紅着臉,汗水不止的從額上滴落,就如其他風塵仆仆的旅人一般。你的發梢上帶着一股我沒有聞過的清香,許是花香,許是泥土的味道,促使我不斷的多吸上兩口你身旁的空氣。嗨,我們又見面了,你歡快的說。語調輕快的仿佛在告訴我,今天天氣不錯或今天晚上吃得很飽。
然而我看着你的眼睛,裡面閃着我不曾見過的光芒,輕輕的說,大雁們回來了,你的笑容凝住,深深的望着我說,我也回來了。